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放学铃声响起,一周的工作结束了,归心似箭的学生们像泄闸的洪水涌向校门口,接送回家的面包车、摩托车等候多时。绷了一周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弛下来了,驾着陪伴我多年的黑色钱江125,带着两岁的儿子,去夕阳下的店前河畔散步喽!
冬阳高挂在西天,意想不到的温情。枯黄的河滩上,洒落一地金黄,似乎铺上了一条绵长柔软的黄地毯。躺上去,一幅绝妙的初冬夕照图摄入我的眼睛和心灵的镜头:
一桥飞架东西,如“初月出云,长虹饮涧”,她不仅是为方便大河两岸村民生产生活而斥资修建的一座多拱石桥,也是联结多个乡镇的县道的控制性工程。石桥以蓝天白云和绵绵青山为背幕,倒映在虽不丰盈却清澈的水波中,蔚然自成景致。此时桥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过往的车辆成了流动的风景,他们都在匆匆的脚步中编制着追求美好生活的梦想。桥下浸润着禅宗文化灵韵的店前河,古老而悠长,水波潋滟,深情款款,在桥墩周围留恋打转,怎奈“流水有意,石桥无情”,长河只好唱着亘古不变的哀怨的歌谣流向远方,悻悻然奔流入海。一只不知名字的鸟儿从水面上掠过,又侧着翼飞过了桥洞,仿佛超低空飞行和穿过桥洞的飞行表演。
东山上高高耸立的手机塔,如同发射架上等待遨游太空的火箭直插云霄,它搭建起山乡和外面大千世界沟通的桥梁,也传递了多少温暖的问候,承载着多少游子的乡愁。塔后是碧蓝如洗的天空,蓝得纯粹,蓝得干脆,也许那就是蓝色地球最本真的颜色。塔前火红的枫叶、枯黄的草木、苍翠的矮松、碧绿的菜畦,还有若隐若现的红瓦白墙的农舍在夕阳中熠熠生辉,怕是五柳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也无法比拟吧!好一幅斑斓绚丽的油画自然天成,只可惜我不是丹青妙手。
石桥的上游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断桥,那是多年前为解决河东及背后大山深处的几千山乡村民摆渡不便而修建的一座简易的人行水泥桥,也许还曾是繁星点点或皓月当空的夏夜附近居民纳凉休闲的好去处,可如今却落寞地立在那里。断桥上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披着一身夕阳在踱步,是在搜寻青春的记忆?是品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苍凉?是闲庭信步,修身养性?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突然,一声清脆的“奶奶”传入耳中,两个背着书包放学归来的红衣少女跳跃着跑向老人,被簇拥着,亲昵而温馨,几丝感动在我心中流淌着。断桥下一对情侣模样的青年学生,依偎着在草滩上面河而坐,喁喁细语,他们用最纯真的感情开启了初恋之门么?也许若干年后的这一幕会成为他们浪漫甜蜜的回忆。谁的青春不飞扬,谁的青春里没有青涩而浪漫的故事,结果对错已不重要,曾经就是拥有。
儿子在草滩上打着滚,全身都是灰土,脸红红的。还用小拳头无力地击打着我的肩,口中“嘿哈”不止,像模像样地要我与他“打架”,我一番“防守”,他却骑上我的肚子,“驾驾”,我只得大鹏展翅般把他托在空中,留下他一串欢愉的笑声,应和着身旁淙淙的流水声。玩腻了,他自个跑到乱石堆中捡来几个石头,请求“爸爸,丢(扔)”,石头落在河中央,“咚”“哗”,溅起老高的水花,层层涟漪也荡漾开来,如同一张娇羞的脸庞的夕阳面目全非,长河落日圆变成了浮光跃金,我故作夸张地陪着儿子一些大笑。儿子不甘心做旁观者,按捺不住想亲身体验,却被水花溅在了脸上,急急“抱头鼠窜”!倦了,更是为了记下夕阳下美轮美奂的店前河畔,我让儿子摆几个POSE,儿子很配合,或卧或立,以手指天,微笑着让我过了一把摄影师的瘾。
回望西天,夕阳如血,和远处的山峦由最初的相离到相切再到相交。司空山傲然挺立,如一只雄踞的猛虎,笼罩着夕阳的霞光,是那么庄严肃穆,不愧为佛教名山—中国禅宗第一山,那就是传说中的佛光奇观吗?群山连绵起伏,似乎都拜服在司空山脚下俯首称臣。天边出现了几个移动的黑点,那是归巢的鸟儿,我们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