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

“菖蒲，瑞草。

多生鸦山溪谷石间，水绝清冽处。

性静洁，安淡泊。

江南人家端午采之以辟邪祟。

因其吉瑞，时人争相高价竞购，而吾乡寻常之物也。生于溪谷则雅，植之室中则俗。

今见之，喜乐之情根植于心。”

 端午节，喜欢文字的人写了一段关于菖蒲的文字，并配以菖蒲的图片。流水、山石、菖蒲仿佛就在眼前，勾起我对以往生活的怀念之情。

儿时，住在山里，山和水是我们家园的主要构成部分，山和水给了我们年少的快乐，比山水还长的快乐，足够回忆一生。

夏季最好了，随便穿条短裤，拿个竹制的簸箕状物件和棒槌逮鱼。运气好的话，可以逮到很多泥鳅和沙鱼，放在搪瓷盆里，沙鱼和泥鳅在搪瓷盆里游来游去，水清，鱼儿身上的斑纹清晰可见。现在才体会的到，鱼儿游动或者静止，这条鱼儿的尾巴紧挨那条鱼儿头部及身体的样子，是一种游动、动感的美。捉不住的美感，通常以形态存在脑海，心念一动，就会出现，让人欲罢不能。

站在沙河里，夏季也感觉不到热。蹚水，偶尔直起身，正好遇到一股山风迎面吹来。风中有香草的气息，夏季，太阳炙热，香草气息格外浓郁，那时候不知道菖蒲就在脚边，习惯了山风里的香味，大脑里根本没有欣赏关注身边花草树木的想法，转个身，又和孩子们玩去了。

一日，再回去山里，对依旧住在山里的杨明同学说想要一盆菖蒲带回家栽，他欣然陪我去寻菖蒲。我还记得他读书时的样子，白净的小男孩，坐在教室的前排，我坐在教室的后排。时光总是催人老，一转眼，我们已人到中年。幸运的是，经年以后，我还能在山里遇见他，在一起，像儿时，随心所欲地说话，不客套，不拘谨，偶尔提及学生时代发生的事，情绪陡然间高涨，这样就好了呀，彼此的性情，停留儿时。

一日，再去山里，看望不会老的老马同志。老马的家坐落在山脚，屋后就是山，山水可以沁入家里，老马脚踏山水行走，老马同志活在仙境里，难怪他写的诗歌都沾附着灵气呢。他早已为我准备好了两盆菖蒲，菖蒲长在石头上，雅致，青青细细的叶子，像婉约女子的腰肢，腰肢处泛着香。晚间，山里陡然安静下来，越发在意一盆菖蒲的香，屏住呼吸，想起清秀女子，沐浴过后，素颜，自然的体香。

今年，养在家里的菖蒲开花了，黄绿色的花，嫩嫩的，萌萌的，不经意中看见花儿开了，不经意中笑了起来。年少时，根本不在意生长在身边的花草，如今如此喜爱年少时身边生长的花草，喜欢回忆过往，渴望留住过往，终究，是老了啊。

每一个独处的夜晚，坐在桌前，听歌、读书的间隙，抬头，菖蒲在眼前，顺势抚摸菖蒲，暗香阵阵，趴在桌子上，任菖蒲散发的香气，驱走体内的邪气。雅也好，俗也罢，植物终究留住了过往，让你面对它一次次隔空翻阅过往。在一花一草的世界里，读到的玄机，何尝不是哲学的一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