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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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四方坪张哨严平誓，斜坡道赵自彪陈情。
却说小城里连些时候的风和日丽，却是蕴得人有面似桃花、树有滴翠新颜。不说迷河那边的桂山上马松绿、青桐紫，如蓬的荆丛也纷纷纭。就是城内里的春樟树，也是青翠翠、绿油油。红叶里透出白花，青枝里闪出来粉芽。几多来的鲜艳，又一遍的红遐。只看小城里从南街到北街，从沿河到桥岸，如渚的新颖，
似柳的明媚。人的感觉很新奇，一怡情惬意，便是觉得阳光特别的灿烂，星月尤为的明朗。还有精神也是更多了舒畅，连情感都多了慨慷！
只是，感过来阳光的灿烂，踏过来新月的明晃，精神舒畅，情感也慨慷里，人们又总觉得来还有一样什么事似的。这感觉有时候会特别的浓，象憋着个什么似的。有时候又轻淡淡，似有也不觉的。这感觉从何处的来，又究竟是哪样的事，没人去细忖过，也是没人说得来。
小城特别小，面孔也就那些。有什么的，都很容易的感染。张哨严不知怎的，有时也是隐隐约约产生来这种感觉。先前他感觉很奇怪，也弄不清这样感觉从何而起。后面他留了点心，注意到很多的目光会集中到他身上。象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的，也有象是他就代表了什么的。也好象是别的什么，让人感觉起来似有所觉亦茫然。只是，他很忙，如是的感觉也只有刹那间的闪现机会。更多的，却是沉浸在了紧张的工作里。象今天是礼拜天，可他却是有任务。而且任务还不轻，得把关在看守所的康成剑送往地区去。地区里说，这是只老虎，得给他相应的待遇！
在高个子的羊肉粉店吃了碗羊肉粉，张哨严就从黑铁门傍边的工作门进了看守所来。办过手续，他随着所长刘建新来了平顶屋第八号室里。这家伙，坐这还带个八字号的！一会的门开，张哨严朝着坐在独张平台铺上的康成剑望了望。眉额里虽是灰灰，脸颊上却皙白。看着，像是比一年前从岣嵝峰半山亭抓获回来送到这来时还肥胖了些。张哨严小声的问刘建新；他们的生活象是不赖？刘建新耸耸眉，轻笑笑；“一周两回的牙祭，平常两菜还带汤的！”张哨严冷笑笑，不由的又心语一句；这家伙，他娘的坐监都拣了个好时光的！
张哨严心语一句说过，望着这会还神态傲然、满含纠气的康成剑，忽然的却是一阵儿的心潮如涌的起来！从他接报石涟渡有号称康成剑的人拿着刀棍去抢当地的沙场，带着警员出警，来在大街却让方牙静挡下来说话那会起，他把这个康成剑不止是作科，还犯奸的定位在了心里起，到现在已经是过去了八年。八年里，从起初的了解到康成剑在小学里时就胆大妄为。起初是欺同学。哪个同学若是现出来不跟他玩，转下路上他就伙有的把人家揍了。后面的就损老师。老师让他答题他不答，反过来却把老师的讲台一把推倒，还要老师扶起来。有同学看不下去，过来把讲台扶了。康成剑却是二话不说，把扶桌的同学揍了一顿。直到后面拿刀吓人，强要同学进贡。到康成剑最后的为非作歹、行凶作恶、感觉里是钟馗门前鬼打墙、道师面前鬼唱歌、到枕之难安几欲绳之以法终又竟是拿他无可奈何、到后面康成剑是愈坐愈大妨碍了社会甚至是还有了人命的、到他曾经暗暗的立下誓言；管不管康成剑头上有多大罗盖伞的不把他交付法律去制裁誓不为人、到后面终是方牙静离开小县、新来的梁树重决定要拔除这毒瘤、他们才得以放开手脚的立案审案追踪索迹想方设法拿了康成剑来归案，可以说过来的是风波历尽、五味的尝透！上帝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张哨严想起来这句说是西方谚语的话，随即冷冷的说道；
“康成剑，你已经是足够的疯狂过了的了！”
康成剑不明白其意，也不当为耻，甚是还有点得意。一会的，竟是闪了闪眼的还晃了一下脑，显出来威风犹在的神态。许是看着给他换上了添加的附件，也觉出来到底已不是在那小横街上独株芙蓉树院里盘陀状台阶上黑铁门里红木椅上。也象是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到底不是申公豹，头颅砍下来没神通儿对上，康成剑终是眼睛里闪过来一丝的游漓的问；
“这是让去往哪？”
张哨严暗的冷笑笑，看你假作镇定的，终也是怕那法律之剑，斩向你的歪脖颈儿的！随即儿，也冷冷的道；
“放心吧，去那边那个世界还有一段的路！”
“张木然呢？”或许走在孤单里的人终还是害怕孤单，康成剑转而的又问。
“也放心吧，他跟你就差那么几步！”
一会的，康成剑又似想立起来强悍，昂起头来的显出来什么的也不在乎。一路的走过狭长的通道，来在了舍外的四方水泥坪上，看着武警的战士持枪站立，警车已是开了门闪着红蓝的灯光的，他甚至还颇作自娱的笑了笑。可刚迈脚踏上车后的踏板时，忽然的却是捂着来肚子，喊起来“哎哟！”接着一下的弯腰一蹲，随即的身子一滚，又坐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何苦！”张哨严忽然的觉得，他这会的样子比刚才真实多了！
“我要上医院！”
“放心吧，死不了！”
张哨严只是朝着康成剑瞟了一眼，他早觉出来这家伙是在装奸。从拿办康成剑的几个手下，“黑皮”、“麻蝈”、卢林卯、胡加新、的接触里，就早已的有了了解。他们这样人，没有是非感没有荣辱感，心里尊徇的就是一个“混”字。这“混”本就是没有定义，也没有实质的。可以今天出入厅堂明天落下牢房，这会儿耀武扬威待会儿便成了龟孙！这会儿得意可显出个凌人之上，待会儿怕死来了你让他脱了裤子也不觉怂。其实这样说来，康成剑自己本人，可以也说是个很好的证明。说是有回里，也就是康成剑与他的手下最嚣张的时候。他让张木然唆了手下的麻蝈他们一帮人，去垣县打砸人家个娱乐场。意思上，也就是想把人家个娱乐场霸占过来。没想垣县那家伙也是势子不小，暗地里带了人拿了枪，趁夜里就来了小县。打出来口号，要把康成剑灭了去！那家伙来得还很隐蔽，也不住旅店，却是住在工会的一个打字室里。只是朝着一个去打字室的打听康成剑的行踪，没想那个来打字的恰就是康成剑的手下。这手下回去一报信，康成剑一下的远远躲到山里去说是很久的都没有现面！
张哨严还正这样想着，忽然的却是见这句话竟是起了很好的效果。康成剑忽然的没了哎哟，还一下从水泥地上站了起来。一会的倒又人模人样，还挤来点笑脸的说道；
“张队，你是怎么让黑皮背叛我，给你提供来我藏身的地方的信息的？”
“法律！”张哨严很大声的回过去一句！他先前是很想说“正义！”可忽然的觉得，那无买异于是对牛弹琴！康成剑这人，这辈子可能什么都想了，唯独的可能就是没想过什么“正义！”有些时候，他也知道自己是践踏了法律的。所以跟他说“法律”的，倒可能听还得进去些。果然，康成剑似觉无言。闪了闪眼的，低下头去。接着抬起来腿，踏上了厚重的警车踏板。
张哨严也就在这时，涌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的，禁不住的笑笑望着康成剑；“其实你倒也不必这样，象是亏大了似的！人家方牙静那才是亏大了的，好好的官没得了当，还撤职查办。前程饭碗，荣誉地位，一齐的丢了个磬尽！听说是在那里交待时，把你怨死了！说是这辈子若是不遇见你，哪里会落这样个悲惨的下场！”
“谁怨谁的，也说不清楚！”康成剑竟是跟着的，回出来一句。只是他正翘屁股的往车里拱，声音就显得瓮瓮的不象是从嘴里出来！
谁怨谁！说不说得清楚！倒也不要紧，反正你两个有这样个争议，也是必然的。也反正的，你两个阳世间里见不着，以后阴世里会见着面的，那时候再去扯！张哨严心里暗的咕来一句，一边的笑笑。接着的扬扬手，示意里面的警员和武警各自就位，随即的把门关了。
也就这会的，派出所的警车进了四方坪来。一会的只见车门一开，赵自彪撸着个矮矮胖胖的人从车里出来。赵自彪把人给傍的接了，就朝着刘建新说道；“刘所长，又给你送来个康成剑的货，也是最后归笼的一个货。他叫许林炅，也算得上是康成剑干将的！”
张哨严朝着蹲在地上，很象一坨肉团的许林炅望了一眼。随即想起来，这家伙最是狡猾，很多的犯案，他都作得人家把注意力放在受害人身上。先前不起眼，后面很得康成剑赏识。康成剑归案后，局里为了全面的完成这一行动，曾是派出所、刑侦队的都发出通报，寻查这个许林炅。可就是奇怪，总也没有这个许林炅的消息。张哨严看着赵自彪眼丝红红、头发也拉碴的，想是拿这个许林炅也是费了一番神的！随即也就问赵自彪；这家伙在哪里现的形？
“张队长，也怪不得，这许林炅我们竟是寻他不着！”赵自彪笑笑，接着晃了晃头；“原来这家伙哪里都没去，却是就躲在小横街上独株芙蓉树院内的康成剑屋里！”赵自彪擦擦灰黑的脸颊，说起来经过；所里的一个民警有从小横街上过，忽是听着有老爹、老太婆的在议论，说是看着康成剑那屋里有鬼。民警就问；是怎样个情况？当中一个老太婆的就说；有人夜里看到过火光，火光昏黄昏黄的，摇摇曳曳，闪一下就没有了！民警回来跟他说起这事，他当即觉得，鬼倒是真有鬼，只是可能会是个活鬼！随即的带着人前后查看，竟是发现顺着原供销社侧面的铁板楼梯，上了二层仓库的屋顶，走过一长段的屋顶排水天沟，再沿着屋顶转一个七字形的弯，就可以攀着铁杆的扶手下到康成剑的屋里来。那铁杆的扶手已是磨了灰尘的，说明就是有人出入过。后面又经过观察，这地方若是有头伸出来，正也方便掐脖儿的，所以干脆就在那里等。这一等，倒真是把这许林炅给等着了！赵自彪说着，扬扬疲惫的双眉，扯了许林炅跟刘建新去。
“你最后一个小弟，也来了跟你团聚。”张哨严朝着警车里的康成剑摇摇手，作了个你们终于大团圆的动作。
苦楝树傍的黑铁门开了，警车上了小斜坡道又转上了桂山大道。张哨严坐在驾驶仓里，看着街上的人影一一的闪过，鲜绿的春樟树一一的迎来，竟是一遍儿的感觉清新、神意倍添。接着仿似奇怪的，又是满身心儿的轻松！
张哨严感觉奇怪的是，这样个清爽、也轻松的感觉，在把康成剑在地区局里交送完，回来走在小城的街上，竟是尤为的突出。那会已是黄昏时候，细微的轻风，吹动着春樟的绿叶，细柔又亲昵，犹如细语。几回里，他竟当是路上的行人发出来的。一会儿的，与着上街来买菜的老婆柳冰撞个正着的，恍是也欲说给她这感觉的。
却说这会儿也感觉舒心爽气的，还有一个是远在小县梧桐村的。正是天高云就淡，风暖柳就抿。看那鸟飞处，山花正当期！
有话说是； 天上白云有悠悠，尽显萧雅与风流。
吴琼唱在春天里，百花揽尽黄越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