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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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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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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

中年,是站在河心里的渡船,那一岸渐渐远了,这一岸渐渐近了。人生的历史被慢慢拉长,人生的终点慢慢逼近。中年,是一部小说的情节不断推进,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有着许多新的命题等着你去解读。中年是自然变迁江河激荡后在平原的平静,是季节轮回生如夏花后秋天的沉静。

人到中年,生离死别是一道不可回避的命题。已是第五次体验亲人的生离死别了。每一次阴阳相隔,受伤的感觉总是那么相似:闭上眼睛的瞬间,宁愿相信那是亲人倦累后的一次休眠,他们不多久会回来的,岂不料那是至痛时刻的短暂麻木,如同被砍伤时的瞬间是不会感觉很疼痛的。当看到亲人没有血色僵硬的躯体被入殓于乌黑的棺木,耳边萦绕着亲友戚戚的哭丧或絮絮的缅怀,还有超度亡灵道士的念唱,闻到丧事时冥纸香炮特殊的气味,才知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回想起亲人的点点滴滴,岁岁年年,眼泪如决堤的水尽情地倾泄,我是相信眼泪能稀释悲伤的功效。宾客散去,一切恢复了平静,那个远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但留下的痕迹和气息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睹物思人,“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悲何以堪?原有的平衡一次次被无情打破,原有的温暖一次次被生生割裂。但生活还要继续,只好一次次把悲伤掩藏,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人到中年,为人父母,抚育好下一代也是使命所在。虽然无法给孩子一份最丰裕的物质生活条件,但应该力求给孩子一个温情宁静的港湾,在孩子心中播撒下快乐和爱的种子。不能让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家庭,也不能把自己没有圆的梦强加给孩子去完成,让孩子的童年没有颜色,但也不可对孩子娇纵。应该为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让出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应该用温情呵护陪伴孩子走过这段青葱岁月,也应该放弃部分自我只为更好履行为人父的职责。想当初血气方刚的浮躁,如今在娇儿面前化作了脉脉温情和无限怜爱,也难怪鲁迅吟出了“无情未必真豪杰 怜子如何不丈夫”的诗句;想当初只想天马行空挣脱囚笼的束缚,如今却有着更多倦鸟归巢的期待,才知道孩子永远是内心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也许我们少了几分了无牵挂的洒脱,也许会多了几分背负使命的压力,但我们心甘情愿,无怨无悔,我们累并快乐着。

人到中年,同样承载着一份社会责任,需要忠实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工作,不仅是养家糊口安身立命的依靠,也是精神世界人生意义的拓展,长时间无所事事的人是百无聊赖的,是空虚孤寂的。作为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任两袖清风,任牢骚满腹。但面对家长望子成龙的希冀,面对孩子求知若渴的眼神,我们迎接着第一缕曙光,送走了最后一盏路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为那虚无的荣光,只求能问心无愧,只求若干年后,当年的学生不会说某某误人子弟,辜负了他或她的青春和人生。我也不能忍受自己生命色彩的苍白,我也不会听凭自己生活乐曲的单调,我需要飞翔在自己的心灵的天空,我需要证明我思考过我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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