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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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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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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起凉粉


吴起人过事情,一般都是三顿饭,第一顿饭叫喝茶,第二顿饭是饸饹,第三顿饭吃席。你去喝茶时,往往发现桌子上没茶水,反倒是放了几盆子粉汤,粉汤周围搭配着油果、油炸糕、炉馍馍等。用粉汤作为一天三顿饭中的开胃饭,可见粉汤在吴起人心目中地位。第一顿饭吃不好,估计第一印象就好不在哪里,会影响亲朋好友对主家人过事情的整体评价。

做吴起粉汤,那是妥妥的技术活,不过因为是家常饭,所以几乎每家每户的婆姨都会做。过事情是大场合,要一大锅一大锅往出来滚,比家里的小锅小灶做要难很多,一不注意就会做成一锅糊汤,端不上桌子,丢主家的人。滚粉汤的婆姨,那是要优中选优的,技术好,人也要利索,俗话说,吃饭先看人,人看着顺眼了,饭也似乎变香了。

吴起粉汤,自然是以“粉”为主料,这“粉”包含两种,一是荞面凉粉,一是土豆粉。荞面凉粉一定要白,白看起来养眼;还要坚,放进滚汤里不断不碎。土豆粉也要白,它本身就劲道,只要做好了是不会糊的,可以是粉条,也可以是宽粉,全凭滚粉汤人的意志和喜好决定。汤的调制讲究清淡,油不能多,多了会感觉腻,吃几口就吃不下了;也不能少,太少了感觉寡淡,提不起胃口。必须不多不少,恰到好吃,那尺度的把握绝对需要好眼力和好经验。调料不能加太多,一般家用的调料就可以了。什么时候往汤里放土豆粉和凉粉,一定要把握好时机。还要给里面加入海带丝、炸豆腐丝,油炸土豆片、油炸丸子、黄花菜,把鸡脯肉撕成细条状,适量点缀于其间。最后再加入西红柿、蒜苗、葱花等提味。醋一定得加,要适量,要有醋味,但不能太酸。

粉汤滚好了,耳听得陕北汉子中气十足的一声吆喝:“粉汤来啦!”一大盆子粉汤瞬间端上了桌子,只见盆子里绿白相衬、红黄相间,凉粉雍容,粉条纤细,丸子半浮半沉,豆腐条、土豆片若隐若现,汤汁漫溢,不腻不寡,香气飘起,直入心肺,胃口瞬息大开。舀粉汤,要用大扁勺子,一勺子搂起来,各种食材一样都不少,勺子太小的话,土豆粉太滑,往往舀不住,众目睽睽之下用筷子捞,实在不雅观。

吃粉汤不需要品,大口吃,大口喝,你能在一碗粉汤里吃出凉粉的软、土豆粉的韧、炸豆腐的酥、炸土豆片的脆、肉丸子的爽、鸡脯肉的纯......一碗吃下去,还想再来一碗。

吴起粉汤好搭饭,可以搭炉馍馍、油果油炸糕,还可以搭面包、包子、蒸馍,尤其扁食搭粉汤更是绝配。只要能滚出一锅好粉汤,搭配的东西质量稍微差一点也无所谓。即便不搭食,酒喝大了或是肉吃多了,滚一锅粉汤美美吃上一两碗,立马解酒消食。

吴起粉汤像吴起人,看起来朴实无华,品起来万般滋味,好打交道,和各种人交往都能以真面目示人。不刻意逢迎,不妄自菲薄,实实在在,本本分分。看起来土,其实很讲究,这种讲究是骨子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于平淡中见神奇,在不经意间显智慧。

外地人以后再来吴起寻门户,不要只记得羊肉饸饹,不妨喝上两碗粉汤,绝对是另外一种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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