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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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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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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黄昏,我站在窗囗

天气明显有些凉了,尽管秋天还未换上斑斓彩衣,但关于它的遐想可以开始了。

窗外,依旧葱绿一片,秋雨刚过,山间隐隐约约还有些雾气没有散去,太阳斜倚在山头上,藏在丝丝缕缕的薄云后面,懒懒散散的,似乎有些怕冷。这个秋日的傍晚,气氛有些落寞,而我,就站在迎风的窗口出神......

再过些时日,那些树的叶子又要黄了,落了,那些上山的路上又该铺满时光的碎片了。对于叶子的飘落,我总是百感交集着。因为,我喜欢彩色和变化,变黄或者变红的叶子,总能让我情绪满满。诗情也罢,感动也罢,伤感也罢,失落也罢,当情感开始自由自在地流动时,我是纯粹的。

我喜欢一树树、一洼洼、一峁峁,甚至是整座山的红,那红总能让我想到火,想到血,想到生命。火代表激情,血代表情感,生命代表思索。叶子变红的过程,就是季节被点燃的过程,一片,两片......然后整个季节都被燃烧起来,这火没有温度,却灼热无比,能温暖甚至灼痛我的心脏,能让我也突然间变成了一团火焰,燃烧在目光所及的每一处。我知道,生命需要热热烈烈地疯狂一次,燃烧一次,哪怕燃烧的过程无比短暂,当红色渐淡时,心情绝对会是坦然而释然的。我经常会站在爬墙虎的大片红色里,感受个人的渺小;或者拾起一片红色的叶子,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认真地埋藏于地下,期待某一天的发酵。尽管时间让人健忘,但当时那一刻的虔诚却是真实的。生命需要这些仪式感,需要用心地去经营一些过程,否则,遗忘就显得太多了。

我也喜欢秋天的黄。叶子黄了的时候草色还是绿的,黄色的叶子安静地伏在草尖上,青草小心翼翼地就那么托着,亲昵而暖心。一片叶子从空中翻转而下,像极了时日的翻转,离别,飘荡,然后落地,最后那一刻,随着轻微的一声触地,所有的欲望和冲动都结束了,拥有的只有安然。叶子落地后,整条路都会变成金黄色,脚步轻轻地踩过去,整个秋季都是软绵绵的,你能听到细碎的时光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雁叫,带着西风的唿哨,甚至还带着泪滴落地时的叹息声......

秋天的风其实是多情的,相比于春风的柔情,更多了些许浪漫。“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人依依,月悄悄,人间千般喜怒哀乐,全被这秋风撩拨而起。秋风起时,雁儿的心动了,云朵心动了,叶子心动了,离人心动了......整个世界都心动了,大自然放下了矜持,一袭彩衣欣然上身,妩媚之中更加多了几分成熟。

一片叶子离开了树,那片叶子,就那么优雅而轻柔地飘着,飘着,飘着……带着秋天的气息和阳光色,在秋风的怀抱里,变幻出千姿百态......那一刻,人世间无所谓别离,无所谓聚首,有的,只是倾心的欣赏。

相比于秋风,秋雨就要凄然一些。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雨一旦没日没夜地下起来,秋夜的凉意就会透过纱窗,一层层落在地上、床上、心上。雨声悉悉索索的,犹如落叶,更像母亲在夜间走动的脚步。所以,我总时不时就会在秋雨声里听到母亲的叹息,悠长而苍老,带着岁月的伤感和沧桑。“又快八月了,一年呼啦啦地......”母亲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秋雨在独自感叹,我听着,想着,突然迷失了自我——母亲啊,又快一年八月了,早晚凉,你要加点衣裳!

太阳渐渐落下去了,窗口也已经染上了夜色。儿子跑了过来,“爸爸,你在看什么?”我说:“爸爸在看秋天——关于人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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