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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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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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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第·九十六回连载

                                            第九十六回

                      月明皎辉映羽荆翠,夜雾露滴落美人花。

 

却说也就是重阳的这一天里细雨霏霏,第二天却已经是风卷着漫天的云块,呼啸着的往北飘去。午后里,已是天高云淡的来。到了黄昏迷时候,就见有红彤的晚霞落在了桂山的顶上。俗话说早现红霞明日雨,晚现红霞连夜睛。眼见得今天个夜间,会是个星光灿烂!

梁树重也就是站在窗口边,看着窗外一树的枇杷、一树的芭蕉摇曳里,一颗星星出现在了天空里,才出了门来。走在通道里时,梁树重朝着冯中良的办公室里瞅了瞅,门已是锁上了。跟着也往两傍的屋里望了望,也是没见到一个的人影。梁树重稍稍一顿,忽然的摇头笑了笑,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市里回来走进这楼里时,就已经是过了下班时候的。

梁树重出了红墙垛的拱门,走过羽荆丛边的小坪,来在了柏青的道上,抬头朝着四外里望了望。天空里虽是已经相继的有星光闪起,可夜色还并未完全的来临,羽荆的绿叶还看得清鲜艳的色彩,翘尾巴的黄鸟还在叽喳的欢闹。也就是说,天空里慢掩来深沉的静谧,阳光还散落着温热的余辉。往长看,极目而去千里,往近里,意爽儿神往,恰是个如人的时候!

椭圆的柏青道上,也已是有了走路的人影。可能这是习惯,雨过天睛,人们来在院里绕着椭圆的柏青路走步的就比较早。走步的人来,就多了旺气。圃丛里很难看出四季变化的羽荆、红桎、栀子、美人蕉,也就在渐斩涌起来的走步声中显得生气勃发的来。

梁树重在羽荆丛边稍站了站,也就走在了人流里。按平常的习惯,他大多要到月升天际,或是满天星光的时候,才来走在柏青道上。那时候他已是看过一阵的书,也或是写过几行的字了的。享一阵的宁静,添一点的学识,再在明月、星光里走几圈的柏青道,睡起来就特别的香甜。

行人中有认得他的,老早微笑笑的打起来招呼。他也点点头,说一声好。只是走着走着,也与人的招呼里,忽然的又是想起冯中良来。这家伙,要走了,竟是对他有点舍不得似的!梁树重想着,摇头的笑了笑。随即的掏出手机,也就给冯中良打了个电话。

梁树重也就在柏青道上走了半圈的样子,冯中良也就来了。可能想着找他来有什么事的,他眼里显出来询问的目光。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跟你说说话的!”梁树重笑笑,朝着满道上走步的人群指了指。“也算是提醒你,人也是应该锻炼身体的!

冯中良点点头,说这每天走一阵的步,倒也是做到了的!他说着又像想起什么的,随即眼望着梁树重的说道;“梁书记,这早不早,晚不晚的,你怕是还没有吃晚饭的吧?”

梁树重也点点头,随即微微一笑的说道;“这也没什么的,也不饿。等会儿走步完了,就去老蔡那儿吃就行了!”

“您若是想去老蔡那吃,怕是吃不成了!”冯中良一扬眉,作了个惋然的表情。

“怎的啦?”梁树重稍稍的停步,显出来愕然的。

“人家已经退休回家了,今天早里走的。”冯中良笑笑,接着说给梁树重;说是今天机关里的人说起这个老蔡,应该是还留下来作些时候的!

“我曾是答应老蔡,等他退休那会,去他那说说话,送他一程的,没想竟是成了食言!”梁树重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也可能人家真还就等着你去吃他最后的一餐饭,盼着跟你说几句话的!”冯中良笑笑,转即往梁树重问;晚饭的事咋办?

“先走几圈的再说。”梁树重伸手,朝着柏青路上指了指。此时星光已经满天。墙外的芙蓉树,树影朦胧,柏青的路面上却光影闪闪。草草现了一下身的晚风早已离去,满圃的羽荆、栀子、杜鹃整齐划一的落在了沉寂里。只有美人蕉丛里如翼的花朵,突兀在星光里。又在行人流连的目光里,随着一路的走步声微微的颤动。

“老冯,你说,这走着,你会不会朝着圃里青翠的羽荆、绿艳的花丛去望一望。就是心思里的,带感情的那种!”梁树重说着,微笑笑的望了望冯中良。

“梁书记,让我猜猜你的意思!”冯中良说着,凝神的聚了一下眉头。接着稍顿了顿的,就朝着满柏青路上的走道的人指了指的说道;“你看这满柏青道上走着的人们,一边脚下走着道,一边的观望着羽荆的鲜绿、栀子的翠青。随即一路的随意儿言笑,淌漾来如银的心扉。流露来的是朴素的感情,显现的是自然的真挚。你也就是说,我们有没有完全的置身在他们当中,完全的拿自己当其中一员!梁书记,你说我猜的没错么?”

梁树重点点头,跟着微微笑了笑;“看这一路的走步当中,步履匆匆,高矮不一,神情也各异,可也是这当中的人,其中,或某种的特点,或哪样的能力,甚至还有某种的精神,就有胜于我们,或者可以说是我们不能及的。所以说,我们永远的就都只能拿自己当他们中间的一员。永远的,只能想他们的所想,爱他们所爱,作他们的所愿!”

“可惜的是有的人,就是想不到这一点!”冯中良说着,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顿了顿的,又接着说道;“前天,也就是你去市里开会的第二天。银花镇反映上来一件事,恰好的就说明了这情形。镇里一个计生办的主任叫靳晓燕的,本也是个工作能力强,也很积极干工作的。可就是人家从村里赶了来,为读书毕业在外工作的女儿找她办迁移证打未婚的证明。一句的话儿没说好,她竟然说人家是;‘翻身农奴作主人!’说是她很多个时候,都拿这句话讽刺人家。你看,她竟然拿人家维护自己的权益比喻成‘农奴翻身徐主人’的来!”

“这个靳晓燕,就要拿来通报!与人民的关系的问题,是根本的问题。根本的问题都没有掌握好,谈什么工作能力强的!”梁树重说着,蹙起来眉头。想是生着气的,他走在柏青路上的脚步都有些重。一阵儿的,也没有说话。

星光灿灿中,已是连着的穿过几个羽荆圃丛。在美人蕉边停了停,又继续向前。梁树重扬了扬手,放低些声音的接着说道;“像这个靳晓燕这样的问题,我们避开繁琐,归纳到质点上,还就是为人的问题。也就是为人,缺少了真挚跟质朴!”

“我也认为很多东西,都是因为真挚跟质朴的流失!”冯中良微微扬头,朝着星光闪烁的夜空里望了一眼,然后说道;“我曾经的注意过一个现象;大凡是有点点儿资本的,都喜欢在案头、傍边还有书橱里,摆上几套四书、五经的。案头的这套,还摆在个显眼的位置,很像是时常伸手就拿了来读似的。问他看到哪啦?说正准备看。实际上是,读不懂也没有去读!”

“还有怪的,就是市场倒跟着来了!你看现在的书,好多的都七塞八塞些东西放到里面,搞成了厚厚的砖头一个。七砖头、八砖头,所有有点名气的书都弄成砖头。倒像是书这东西不是拿来读的,倒是拿来摆着好看的!”梁树重说着,摇了摇头的。接着,又轻叹了一声的说道;“就说我们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方牙静,一个周献林。方牙静从一个高山的孩子,到当上学区的主任,倒后面的选上来县长,应该也是为人方面曾经有着他真挚与质朴的。周献林呢,就是因为有着真挚与质朴,管着生三十里渠道,每天来去都不坐车,而沿着渠道线走。渠道上,哪里个口子?哪里个水流开多大?哪里一段什么时候得修,都一一的清楚。可也就是后面流失了真挚与质朴,便跌落至不复的深渊里去!”

一会儿的,已是星光隐烁,月亮爬了上来。柏青的道上,走道的也稀落了下来。冯中良也就在傍边催;是不是该想着吃点什么的了?

梁树重说了声不急,还走个一圈半圈的。接着就转而的笑了笑说道;“冯主任,现在我也猜猜你这会的想法。你可能觉得我这说法本身就是充满了真挚与质朴,因而也是一个很人性化的说法。可是与时尚的世界观呀、人生观呀的说法,又有些不一。而出自我的口,也是不那样的合适。老冯你说,我是猜的个准的没有呢?”

冯中良笑笑,跟着也点点头;“其实,你这倒也是对应用了古人的那句话;欲正其心者,必先诚其意!只是细说起来,那又属于文化那个范畴的了。文化人不尊重文化,无形之中就都把它搞乱了。这也不是一下能说得清的事。而且,夜都落露了。万事食为先,还是该去填点肚子的了!”

渐渐升高的明月里,已是透出来清冷。梁树重伸手抹了下羽荆丛里的绿叶,果然的已是上面沾满了露水。再看美人蕉上,更是一滴滴的挂上水珠的来。梁树重点点头,随即朝着柏青道前面的机关大门的左傍、又后面指了指。

“你是说,又去夜宵街上吃馄饨?”冯中良立下来,朝着梁树重问。

“馄饨好,既是营养也容易消化!”梁树重笑笑,带头走在前。

“这下好了,那个馄饨店的乔老板,又好拿来弦牌子的了!”冯中良笑笑,作了个乐趣的表情。

“咋样个弦牌子?”梁树重也笑笑,问。

冯中良慢下来步,转头的说道;“你可是不知道,就你去那吃过几回的馄饨,那个夜宵店的乔桂珠、乔老板,在她的店门上挂着一块牌牌。上写四句话;乔桂珠家馄饨店,羊肉作馅鲫鱼熬汤,梁树重书记常光顾,回回都说味道好!”

“这个乔老板倒是有意思!”梁树重微微一笑,作了个也是没有想到的表情。也在这会,他忽然的转头朝着冯中良问道;“我忽然的想起来,在你先前的述说里,那个周旋在化肥厂的老板周郁同、康成剑、方牙静之间的苏茜,后来像是不清楚了去向了?”

“苏茜。就是那个神情高傲,漂亮骄艳,一双的高跟凉鞋,走路都要踢踏作响,曾经让方牙静神魂颠倒的苏茜。那的确也是在他们几个中间,扮演了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听说是一段时间里,她都可以让他们说东不往西。她是大城市来的,见过大世面。而且智商也高,虽是周旋他们之间,却不会把自己的青春命运全投进这闹剧当中的来。表面的倒娇柔可人,可并没拿他们真当回事。也就是方牙静想着调离小城之前,她也就离开了小县。所以她虽是一时闪耀,可也如风而去。”冯中良说着,轻轻感叹了一声。

走着说着,也就到了馄饨店。正是夜宵高峰的时候,整全的夜宵街上都一片人声喧嚷。馄饨店的人似乎更多,老板乔桂珠都忙得不亦乐乎。看到他们两个来,很是高兴。像是看着那块牌牌不好意思的,便走过去翻转过来。没想她这一翻,却是让店里的人都朝着他两个望过来。一会的,竟是人语声声,满店子热腾的来。

两个吃完馄饨出来,已是月上中天。梁树重说,干脆朝着大马路的走,沿着大街面的回去。这一走,却是在十字街口遇上了秦春燕。她与她们家李归正从商店里出来,大袋小袋的像是去买了衣服。一阵儿的闲话中,梁树重似乎觉得秦春燕有哪里不对。冯中良似也有这感觉,可又茫茫然的。

也就是他两个茫茫然的,恰是月是中天亮,日是落时红。花开有百样,多是向阳行。只是飞中雁,只觉西与东!

有话说是;                                         江河水去总奔流,也说流涌也说悠。

恰是撑舟横篙客,只把歌唱在舟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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