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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成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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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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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在珠峰脚下的花朵


       

       绒辖沟嵌在珠峰的最底部,像一朵待放的花朵,在人们的等待中终于开了。

       在中国与尼泊尔边境,在珠峰脚下的定日县,在珠峰自然保护区,被雪山夹峙出一条长55公里的深沟,从海拔7340米的高山跌落到2100米的沟底,落差5000多米,被人们称为绒辖沟,成为喜马拉雅南麓的“五条沟”之一,敢与亚东沟、陈塘沟、樟木沟、吉隆沟媲美。

       绒辖沟谷深沟长,高山上的劲风,吹走珠峰的雪花,落满绒辖沟谷,形成与世隔绝的“雪中孤岛”。尤其是在那个通讯不发达、道路不通畅的年代,每遇大雪封山,时长达半年之久,短则几个月,山里人出不来,山外人进不去。加之,在行政区划上,绒辖只是一个乡镇级别,很少被外界知晓和外人打扰。现在,虽然道路宽敝,但要想进入沟底,还得提前几天预约,等到铲雪车清出道路上的积雪后,方可进入。今年三月,我有幸进入绒辖沟蹲点调研,遇见的绒辖沟,被两座大山夹峙而成。只是每座山的颜色,被亚热带温和湿润的气候一分为二,山的上部分是白雪皑皑的白,山的下部分是春意盎然的绿。在半山腰以上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半山腰以下是众多植物泛起的绿波。

       这样的景致,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那些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花丛中漫天飞舞,描绘着绒辖裸露的春色。那些在空中从不停歇的蜜蜂,与田间一锨一镢地挥汗劳作的人们,一起舞蹈,跟随开耕的犁铧和铁锹左右。长尾叶猴和熊猴在冷杉与红杉之间跳跃,像是从冬天里跳出来的精灵,欢快无比。雪豹和黑熊出没在羊群里,猎捕时还追逐到牧人的跟前。雪山上的岩羊、兔狲、苏门羚、麝等动物在山尖眺望,从这座山翻越到另一座山,躲避着食肉动物的追捕,时不时的在雪地里扬起雪沫。猎隼和大鵟盘旋在空中,巡视着它们需要的猎物。纵纹腹小鸮、雕鸮、藏雪鸡、棕尾虹雉在柳叶沙棘里“咯咯”的觅食,不知名的鸟儿穿梭在青刺尖和垂枝柏、藏南槭等植物里叽叽喳喳的叫着春天。

       和煦的春风,吹开了一束束桃花、一树树李花、一丛丛杜鹃花、一朵朵格桑花……。那些花儿,开在珠峰脚下的雪窝里,开在雪山的层层包围之中。那些花朵,开在人们的心上,开出了雪山的圣洁,开出了人们的期盼;同时,也给绒辖沟开出了诗意和风韵。

       绒辖沟的村民们忙碌在春天里,像那潺潺的小溪,冲破冬雪的禁锢,哼着春曲,欢唱在田野,漫步在沟渠。他们背靠圣洁的珠峰,固守着那份在孤寂中唯有的贞洁,感染着那些来自城市性情浮躁的人们。这里,每个人的双眼,清澈如水,在阅尽孤独后,把心里想说的和不想说的都告诉世人。

       绒辖虽然偏远,但与世界紧密相连。不仅寻幽探秘的游客纷至沓来,绒辖与日喀则,与拉萨,甚至与内地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牵扯和牵挂。那位村花卓玛说:“开春了,要把自家开办的民宿拓展到每家每户,让每户腾出一间房屋托管给我,经营家庭旅馆,在携程网的扶持下,成为全村的一号房东”。八方游客都说她性格开朗,活泼上进,为人实在,喜欢与她交往。游客喜欢她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她见人就唱歌,见到客人唱酒歌,见到男人唱情歌,见到路人唱山歌……

       在这里娶了藏族媳妇的四川小伙说:“开春了,要组建一个农牧民施工队,组织村民们干活致富……不辜负县里授予的民族团结家庭称号”。 

       那个单身女子央金说:“开春了,要找一个男人,一起上山采挖虫草,多一个劳力,多一份收入”。

       过去靠着墙根晒太阳的贫困户尼玛脱贫后说:“开春了,要去山外打工,争取多增加一些现金收入”。

       在外经商的玉珍说:“开春了,在拉萨开的藏餐厅,生意更好了”。

       孤寡老人多吉说:“开春了,曾经收养的孤儿回来接我到城里生活了”。

       年轻的僧人次仁说:“开春了,姑娘身上飘送出来的芳香,像火苗在心里燃烧,忽然有了还俗的念想”。

        正在放牧的青年学生梅朵说:“开春了,去内地西藏班高三学习的任务更重了。去年,有一位校姐,在高考后就回家放羊了,她考上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是县里的干部送上山的。我也希望今年高考后,有人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我送到山上来啊!”

       这会,绒辖小学的学生正在用国家通用语言朗诵小学课文:“春天来了”。

       是啊,绒辖沟的春天来了。她从雪域的寒冬醒来,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这里的人们,心里总是装着春天,心中总有一朵开不败的花朵,芬芳和温暖在人世间。

       

                2022.3.1礼嘉

          

           我和狼狗的故事


       那个年代,西藏高原没有手机,传递信息,靠写信或捎口信,家里如有一部有线电话,算是比较奢侈的。单位与单位之间,较为封闭,筑一道土墙,把自己圈在里面,自认为有了这道墙,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次,我去隔壁单位,探望刚刚出院的病友,嫌弃进出两个单位的大门,绕来绕去,路程较远,就选择了翻墙而入,从三米高的围墙上,纵身一跃,跳入了狼狗窝。

       那一跳,惊吓了狼狗和一窝狗崽,嗥声四起。那只黄黑色的母狼狗,挣断了系在它脖子上的铁链,露出月牙般的狼牙,向我猛扑过来……

       面对凶猛突来的狼狗,我那小心脏早已掉进肚子里去了,吓得魂不附体。慌乱中,与狼狗展开了搏斗。在拳击无果的情况下,我拾到一截柴禾,顺势塞进狼狗的嘴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恐怖片在病友单位的院子里上演……

       忽然听见病友的几声吆喝,才阻止了这场生死之战。后来,才知道病友是这群狼狗的主人。从那以后,我见狗就躲,见狗就跑。

        一年后,病友和那只母狼狗生病走了。受病友临终之托,那七只小狼狗,由我监管,由我抚养。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这群狼崽逐渐长大,长足体瘦,尾垂后肢,狼耳竖立,毛色各异。经过多年的交往和训练,发现它们嗅觉灵敏,机警多疑,不会为了嗟来之食而不顾尊严的向我摇头摆尾。在我面前,它们总是昂着头颅,高傲地注视着远方。

       为了满足病友临终心愿,我将这群狼狗逐放到病友的家乡,守护病友父母的草原。

       这些天,我对它们进行了一些捕猎训练,彰显了它们的狼性。狼狗们对草原上的野兔,虎视眈眈,眼放绿光,尾随捕捉。只要公狼狗引天长嗥,其它狼狗也会跟着嗥叫,此起彼伏,嗥声震天。所有狼狗在公狼狗的带领下,形成包围之势,出其不意,将其捕获。

       没过几天,一只野狼溜进了羊群,拖住一只绵羊吃了起来。羊群在一阵无声的骚动后,又安静下来,羊吃着草,狼吃着羊,离狼最近的那些羊,围在狼的周围,看着狼吃着自己的同伴,也无动于衷。狼狗见状,向野狼发起了猛烈攻击。它们紧盯目标,合力出击,不管跑多远的路程,耗费多长的时间,冒多大的风险,都弃而不舍地紧追不放。在追逐中,它们默契配合,团结协作,沉着观察,主动进攻,狂嘶乱咬,将野狼毙命草原。在那场战斗中,既能看出狼狗旺盛的生命力和不羁的野性,又能发现它们永不放弃的精神,令人折服。

      从那以后,那群狼狗在草原上与羊为伍,追逐猎食着野狼、野兔、旱獭、老鼠,成为草原上的保护神,成为牧人心中的图腾,坚毅勇敢地守护着那片美丽的草原。

          

         2022.1.25日喀则

            观色林湖


        唐古拉和冈底斯冰川,孕育了扎加藏布、扎根藏布、波曲藏布等众多河流,也孕育了格仁、吴如、错

鄂、仁错贡玛、恰规、孜桂

等众多湖泊。那些河流跋涉千里,汇入色林湖。那些湖泊与河流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组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内陆湖泊群。在众多的湖泊中,最大的莫过于色林湖。它位于西藏羌塘高原南部、申扎县以北,是西藏最大的深水湖,也是我国第二大咸水湖。

       湖边的老人说,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色林湖一直在“长大”,湖面扩张了百分之四十左右,湖边的一些草场被淹没,居民的房屋和牛栏被湖水渐渐吞没,有的已举家迁徙。据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的研究成果表明,至2010年色林湖的面积已增加到2349平方公里,其“长大”的主要原因是降水量增加所致。

       人们口口相传,很久以前,色林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鬼,每天要吞噬千万生灵。在一个雷雨交加的良辰,一路降妖除魔的莲花生大师降伏了色林,命令他到岗尼羌塘南面的一个浩瀚的大湖中,虔诚忏悔,不得残害水族,并把这个大湖命名为“色林错”,意为“魔鬼湖”。由于“鬼湖”少有人来,湖边成了藏羚羊、藏野驴、棕熊、藏狐等野生动物憩息的乐园。一只幼小的藏铃羊,跪乳报恩,催生出生命的恬静与斑斓 。  

       那次,行至色林湖,正入冬季,湖照残雪,似烟似雾,氤氲天涯。端详色林湖的姿容,湖面明净澄澈,湖水幽深,湖边冰花绽放,不染俗尘,让人沉醉。

     站在高处眺望,湖面广大,近处湖水粼粼,远处平展如镜;湖色越远越深,由近及远,银白、淡蓝、深青、墨绿,界线分明;湖水绿得像碧玉,绿得由深及浅往周围扩散。墨绿、翠绿、葱绿。澄澈、恬淡、绮美。太阳的光辉倒映在湖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像涂了一层霞红的胭脂。碧玉般的绿和胭脂般的红,交融在一起,优美而又宁静。

       湖水倒映的一景一物莹洁无比。湖中有天,蓝天如湖;湖中有云,云如浪花;湖水映山锋,锋如指柔。

       湛蓝的天空,与湖水融为一体,像两面镜子,一个悬于空中,一个嵌入地面,相互对照,相互颠倒,营造出一种蓝澈空灵的意境。那种蓝,是从湖水中滴落出来的,蓝得干净纯粹,蓝得广阔深邃,蓝得如梦如诗,让人目眩神迷、目瞪口呆,让人感觉孤独无援、心生恐惧,又让人的心灵得到洗礼、灵魂得到升华。

       倒映在湖中的云,一会儿洁白,一会儿乳白,一会儿雪白;白得发绿,白得发蓝,白得发青;白得有质感,白得有光泽,白得有精神。微风掠过湖面,湖中的云朵更加飘逸,更加轻柔,更加曼妙,如梦如幻,让人达观和洒脱。

      倒映在湖中的雪山,像一幅巨大的水墨画,收起了山的峻峭与逶迤,囊括了山的高、雄、险、峻。湖水把众山搂入怀抱,也搂入了山上的皑皑白雪,山腰的淡淡薄雾,山下的茫茫草原。这时,所有的山,在湖的面前,都是渺小的,不管山是斜倾而来,还是拔地而起,都收起了它的豪放与张扬。

     我站在一望无际的湖水面前,渺小得像湖中的一朵浪花。只能感慨,湖水无垠,生命有限。人生短如泪滴,而湖水却亘古行远。如果生命没有死亡,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无论尘世如何繁华,那清澈纯净的湖水,将一直在我的心灵深处流动。

       置身湖畔,心如湖水,容不得半点虚假,看不得一丝复杂与晦暗。那些尘世的喧嚣悄然而去,用晶莹纯净的心灵,去容纳蓝天白云和雪山峻岭,让纯净的光芒时刻闪烁在心间。

               2022.1.20日喀则


            加布拉冰川


        路遇加布拉冰川,冰塔矗立,冰凌四方,直指冷艳的天空。仿佛要诉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听说这些冰川,由上百、上千、甚至上亿万年的积雪、浓雾、冰雹侵蚀和堆积演化成颗颗粒雪,形成冰川冰,经反复挤压孕育而成。

        肃立在冰川,让我仿佛回到了冰世纪。仿佛看见那些波涛似的冰川像汹涌的特堤斯海,浩荡而又磅礴。仿佛看见那些冰川像一道道蓝色的火焰,从远古的雪山飘来,闪烁在这些冰林里。我看见那些冰缝犬牙交错,冰洞林立,宛如童话世界的城堡。我踩在玲珑剔透的冰面上,像蹚螂探路、企鹅移步,小心翼翼的踩在冰川鲜活的舌头上。听那冰川下的冰窟窿,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仿佛要驮着冰川逃出雪山,扑向大地,扑向人间。

       近观或者远眺加布拉冰川,都有一种隔世穿越的感觉。我目能所及的冰川是亿万年前的冰雪吗?手能所触的是亿万年前的时间么?!。这海拔5000多米的高度,托起的千里冰川,是在静守一方澄澈与清凉吗?。是谁把冰川纪浓缩成亘古的冰雪让人切近,抖落俗尘,让人的心灵深处留一方蕴涵。又是谁把凝固的雪花融化成水让生命延展,难怪人们亲切的称这些冰川是雪山上的“固体水库”,我想世上所有的水都在这里储存吧?!

        每当仰望加布拉冰川神韵的时候,不竞想起它旁边的卓奥友峰,也称“乔乌雅峰”,藏语的意思是“首席尊师”。它的海拔8201米,其高度在世界排名第六。它位于中尼边界,山峰以东北山脊和西南山脊为界,北侧在我国的定日县境内,南侧在尼泊尔境内。它那雄姿傲骨,屹立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中部,东面距世界之巅珠穆朗玛峰的直线距离只有100公里。卓奥友峰主要有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和西山五条山脊,峰体被常年积雪和无数条冰川所覆盖。加布拉冰川就在卓奥友峰的北侧,绵延着21公里的现代冰川,在海拔5700 米以上的峰面上,形成了一些消融区,冰塔林触目皆是。这些千姿百态的冰塔林突兀而立,有的像锋利的宝剑或古刹钟楼,有的像冰桌、冰桥、冰柱、冰洞、冰锥或石柱、石笋、石剑、石塔,成群结队,形态各一,梦幻异常。其间,还有幽深的冰洞、曲折的冰河,壮丽的奇观,目不暇接。卓奥友峰把加布拉孕育成了深不可测的山谷冰川以及平顶冰川、冰斗冰川等等。在冰塔林的下方,还孕育了一个长2.5公里的冰面湖泊,仿佛是镶嵌在天际的一面镜子,映照着万年冰心的誓约,秉承洁净与晶莹。

       听说奥地利的四名登山运动员在1954年的时候,就是踏着加布拉冰川,登上了卓奥友峰峰顶。这次,我们来到加布拉冰川,已是2022年3月下旬。在这个时节,依然飓风大作,以每秒五十米的速度,横扫大地,卷起的沙尘,一直飘浮在洁白无瑕的冰柱上,被零下四十度的气温,冻成一排排泥人,像出征的勇士,傲立在蓝天下。

       在这伸手触云、仰首吻天的地方,目击这晶莹剔透的冰川,以及阳光和冰川调和出的神奇色彩,让人浮想联翩!冰峰上的风,始终是冰川凌空挥舞的旗,不管风雨如何滑落,它始终以那份纯净,抗击万年的演变和千年的风化;不管太阳的光芒如何照射,它始终守护那片清凉。

       这些冰川,在漫长的岁月里结晶而成,成为人们感慨的壮美奇观;它又渐渐的消融,成为江河湖泊,供人们繁衍生息。在人们感叹冰川消融过快的今天,我只能双手合十,以敬仰之心仰望它,期盼一场场雪,丰满它的身躯,永不消亡。连绵不绝地用冰层深处的融泉,流淌清冽与甘甜,滋养人们的惶恐与干渴。同时也期望用我今生的守望,滤尽沧桑,让人们的内心和目光更加清朗。


              2022.7.20日喀则


             墨脱的路


        翻过嘎隆拉山口,迎面而来的是南迦巴瓦雪山斜洒下来的雪花,看着它那么美丽,捧着它却很冰冷。

有人说:蜀道难于上青天,殊不知墨脱的路比蜀道还难。墨脱在2013年以前,是全国二千多个县域中,唯一不通公路、不通邮的县。现在,虽已通了公路,但路窄得只能放下一辆车,没有会车的余地。人们都遵循着不成文的“单行道”规矩,那就是今天所有车辆排着长队一起驶进墨脱,明天所有车辆又排着长队一起驶出墨脱,谁也不给谁添堵。

       那次下雪天,正好是所有车辆可以进入墨脱的日子。我们乘坐的汽车,一大早就从波密出发,凌晨10分,才到达墨脱县城。仅仅117公里路程,足足走了10多个小时。

有时,一个急弯连接着一个急弯,感觉墨脱县城就在眼前。但几经峰回路转,寻寻觅觅,方知杜甫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总是期许,左一个弯打过来,就可以越过雪坑,跳出泥泞;右一个弯打过去,就可以抵达心境,到达墨脱。恍若人生,谁又不是在曲折中蜿蜒,谁又不是在转弯的路口,认为转个弯就是目标呢?!

       在那条路上,抬头看不见山顶,低头看不见奔腾的雅鲁藏布江水。那条路,虽然在雪山峭壁与滔滔江水之间,但它可以瞬间转换生死,谁不对它谦让或者一不留神,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藏身江底或埋葬雪域。那条路,有时悬在山涧,像一根绳索,捆着你也捆着我;有时挂在云端,像一条哈达,飘逸崎岖与坎坷。

       雪花落地后形成的冰凌,像一把把雕刀,把赶路人的所有艰辛都刻印在行进中的车轮里。人们给车轮装上了防滑链,就像一些人自己给自己戴上了面具。那些不谦让人的人,在窄窄的路上,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好像要在驾驶技术上比出一点高低;那些性情燥动的人,所驾车辆与别的车辆亲密接触或溜出路沿,当了“待王”;那些不谦让路面铆足劲行驶的人,则车毁人亡。但绝大多数驾驶员和我们一样,亲和友善,最终到达了终点。不是吗?你看那些在行驶途中,跟在后面的驾驶员,都在祈祷前面的车辆,不要出现任何故障,一旦出现故障,大家都会滞留在路上,动弹不得。有时,即使前面的车辆出了故障,后面的驾驶员也会争先恐后地前去帮忙维修,或者前面的车辆拖着故障车缓缓前行。此时,从南迦巴瓦雪山飘来的雪花,多么恬静纯洁、高雅淡然……谁不被雪花美丽的舞姿所感染,谁不去慢慢体会冰冷的雪花在狭窄的路上度过的温暖时光?!


                 2022.2.20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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