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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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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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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第·十三回连载

                     第十三回

大桥头听三郎说项,河滩边曾疾戟飞蝗。

 

   却说这天下午里,梁树重往着窗外的枇杷、芭蕉树望着望着的,却是忽然的想起来洣河里那两个桥墩的来。一会儿的,感觉是那孤零零的水泥墩在水流里寒碜碜的,那黑漆漆岔乱又耷拉成一团糟的钢筋落单单的,都显现在眼面前。他一下忽然是禁不住的,想着要往河边的桥墩前去一回。

梁树重出了机关大门,往左一拐,上了往西去的人行道。下午里春光暖洋,正是人多的时候。两傍的店铺里不失时机的放起来轻松欢快的音乐,也有些店有营业员姑娘站在路上举起来大降价的牌子。营业员姑娘也不管像不像买东西的反正是见着人的就喊,竟连连的有招呼他进店的。

那会儿,梁树重本是想跟冯中良打声招呼的。或者是冯中良有空,一起儿的来也好。可他来在冯中良办公室门口,却是见着他屋里堆着一群人,门外还有往里走的,觉得他也是一下子抽不开身的。他想着自己本也只是随便的往这河边走走、看看的,这独自儿的倒也还有独个儿的好处。也就转身的,独自儿的出了门来。

过了热闹的十字街口,人影渐渐稀疏下来。梁树重往着两边的望了望,原来这片里多是银行、医院。还有几堵围墙圈着的,像是几家的单位。街面有了清静,走着的也快。也没一会的,梁树重就出了街口、上了环道,来到了桥墩头的河岸上。

到了河岸上,也就实际等于出了城。一条环城路把繁华的城东环抱在内,汩汩的洣河流水就等于把山青水秀的城西隔成了咫尺天涯。或许是对面山峦重叠的林青引起人们遐想,或许是孤零零立着的桥墩开始时让人有过热望,偶尔一两个从河岸的小道上经过的行人中,都会抬头朝着河心里望上一眼。

沿着小道走下一个阶梯便是一片砂石场,砂石场上堆满着砂石。就是像他刚来那天站在环城路上看到的一样,砂石已经让灰土掩盖成了黑色。这会站在傍边看着,石和沙都在日久的风吹里混成一堆,也分不清是砂?是石?还是泥!

砂场上往斜岸岔开后,转了一个之字形也就到了桥墩边。桥墩边曾经围堰的堤坝已经让河水冲得一点不现了,半截高的椭圆形水泥礅在流水中有点像是在踯躅着前行。梁树重站在边上绕行了几步,在心中作了一下估算;这当时连清堰、连桩基显然已经是一笔相当的数目,而重新开工,差不多等于就是从头再来!

梁树重从桥墩边往上来时,砂石场上这时候有了一个人。他朝那人打量了一下,三十几岁年纪。衣服被在肩上,眼睛围绕着砂场的转。看样子,不是与这桥基有关就是跟这砂石场子有关的人。梁树重稍稍站立了一下,也就跟他打起了招乎;

“老板,这是忙的什么?”

“看砂场。”粗壮的男子声音粗犷,说着,瞅着砂场望了一遍。可能见梁树重说的普通话,随即问道;“从那边游南岳衡山过来的?”

梁树重没给他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反过来问;“也有些游南岳衡山的,会过到这里县城里来游玩?”

“有,有,有时候还不少!您看这条河,两岸青山连连,中间水清汩汩,几好看!”他很肯定地回答一句。可能是看着面前的人是个很体面的人,随即把衣服穿起来。

“老乡贵姓?”梁树重忽然的,想跟这粗壮的男子说说话。有个称呼的,说起话来就方便许多。

“免贵姓曹。不过没有谁喊曹不曹的。家里三兄弟,我排老三。外面的人,家里的人都喊我老三。”老三说着笑了笑,似乎很喜欢“老三”这称呼。

“老三师傅,砂石场是看自己家的?还是给人家看?”梁树重说着边打量了老三一眼,猜测着他会不会就是这砂砾场的主人。不过看着也觉得很难判决断,他那精神气倒像是有些,可手掌又看着像是干着活的样子。

果然老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要是我的就好了罗!你看我像有能耐弄这样个砂砾场的人!”老三说着,摇头的抑郁一笑。

梁树重抬头往砂砾场前后看了看;一片半亩大面积的土坪,几块水泥板搭成的阶梯就是伸进河里的码头。码头傍边一个石棉瓦盖出来的棚子里安着一台卷扬机,一条小半米宽的皮带从卷扬机下面一直伸到砂坪上。总共也就是这样大个场面,估计投资也不是很大。随即也就微微的笑了笑,望着老三说道;“弄起这样大个砂砾场的,也不要太多的投资吧。”

老三抬起头,像是觉得他很外行的望了他一眼。转而顿了顿,才满显神秘的轻声说道;“这也不是投资多少的事,关键是霸不霸得住!您别看这小小的砂砾码头,只要这大桥一动工,码头上卷扬机皮带一转,等于钱是放水样的来!您说会有多少双眼睛来望?一般人霸得住不罗!”

梁树重不经意的蹙了一下眉,随即又放开了。忽然的,他想跟这曹老三的,套一下近乎。随即往口袋里随便摸了一下,说;“你看,不抽烟就没烟给你抽了。”

老三似乎有点儿心理上的满足,神情显得很高兴。微微的笑着说了声;“别客气”后,自己从裤袋里掏出烟来。

梁树重举头朝着河的对岸上望了一眼,随即回过头来当作有意无意的说道;“那看起来,这小砂砾码头就是专门为这大桥搞的。可是现在这大桥工程又停了工,这砂砾码头不是不顶用了。”

“嘿,这大桥迟早也会要开工,到时还不全算在里头。反正钱都是县里出,县里也是国家的!”“老三好像说着很快意似的,说完话才顾得上吸了一口烟。

梁树重转过身指了指砂场上让厚厚的灰土掩得变了颜色的砂石说道;“你看这一片的砂砾掩上了那么厚的灰土,若是大桥工程不要,不是全浪费了。”

“那个,不必担心,灰土再厚都会用了去!只要康老板说要用,没哪个敢说不要!”老三说得眉头飞扬起来。

梁树重冷然儿瞟了老三一眼,他知道这曹老三说的康老板就是指的康成剑。这曹老三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康成剑的人,可是吹起康成剑来,就像是比给自己吹牛皮还过甚。觉得也不知道他这是怎样一种心理,随即也就有意的抑郁的问;“你跟这康老板走得很近?”

老三这又连忙的摇起头来,接着缓声儿说道;“那倒不是,我是不去靠拢这样人,也不得罪这样人。”

梁树重随即也就微微的笑笑,朝着老三望了一眼。觉得他面上的神情倒也确是像他说的,温婉的像是老好人的样子。忽然的,梁树重想起来一个问题,随即朝老三问道;“按你说的,这砂砾场子这样大的利益,这当地村里的人不来争?”

“噢哟,哪不来争呢!”老三像是喜欢渲染,忽然的又眉飞色舞起来。望了望梁树重后,他指着面前的砂砾场说道;“就在这,那时候还没有堆上砂砾。这原先就是村里的一个小码头,村里人自己用点砂,也卖点出去给外面的人。只是没有规模,也没有安装电机皮带的这些东西。康成剑老板一早就知道了这儿要来修大桥,便派人来搭了棚子、安了电机、皮带。这村里的人就不让,康老板哪里能许你不让!两方当时就在这坪里打了起来。这村里没来的人一听信,忙着扛的扛锄头,拿的拿扁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赶了来。村里人以为自己人多,又是自己地岸上,没有争不赢的。可是打架靠的是狠劲,康成剑的人都是拿的刀子,又都是忘命之徒,没一阵,倒赶得这村里的人是四散奔逃。村里的人打不过,就找到县里去。可方县长跟康成剑老板好得只共一个脑壳,还不是几句话就打发了!这不,砂砾场就成了康成剑老板的了!”老三说到这,声音没那么激昂了,显出点儿感情复杂的样子来。

“那想来,老三师傅你是?”梁树重忽然的觉得从老三的话里听出来,他并不是这当地村里的。

“河对岸的。”老三抬头朝河那边呶了呶嘴,随即眼光停留河岸边。那里,一只丈把长的划子在水里晃荡着。

“哦,”梁树重一转头,随着望了望划子。随即也就点点头,显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停了会儿,忽又觉得他从河那边赶过来也是不易,随即连着的问道;“这砂砾场是康成剑让你的?你呢,不怕出错的?”

“嘿!其实看不看都没关系!康老板的砂场,有哪个敢来拿粒沙子的!我也只是每天里来转转,不长守这里的。”曹三郎说着,又挤挤眼、放低声音的;“让我在这看砂场的,也不是康老板。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让我来看这砂场的,是张木然。”

“张木然?”梁树重显着不懂的,望了望曹三郎。

“就是康老板的左右手,人家喊老二的!他是我们那个跳马村的,跟我共一个屋场的!”曹三郎说着,往着河对岸那片密密的樟林的望了一眼。

“这个张木然,跟着你说的那个什么康成剑的,为虎作伥,将来肯定是没好果了吃的,你又何必听他的!”梁树重微微的笑了笑,望了望曹三郎。

曹三郎忽然的怔了怔,接着往着梁树重上下的望了一遍。一会的只见他眼睛一闪,转而的就一个飞步,往着河边跑了去。眨眼之间,就上了划子。接着缆绳一解,就驾着划子往河对岸上划去!

梁树重笑了笑,望了望曹三郎驶得如箭的划子。他猜着,曹三郎已经觉出,他远不是从南岳过来的游客!

曹三郎的划子一会儿的就落在了对岸,砂场四周也见不到一个人影。梁树重上了环城道,穿过马路。看着立着棵杜英树的,正是那天往檀香街去的路口。看看时候也还不晚,想着第一天来见过的瘦矮个子精明鬼和黑脸向秋范、还有胖礅城边村村长赵海涛他们,也顺着就往巷子口里面走来。

只因梁树重这往着檀香街上一来,前面有刘海涛说新语,后面有刘丸子翻旧话,一阵儿的,却是檀香街上引出一番的热闹的来!

有话说是;                        处世为人贵有情,有情生处景色新。

有得自己心如海,也有他人伟岸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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