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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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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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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

完事后,老何习惯性地对8号技师说,你先走吧,我在这里躺一会儿,抽根烟再走。

8号技师点点头,“好的,何哥,您休息好。”说着,收拾完洗手台上的精油,乳液等东西,放进包里,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忽然又退了回来,把门轻轻关上,俯下身子,狠狠地亲了老何脸颊一口,笑嘻嘻地说道,“谢谢何哥,让我今晚也爽了一把。” 老何笑了笑,想说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怎么表达更好。8号抬起身子,又说了句,“哥哥好好休息”,然后打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老何看她走了,从枕头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憋进了肺里,再慢慢地用力吐了出来,在幽暗的灯光下,冒出了一长串的烟雾,他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这家店自打开业起,老何就成了这里的常客。里面的经理,服务生没有不认识老何的,时间久了,一口一个“何哥”叫着,老何舒服得很。最主要的,每次来了新的技师,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给老何发微信,所以老何也总是能经常体验到每一个新来技师的按摩手法,能体验到不同的按摩感觉。这对老何来说,既是一种放松,也是一种感官上的刺激与满足。

抽完一根烟,老何在按摩床上伸了伸懒腰,慢慢地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浴服上衣套在身上,又拿起手机,烟和打火机,把毛巾搭在左肩上,慢慢地踱着步子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灯光是昏暗的,发着微弱的橘光。据说,这种光很适合调情,人在这种光下,身体内的荷尔蒙很快就会被激发出来,产生一种不可描述的欲望,再加上技师们的穿戴都比较性感,所以,客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多难免会抵挡不住诱惑的。老何当初就是这样,本来想着就是做个按摩,好好放松放松筋骨,结果在这种光线笼罩下,再加上技师熟练的指尖的轻挑滑动,三下五除二被解除了武装,给技师一下子加了三个钟。最后,技师满意了,老何事后却心疼了好半天的钱包。

走到男池子外面的更衣室,服务员小宝看到老何出来了,立马快步上前,“何哥休息好了?” 老何边脱浴服边点头说好了。小宝一边把老何脱下的浴服捡起来,一边随口说,“何哥休息得咋样?” 老何笑着对小宝说,“不错,这个8号真不错。” 小宝笑了,“何哥说好就好”,说着,就把浴服扔进了大桶子里。

老何在淋浴下面把毛巾打满了香皂,浑身上下仔细擦拭了一下,然后打开淋浴,好好冲刷了一遍身子,再擦干了头,披上浴巾,来到洗手池那,重新刷了一遍牙。每次按摩完,老何都要这样做,也不知是怕染上病,还是这样做可以冲刷掉一种罪恶感,他自己也有点说不清,但冲刷完了,心理上感觉舒服多了。还没等走出门,刚才给他服务过的技师的号码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老何可不习惯每次找给他服务过的技师,那样没有新鲜感和刺激感。

走出这家洗浴中心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在黑色的夜晚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叮叮叮的。老何挺喜欢这种声音,自然古朴的感觉,每次听到风铃的响声,就能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和岁月的沧桑。

老何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小镇里的时候,有一户人家,紧挨着老何家旁边,大门的门檐上挂着一串风铃。那是一栋黑砖黑瓦的老房子,据说以前是当地一户大户人家的宅子,土改后被分给了几户老百姓居住,但不久就传出了里面闹鬼,一户住在里面的农户家的闺女夜晚出去方便的时候见到了一个鬼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尿龛子上面,直接把尿龛子压成了碎片,屁股也被碎片割的鲜血直流,人也成了精神病。这么一来,几户农家也不敢在里面住了,纷纷搬了出去。但镇里一位叫翠妮的,据说作风不太好,偏不信邪,硬是搬了进去,然后,她就在门檐上挂着一串紫铜色的风铃。老何小时候经常能看到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的,每一次都能听到风铃发出的脆耳般的响声。这时候,娘听到了,就禁不住开骂,“这个死不要脸的,又招男人了!”老何那时候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看着娘阴沉沉的脸,也不敢问。后来长大了,终于明白了。可惜翠妮岁数不大就死掉了,据镇里的老中医说,是得了花柳病。

老何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大街上空无一人,那路灯发出的颜色,同样也是橘色的光,不知这周末的夜晚,会有多少同样的故事在上演着。老何心里想着,四下看看,大街上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一台出租车也见不到。他也不着急回去,老婆在四川公干,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姑娘在国外,如今家里就他一个人,逍遥自在得很。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出租车,于是决定慢慢走到下一条街,到主干道去看看。

这家洗浴中心是在一栋居民小区的楼下,并不是主干道。门脸也不大,平时很难有人会注意到这里。老何一开始也是被朋友带到了这里。时间久了才发现,来这里洗浴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客。尤其令他意外的是,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当地某所大学文法学院的老孙,两人是同一栋楼的。老孙第一次见到老何,颇为尴尬,大家笑呵呵打个圆场就过去了,彼此心里都明白。老何问小宝,小宝说,这老孙每周七天,他能来这里呆上四天。每次来就是泡澡,桑拿,然后就是按脚,常年雷打不动。洗浴中心的老板特地给老孙办了年卡,享受着八五折的优惠。后来,老何还碰到过几位当地电台的知名主持人,大家也都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

老何这边慢慢走着,这边掏出手机,看看微信上面,大林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他点开一看就乐了,这家伙今晚又给他发了几个小片儿。看来晚上回家又有得看了。

这大林,用画家徐然的话来说,有一种病,医学术语叫“性瘾”。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女人,喜欢臆想,喜欢看小片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半生不知道放了多少空枪,浪费了多少子弹。一开始,大家就当他年轻人火力旺,后来岁数大了,发现这家伙仍然好于此事,身边不知道换了多少女人,但总是乐此不疲。于是,徐然特意查了一下资料,又问了一位当医生的哥们儿,知道大林这是一种“性瘾”,是一种心理疾病。徐然建议大林去找医生看看,“实在不行,就割掉算了,免得继续嚯嚯女人。” 大林却不在意,感觉这样挺好。

看到大林的微信,老何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孩子来年考研,还得找大林帮忙。看来,这一半天得和他约个时间,带上朋友一起吃顿饭。

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老何估摸着大林这家伙起床了,就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嘟嘟了半天,大林终于接了电话,一听就知道还没起床,捂包包的被窝味儿。老何把朋友交代的事儿和大林说了一遍,问他理工大学有朋友没,孩子的儿子来年要报考那儿的研究生。大林哼哼着说有,是个博导。老何说,那就说定了,你安排个时间,我带朋友见你一下。大林说那就周五晚上吧,双方挂断了电话。

转眼就到了周五,老何周一的时候就已经替他的朋友定了一个包间并告诉了大林。

晚上五点,老何便带着朋友先到了包间。这朋友叫雅蝶,她还特意给大林准备了两瓶茅台,两盒上好的铁观音。这是老何告诉她的,说大林喜欢喝。

这雅蝶和老公在儿子上大一不久就离婚了。原因很简单,感情早就已经淡漠,男方在儿子考上大学后就出国到非洲援建去了。雅蝶直接了当和男方提出离婚,男方毫不含糊地答应了,双方很快就财产分配达成了一致并办理了离婚的手续。儿子知道后也没什么表态,他早就看出了父母的不合;离了,对父母双方都好,都是一种解脱。两人都答应每个月给他一笔生活费,足够他完成大学的学业。

雅蝶离了婚,心情也好了很多,儿子如今上了大学,她也变成了自由人,过起了独身的生活,自己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薪资也足够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如今儿子已经大三,想着考研,目标对准了本市一所理工大学,正常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她就想着再稳妥点,提前和儿子要报考专业的博导联系一下,混个眼熟,为将来儿子考研打个前站。

她知道老何有个同学是这所大学的教授,人脉广泛,于是就和老何提起了这事儿。老何和她多年的朋友,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五点半不到,大林也到了。老何和雅蝶站起来,大林看着老何说,“这饭店不错,上档次。”老何说,“教授光临,哪儿敢屈尊呀!” 两人说笑着,大林的眼光早已经盯上了雅蝶。老何心里暗自骂了句“老流氓”,一边笑呵呵地介绍说,“这位是我朋友雅蝶,这位是我哥们儿大林。”话没说完,大林的双手早已经紧紧握住了雅蝶伸出的纤纤玉手。

老何撇着嘴说,“兄弟,握一下得了,别粘上了!” 大林笑嘻嘻地说,“哪能,哪能”,一边恋恋不舍地把手缩了回去。

三人落座后,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凉拌海参,水煮基围虾,盐爆螺片,葱油桂鱼,尖椒牛柳,水煮芥兰,外加每人一蛊黄花鱼丸汤,又上了一盘三鲜水饺。大林看了,禁不住夸道,“这菜真丰盛。”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雅蝶赶紧说,“今天请大林老师吃饭,就得让您吃好喝好不是。”“大林笑着对老何说,”我喜欢吃啥你都知道,肯定是你小子帮着点的。”雅蝶看着大林微笑着说,“头回见,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的确是何哥帮忙了。” 说罢,三人都笑了起来。

老何知道大林只喝啤酒,早就准备好了一箱进口的德国啤酒。雅蝶一开始说不喝酒,开车来的,大林说,就咱三人,难得见面,喝点喝点,大不了找个代驾就是了。这雅蝶本来是不想喝的,但今天有求于大林,大林发话了,不好意思拒绝,心一横,那就喝吧,只要大林老师能把事儿办了,喝就喝。

三人觥筹交盏间,二十来罐啤酒喝光了,雅蝶已是满面红晕,直说不能再喝了。老何一看雅蝶喝多了,担心出事儿,也就劝大林别喝了。谁知大林这家伙喝上了瘾,叫服务员又搬上来一箱啤酒。老何看着没辙,只好继续和雅蝶一起陪着喝下去。最后,三人喝得都摇摇晃晃的,话也都说得放松开了,雅蝶改了称呼,一口一个大林哥的,把大林叫得心花怒放。

雅蝶把帐结了,三人出了门,老何给大林叫了车,把大林搀扶上车后,自己陪着雅蝶叫了代驾,把雅蝶送回了家。路上,老何看着雅蝶醉眼朦胧的样子,愈发的迷人,心里想着,这娘们一旦被大林盯上,算是羊入虎口了,至于将来咋样,只能自求多福吧。

又过了一周,老何正在班上忙碌着,大林发来了语音。口吻还是那样,“哎呀,子然教授本来是特别忙的,架不住我再三苦求,人家答应见上一面。这样,你通知雅蝶,咱们就约这周六吧,地点还是那次那家饭店,我看不错。”老何一边回复说好的,好的,一边心里骂到,上次那家饭店当然好,钱更好啊!三个人一顿饭花了雅蝶一千多。老何于是发微信通知了雅蝶。雅蝶那边很高兴,终于能见到这位理工大学的博导了,赶紧答应了下来。

但那天喝酒的时候,她看到大林那色眯眯的眼神,心里就有点打颤,一看就是一副老色鬼的样子。心里想着,这事儿办完,赶紧远离这家伙。

周六的晚上,还是上次那个饭店,还是上次那个包间,四个人先后都到了。

子然博导下午先是陪着一位市里的领导打了一下午的网球,然后几个人又去洗了一个澡,领导晚上还要开会,子然博导也就忙里偷闲,洗完澡就赶了过来。

几个人互相介绍完,一番客气后,都落了座。子然坐在主位,雅蝶坐在子然的右手,大林挨着雅蝶坐下,老何坐在子然的左边。

四个人边喝着酒吃着菜,边唠着学校里职称改革的一些事儿。喝了一会儿,大林趁着酒劲,和子然说,“雅蝶是我的好朋友,子然博导,这个忙你务必要帮,而且一定要办好,不然,兄弟和你急眼。”子然乐了,“大林兄弟,你和雅蝶是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这个忙我肯定帮办,你就放心吧!” 雅蝶听了,赶紧站起了,给子然,大林,老何,每个人的酒杯里都斟满了酒,然后回到座位上,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托着杯底,略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说道,“感谢子然老师,感谢大林老师,也感谢老何大哥,我敬三位一杯,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这三人就连声说爽快,也都干了杯中的酒。

这一次,几个人分别添加了彼此的微信,留下了电话。

子然博导已经答应了为儿子考研的事儿帮忙,雅蝶心里就安稳了许多,虽然这吃饭送礼啥的前后花了万八的,但想着这样也值了。

话说大林接连和雅蝶喝了两顿酒,愈发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之前在酒桌上见过的那些女人在大林的眼里看来总觉得有些俗不可耐,一顿酒下来,还没等他开口,这些女人就已经眯着眼神靠上来了。事后,他总觉得如同喝了一顿白开水,索然无味。

如今这雅蝶,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举止谈吐不卑不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尽管上次喝酒时大林笑嘻嘻地想约她,但人家找了个理由礼貌地谢绝了,大林也没觉得尴尬,很是钦佩雅蝶的说话艺术。他有了一种想和雅蝶好好相处的冲动。但约雅蝶见面,总得有一个恰当的理由,不然,这女人不会轻易赴约的。什么理由呢?大林一时没有想好。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快到年底的时候,老何的公司在报税的时候财务报表上出了点问题,老何找到了雅蝶,请她帮忙。雅蝶不愧为资深老会计,很快就帮老何摆平了此事。老何欠了雅蝶一个人情,就要请雅蝶吃饭,雅蝶推辞不用,说何哥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何况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老何说一码归一码,我欠你的人情一定要还的,雅蝶推辞不过,就应承了下来。于是,老何就约了大林,他又带上自己前不久认识的一个女孩儿小莲,老何这次换了一个饭店,还是一个小包间。同时,老何准备了两瓶红酒,那个叫小莲的姑娘喜欢喝红酒,自然要得到满足。

几个人喝着聊着。期间,老何讲了去按摩时碰到过的一些故事,几个人乐得前仰后合,直说老何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闪了腰。小莲早已经喝得面目绯红,大概是兴奋劲上来了,一个劲给大家敬酒。雅蝶今晚也跟着喝了不少红酒,面色更是一片桃红。大林站起来放开喉咙,一口气唱了三首老歌,引得大家一片叫好。小莲就说,干脆咱吃完饭去KTV唱歌好了。这一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于是,喝完酒,吃完饭,几个人打着车,到了附近一处颇有名气的量贩KTV。几个人进去后,又点了一堆啤酒,还有一些零食小吃,又上来一个大果盘,伴随着一阵阵的歌声,几个人继续喝着,唱着。

雅蝶今晚出奇得放松。大约是酒精的刺激,变得特别的兴奋,一改平常的淑女范,或者蹦迪,或者唱歌,情绪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大林看着,心里暗喜,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女人不醉,哪有机会!在一首狂欢的蹦迪曲子结束后,大林点了一首慢舞的乐曲,包间里的灯光也变得光怪陆离了起来。音乐一开始,大林便对老何使了一个狡黠的颜色,老何心领神会,主动邀请小莲,两人在舞池中开始慢晃起来。不一会儿,两人的身体就贴到了一起,彼此搂着对方的腰,头也紧紧地贴靠在一起。看到这,大林偷偷瞄了雅蝶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老何和小莲的姿态,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欲望。大林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他走到雅蝶的眼前,伸出了手。雅蝶的情绪或许受到了感染,也伸出了手,两人也在舞池中慢慢晃动了起来。起初,大林的一只手还是很绅士地放在雅蝶腰上,一只手轻抚着雅蝶的玉手,跳着跳着,大林的头慢慢靠近了雅蝶的头,放在雅蝶后背的手也慢慢用力搂紧了雅蝶。雅蝶一开始有点抗拒,但大林却没有放松,再看到老何已经和小莲激吻上了,或许女人的荷尔蒙已经被激起,雅蝶突然感觉自己身子变得软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任由大林把自己一点点,一点点地紧紧搂在了怀里。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这世界已经变得不存在了,自己处于一种魔幻当中,只觉得浑身发热,发软,好想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坪上,慢慢地睡过去。。。。。。

这时候,老何和小莲已经双双进到了包间里的卫生间,里面不时传出小莲愉悦的呻吟声。大林借机轻吻起了雅蝶的耳垂,雅蝶闭着眼,没有丝毫的拒绝,此时,她只想闭着眼,随着这柔和的乐曲,不停地晃呀晃。

不知过了多久,老何和小莲从卫生间出来,大林看到后,没有再做进一步的举动,雅蝶也从如幻如痴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四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没有了继续唱下去的念头。尤其是小莲,身体软软地倚靠在老何的身子上,昏昏然的感觉,估计刚才体力得到了巨大的消耗,如今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大家伙儿于是出去结了账,老何和小莲乘坐一辆出租车走了,大林本来想和雅蝶一起走,或许是醒了酒,或许是被深夜里的凉风吹醒了,雅蝶终于还是谢绝了大林的意思,独自打车走了。但她知道,以后,或许和大林就扯上了某种关系,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这段时间,大林一直在忙着职称评选的事情。他现在是副教授,已经10多年了,每次评选,都差那一点点。这次,他打算再使使劲。毕竟,无论是发表的论文,还是所著的书,都已经够条件了,岁数也放在那,再不努努力,往后岁数大了,也没了动力。他先后联系了几位颇有名气的专家教授,约好了一起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表达一下意思。几个专家教授在酒桌上基本上都表了态。但最后评审的专家,是要从专家库中随机抽取的,他们也只能影响到几个熟悉的专家而已。大林自然知道,也不指望他们能和每一个人都打招呼,能打一个招呼算一个吧。

请这些专家教授们吃饭,档次自然要提上去。大林把雅蝶送给他的两瓶茅台拿着,又准备了两瓶法国红酒。别看这些人六十来岁的,喝起酒来毫不逊色年轻人,又是一顿大酒。大林自己也喝得迷迷糊糊的,显然,他心里怀有心事。

第二天早晨去卫生间的时候,大林扭开水龙头,发现上面的龙头松了,稍用点力转动一下,竟然折了,看看连接处,已是锈迹斑斑,有年数了。大林把下边的水阀关了,心里想着,上午去市场买一个新的吧。

没离婚前,家务活大林是不插手的。后来跟老婆离婚后,他一个人就不得不开始收拾家了。

匆忙给自己热了一杯奶,煎了一个鸡蛋,再拿出一片面包片,稀里糊涂吃了早餐,歇了一会儿,抽了两根烟,喝了几口茶后,大林穿戴好,拿着折的水龙头,去市场“照猫画虎”去了。

周六的大市场人到处都是人。这个俗称破烂大市场的早市,五花八门的东西,见过没见过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大林手里提着水龙头,就像无形中打了一个广告,那些摊贩们一眼就明白咋回事儿,很快就有人主动喊他,“老哥,来买水龙头吗?过来看看,我这有。” 大林于是凑上去,把手中的水龙头递了过去,摊贩比划了一下,马上从地摊上拿起一个比了比,然后说,“老哥,你看看,正合适。” 大林一看,嘿,可真是,一模一样的。就问多少钱,摊贩说十块钱。大林心想,果然是地摊货,真是便宜。于是就掏出手机,扫了地上摆着的二维码,付了钱。

拿着新的水龙头,大林看看表,时间早得很,想着随便走走,涨涨见识。

就这么四处闲逛着,大林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叮叮叮”的声音。寻着声音走过去,发现了一处卖风铃的地摊。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风铃,或挂在杆上随风起舞,或摆在地方静静地等待着它的新主人。大林一下子想起了儿时的场景,想起了隔壁的那处老宅,还有那个叫翠妮的女人。他情不自禁地蹲了下来,一个个拿起来看着。摆摊的看出来大林对这些风铃感兴趣,就鼓动大林买一个拿回家,说能辟邪。大林笑了,要是真能辟邪,那翠妮也不会死得那么早。只不过买回去当个念想倒也不错。于是,大林选了一个紫铜色的,大林喜欢这种古香古色的颜色。付了钱走了不远,大林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还有一样的吗?” 摊贩连连点头说还有还有,便从箱子里又拿出个一模一样的。大林又付了款,满意地走了。

大林之所以买了两个,一个,是自己留着;另一个,他打算送人,送给雅蝶。至于为什么,他也没想好缘由,仅仅是想送而已。

雅蝶是哈尔滨人,大学在这边上的。四年的大学生活,她爱上了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毕业后,凭借自己名校的身份很容易在这边找到了工作,工作没几年,经人介绍认识了本地一位小伙儿,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两人谈了不久就结婚了。婚后本打算先拼一下事业,结果却怀了孕。公婆知道了,特别高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雅蝶。雅蝶本想打掉的,看看公婆这么高兴,就想着先生下来再说,反正公婆有大把时间帮着带。十月怀胎后生下来个大胖小子,全家人乐坏了,把雅蝶当做了明星般地伺候着,雅蝶说不出一个不字。

说起后来的离婚,雅蝶也是颇为无奈,没别的,就是性格不合。这男人性格实在太内向,一天到晚没个话,而雅蝶偏又是个外向的人,在外面活泼开朗大方,回到家里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和男人说,那边光听着,一声不吭的,日子久了,雅蝶也就和男人没了话。最后,实在是架不住男人这脾气了,熬到了儿子考上大学后,两人也就痛快地离了婚。公婆偏又不舍得雅蝶,这顿哭的。至今,雅蝶和公婆关系还非常好,公婆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雅蝶单身后,不少闺蜜给她介绍对象,但雅蝶心里只想着儿子,把儿子培养大了再说。闺蜜们就说,那时候再找,你也就人老珠黄了。雅蝶笑笑,也没吱声。

雅蝶的儿子长得非常像雅蝶,阳光帅气,开朗活泼,性格也像极了雅蝶。与孩子的父亲简直是判若两人。雅蝶一心想着把儿子培养成人,活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还好,儿子一路走来,都没有让雅蝶失望过。读高中的时候,有好几个女生家长直接找到雅蝶说,我家闺女看上你儿子了,咱们结个亲家吧!雅蝶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开心归开心,但知道学业更重要。儿子将来的婚姻大事儿,还得儿子自己做主。

高二的时候,班级里有同学选择出国留学。儿子回家和雅蝶说了,雅蝶就问儿子,你想出国读大学不?儿子摇了摇头,坚决地说,要在国内读大学直至研究生毕业。雅蝶当时觉得孩子还小,心里想着,不管你将来去哪儿,我先把钱给你准备足了再说。

这一晃,儿子已经大三了,开始准备考研。雅蝶问儿子将来考研的方向,儿子知道妈妈一个人不容易,哪儿也不想去,打算考个本市985高校的研究生就好,留在本市,有事儿也可以照顾妈妈。雅蝶看出来儿子的意思,心中大为感动,心中增添了无限的暖意。

为了稳妥起见,雅蝶也没和儿子说,自己私下开始联系人,想帮一下儿子。就这样,雅蝶找到了老朋友老何。

快过年了,老何这边的事儿也不忙了,心里就想着再约一下雅蝶和大林及子然教授一起坐一坐,联络一下感情。几个人听到老何组局,心里都挺高兴,大家都应承了下来。

这次,大家都熟悉了,就不再讲究排场。老何找了一个吃私房菜的地方,味道不错,有特色,还安静。

这家私房菜是在东港的一栋居民楼里,三楼,只有一个包间。每晚只做一桌饭菜,至于具体什么菜,老板说了算。价格嘛,有四种,1288的,1688的,2288的,还有3288的,自然,价位不同,菜品的档次也是不同的。老何和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熟悉,以前经常来这儿吃,价位低了也有点不好看,就订了一个1688的。

老何提前发了个定位图,几个人打着导航,先后都到了。雅蝶看到大林,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情不自禁的举止,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大林和老何嘻嘻哈哈的,很快就没了尴尬。雅蝶今晚开车来的,坚辞不能喝酒,大家也都没勉强。酒桌上,唠扯的范围比较广,先是大林唠扯了学校的职称改革的事儿,说自己仅仅差一票没评上教授,叹息不已,这几个赶紧一番开导;老何说着今年疫情导致公司效益直线下滑,举步维艰,也是唉声叹气,这几个赶紧又安慰他;然后大家又说到了子然教授,管它疫情不疫情,效益不效益的,人家子然教授工资一分钱不少。子然教授就说前一阵子线上授课,通勤补助,饭补啥的都没了,一个月至少少了三千块钱,也少了很多肉。大家伙儿就笑说子然教授,你那么胖,少吃点肉,当做减肥吧!子然教授就笑了,一口白酒喝了下去,这喝急了,差点呛到,雅蝶赶紧把餐巾纸递了过去。后来几个老爷们又拿雅蝶说事儿,雅蝶说今年企业关闭好多,做代理的少了大半,也远不如以前了。

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不觉的,酒也喝足了,菜也吃饱了,几个人喝了一会儿茶,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就起身结了账。

走的时候,老何和几个不一条道儿,自己打车走了,还是去上次那家洗浴中心;大林,子然教授和雅蝶一个方向的,雅蝶就说我顺路捎带二位吧,于是二位也没客气上了车。子然教授家最近,先下了车,然后,车里就剩下了雅蝶和大林。大林坐在雅蝶的旁边,今晚颇为规矩,或许是没聘上正教授,心情不好的缘故,到了大林家门口的时候,大林客气地和雅蝶打了声招呼就下了车。雅蝶看大林下车关上车门了,正要启动,突然大林想起来什么,赶紧敲打他那边的车窗。雅蝶打开车玻璃,只见大林从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雅蝶。雅蝶问是什么,大林笑笑说,回家打开就知道了。

雅蝶怕大林送的是贵重的礼物,想推辞,大林说放心吧,小礼物而已。说罢,挥挥手转身踉跄着走进了小区。

雅蝶回到家,洗漱了一番,然后躺在床上,打开了大林送给她的礼物,一个紫铜色的风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雅蝶笑了,拿起来,轻轻一摇,风铃立马发出了“叮叮叮”的声音,那么的悦耳。雅蝶盯着风铃发了一会呆,想着大林为啥送她这个礼物,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便把风铃放在一边,沉沉地睡去。

大林回到家,还没等躺到床上,就见手机微信晃了一下,一看,竟然是几年没有联系的大学女同学。

微信上只有一句:大林?

大林不明白这么晚了,这多年没联系的女生找自己啥事,就回了句:是。但对方却没有了动静,大林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大林躺在床上,抽着烟,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毕业时候的一件事。

那是毕业前的一天晚上,一直暗恋大林的女生把大林约到了家里,女孩儿亲自做了两个菜,又买了一个水果罐头和一盒午餐肉,凑成了四个菜,再准备了两瓶啤酒。大林那时候还不会喝酒,半瓶就醉。那天晚上,大林喝光了两瓶,竟然毫无醉意。此时正是夏天,大林脱掉了上衣,露出了结实的上身,女孩儿先是脸微微一红,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两个青春期的男女,烈火对干柴,大林猛虎下山,女孩儿火热应对,就在大林想放进去的那一瞬间,他发现女孩儿的腋窝处有黄呼呼的东西,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团灰泥! 大林顿时如遭雷击,一下子泄了气,瘫倒在女孩儿的身上。女孩儿不明就里,羞答答地也没好意思问,只是默默地戴上了胸罩,穿上了内裤,然后转过身子,任泪水默默流淌。大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个人默默躺了一会儿,大林找个借口离开了。从此,这事儿就在大林的心里落下了病根,每次和女人在一起做那事儿的时候,他都要看看女人的腋窝处。。。。。。

一个晚上,那位女同学再没有发来微信,大林也没有再问。

第二天上午,那位女同学发来微信了。先是道歉昨晚那么晚打扰了,然后又问了大林现在的生活状况。大林有的说了真话,有的比如自己单身之类的就没有说,支开了话题。女同学哦哦了几句,其实她早就从同学那里知道大林现在是单身,但大林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原本以为大林会说,然后找个机会两人见见,她这么多年一直过着单身的生活,没有结婚,心里一直有着大林,期望着能和大林旧情复燃,再续前缘。但看到大林这么说,知道大林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她的位置,也就没有再奢望什么,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不久,她单位有个外派到南太平洋一个岛国公出的任务,没人愿意报名,她主动报了名,去岛国了,这是后话。

大林把风铃挂在了门檐的左上角,这是大林特意查的,书上说,风铃不能随意挂,得讲究风水,不同材质的风铃,要挂在不同的位置,否则会给自己带来霉运。大林本是不信的,但既然买回来挂着,按照风水上的来做,也算是一种心里安慰吧。

雅蝶把大林送给她的风铃一直放在抽屉里,她没有在意也没有听说风铃有什么讲究,只当做个礼物而已。有时打开抽屉看到,就是笑笑,偶尔会摇几下,那叮叮叮的声音会让她想起大林,如此而已。

转眼到了年关,大过年的,各人都忙着准备家中的年货。大林独身一人,自己过年也无趣,老爸老妈也不忍心让大林一个人过年,提前早早地就喊了大林回家过年,大林也是巴不得的,一口应承了下来。只不过,他单独面对父亲的时候,多少心里还是有点阴影。想当年,老父亲望子成龙,每天总是很严肃的目光监督着大林的一举一动,往往令大林无所适从,稍有不顺,父亲则会严厉呵斥。大林的精神便会高度紧张,这越紧张,便越做错事,于是,父亲便会叹息“孺子不可教也!”好在大林还算是天资聪慧,高中便考上了需要住校的重点高中,终于算是摆脱了老父亲的监督,逃离了整日气氛压抑的环境,之后再上大学,成家立业,算是彻底离开了家庭,过起自己的小日子了。但有时候接到父亲的电话,内心里还是禁不住紧张,往往是情不自禁地一下子站立了起来。这是小时候面对父亲教育养成的习惯,多年过去了,还是改不掉。

大林老父亲家很是宽敞,老两口给儿子,闺女各留一个房间,不管大林和妹妹是否回来,大林的母亲每天都去这两个房间收拾一番,就像小时候一样,给大林和妹妹准备好这个,准备好那个。所以,大林内心对老母亲一直充满着深深的感恩之情。

年三十的中午,大林回到了家,妹妹和妹夫带着儿子也在家里。妹妹和妹夫一家三口是每年在自己的妈妈家和婆婆家轮流过年,今天就轮在了在自己的妈妈家过年。大林的老母亲正忙着准备饭菜,妹妹在旁边帮着打下手,老爸则坐在客厅的一处沙发上,一只手不停地梳理着灰白稀疏的头发,看到大林回家,老父亲淡淡地说,“回来了。”大林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就和妹妹一家三口打了招呼,妹妹的儿子看到大林回来了,礼貌地问候了句“大舅好!”然后就在椅子上继续低头玩手机了。大林放下背包,到了厨房,老母亲看到儿子回来,很是高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大林突然心头一热,从后面搂住了老母亲的腰,脸贴到了老母亲的后背上,在后面晃着晃着,老母亲也陪着儿子一起,晃着,晃着,那情形,像极了小时候襁褓里的大林被妈妈抱着哄着一样。大林想到这,感觉到眼睛一湿,他赶紧停了下来,他怕再搂着老母亲一会儿,眼泪真的会情不自禁地留了下来。而他没看到的是,老母亲其实已经掉下了眼泪。

这一情景,早被一旁的妹妹晓霞拿手机拍了下来,然后笑嘻嘻地和大林说,“哥,我得发到圈里,让大家伙儿看看你的丑态。”“得了,得了,得了。”大为有点难为情,和妹夫打了声招呼,然后来到老父亲的面前。老父亲还是一边用五个手指头梳着头,一边看着茶几上的书,这是老父亲一生的爱好。饭菜吃什么,他是不关心的,但不可一日无书可看,看了一辈子的书,习惯了。大林笔直地坐着,有点累,想想自己也五十出头了,多少也算事业有成,尽管婚姻不太如意,但老父亲早就不拿他当孩子看了。想到这,心里多少有点放松了,靠在椅背上,掏出了烟,点燃了一只,默默地抽了起来。一根烟抽完了,感觉自己就那么坐着也无趣,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脱了鞋,衣服也没脱,躺到了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在厨房炒菜,大林饿了,就跑过去,抱着母亲的大腿摇晃着让母亲给饭吃。

雅蝶年三十也回到了自己的娘家,带着高大的儿子。雅蝶喜欢带着儿子四处走,只要儿子放假在她身边的时候。有儿子在,一方面觉得有种安全感,而另一方面,又有一种炫耀般的满足。但儿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每逢放假,经常就会接到无数个邀请他出去各种玩耍的电话,雅蝶颇为无奈但也很是自豪,谁叫自己的儿子这么有人缘呢!但大过年的,儿子知道,必须无条件地回到妈妈的身边,陪着妈妈和姥姥姥爷一起过个大年。雅蝶的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往年过年的时候,做为人家媳妇儿的雅蝶是要随丈夫一起去公公婆婆家过年的;离婚后,雅蝶和孩子就回到自己妈妈家过年了。雅蝶在年前去了一趟前夫的父母家里,带了很多过年的礼物,还给二老准备了二千块钱的现金。两位老人非常高兴,尽管离婚两年了,雅蝶还是没有改称呼,称呼二老爸爸妈妈的,两位老人见到雅蝶,免不了又是一顿落泪,自己的儿子远在非洲,过年也回不来,雅蝶现在还是对他们这么好,这令二老一阵唏嘘。

雅蝶父母的老家在哈尔滨市,父母都是大学教师,雅蝶作为家中唯一的孩子,自小也是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父母为了培养她也是倾尽了心血,琴棋书画样样都有所涉猎,虽然谈不上精通,但也都能有所表现,所以也算得上才女了。等到两位老人退休,雅蝶就请二老来了滨城,在高新园区一处小区选中了一个二室一厅的二手房。房子的原主人也是大学的教授,家里环境保持得非常好,尽管住了五年,看起来就像新装修的样子,装修风格很是古朴,这也和雅蝶的父母的品味近乎一致,所以,房价谈妥之后,雅蝶就把二老在哈尔滨的三室的房子卖了,又添了些钱,全款一次到位,买下了这个房子。之所以在高新园区买,一个是因为这里大学居多,小区里很多老人都是大学老师,平时见面交流有个共同语言,共同话题;另外,这里年轻人居多,处处充满了活力,而且,大都是高校的毕业生,整体素质在整个滨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相信二位老人能很快适应这种环境。雅蝶的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二位老人住下不久,就对小区的环境和居民的素质赞不绝口,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这点,令雅蝶为自己深感自豪,也了却了自己的心事。

雅蝶的回家,父母还是高兴的,两位老人平时除了出去溜达逛街,再就是在家种花养草的,日子过得很惬意。知道女儿回来过年,老两口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年货,还有外孙子爱吃的哈市红肠。当然,一个大红包是免不了的,每次大外孙子回来,老两口都会送给大外孙两万块钱的大红包,这让雅蝶的儿子十分的满足。雅蝶就劝告儿子,自己存起来,将来娶媳妇儿用,儿子就嗯嗯点头称是,满心欢喜的样子。

子然博导这个年过得算是有意义了。带的几位研究生过年都没回家,留在学校做各种实验,写论文,子然博导就在学校陪着他们,指点着,有时候亲自和学生一起做研究。到了晚上,他的爱人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几个学生就和子然博导一起回到家,师生们在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子然博导的爱人还为每个学生准备了红包,每个红包里面包了一千元钱,感动得学生们直呼师母万岁。子然博导看到学生们这么高兴,自己也哈哈笑着,晚上多喝了几杯。

老何的媳妇儿年前回来了,两口子也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老何甚至巴不得媳妇儿过年干脆就继续呆在外地好了。但这样,双方老人心里肯定不得劲,左邻右舍的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单位的同事,嘴上不说,私下里都嘀咕着,这让老何很是不爽。

大年三十的晚上,整座城市,鞭炮齐鸣,礼花绽放,那姹紫嫣红的光束,老何看着,突然间有一种好笑的感觉,具体的,连老何自己都说不上来。但他知道,过完年,媳妇儿又要回四川常驻,儿子还是在国外,他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他不知道这种生活会持续多久,但他没有勇气和媳妇儿提离婚的事儿,他估计,媳妇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晚上,两人各自睡在各自的房间,想着各自的心事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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