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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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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酸汤,渗入我的骨头(组诗)
●铜鼓舞,击打遥远的苍茫
顺着激昂的鼓声
我被巫舞和摇响的银饰
拉进了这个幽深的苗寨
是谁在击鼓歌舞
把暗夜的迁徙,岁月的耕作
和美丽的爱情
在敞亮的民间,表演得有声有色
鼓声,从南到北
穿越并响彻整个白水河
庆神的鼓舞、庆年的鼓舞
庆丰的鼓舞、庆婚的鼓舞
在时光里奔流汇合
逆流而上的向往
被神秘的苗人,击打得遥远苍茫
●风雨桥,抱着流水的经声
一滴雨,打湿我的记忆
白水河上的风雨桥
是上神赐给苗民们的一把梯子
让他们爬高,过渡
也歇息这些风雨中的灵魂
风雨桥,是苗乡人的桥
扎根在土地深处
在白水河上,裸露强壮的筋骨
勿需涉水蹈浪,河流上
醒着一个民族智慧的目光
我于梦中,虔诚地祷告
向梦外仔细寻找
白水河两岸,蝴蝶沐风的翅膀
许多传说葱郁的活着
风雨桥,始终抱着流水的经声
●长桌宴,丰润苗寨的年景
把许多桌子一字排开
连接成巨型长桌
在苗寨绵延千年的长桌宴上
酸汤鱼、蕨巴菜
香熏腊肉和韭菜香干
在时光里绽放不一样的烟火
这里每一道传统佳肴
都连接着每一个
造访苗寨的人舌尖上的幸福
远道而来的客人
面对面或者并排而坐
一起吃肉一起喝酒一起欢笑
芦笙响起,米酒端来
一支苗曲掀动季节
私语的风雨桥,云中吊脚楼
都在高山流水里流淌
这些有灵魂的流水
成为修辞,丰润着苗寨的年景
●纯粹的酸,渗入我的骨头
进入凯里,都要喝一碗酸汤
也许只有这样
人们才能真正走进凯里的内心
凯里人说起酸汤的苗名
禾—儿—秀 ,就加重了语气
去声悠远绵长,像俏皮地打了一个口哨
禾儿秀,却在苗寨一个深夜
让我辗转难眠
从一束稻禾、到稻子蜕化成米
再到一碗浓艳的酸汤
历经了怎样的困顿和艰辛
远古的耕作声隐隐传来,滴落涩涩的盐
田野上,一束束低垂的稻穗
有着金黄的谷粒
桌面上,一碗酸汤传递着温暖
这种神谕一样的仪式感
打动我,我虔诚的跪了下去
双手高过头顶,头颅触及慈悲的大地
酸溜溜的汤哟,酸溜溜的郎
你听阿妹我来唱…
从激越的山歌从沸腾的酸汤里
看到美丽的乡愁和烟火
在一碗酸汤里,有稻禾的魂
纯粹的酸渗入我的骨头,让我回味长久
2021年秋写于贵州,定稿于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