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的雨感觉特别的多,天空时而下着绵绵不断的小雨,时而突然来一阵狂风暴雨,暴雨来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很是吓人;暴雨过后,外面到处是一片狼藉,树枝断了,有些小树竞也被狂风吹倒,地面上到处是被狂风吹落的树叶,路边的大树,从远望去,枝叶交错和杂乱,象被人为随机的切割一样,显的那样的无序。路边的小溪,这时已被四面八方流过来的雨水冲满,混浊的溪水奔腾的向前冲去,流向不远的一条大河,小溪二边的杂草也被激流的溪水冲的东倒西歪,有些杂草枝叶甚至被冲倒至水中,但它们仍就顽强的支撑着,随着水波的起伏、上下抖动着,而雨水过后,小草又顽强的立了起来,展现出它们顽强的生命力,而一些被风吹落的不知名白色的野花和树叶,一起随着激流的溪水逐波向前奔去。
天空时而下着绵绵不断的小雨,小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天空灰濛濛的,夹杂着无尽的小雨,屋檐边滴滴溚溚的滴着小雨,绵绵不尽,远处的小树也被小雨冲洗的干干净净,在水珠的映衬下,树叶显的在些发亮,一阵微风吹过,一串水珠顺着枝叶直流而下,落在地面上,又溅起一串水珠,水珠重新落在路面上,汇入路边的溪水,流向远方。我的思绪也随着溪水流向了遥远的远方。
我想起我小的时候,上小学时,江西老家的春夏时节也是雨多,经常是一下就是半个月以上的雨,那时,家里还很穷,爸妈这时已是开始在田间忙碌了,他们头上顶着一顶斗笠和穿着一件蓑衣,斗笠是用竹片和竹叶由手工师傅织成,外形有点象一个金字塔形,上面尖尖的,四周用竹片织成一个方圆半米左右圆框架,竹片夹着竹叶,起着防水作用,斗笠里面也是用长的竹片,围着一个头㧜,固定在斗笠上,上面再套一根绳子,绳子绑定在人的下巴,这样斗笠就能稳定的固定在人的头上;而穿的蓑衣是由棕榈树的树叶用麻线编织而成,穿在人背上,起着防雨的作用,那时父母就穿着这样的蓑衣和戴着这样的斗笠,在农田里面干活,天下着雨,雨水落在斗笠和蓑衣上,顺着斗笠四周和蓑衣的边缘流下来,溅落到农田里面,又溅起一串小小的水花,父母在农田里不停的忙碌着,全然不顾天空下的小雨,他们的脸上溅满了雨水,也夹杂着汗水,这时,已分不清他们的脸上到底是雨水和汗水,母亲体质因生养我们四个小孩的原因,体质较差,不时直起腰起来,休息一下,脸上汗水因重力原因顺着脸直流而下,一直流到她的胸前,这时,胸前已是湿了一片,但母亲全然不顾这件已淋湿的衣服,休息一会后,又开始弯着腰重新开始干农活,而父亲那时身体较好,已是远远的插秧到前面去了。而到了中午,父母又拖着这套吸满雨水的沉重蓑衣回到了家里,脱下蓑衣时,里面的衣服基本已是湿了一大片。他们又重新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穿上,才开始吃午饭。母亲因提前回来做饭的原因,提前回到了家,她的衣服也是一样,里面也是湿了一大片。
“出工了”,下午随着父亲的一声吆喝声,父母又重新穿上蓑衣和戴上斗笠重新奔向农田,开始了下午的农活。
我因为学校要上学的原因,帮不上忙,当然那时我年纪还小,即使有时间,也帮不上父母,我上的小学,家里离学校有三公里左右远,那时我是天天走路去上学,只要下雨,我就撑一把很旧的布雨伞,雨伞的材料是由番布做成,撑起有近一米见方,那时我个子较小,人躲在里面,伞比人大的多,远远看去,只看见伞,伞下面的人快看不到了。但那时我还是撑个这样的雨伞在往学校的路上走去,因伞材料原因,雨伞表面吸满了水,这时的伞显的有些很沉重,我撑着雨伞有些艰难的在雨中走着。到了学校,人基本上也是湿了一大片,特别是鞋,里面已经是进水了,走起来发出”卟嗤、卟嗤”的声音。那时条件比较艰苦,父母也为了维持这个家,也顾不上象现在小孩一样,每天都有父母的接送。
父母那时,在春季忙完插秧后,只要天一下大雨,父亲就会披上他的蓑衣和斗笠往外面跑,他惦记着农田的禾苗,因插的禾苗,根还没有长成,一下大雨就很容易就被雨水给冲起来,这样,下大雨,父亲就会赶往农田里查看,查看禾苗有没有被大雨给冲起来,如发现禾苗被冲起,他就会下田,重新把禾苗插好、插牢,这样,家里几亩田地,全部查看,将被大雨冲起的禾苗补插一遍,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回到家,全身基本上是湿了一大片。这时,他又想起了家里黄牛,还栓在外面的草地上吃草,吃了一个上午,估计牛也吃饱了,他又重新穿上蓑衣和戴上斗笠,赶往栓牛的地方,把牛牵回来,那时,没有什么农业机械,牛是家里的主劳力,父亲把牛看的比什么都重,一有空就会去放牛,把牛喂的饱饱的,哪怕是外面刮风下雨,始终如此,有次,我因下雨没带伞,被雨拦在学校,他也是先把牛牵回来,再拿把伞去学校接的我。
母亲那时除了种稻谷,也喜欢种菜,一家人的菜,基本就靠母亲在菜地里种,一到每年的春夏季时期,母亲就会去菜地用锄头先把土翻起来,再用锄头做成垄,母亲个头较小,个头比锄头高不了多少,但她仍然坚持在菜地,挥动着锄头,一锄一锄把土给翻起来,累了就用手驻着锄头把柄,倚在把柄上休息一会,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汗水随着手的擦拭,滴嗒落在刚翻起的土地里。休息一会后,母亲继续刨土,直至全部刨完,再把翻起的土,做成垄,在垄上,种上辣椒、豆角、茄子、西红杮等蔬菜种子。而一旦遇上下大雨,母亲也是披上她的蓑衣和戴上斗笠,急忙赶往她的菜地,她怕大雨把她刚播的蔬菜种子给冲走了,到了菜地,她会用提前备好的薄膜,把菜地盖上,防止雨水冲走种子。她在地里铺上薄膜,直至全部铺完,再用小石头全部压住薄膜四周后,方才放心的起身回家。
我记得我那时小学学校的教室比较简陋,教室有窗户,却没有窗门,教室门口有一条较窄的走廊,上面是砖瓦结构,地面用水泥简单的铺了一层,走廊前有条小水沟,起到承接屋檐流下雨水的作用,每碰到春夏季的刮风、下雨,雨水就会顺着风刮进教室,那时我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雨水直接刮在我的身上,还有附近同学的身上,这时,老师就会紧急动员起来,指挥靠窗的同学们桌子和凳子一起往里面挤,这样,班里所有桌子全部挤到了一边,也全部挤到了一起,过不了一会,窗旁边的地面上,已是被刮进的雨水淋湿了一大片。但老师依就在讲台上涛涛不绝的上课,偶尔飘进的雨水,也溅在他的身上,而教室屋檐下流水已然形成一条直线,飞流直下,落入下面水沟中,偶尔的闪电,照射在飞流的水线上,间断反射出银色光芒,照入我的眼帘。
“出工了”,还不到早晨六点,父亲就在堂屋里面,大声叫喊着母亲出去忙农活,母亲很不情愿起来,一边简单的披件衣服在身上,一边对父亲怼到,”天才刚亮了,叫嚷嚷的去那么早”,那时,外面还下着小雨呢,父母照例穿上他们的雨具,穿上雨鞋,打开大门,迎着扑面而来的小雨向家里的农田赶去。父亲是个急性子,走路也快,不一会儿,他就远远的把母亲抛在后面,母亲则显的有些蹒珊,肩上挑个竹框,摇晃着向前走去,二边的竹框,随着母亲的蹒珊脚步,一摇一晃的,二边的雨水无尽的落入竹框中,也落到母亲的蓑衣上,落到她的肩膀上,也落在我幼小的心理,一遍遍刷洗着我的心灵,长大后,一定要报答他们,我心时这样默念着。慢慢的他们身影消失在早晨朦胧的雨雾中。父母为维持这个家,养育我们四个小孩也真是不容易,风雨无阻。
六月的雨,绵绵不尽,它冲刷着大地,也激起了我无尽的回忆,回忆起以前的艰苦岁月,一片片荡涤着我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