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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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冯中良吁更深露重，梁树重慷星朗月明。
却说冯中良刚说到，方牙静出了从康成剑屋来，下着盘陀形的台阶，往着独株芙蓉的院子里。正感觉戚然，竟是没一个送他出门的！没想，就在他正心燥着后面竟是没个相送的！忽然的，一下却是见最不想见的迎在了前面！方牙静~~。
冯中良说着，猛然的听到屋后桔园那边传来一声清亮的公鸡的鸣声。桔园篱外的农舍里，有养着鸡群的。而且还不止一家，此起彼伏的连着声。如今的公鸡都有了进化，打鸣时候远不像从前那样，只是三更的了！冯中良起身来到阳台上，朝着四外里望去。街灯早已的熄落，四外静谧得拾得起来风声。远处的天空里，繁星显出来闪烁累了的疲倦，疲耷耷的眨起来眼。月亮已经挂在了天边，勺子样的北斗星也已经慢慢有了灰蒙！
“梁书记，您看，夜已经很深的了！”冯中良回了屋来，往着梁树重望着，笑了笑的提醒说。
“可是，我觉得像是才开了个头的！”梁树重嘴里说着，一边却也是站起身来。冯中良这说着他的，实际是自己也眨着眼的显出来困。他们家叶秋萍呢，也已经丢了织打的毛衣打起来盹。这在别人家的，也不好没完没了，只好抱歉的笑笑准备往外走。
“事实上，这也只是刚开了个头！”冯中良说着，给梁树重开了门。跟着欲随着送一程的，却是让梁树重挡住了。
“两个都耽搁了的，又何必！”梁树重扬扬手，说转一个角，过一条马路就到，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梁树重刚下来踩着咚咚作响的踏步，忽然的后面农舍里公鸡的打鸣声又是叫了起来。几株的春樟树过后，便是摆着蓝球架的小广场。小广场上一片空荡，地上撒满明洁的月光。梁树重抬头往着天空里望了望，银盘大的月亮挂在天边一片的明亮。明亮得仿佛望得见那梭罗树的枝杈，显现出吴刚挥舞着板斧的来。四散的星星，也像撒落的银豆似的，闪闪烁烁，明明亮亮。梁树重忽然的想起来一个词；月光浴！觉得果是说得好，心旷神怡，心清神静！梁树重一下的竟是忘了已经夜深，却是绕着小广场的绕来一圈。
“梁书记！”
忽然的宁静的月色里，却是响起来一声高扬的喊声。梁树重往着小广场上望了望，两只蓝球架的倒影四仰八岔的落在地上，水泥地上也一片空旷，却是瞧不见人影！梁树重转头的一望，才见靠着人行道的柱边儿，立着两棵齐檐的杜英树。杜英树像门卫一样的正好矗在小广场入口处，浓密的树叶遮蔽下一片好大的荫影来。一个身材不高，看着似有些偏胖的身影，就是从那荫影里走了出来。
“这月光真好亮！”来人随着步声的停下，朝着水泥地望了望，接着的，亮起嗓子的喊了一声。可能看着梁树重没认出来的，随即接着说道；“梁书记，我是管工业的周献林，下午里子见过面的！”
“哦！”梁树重笑笑，点点头。随即也就想起来；周献林，就是脸脸庞儿偏胖、也圆圆的，说话声有点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他徇着月兴望了望，果然也就是管工业的副县长周献林。只是不知道他却是怎么的，也弄得这样晚。
“几个朋友的，让去聊聊。”像是猜着梁树重会这样想一样的，周献林圆脸笑笑，也就解说道；“朋友相聚，聊起来就没个完，好在我中间的扯了个谎，说是明天的还得去临县开会。这不，恰是在这碰上来您在沐月光的！”周献林说着，像是也很喜欢这月光浴的，伸头往着天空里望了望，然后笑笑的睇一遍地上的月光。
“什么的好朋友，这样的聊得来？”梁树重笑笑，望了望周献林。说着转身的，又往着月光里漫步的起来。
“也算不上是什么朋友的，聊~~也~~！”周献林说着，忽然的笑了笑转过来说道；“梁书记，在这明媚的月光里走着，真是身心的舒服！不瞒你说，我是从小时候，就很喜欢月光，逢着大月光天的，就玩得不想回家！”
梁树重笑笑，周献林这话，倒是一下的勾起来他儿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家的屋前有个禾场，禾场的傍边都是水田。逢着阳春三月，明媚的月光照得田水晃晃悠悠。禾苗的绿叶也是一片青亮，呈三角形的倒映在田水上。还有浮在水面的青蛙，连鼓囊囊的眼珠都清晰可见。逢着这样的夜晚，我们一群的男孩女孩，就追呀赶的，一会儿去戳水里的青蛙，一会儿去晃动禾苗的倒影。非要下半夜的了，才往家里走！
“人，可能会有很多的不一样！但有一样的，可能就是心里的童年都是美好、快乐的！”梁树重说着，望了望周献林。忽然的，梁树重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他忽然的想，按周献林这样说，也就是出身农村的。这农村的孩子能走到这一步的来，也就是属于读书出类拔萃的那种。梁树重想着，干脆也就停下步来的望着周献林问道；
“那，周副县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哪个学校？嗯~~，”周献林嗯着，顿了顿的。接着的扬起头，就一咧嘴；“嗯，渠道学校毕业的！”可能也经常这样自谥的，他说着轻巧儿的笑了笑。
“哦~。”梁树重轻轻的点了点头，明白来曾经的有过一段时候的以工代干。有作事认真，任劳任怨，作出来成绩的，也就升了上来。显然，周献林也就是属于那种的。梁树重正欲往这上面说，忽然的却是听周献林说道；
“梁书记，要不然，我送您回宿舍去？”像是想显出来是关心的，周献林说完抬头望了望落下来霜露的杜英树。
“没必！”梁树重扬扬手，转而往着小广场对面指了指。“你看，马路那边就是机关的大门，往着里走没几步的，也就到了！”梁树重一边走的，一边往周献林扬了扬手，让他也早点儿回去。
“还是送送吧，您也不熟的！”周献给林说着，已经跟了上来。接着在前的几步跨过马路，喊着门卫老谷开了机关的大门。
通往后院去的是一条水泥的小道，小道呈椭圆形，囊囊括括的把机关大小的房舍都围绕在了里边。靠内里这边是花池，拿鹅卵石曲径隔离成一块块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土块里，长着红桎、杜鹃、冬青、羽荆、栀子、线柏。还有一块像象牙的，长着红艳的美人蕉。靠着外边的是围墙，围墙外边满是高大的芙蓉树。蓬松的芙蓉树枝差不多都遮盖了路面，树上夜露一滴滴的滴在了水泥道上。
走完芙蓉遮盖的一段，梁树重的小小套房也就到了。他一边开着门的，一边指了指侧傍边的小门，往着周献林说道；“你看，从那小门一过，就是机关的食堂。我这小屋，上班吃饭，最是方便！”
周献林笑笑，凝眼的看着梁树重开门。待了待的，小声的说道；“前面的方县，却是不大住这屋的。”
“方牙静？不住这屋那住哪里？”梁树重开了门，想让周献林进里喝杯水。忽然的想起来，屋里是没有水的。
“说是在宾~~，”周献林忽然的停了口，接着满脸笑笑的说道；“其实也是不清楚的，不清楚的！”说着扬扬手，也就往回了去。
梁树重往着床上躺下时，忽然的却是看到窗子上显出来曦色。没想木架子的梁上，还响起来吱啄声。可能屋子好些时的没人常住，老鼠乘虚而入的就钻了进来。也因为久没人住着找不到食，就拿那椽子的咀嚼来。又因为天将亮的，老鼠的咀嚼特别的慌忙与狠劲。找了个东西的把鼠赶走，没一会的咀嚼声又响起来。几个回合的弄过，鼠和它的咀嚼声是没见的了，可天也完全的亮了！
天已经亮，梁树重也就开了门的出了屋来。绕小房而过的水泥道上让夜露洒下来一层湿，差不多像是下过一场细雨。傍边花圃里的羽荆、红桎的嫩叶上更是露珠重重，一颗颗亮晶晶的垂落在叶檐边。靠着圃边的天冬草让羽荆、桎木落下的露珠染得透显，匍甸甸的在等待着太阳的照来。
春天的太阳来得早，梁树重也就绕着椭圆形的水泥道走了两个来回的，就有太阳红艳的光芒从背后长满荆林的山岗子上谢过来，接着就落在了屋墙上。慢慢的，就映在了满个的圃地上。
梁树重穿过围墙的小门来到机关的食堂里时，大个子的师傅正削铲着和面的案板。师傅人高大，力度也大，削得个案板哧哧呱呱的一片响。只是上了年纪，随着响声垂落的两腮也跟着的甩动。也可能是上了年纪，师傅干着活的时候出奇的专致，差不多都不见他眼有往傍去一瞥的。
“师傅贵姓？”梁树重问着，往着师傅的脸孔上望了望。师傅粗眉大眼的，好个耿直爽朗的样子。
“姓蔡。”师傅话音刚落下，忽然的抬起头来，闪着眼睛的朝他望了望，随即大声的问道；“您？新来的？”
“姓蔡，就是蔡师傅的了！”梁树重笑了笑，跟着喊了声蔡师傅。接着的跟蔡师傅说，说是师傅的手艺好，所以以后得在师傅的食堂里吃些时间的！
“好！好！”老蔡师傅停了手里的活，往着屋子里的望了一遍后，告诉他；那边桶形的开水炉可以打开水。开水早、中、晚的都有，星期天的也可以来打。早上一三五的是馒头、包子和油条。二四两天里是米粉、面条和稀饭。星期六、星期天就简单点，一般就是馒头、油条和称饭。午饭、晚饭是自由餐，十个菜随自己去选。案板那边的小柜台子上他每餐都切了姜、葱、辣椒、细盐和酱油，想添哪样的都可以随便放。若是自己想吃那样的买了来，他也可以帮着加工做好。老蔡师傅介绍完，这才接着的抹洗案板。一边的，也就随着的说道；“你新来的，好！跟你说，我在这已经干了三十五年的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说过有不满意的！”
梁树重往着食堂出来时，忽然的觉得很想跟老蔡师傅说点什么。想了想的，也就往着老蔡师傅说；什么时候的，就来跟您聊聊。
“欢迎，欢迎！”老蔡师傅咧着嘴的，一个劲儿的点头。跟着还停了手里的活，送了几步的来。
梁树重出了老蔡的饭堂，也就沿着绕机关的椭圆形水泥道，进了红墙垛下的拱门，然后走过长长的通道，上了楼，进了办公室来。往着屋子里望了望后，来了窗子边。向西的窗子显得一片的敞亮，望得见大半个的园圃还可以远眺背后的山岗。还有依着窗子一左一右的两棵琵琶树跟芭蕉树，也是添来许多的风景。
梁树重望了一会儿的，也就回了办公桌来。也就在这时候，冯中良走了进来。两个几句的闲话过后，梁树重忽然的微微的蹙了蹙眉的，与着冯中良说，怎么的隐隐的感觉是还少了谁的！
“您说的是管公安那一块的，江水明？”冯中良侧着头的，往着梁树重望了望后说；“他刚才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说是让转告您一声，遇着一点儿的事耽搁了一阵，完了马上就往您这里来。
梁树重正点着头的，忽然的就见一个面容放亮，头发却是泛白的从门口走了进来。梁树重猜着；这就是江水明。
梁树重猜的没错，进屋来的恰就是江水明。他笑笑的作过来自我介绍后，就说起来出门遇着的事来！
也就是江水明这一说，方知是；朗朗乾坤出浑事，清平世界有浑人。多少道理说，是与牛弹琴！
有话说是； 世事敦敦也浑沌，说来道去总归人。
也眍人前人后指，也重身前身后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