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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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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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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第·六十四·回连载

第六十四回

        梁树重言夸跳马村,曹三郎待遇隐瓜棚。

 

却说梁树重召着大家一同往南北大桥工地而来,没想更多的地是来在了河西的跳马村里。那会儿,梁树重站在即将竣工的大桥西头,辗转望过小城东面气宇轩昂的楼房,北面浪花飞舞滔滔远去的湘水,南面群山上的重叠层林,后面一眼落在西边一望无际的红白莲花时,非要往这跳马树里走一遍。

走过河西桥头,走过一条土岗子,便是一条直通村落的黄沙便道。黄沙道细腻油柔软,透着草蔓和湿润的气息。

“这样一条黄沙路,是不是村里特意留下来的?”梁树重边听着脚下细腻的黄沙发出的“沙、沙”响声,转头问曾穹林。忽然的,又回过头来朝着前边那个池塘边注了一下目。那池塘也就是从黄沙路边引伸过去,大约两三分地的样子。池塘里靠边处长着水藻,水藻上有长着花纹的小蛙在跳跃。靠着水塘边的芦草地上,立着一排的丝瓜棚。棚上丝瓜藤蔓层层的绿叶绞织,完全阻挡了望去的视线。

“正是!”曾穹林长脸颊一顿,颇显笨拙的厚嘴唇一厥,接着说道;“原先捣这桥西护坡的时候,我就跟这跳马村的村长高建葛说过,大桥工地可以把他们这条村路一起浇灌了。可高建葛说,村子里的人,就喜欢这条黄沙路,走在上面特别的有韵味。就这样,这条黄沙路留了下来。”

“这个村长倒也很有思想、见地!”梁树重目光从瓜棚架那边转了回来,笑了笑接着曾穹林的话说道。

“不止很有思想、见地,人还很特别!等下,你见着了,就知道了。”曾穹林长脸儿抻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

平平的一段黄沙路走过,走了几步的斜坡道,就是一片凸显出来的岗子。大至相等、顶多也就是前面的走廊有的安的铝合金、有的安的透明玻璃的两层红砖楼房,随着高矮不一的樟树,一直延伸到了后面的山腰里去。只是安的铝合金也好、透明玻璃也好,都多在高矮不一的樟树掩映中,看着满世界都是纷纷绿色的清新。岗子的土堪边,一棵合抱围的巨大古樟枝杈蓬松,疏散的浓荫遮映了半亩大的场子,还紧紧跟穿错在两层屋宇中间的樟树连在了一起。便得村落更突出来绿色的主题,还一片的凉风习习。

穿过岗子,下了几步的坡道,眼前一片像是跟地平线连在了一起的红白莲花就闪现在了面前。也恰在这时,一个满脸连须、个子高大的男子喘着粗气的从后赶了来。说接着曾县的电话时,他正在河东的城里面。曾穹林随即给梁树重和冯中良秦春燕她们介绍;他就是高建葛,这跳马村的村长。

梁树重跟高建葛握过手,不由的觉得这高建葛是有点特别。满显精干的脸颊上连须长得有了卷曲,还隐隐现出在红、黄的色彩。很容易的让人想起来西游记,想起来西游记里面那个孙猴子。可看他那眼神中透出来的神光,却满透出来谦和,还像是能有点儿幽默。想着他竟是能让整个的村子突出来绿色的特点,还能够出其异想为村子留一条黄沙路,随即也就笑笑的问道;

“说说,你这,怎的叫的跳马村?”

“说起这跳马村的来由,那就很有意思的了!”高建葛笑笑,望了望梁树重,随即转头朝着冯中良他们几个望了一眼,接着说道;别看我们这个地方很小,却是曾经出过一个状元。这状元名叫彭俊,在皇宫里三省三试夺了第一,让宫里皇娘娘插过金花、又在皇城里三天打马游街后,奉皇帝旨,回乡省亲。状元彭俊满胸文才,很待皇帝老子喜爱。状元刚刚钦点,又给彭俊授了五府巡案。上任之前,旨他回乡省亲。皇帝对彭俊宠爱,对他回乡便也是十分的重视。专门的给彭俊配备了乌威牌杖,旗、箩三铳。状元彭俊一路上红马车架,高纛巨麾,钟鼓高鸣。路上文官下马,武官拱手,闲人避让,浩浩荡荡,一路威风凛凛而行。队伍上了湘水,又过了南岳山,走了岣嵝峰,看看就到了老家门口。彭状元一声令下,就让队伍掩了高麾巨纛,息了钟响金鼓。红马衔桓,车架延程,跟随左右随意而行,一路的无声无息。彭状元自己也下了高车,换了随便衣服,收了整肃严厉面孔,显出在村里跟乡人相处时的和颜悦色,笑谈着往村落里来。彭俊得高中状元回乡,早已是惊动了四乡八里。奔来观望的男女老少,挤满了道傍。人们早听说中了状元、又作了八府巡案的人,出行那都是旗箩三铳,高纛巨麾,乌、威震响,气派慑人!这一见彭俊说是中了状元回来,却远没有那种景像。当中一牵着孩子的妇人,便嚅嚅的说道;“原来这彭中了状元跟八府巡按,也不过是这样!”这妇人的话刚说完,傍边的孩子便忽然的点燃了手里的炮仗。炮仗本也是妇人拿着准备迎接彭状元的,妇人见着彭俊队伍轻装简朴,声息全无,也就没打算放了。没想孩子一听她说话,当是到了燃放时候,随即点着噼噼啪啪的放了起来。谁知这炮仗一响,恰是惊骇了从傍而过的大红马。大红马一惊,就蹶起蹄子,竖起来红宗,嘶叫着咆哮起来。这时若是响起钟鸣大鼓,扬起高麾大纛,红马当即就会沉静下来。随行管事随即问彭俊;是否响起长钟大鼓,扬起高麾大纛,喊起重重乌、威?彭状元摇摇头;既是决定行事低调,岂能有始而无终。那管事只好去扯那马缰,没想却是无济于事。红宗马咆哮着,就要拉起车架撒蹄跑。彭状元当即裣袍纳袖,抓过马缰,纵身一跳,就上了马背。马服大人骑,彭状元往红马背上一坐,勒一下缰绳,喝一声;此乃本状元故乡,尔敢胡来!彭状元只这一声喝,红马果然立时的低头、蹶蹄、憨脑,安静下来。后面乡人为了记下状元彭俊回乡的这一经过,就把村子的名字叫成了跳马村。高建葛说着,就像是像是曾亲历那场景似的,显出来一片的得意的神色。

“彭俊偃旗息鼓、掩了乌呀威的宣牌,低调儿回乡,倒是真实有记载的。只是这跳马一事,倒也是第一次听你说来!”冯中良笑笑,望了望满脸儿神采的高建葛。

“古人有朴素的扬长讴美心理。彭俊既是中了状元、当了八府巡按,一点不在乡人面前显耀,自然也就在乡人面前有了亲和力。乡人们尊敬他,或许拿他牵了一下马缰也当他跳了一回马,或许他本也在马背上骑了一下也当作他跳了一回马,也是情理之中的!你看到了现在,我们的高建葛村长说起来,还是一付崇敬样子,就足可以说明问题的了!”梁树重笑笑,很愉快的抚了一下掌。

高建葛在前,一行人离了村落屋场,径直就上了垅中的机耕道。水泥捣制的机耕道穿垅而过,把整片儿土地分成两半。道的两岸,尽是秋莲。此时正是莲花开放时候,只见莲花高高低低、大大小小,远远近近,大的鲜艳,小的娇柔,白的红的,耀眼夺目,看着就像一片不断的红涯。更早的一些已经结下了莲蓬,绿茸茸的莲蓬乍隐还现、欲露还羞般隐在莲叶后面。风儿吹来,莲蓬随着莲叶一齐的晃荡。

“相传这种莲,也是当年的状元彭俊为村人引了来的。彭俊见乡人种稻终是脱不了贫苦,就让村人改为种莲。后面村人觉得种莲果是胜过种稻,也就全都种莲。一直过来,种莲也就成了跳马村人的习惯。如今种的莲子多,也大多要拿到河东城里那边去集散。以前都靠小船、划子装运,有了南北大桥,以后就方便多了!村里就打算让承包户扩大更多的土地、增加种植面积,扩种更大的规模。”高建葛说着把每年里各家种莲的收益、出售情况等的,跟梁树重他们说了一遍。

梁树重点点头,肯定了高建葛的思路。产品以集成的形式发展,就将创造出超常的名气。将来,跳马村就一定会是一个更好的前景。梁树重说着,忽然的一抬头,竟是看到前面扬山的芦柴里飞来一群的鹁鸪。鹁鸪伏着莲田绕了几周,然后落在了莲丛里。只见黑尾巴在翘动,却不知是落在泥水里、还落在田埂上。

鹁鸪灰黑的头颅在莲花中躜动,尤似在画上点睛。一行人都看得满目生光中,梁树重转头朝着高建葛说道;

“你是个最美的官!”

“都有人喊我孙猴子!”高建葛一下的笑着,伸手摸了摸满面黄卷的连须。可能性格儿善于打趣,他说着,黑眼睛还很夸张的闪了闪。

平常也是喜欢说趣话的冯中良,让高建葛这一下引来了兴。随即一下的笑起来,朝着高建葛抚了抚手,笑着说道;“你当孙猴子不美?你就是满世界去问,也没有一个会说孙猴子是不美的!不过,我告诉你,梁书记说的是;你这个跳马村,处处都有着充满诗情画意的美,你当着这美丽村子的官,自然也有你一份功劳,所以是最美的官!”

“对,就是这样个理!”傍边秦春燕、曾穹林也跟着点头说。接着,周献林也跟着点头说了一句。

梁树重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对,就是这样个理。你看这古樟掩映的村落,满垅满地的莲花,还有两面山中密实的绿树层林,随意飞来的鹁鸪、翠鸟,你就置身在里面,还不最美的官!”

高建葛点点头,黄卷须面上果也颇感自豪的笑了笑。

也就在这时,一片浮云从河对面飘来,向着村落后面的扬山飞去。浮云过后,忽然的一片鲜红朝着莲田筛落下来。大家抬头一看,才见天边远处一片红红肜肜,一抹红霞染艳了半个天际。莲田里的堤埂上,鹁鸪已是斜窜儿的抖着翅膀,结队的朝着扬山芦柴里飞去。冯中良忽的像是一下没踩稳,趔趄了一下。不知是谁轻声嘀咕来一句;美景不胜收,奈是光如驹。晚风已来掠,震悸空腹人!原来不觉的,已是到了黄昏时候。

冯中良没回头,猜着说话的是秦春燕。看她似大大咧咧,嘲起人来倒文才的都有了!她那个晚风已来掠,震悸空腹人!明显就是嘲笑我这会儿都还空着肚子的!想着,也不好去反驳。只好装作没听到样儿的,却是转头跟高建葛说道;“看你这个跳马村,左右紧靠扬、桂二山,前临滔滔湘水,远望巍巍南岳,近是连绵彩莲,还是状元彭俊故里,算得上是山青水秀,美轮美奂。这南北大桥一通。恰就称得是个旅游胜地。到时这跳马村,还有你这个跳马村官,就不止是美,简直是名垂青史了!”

梁树重见高建葛满脸儿陶醉,知道以这样闲话的样式给他确立来目标,他们这层的人,最容易领会接受。随即一路的往回走时,又连同着冯中良、秦春燕、曾穹林,跟着周献林,都给高建葛说了些具体的意见。

少倾儿出了村,回走在黄沙路上。梁树重有意无意的往傍边两三分地大的池塘望了一眼,竟见着那塘边堤埂的丝瓜架后,立着一个看似青壮的身影。梁树重看着,忽然的想起来,前面经过时,隐隐的也就像是瓜棚后面有着这个身影。只是这下,已不再那样的隐匿,像是有意儿让他看见。梁树重忽然的觉得那身影像是见过,而且有几分的熟悉。放慢脚下的步子,细望过去。忽然的看着,那就是曹三郎。梁树重一下的想起来,在洣河的划子边,曹三郎曾说过,他家就这跳马村,在那一蓬古樟的后面。

却说也就是梁树重忽然的想着,曹三郎这隐在了这瓜棚下?恰是有毒是黄蜂,无毒是蜜蜂。出土喊笋被,林成称竹衣。

有话说是;                                  林深掩处美人家,莲蓬开透红鲤涯。

三两鹁鸪绕田落,青藤掩来架上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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