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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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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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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又要开始跳舞了

一位年轻的妈妈牵着女儿的手走在我的前面,女儿问:“妈妈,为啥地里的庄稼都枯萎了?”“因为秋天来了!”“哦,那树叶又要开始跳舞了!”我被小女孩的话感动了。

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我不太喜欢一叶落而天下知秋的氛围,总感觉叶落意味着终结,连缀着感伤,容易触碰内心深处的敏感。叶落总能让我想起逝去的故人、惨淡的往事和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我曾经站在满是落叶的台阶上潸然泪下,想到时光在发黄、变皱、衰老、朽去,人生无常,感觉莫名压抑。我害怕看到叶子离开枝头的瞬间,我害怕听到叶子破碎的声音,我害怕风起雨落......因此,很多时候,每到秋天叶落,我就选择远远地站着看,安安静静地听,然后随心所欲地遐想,用虚构出来的诗意世界来掩饰刻意的逃避和落寞。中年人的世界太过于沉重,往往在突然间就失去了面对世界的勇气。

也许是中年人的眼睛太过于蒙尘了吧,从而错失了许多美好!

“树叶又要开始跳舞了!”我喃喃着重复着那孩子的话,眼睛不觉间竟有些湿润。

是啊,秋天一到,树叶就到了换装的时候了,蕴蓄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浪漫与激情终于到了可以展示和释放的时候了。因此,对于树叶来说,秋天不只是一个季节,更应是一个节日,一个时装节或者舞蹈节,每一片叶子就是一个魅力十足的模特或是一位风情万种的舞娘。它们一个个从远处或者高处娉婷而来,先是矜持而带着羞涩地试探着开始舞步,继而一个随着一个大着胆子争先恐后地走上舞台,或轻移,或起伏,或扭动,或旋转,或急或缓,或走着猫步,或舞动华尔兹......绿的、黄的、红的、紫的、白的、橘色的......各色舞裙交叉穿梭于时空中,舞步滑过,带着风声,带着叶香,带着沉醉的笑意;又像蝶舞翩翩而起,无数只彩蝶双飞双栖,在林间起起落落......闭上眼,恍然间震人心魄的小提琴声宛如天籁回荡在心间,《梁祝》的旋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亦或就是一群跳秧歌的婆姨女子,也可以是闪转腾挪茂腾腾的打腰鼓的汉子......

舞累了,它们便谢幕了,或聚集于台阶上,或斜倚在墙根底,或随心所欲地就地躺着休息,安安静静的,坦然得像哼着《夕阳红》的老人。

“树叶真的会跳舞!”我深情说给自己听!

孩提时,它们就在秋天里跳舞,我因为饥饿和贫穷,只感觉到了秋风吹在身上很冷;长大后,它们一直在秋天里跳舞,我因为忙碌和奔波,只感觉到了岁月的冷酷与无情;如今,我在记忆里努力搜寻,拂去岁月的粉尘,终于翻出了碎片,拼凑出了树叶跳舞的零星片段,虽然残缺,却真真实实美化了心情。——人生其实也一样,不管经历了什么,能够拥有一次酣畅淋漓的演出或者谢幕,也算是完美的,需要的,是敢于把自己无畏地抛出去的勇气。

今年的秋天还浅,我在心里暗暗庆幸没有错过,那就耐心等待吧。有人说,等待是漫长的享受过程,这话也许对,因为等的久了,就会盼的切了,盼的切了,那么那一场舞会姗姗而来时,伴随的一定是满满当当的激动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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