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事

  天冷了，去山里拾柴当引火柴，烧炭火。

冬夜里，在燃着的炭火盆上，烤几个沾着泥巴的山芋，坐在火盆边翻几页书，再把山芋翻个身烤，渐渐入迷书本的时候，猛然闻到山芋的香，搁下书，拿起一个山芋，一阵拍打，剥了皮乘热吃。山芋的味道，始终是冬夜深处的向往。还可以烤一个鸡蛋，用棉线拴着鸡蛋的身子，鸡蛋熟的时候，壳会炸开，拨去蛋壳，吃起来满嘴喷香。吃饱喝足，炭火渐弱，筋骨活络，身子暖烘烘的，乘势钻进被窝，脚一夜到天亮，热呼呼的。

山路两边的松林里，落了几层黄澄澄的松针，阳光一照，像铺了一层黄色的地毯。几个吊瓜挂在松树上，瓜蒂枯了，随手一摘，瓜掉入我的手中。下午的阳光很好，林子泛香，虫子少。我忙着将落地的松针和干枝装进袋子里，隐约听到山路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以为有人来了，隔着一小片低矮的竹枝，看见一团黑影。是小黑跟我进林子里了，心里一阵亲亲的感觉。小黑是一条狗儿，它在林子里这里嗅嗅，那里嗅嗅，再不就停下来看看我，嗯，有它陪伴我胆子大了许多，谢谢可爱小黑的陪伴。

一会儿袋子里就装满了柴禾，身上轻微出汗，感觉舒服。小黑紧跟我走出林子，走到自家门口，便丢下我，和别的动物玩去了。时间还早，我四处走走看看。开在瓦砾边的菊花，细竹搭建的菜园子外围，银杏树下的躺椅，映入眼帘。山里人家的屋舍边，常常出现浓浓的复古情调，随意，没有丝毫修饰成分，人呆在其中，不拘谨，放松的感觉久违了。几只羊在水塘边吃草，白色的身体，映在水里，移动的白，清晰了人的思维。远处，尽是秃枝，枝上搭建的鸟窝明显，鸟儿飞走了，明年会顺利飞回自己搭建的鸟巢吗？生命，总是在不断的飞翔中，越来越坚强。

走在回家的山路上，不时有响声，似是小动物的脚步声，我正疑惑，忽见小黑的身影。这个小家伙，居然来送我了，心里又是一阵亲亲的感觉。喊它回去它不肯，直到看到停在山脚下的车，它才转身离去，我对它的背影喊：“小黑，下次来，我带火腿肠和牛肉干给你吃。”

                   炊烟散发香樟的香

  多日连阴雨，夹着雪，阴冷潮湿的世界，感觉身子骨是湿的，万般不自在。

天气预报显示阴历腊月初八天晴，恰是休息日，早起，吃了老人煮的腊八粥，开始忙活家务事。晾晒，清洗，没地方晒了，将布放在花园里的树枝上晒，远远看去，红红绿绿紫紫，挺好看。

之后，给狗儿剪毛，养了一只长毛狗儿，许多毛打结了，宠物店的人说要剃光狗儿的毛，不然容易得皮肤病。天冷，狗儿从小体弱，我怕它经受不住寒冬，还是等到夏季再剃毛吧。剪狗毛的时候，它一直乖，随我摆弄来摆弄去。

吃了午饭后，发觉狗儿不对劲，一直粘着我，不肯自己在笼子里睡觉。我忙着翻晒东西，进进出出，它盯好我，不时哼哼唧唧几声，也不跑动，眼睛水汪汪的，瞌睡直冲，就是不肯回笼子里睡觉。以往是困了，自己回笼子呼呼大睡。

昨晚带狗儿洗澡打针的，它不会又生病了吧。它体弱，每次去宠物店洗澡打针回来后，基本会生病。昨晚我生怕它冻着，洗完澡，用大棉袄包着它，没想到今天它还是不舒服了。喂了药和水，我坐在笼子边，哄它睡觉，它依旧不睡，吭吭唧唧的，我只好用毯子包好它，搂着它睡，它喜欢将头枕在我胳膊上，我动也不敢动，只能坐在板凳上，搂着它作打盹状，不看它。等它睡熟了，我再播放音乐，在备忘录上写字。

狗儿习惯了音乐声，紧闭双眼，安心睡觉。高枝上的鸟儿，跳上跳下，树枝颤动，鸟声不歇。爬上墙头的猫儿，一不小心看见我们，吓得扭头就走。梅花的香味随风飘进院子，香味若有若无，晾衣时，路过梅树，看见梅花开了，旧年地上枯落的梅叶还在呢。偶尔太阳探出头，光散光落，照着我和狗儿，晒出身体内的湿气，感觉从头到脚清爽舒适多了。隔壁阿姨灶膛里烧了香樟的枯枝，炊烟袅袅，炊烟散发香樟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