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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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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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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第·六十五·回连载

第六十五回。

                曹三郎起解月明时,张木然留影窗棂中。

 

却说梁树重他们走着的黄沙路边,那两三分地大的池塘背后,爬满青厚绿叶的丝瓜架下,悄然儿立着的,正就是曹三郎。曹三郎隐身在池塘丝瓜棚后面的目的,恰也就是想着来见梁树重。曹三郎倒也并非有神机妙算,料得着梁树重一行会往这跳马村来,而且经过的就是这池塘边上的黄沙路,所以隐身在丝瓜棚架后面的。其实,他一早就是准备东边城里,来机关找梁树重的。当然他也没敢想进到机关里面去,只是想着在机关外头的芙蓉树下,等待机会的。只是那会儿刚刚出了门,忽然的就让娘舅苏云牙一把截住,拉着去帮着去摘了莲蓬。娘亲舅大,帮着摘一天的莲蓬也是义不容辞。只是曹三郎今天心里有事,总有些的心不在焉。中午饭一过,瞅着娘舅没见,也就溜了回来。回家也没耽搁,换了衣服就往城里来。没想刚走到大桥头,恰是见着梁树重合着头脑们的,一路看着,往他们跳马村这边走来。曹三郎这便先自的来在瓜棚架下等着,想装巧的遇上梁书记。看着梁树重领着一行从傍而过,想着出来又有些不合,随即一转身就隐去了瓜棚深处。

却说曹三郎这会见着梁树重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后面,忙的飞跑几步,就来到了梁树重面前。

“梁书记您好!”虽只几十步的远,曹三郎却是走得有些气喘,满脸儿红红。说着想伸出来手,又像是有些胆怯不好意思。

“您好。”梁树重笑笑,把手伸给他。梁树重猜着曹三郎也就是有什么话说,也不问话。只是停了步也低了眉,显出让他说来的样子。

“是这样。”曹三郎脸红红的,显得有点儿惶急的就说起来了;“那个,自打我懂事儿起,就从来都没有起过夜。听娘说,不懂事前也就是身体棒。一直的,都不曾要为夜里尿尿这事儿操作心。爹却说,我身体棒只是一方面。另外还有的一方面,是误打误撞来的;我有个大伯,很早的就读书去了外面。解放时,也就在边境参加了工作。大伯出去时,爹年纪还小,爷爷已经亡故,奶奶年老又有着病痛。在外工作的大伯,常常的就觉得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弟弟。每每的,就想着能寄点儿钱、粮什么的回来。大伯有阵儿的,想着乡下的母亲跟弟弟也没见过燕窝,就花了半年的工资,特意的买了半斤的燕窝,迢迢千里的就寄了回来。半斤燕窝,家里都当作一笔好大的财富,哪里舍得吃!母亲用细布一层层的包着,藏在了箱底。没想那个下午里,无聊的我,却是把半斤的燕窝翻了出来,煮着一咕脑儿的煮了!拿筷子捡了块往口里一塞,虽没什么很香的味道,倒也滑溜的可口。一想大人都说人参燕窝人参燕窝的,也就生出来珍贵的味道。吃了一块后也是想给大人们留下些,可一拿筷子扒扒,又见还有不少块,随即觉得再吃一块也无妨。一块过后又觉得还可以吃一块的,便又往口里挟一块。挟到后面盆里只剩下一块了,干脆的也就往嘴里挟了!也所以爹后面说,半斤的燕窝,补的都到了筋骨里,哪还有什么要起夜的!”

“等等。”梁树重微微的笑了笑,朝着满脸儿激动的曹三郎望了望,说道;“你这看着像是等了半天的,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你小时候,把你在边境工作的大伯寄回来的半斤燕窝,偷偷煮着,也没有给爹妈留下来一块,一咕噜儿的全吃了吧!”

“不,是,哦。”曹三郎脸一红,不由的有些窘迫。嘴里慌乱的说着,眼睛瞟过前面的河水、又溜向傍边的瓜棚。

“不是?明明就是的吗!”梁树重有意的一歪头,又轻轻的笑笑。接下来抬眼朝着前面的冯中良他们一眼,随即开始迈开脚下的步子。

曹三郎忽然的一急,倒也一下的稳重下来。转脸儿一下讪然的笑笑,接着满脸儿肃然的瓮声说道;

“我见着张木然了!”

“你,见着张木然了!”

梁树重忽然的想起来自己早些天的言断;不止是张哨严他们拿康成剑会有办法,就是小城里的人们,也会有有了情况来报告的。而且他一下的也想起来,曹三郎曾经说过,张木然跟他家就隔着一栋屋。既是只隔着一栋的,也可能就闻得着风吹草动。

“我一直的没起过夜,偏偏的,昨晚儿里就有了起夜!”曹三郎慢慢的就有了自然,随即说话也就顺畅了。“偏偏的昨夜儿起了更还是一回事,还偏偏的昨夜里停了电!我摸索着的起了床,一拉开关,屋子里却仍是一团的漆黑。看不见,只好摸索着墙壁往厕屋里去。房间跟厕屋中间隔着几间的走巷,还得转过客厅再穿过厨房。那会也没完全的醒,懵里懵懂的。在同一个屋子里转了两个来回的不说,还在墙壁上撞了几下的额头。接着在客厅的沙发中间转轴了一阵,又让椅子几回的拌倒。”曹三郎说到这,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本来我家也跟村里所有的人家一样,正屋里头,也是修有卫生间的。而且跟城市楼里的一样,贴的瓷砖,安有大便器,也有自来水。可都是如同虚设,没哪家有用过。怎么的?家里种田、种菜、种果的,都少不了积蓄肥料。所以大小便的,都还用的专门老式的杂屋。”曹三郎见梁树重点了点头,才转过来接着说道;“好一阵的,我才摸得到了厕屋门口。没想刚一推开厕屋的门,哎呀,却是让吓了一跳!那个朝外的玻璃窗上,竟是一个看不清有多长的影子在晃动着!影子一会儿遮满了整个的窗子,一会儿又扯得长条儿的老细。忽然的一下想起来老年人说的,鬼根本没影子,有影子的就不是鬼!这才一下的胆壮起来。走到窗口边一望,啊哟,外边明亮亮一片月光,照得场边的树叶、草丛、地头一片雪白!看着傍边张木然家的院墙,更是一遍清清晰晰,张木然正扒在窗口上,皎白的月光把他头上的发辨都照得隐约可数。时光已是到了下半夜,西斜的月光正把他的身影儿映射到我家厕屋的窗口上来。张木然手敲敲玻璃窗,似乎不见反应。转身儿的,又拿根树枝,想把玻璃窗打开。屋里的女人似乎睡得熟,张木然弄了好一阵的才见玻璃窗开了。月光映照着,两张面孔贴到了一起。接着,响起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等等。”梁树重扬了扬手,朝着曹三郎作了个慢一下的手势。随即迈开步,上了坡堤,往桥面上去。

曹三郎喉鼓里轻轻的嗯了一声,跟着吁了口气。缓了缓神,曹三郎才眼睛顺着梁树重的身影,落在了坡堤上面的桥面上。那里,冯中良、秦春燕、曾穹林、周献林站在那里,他们中,有朝着看正把零点碎石跟柏油搅拌成撒散状然后均匀的往桥面上铺散的铺路机的,也有往看在沟里安管线的工人劳动的,也有伸着头不停的朝着梁树重这边张望的。

但是曹三郎不知道,也有一双眼睛是望向他这里的。

曹三郎转回头来,脸颊上轻松的笑了笑。接转着,低头眼瞅着黄沙的路面,跟着两只脚“嚓、嚓、”的踩踏着。带着湿润的“嚓、嚓”声似乎很悦耳,曹三郎连着的踢踏了几下又划拉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望向远处。

长着青绿的水藻的池塘慢慢的少了光亮,比水藻更晃目的丝瓜绿叶显出来暗淡。黄沙路外的洣河水,晃晃荡荡的波浪把落日的绯红拥在了涛声里。傍边低岸的墨黑土阶上,因为太多的水渍瘠瘦得像黄花菜样的美人蕉昏昏黄黄。傍边长得茂密马根草的小道上,说不清是情侣、还是相好的两个在飞舞着神色。慢慢的,她们绯红的面孔随着河面上袅袅腾起的灰雾变得了朦胧。渐渐的,河水灰朦,堤岸灰朦,脚下延往村落去的黄沙路也一片灰朦,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晚风开始从桥面上吹过来,微温里透着安静。感觉里就觉得是往桥沟里安放管线的工人已经落了班去,歇息在那里的铺路机跟搅拌过的柏油零点石在散发着余热。

就在曹三郎感觉时间不长也已不短、几次的想着往桥面上那会儿头脑们站立的地方望去时,忽然的一阵的脚步声响起,梁树重、冯中良,随着他们身后,一个年青又满身儿健壮、眼光里露出来机智的中等个儿,跟一个头发有了些花白、眼睛里却满透着精气神的高个子,一齐从坡堤上快步的走了下来。曹三郎望了望,刚才从这来去跳马村的人里没有他俩,显然是特意为着这张木然的事来的。

“这个是公安局的张队长,这位是县里管政法的头跟公安局长江水明。”梁树重说着,微微的笑笑,示意他现在可以把详细情形跟他们说一遍。

曹三郎局促中,随着梁树重给他作了介绍,又大胆的把手伸出来,跟着张队长和江书记的握了。慢慢的,也就很快的有了自然。昨夜的事,脑子里记得个一丝没错。稍稍的梳理了一下,随即就把张木然在月光里待了多长时间,还有尽可能的听得的清的他的说话,细细的说了一遍。

令曹三郎感佩的是,这个个子中等眼神里透着机智的张队长非常的敏锐。三句两句的,就把他说的拢而统之的、简短的作出来要点;一是有张木然的地方就有康成剑,二是他们落脚的就是勾头峰!

“对,就是这样个理!”曹三郎竟禁不住的,大声接口说道;“以前在沙场里、在横街里的独株芙蓉树院内,只要有张木然在,就有康成剑!他们藏身在勾头峰,也应该是真,因为夜里张木然曾不止一遍提到过这话!”

勾头峰又是在哪?这事儿冯中良只几句话就说了介清楚;这勾头峰,其实就是七十二峰中的那个岣嵝峰。当年彭俊考中状元,殿试时皇帝老子让他说出衡山七十二峰来。这衡山本来只有七十一峰,彭俊去哪找出这多出来的一峰!一下着急,不由的低下头来。皇帝老子一见,却以为彭俊是考他,心想这有何难!随即笑笑说道;爱卿,莫非这最后一峰是个勾头峰?谢主隆恩,正是勾头峰!彭俊忙的应答。说也奇怪,京城里皇帝这一说,衡山这里果然一座山峰哗啦啦倒下一半来。倒了一半的山峰就像岣嵝着腰的老人,所以叫了岣嵝峰。但当地的人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一直就叫勾头峰。这勾头峰因为险要,又竹林密布,很少有人去,所以非常的隐蔽。

接下来再没有别的,张队长、江书记他们合着转身上了桥面去。很快的,就见着他们上了车子飞驰而去。

曹三郎也没有沿黄沙路往家去,却是上了坡堤往桥面上走来。打算沿着江滨路然后折向扬山路,然后在看守所的对面待着看热闹。他猜测着张哨严会趁着这黄昏夜色,带着人马往勾头峰去。那里离县城实际不过三十里,来去也就是个把钟头的事。

曹三郎刚走过桥面,果然就见两辆带着警字的越野车从城中驶来,在街心公园中拐了个弯,然后向着巍莽的勾头峰那边驶去。曹三郎心里一阵畅快,也就步子迈得了飞快。他忽然的想拣点儿近,在沿河路口便拐上了繁华路。

却说曹三郎这一上了繁华路,便多出一样的事来!恰是独木不成林,朵花不喊艳。峰高虽是峻,有松方称奇。

有话说是;              正是天凉好个秋,翻划戏浪逐波流。

                         多少曾经苍黄事,过后成来嘻笑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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