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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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向秋范雨夜走街巷，刘炎清晨晓绕城岗。
却说冯中良过了马路，往了机关里去。刘炎清也就跨上电动车，往了五金店里回。回到店里，老婆樊振英伸着粉白的脸，笑着的说他；“这去的时间也不短了的，是不是见着什么美女的了？”
“正是！见着美女的了。”刘炎清打了电动车撑脚，把踏板上的纸箱搬进了店里头来。纸箱里头几盒的拉手是剩回来的，他拿出来放到货柜子里。
“美女怎么个样？长的好没有啦？”樊振英站在柜台了里，伸头的朝着摆在柜台里头的镜子照了一眼。没有顾客，闲下来的活动基本都是固定的。
“老好看的了！”刘炎清搁着拉手盒子的手，忽然的，慢了下来。他忽然的想起来冯中良、冯主任那会的话；明天，明天梁书记~~~。明天，明天什么呢，他还特别的说，明天不要来！明天，明天，明天那又是什么的呢？
“老好看！比我白些不啦！”樊振英已经是从柜台子后面走了出，站来了货柜子边看着刘炎清整货。她走着的神态很轻松，脸上的笑容却似已少了许多的自然。
“比你白多了！”刘炎清一会儿的，眼神落在货架子上。货架子长长，一路的延伸到顶里头去。他接着的想起来，听说是梁树重要调到市里去。好象说是都已经确定了的，而且也好象说这是这些天的！想了想，好象也还不止一次听说了的！
“屁！有比我白的能瞧上你！”樊振英也跟着的朝着长长的货柜望了望，只是也没弄清刘炎清望的啥。一会儿的没明白，也就省了去理。却是转过来伸起手，轻巧巧的转来个手背瞧了一下。跟着的，就笑笑。经过这一阵儿的调整，她脸孔上的笑又自然起来。
“你说屁、就屁罗！”刘炎清似乎望向哪里，又似乎哪里也没望。他忽然的想着，冯中良、冯主任那话就是有原因的。可什么样的原因？是不是就是梁树重、梁书记明天要离开小县的了呢？刘炎清缓缓的转头，从满屋货物里跻身往外来。也就这时候的，他忽然的咔噔一声有了肯定；很可能就是梁树重、梁书记明天要离开小县的了！
“嗳哟！你是想哪样个魂的去了！”樊振英忽然的一声尖叫，喊着哎哟的来！接着只见她一弯腰，两手摁在了脚背上。
刘炎清转头一望，竟是自己刚才打她面前过，一步踩在了她的脚上。忙的转身，陪脸的笑道；“哎呀，真是没注意到了的！”
“你倒是说说，是哪个，咯样的好看！”樊振英捂着捂着，也就站起身来。她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是痛的够呛。
“你不是说，屁！”刘炎清笑笑，故意的眼睛放亮也闪了闪。他望了望樊振英穿春秋鞋的脚，自己这一大块头皮鞋踩着可能是不轻！
“看你这样子，就可能不是屁！”樊振英在四方的小桌子边上坐下来，脱下来鞋子袜子。往手掌上吐了些涎液，就自己去擦那痛处。
“我这，就给你买膏药去！”刘炎清说着，转身出了处来。在电动车上打着火时，似乎听樊振英在喊他说什么。他猜着可能也就是句废话的，也就骑上车子呼的一声走了。
也就一阵儿的，刘炎清来了檀香街上。看样子，檀香街上今天是个淡日。街上都空空荡荡，撑店的都去了店里头。赵海涛的店里倒是热闹，有几个的坐在店门外闲聊。看看，也就还是黑脸的向秋范，还有对面也是檀香店的小个子刘丸子的等。他搁了电动车，一边的就说出来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的话；特地来这檀香街，看看你们这些老伙计！
“家村长，你好！”刘丸子笑眯着眼，按老习惯的也不喊刘村长却是喊他“家”村长。不过，刘丸子这会倒也可能是有一多半的真情，一边说着一边已是站起来让坐。
“老刘，这边坐。”赵海涛却已经是专门的搬了条胶凳的出来。跟着刘炎清打了招呼过后，又从柜台子里拿出芙蓉烟来。忽然的想起来刘炎清是不抽烟的，只好转过来给刘丸子散了一支。刘丸子倒也只是随意的接了烟，没大去看往那烟支上面去看了。他老婆不想让他老去挨赵海涛的芙蓉烟的，也就把湘江的改成了芙蓉烟。刘丸子自己袋里也有这牌子的，也就随便了。赵海涛瞪了瞪刘丸子，想说句你这家伙自己有了好烟的了就装大个的了！可忽然的，笑了笑的又咽了回去。随即就撇过刘丸子，却是转而的朝着刘炎清道；
“这咋的有空往这来了？”
一会儿的都坐着一声没吭的黑脸向秋范，觉出来人家这是要谈事的了，也就站起身来。可他还没迈步的，却是听着刘丸子朝他连声的说，老向，坐！老向，坐！跟着的，还挤眉弄眼的做出来动作。黑脸的向秋范一阵的糊涂，也不明白刘丸子这精明鬼是啥意思。恰是见着隔壁干货店的赵保其这时过来，他也就顺着的摸摸屁股坐下了。
“老赵，你听到什么信息的没有？”刘炎清跟赵海涛说着，却是朝着黑脸的向秋范和刘丸子望了一眼。他猜着，这小个子的精明鬼，又在糊弄黑脸的向秋范了！
“信息？没听到什么信息的呀！”赵海涛顿了顿，然后很茫然的摇摇头。他倒没去留意黑脸的向秋范跟刘丸子的，却是转身给过来的赵保其拿了一支烟。
“说是梁树重、梁书记要调往市里去了的！”刘炎清说着，朝着傍边黑脸的向秋范望了一眼。想这老黑老喜欢打探新闻的，兴许的也知道一二。
“倒是听说了的！”赵海涛一声的说过，跟着就点了点头。恰也在这时有顾客来，他起身也就把顾客迎往店里。
“估计，就是明天！”刘炎清说着，望了望赵海涛店里的顾客。一身上下的青黑衣裤，脸孔里透着曾经沧桑的黑黝。神情却很爽朗，眉笑笑的达观。忽然的感觉似曾见过，也或是感觉在小城里有点儿名的。接着的也估计，他这来也就是与基本的人家一样，来买点钱纸檀香备在初一、十五用的。
“你得了准信的？”赵海涛两不误的，回过头来跟刘炎清说了一句。转过去做着生意，又顾客聊起来话。说着说着的，就像是有些熟。
“嗯，应该是！”刘炎清倒又是小小声的。
一会儿的，这青衣的顾客也就出了店来。果然的，也就只买了一把的檀香，两叠的钱纸。只是，走在门口时，他忽然的站定，接而的说；梁树重、梁书记就是明天走！他早一会路过机关门口时，听着冯主任、冯中良跟秦春燕在那说的！
“老板贵姓？”刘炎清忙的问。
赵海涛似也想着跟人家聊了好一会的，却是没有问人家姓啥。这也跟着问，又拿出芙蓉烟来散。没想他也不抽烟。赵海涛只好转过来，朝刘丸子、赵保其他两个散了一支。
“姓范，范长多。”拿檀香的老板笑笑，回说。
“哦，大老板的！”刘炎清一边说着竟是一下的没想起来，你这个开饲厂的大老板。一边的又想起来说是他花三十万拍回去个砚台的，随即开玩笑的说道；“范大老板，也信迷信的？”
范长多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钱纸檀香，微笑笑的说；这钱纸檀香的，也算不上是迷信。也就是崇先人，敬天地而已。说着又正了眉的接着；这先人谁能不崇，天地，谁能不敬！要不然，说善恶有报、天道轮回的哪里会有！范长多说笑过，也就离去。
刘炎清猜着，范长多也可能也就是跟他差不离的，在小广场边碰上了冯中良。只是倒碰了个时机的，听了冯中良跟秦春燕说的话。
“那，明天就得送一下！你说呢？”赵海涛跟刘炎清说着，却是也朝着刘丸子、赵保其望了一眼，许是看看他两个也听着聚精会神的。
刘炎清正欲来说，他所以来，也就是这意思！恰是刘丸子、赵保其连声的先张了口，说是小城里的人早就有就个意思。就凭着修成来南北桥、打掉康成剑，小城里的人就应该记着他。所以梁树重离开小县时，大家去送一送的！冯中良想着人们都有这份心了的，他自己想的说不说出来也没关系。随即就商量好，消息要说给大家，能通知的都走一遍。事儿完了，刘炎清这才接着想起来还得去给樊振英买膏药的，随即也就起身往回。可也就在这时，他忽然的一转头，朝着赵海涛、刘丸子、赵保其他几个的问道；
“黑脸的向秋范呢？”
“早已经走了的！”刘丸子闪着眼睛的，说是哪会儿他也没喊得住。问他是去哪？黑脸的向秋范只嘟着个脸的也是不说！
“这个黑脸的向秋范！”刘炎清微笑一句，也就骑上了电车。也就这时，他忽然笑了笑的转脸朝着刘丸子说道；“刘丸子，人都说你是个精明鬼！黑脸的向秋范时常也是让你弄得团团转。你猜猜看，黑脸的向秋范这会，会是去了哪？”
“去了哪？那，猜他不着！”小个子的刘丸子眨了眨眼的，倒少了精明。一会的，才又扬眉的说道；“倒猜着不是回家的去了，他直直的朝着街口那头走的。”小个子刘丸子说着，指了指鹅卵石路进街口。
“我却是能猜着，黑脸的向秋范是往哪的去了！”刘炎清踏着电动车，笑笑说。
就刘丸子张着口、似难以思义的间尔，已经走了开去的赵海涛、赵保其也走了过来。他两个本是对黑脸向秋范去不去哪的也没放心上，听刘炎清这一说，倒露出兴趣的来。
刘炎清朝着他三个望了望，随即一点头。说；“我猜着，黑脸的向秋范这会就是去了梧桐村！”
小个子刘丸子眼睛闪闪的，显出信服的来。赵海涛、赵保其跟着也是微微的笑笑，轻轻的点头，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刘炎清说了句；不信你们等着瞧！随即的也就启了电动车出了檀香街来。想着给樊振英买个膏药，平素也不吃药的，竟是一下的也没去注意药店。骑着车子转了两条的街，才找着个药店。一会的回了五金店，也就差不多是午饭的时候了。樊振英倒也没有说他是遇着美女的了，只是瓮声瓮气的说；“这是买膏药？还是做膏药的去了？”
刘炎清本想跟她海几句，说这膏药是神膏，贴了就不痛！他跑了好多个药店才买到，比做膏药也是差不离！忽然的想着下午还得往村里各家的走一趟的，随即也就说樊振英；肚子都已经饿了的，还不回去作饭！
午响时间，倒也没有什么顾客。刘炎清提着长管的毛笔，就来在道上的地砖上写起来毛笔字。想着写哪一首诗、或者词的，忽然的竟是涌起来一阵的情动。没想，竟是边写边呤的出来；藤开花多只是艳，树结累硕却为实。英雄非是号震天，实地踏来出伟奇。完了一看，竟也觉得有点儿像莫像样。提了长管进店来，恰是樊振英也作好了饭来。
一会的吃饭完了，刘炎清正想着往各家去走一回。樊振英却是忽然的说要上一阵儿的街，也不待他答话的，已是风风火火的去了。只是她这一去，哪里是一阵儿的！也就是街上很多的都开始关店门，天都快黑下来时才回来！刘炎清跟她嘀了声；你这一阵，也够长的！也就出了门来。
“你这又是要往哪去？”樊振英不由的，又蹙着眉的问。
刘炎清忽然的觉得这会儿也不想绕口舌的，随即直直的说给她；明天梁树重、梁书记就要离开小县的了，群众想要去送一送。他跟赵海涛说好，分头去跟人说一声的。
“那你还不快去！”樊振英忽然的纹眉一扬，朝着他催促的喊了一声。
天已晚了，也不好骑车。刘炎清想着集兵村里也就是李家湾里人户多，也就先往了李家湾来。没想来到李云娇的喜来乐粉面店时，却是忽然的下起雨来。正也不知如何之际，恰是见着黑脸的向秋范从一户人家里出来。与着一聊，黑脸的向秋范说是下午里去了梧桐村。从梧桐村一回城，也没往家去，却是往了这李家湾来。李家湾里跟他近的多，他差不多的都走了一遍。这完了，才回去！
却说也就是刘炎清檀香街上的一去，黑脸的向秋范雨夜的行来，恰是一夜风吹起，纷纷雨生春。小城新色里，何处不多情！
有话说是； 莫道金银称钱两，人心更是百倍珍。
说去情温有暖绵，望来也似百花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