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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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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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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阳光出发

有阳光的路上,自行车似乎都是快乐的,蹬起来格外轻快。

阳光扑面而来,温温润润的,带着洛河的气息。一路向前,犹如在光影里穿越,感觉时光正一圈圈往身后而去。四月的吴起,春色正好。

因为已是四月天,吴起的春风,剪刀张开得有些迟,而且刀锋也不是那么锐利。柳丝早就绿了,细叶才刚刚斜斜地翘出来。阳光照过去,一片鹅黄,叶片和枝条上隐隐约约泛着金色的光,整个河堤都一下子有了阳光的味道,显得更有诗情,更加温情。如果叶片太小,只有柳丝,明显太过单调,显得天气也不是很暖和;叶片太大,又太过于繁密,线条感和画面感明显不够强,显得累赘压抑。就像现在这样,不大不小正好,然后在这样的一个不冷不热的清晨,安安静静地增加着不易觉察到的长度和绿度,有阳光细细地包围和呵护着,确确实实感觉心里暖暖的,舒适而惬意。一眼看过去,每一棵垂柳、每一个叶片,每一缕阳光,甚至是每一块死板的石栏杆,似乎都带着微笑。我也笑了,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

有一些树还没有长出叶子,春天的一切都似乎与它们无关,就那么倔强地挺立在路边一言不发。我停下车子,站在树下细看。

这些树可不是不想发芽,它们早已经蕴蓄了充足的能量。树枝的皮很嫩很嫩,嫩的能轻轻就掐出水来,那些枝丫处明显鼓鼓的,好像突然就会迸开的样子。也许下一个早晨再来,这树上早已经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嫩芽了。然而,它们似乎并不着急。花开的季节,柳绿的时候,它们也许并不想一起去博得人们的青睐。也或许是天气还不是足够暖和,它们还不想被突然降温的早晨冻伤了叶芽,所以就那么稳稳地隐忍着,约定着,约定着抽芽的信号。迎着阳光看过去,每一根枝条都尽情舒展着,有湛蓝的天空作为大背景,无意间就绘制出了很多不同的图案。有阳光的四月天里,这些树每时每刻都有着冲破束缚的冲动。

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看似平淡的表象下,往往隐藏着无限的神奇和生命力。骑车继续上路,阳光洒满了我的全身。突然感觉自己就是路边的这些树,去年落光了叶子,今年总感觉自己老了,迟迟找不到突破自己的由头。其实啊,柳是柳的风姿,槐是槐的风骨,年轻是年轻的资本,年老有年老的优势,何必非要纠结于一时的痴念,而让自己总是找不到快乐呢?

我笑了,笑的像花一样。

树丛里花开的正艳。那花开的有特点,从树根根底开始,每一根枝条都缀满了花朵,却没有一片叶子掺杂在里面。花色纯正,粉里透白,白里透红,红里带紫,嫩闪闪,娇滴滴,软嘟嘟,像小姑娘的脸蛋,像小媳妇的嘴唇,更像回娘家的女子新穿了一件新做的花衫衫罩在了棉袄的外头,满面含笑,风光无限。这些花厉害啊,这几天几乎每个早晨都要经受零下温度的考验,然而它们时节一到便不管不顾地开放了,而且一旦开放就不怕风,不怕雨,也不怕雪。风停了,花香更浓;雨住了,花色更艳;雪化了,花魂更纯。我突然有些羞赧,相比于这些花,我这个大男人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了。随着年龄渐长,有些受不得罪、吃不得苦了,害怕挑战,害怕挫折,遇事安于现状,只求安安稳稳、安逸闲适一点就好。——好怀念年轻时的那股锐气,就像这些花一样,富有个性,富有朝气,敢于坚持自我,展示自我。

坡上的草儿已经长的老高了,这些草啊,总能最早嗅得春意,它们能从阳光里嗅得,从东风里嗅得,从鸟的鸣叫声里嗅得。有它们做春天的大背景,与蓝天遥相辉映,才让这春天美丽的图景更加色彩斑斓,富于变化。蓝天更像一面镜子,绿草更像一湖碧水。蓝天里能看到大千世界的图像,绿草里能看到万物复苏的影子。相比于花的盛事、树的高大、水的阴柔、阳光的无私,草的平凡更值得让人钦佩。平凡的事物,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创造着不平凡的价值。

面对着阳光的方向站定,我迷上眼睛感受阳光的方向和源源不断而来的暖意,深感世界无比美好。四季变换是自然规律,我自不必纠结;人生冷暖原是生活百味,看淡了得失,放平了心态,自然能安然处之,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奈何走着走着就把自己走丢了呢?

停下自行车,走进一家纯手工包子铺,我用满是阳光的声音喊了声:“老板,两个地软包子,一碗豆腐脑!”老板一样阳光地回应我:“好唻,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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