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与花

这几年也就怪了，山上的桃花和杏花一开，雪花就跟着来了。难不成是桃杏花和雪花早就约定好了？花开的季节是不适合下雪的，一下雪花就谢了，那么，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次永恒的约定，这相爱相杀的缘生缘起究竟是因为什么？

对于雪花，我是很钟情的，写过很多关于雪的诗歌和散文，而且总也写不尽心中所想所感。我喜欢赏雪、踏雪，但仅限于冬天，准确点说是在草绿花开之前。一旦春风吹开了花苞，那就该是花的世界了，雪若硬要挤进来，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前天带儿子去胜利山看花的时候，花开的正好，红的桃花似火，白的杏花像雪，在绿色还没有成为主背景的时刻，这些花显得格外显眼。你看，枯枯黑黑的老树枝上点缀着一簇簇花朵，树枝造型各异，了无生机，有了这些花，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竟然有了诗意和浪漫的气息。一眼看过去，有点像人造的景致，但空气中充溢着天然的花香，让人确信是春天真的来了。

春天就应该有花，有风，有放风筝的孩子，有赏花寻春的人群，然后还有嫩叶、草香......山顶上温度正好，风也好。春天的温度不热不冷，稍微出点汗，然后轻风一吹，浑身自在惬意。在花丛里穿梭，在山中小道上徜徉，在风中捕捉花香和各种鸟鸣，真真的是鸟语花香的意境。在山中可以喊山，听回音袅袅，兴致来了还可以唱山歌：桃花花你就红来杏花花你就白，爬山越岭我寻你来呀啊格呀呀呔......这一切都属于春天，属于春天的美，这些美与雪花是没有关系的。

春雨下起来的时候，原本如烟如雾的，更加显现出了春天的柔媚，偏偏雪就夹在雨滴里湿漉漉地往下砸，一下子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山上的那些桃花、杏花们都穿上了雨衣或者撑起了伞了吗？这雪疙瘩重重地呼啸而来，那柔弱的花瓣怎么承受得住？

我一直在想，花为什么要这么早开？雪为什么会突然而来？如果是约定，为什么非得有雨，让雪没有了花的模样，一点都不轻盈曼妙，更没有绅士风度，直僵僵地就下起来了，冷漠而自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说这桃杏花怎么就非得恋上了它呢？难不成伤害越深，爱也越深？我无从知晓。突然想起了朋友给我讲过的故事——“刺猬的恋爱”，相爱越深，抱的越紧，伤害越深......我默然了。如果我是雪，我就化成雨；如果我是刺猬，我就拔光刺。美好的情感和春天是一样美好的，美好的景致就不要让伤害来搅局，再美好的伤害都会让人痛的。

我有点怨恨这不解风情的雪了！

尽管很多地方的雪都渐渐化成了水，但天气的温度降得很低，室内室外冷的渗人，山头上的背阴处还能看到一层白白的雪。雨还在下，雨声凄楚，我不知道是谁抽泣的声音。也许明晨，或者就某一天凌晨，树上、花上、草上、玻璃上......整个世界都会冰冻。也许雪是想留住花开，想让花开永恒，但一厢情愿的坚持终归是抵不过时间的脚步的，转瞬间，冰消尽，雪化尽，花落尽......再看桃花杏花开，得等到明年！

明年，不知道花开的时候，雪是否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