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记卖 “牛”

编剧 张晓峰

[片头：榆树镇街景。在通往县城的三条公路的交叉口，有一转盘，一座石牛立在中央，四周是花圃围绕。

1、镇书记办 日

汪店镇政府大院内，树木葱郁，鲜花盛开。一幢精致的办公楼上，靠二楼最东边三间挂着镇书记字样的标牌。

杨远航书记坐在大老板台后面，拿着一本书在认真研读。

秘书兼办公室副主任朱继福敲门进来，掏出一包黄金叶烟递给杨书记：杨书记，尝尝一下这个“天叶”，很好抽的。

杨书记：朱主任也抽天价烟啊，小心纪委的老牛揪你的小辫子！

朱德福：呵呵，老表找我办个事。送条好烟让我享受一下。

杨书记抽出一根，点燃纸烟，吐出一串串烟圈：朱主任，我交待的事办了吗？

朱德福：这不是来汇报了吗？明天晚上仙人阁大酒楼，请风水大师来给书记测一测。

杨书记：换个地方吧，那个地方太招眼了吧。

朱德福：没事，咱步行过去，走后门进。

2.仙人阁大酒店 夜

仙人阁大酒店二楼的一包间内，杨书记，朱主任，风水先生柳树森分坐在酒桌旁。

朱继福面向风水先生：柳大师，您久闯江湖，声名远播，这次请您来这里，主要是想给我们镇把把脉，当个顾问。

柳树森自己抽出一支烟，在桌上点了点，掏出火机点燃，略一皱眉：当顾问我可不敢当，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在外地，给一些达官贵人都算过命，改过祖坟。就看杨书记是不是信我。

杨书记：你是高人，自然信你。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柳树森：好，书记痛快，我也干了。

朱继福给二人斟满。

三人同时碰杯。

柳树森微闭双目，左手伸出，掐指在算，口中念念有词：好酒，好酒，我借着酒壮个胆，给你明说了吧。你这次没能晋升副县长，我看主要怨你们镇东南角转盘上一头石牛。

朱继福：怨那头牛？不可能吧？

柳树森：你想啊，杨羊谐音，羊的角再硬能顶过牛吗？这座石牛如果不能去掉，杨书记的官运就有可能在这里划上句号。

杨书记脸色一红一白，有些口吃地说：大师，你说此牛非除不可。

柳树森：非除不可。排除了这个障碍物，说不定杨书记能飞黄腾达呢。

朱继福：大师，看来这次没有白请你，你一语中的，说到要害，真是高人啊！

3.杨书记办 日

杨书记在接电话：好，好，我们尽快解决，您放心吧牛书记。

杨放下电话，正端茶杯喝水，一个村民气冲冲地闯进来，将头盔放在老板桌上。

杨书记：你干啥？没事赶快出去，我一会还要开会。

来人自报家门：我就是东街的谢来喜，剥羊的。开会你就晚一会再开，先说说我的事。

杨书记：你就是谢来喜？扒你的房子是镇里开发区的事，你找吴镇长吧，他负责这个事。

谢来喜：你是一把手，你今天得给我表个态，怎么赔偿，不满意我就去县里找县长。

杨书记：你咋恁能？开发的又不是你这一家，在这里你逞什么能啊。你先回去吧，我们研究一下，保证让你满意，不就得了。

谢来喜抓起头盔摔在老板台上：你们一直忽悠我，当我是三生两岁的小孩子。不给我解决了，看你能开发成么！

杨书记：反了你了，朱主任，把他给我轰出去！

隔壁的朱继福听到喊声跑来：咋回事，老谢你在这里逞什么能，走吧，走吧。说完推着谢来喜来到门外：老哥，给小弟个面子，先回去，你的问题镇里尽快解决。

谢来喜：今天你谢哥就给你个面子，给我处理不好，我就去上访!

4.东街 日

朱继福骑着电动车顺着街道一直往东行驶，朱继福来到谢来喜家。

朱继福：表哥，今天没出门买羊啊？

谢来喜正在低着头检查摩托车，见是朱继福，掏出烟递给他一支。说：哎，摩托车打不着火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朱继福看了一眼摩托车：是烟缸了吧，去修理铺修去吧。

谢来喜：兄弟，找哥啥事?说！

朱继福：给你送个生意，有钱赚！

谢来喜眼睛一亮：好事还想着哥啊，今上午咱去酒楼喝几盅，给你弄几个羊外腰补补。

朱继福：好表哥，咱镇南关那个石牛要卖呢，你让你大舅哥收了呗！

谢来喜：他收废铜烂铁的，要个石头啥用？

朱继福：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石牛是镇政府花了一二十万雕刻的，今天便宜卖了。

谢来喜：谁要这么大的石牛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

朱继福：老哥，这杨书记让风水先生看了，石牛克羊。他决心要把这石牛卖了。镇里其他领导不同意，杨书记都拍桌子骂娘了。

谢来喜：这个杨书记也真是的，一个石牛也碍事了，没有本事瞎日派。我才不帮他弄这事哩！

朱继福：要了吧，两千元卖给你，你一转手净挣十多万元。

谢来喜：两千我不要，八百元咋样？

朱继福：八百就八百，这个家我当了。

谢来喜：走，咱们去仙人阁酒楼，哥请你！

5.杨书记办 日

杨书记坐在老板台前看文件

朱继福推门进来：杨书记，事情办妥了。

杨书记：石牛找到下家啦？

朱继福：是啊，给谢来喜说好了，他大舅哥有个废品收购站，卖给他了。开始说啥也不要，我好说歹说他总算同意了。

杨书记：终于解除了我一大心病。放心吧。年后，我调你当党委办公室一把手，进镇党委班子。

朱继福：好，谢谢领导关心！

6.小饭馆 日

一个小饭馆内，谢来喜正和几个人在吃面。

谢来喜：三黑子，老子干了一茶杯酒，你敢干吗？

三黑子：大牛干了，我就敢喝！

大牛：妈的你小子在拼我啊，我干了！大牛说完一下将一茶杯酒喝个底朝天。

谢来喜见大牛干了，端起茶杯和三黑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三黑子见状站了起来：我，我去下茅房。

大牛一把抓住三黑子：你小子不喝干了，别想走。两人推搡争执着。

谢来喜看三黑子有些怂，就拿起杯子倒了一半：三黑子，明天敢跟我去镇政府，我替你喝半杯咋样？

三黑子：不去是孬种，开发商也占了俺家的地，我咋会不去！说完，端杯和谢来喜碰了一下，二人一同干杯。

7.镇政府 日

汪店镇政府大门前，谢来喜和三黑子、大牛、石头等十多人打着横幅；上写：“官商勾结，毁坏良田，天理不容”字样。

谢来喜给每人发一包“帝豪”香烟。大家在大声议论着：这领导是咋当的？好好的田地搞开发，今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一村民：杨书记不是收人家开发商多少好处呢！

另一村民：就是啊，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不能走。

这时，从楼上下来杨书记和朱继福，朱继福说：大家都先回去吧，镇里马上开会解决大家的问题的。

谢来喜：书记不发话，你许诺再好也没用。

朱继福：表哥，你就让大家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了。

谢来喜：开发商没有手续，凭啥挖我们的地，这事跟村民商量了吗？

杨书记：这是镇党委班子研究决定的，还要向你汇报吗？不要在这里逞能了，赶快都散了吧！

三黑子：杨书记，你是父母官，你不点头，他们敢挖我们的地吗？

杨书记：今天我给你们个面子，不然，我让派出所的人把你们抓起来，看谁还敢胡闹。

谢来喜：杨书记，你别拿大话吓唬我们，这些人不是吓大的！

朱继福：好了，好了，谢哥，你先回去吧，我保证先把你家的补偿款先清了。

三黑子：还有俺家的呢？

朱继福：凡是今天来的，第一批先解决了，这行了吧。

大家一个个的离开镇政府，各自回家去了。

8.镇政府 日

杨书记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他走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在拨号：喂，柳大师吗？我是汪店镇政府，我姓杨。

柳树森：杨书记啊！有事您说吧！

杨书记：我们镇里搞新农村社区开发，占了一些村民的土地。因为没有赔偿到位，今天有些人冲击镇政府。最近镇里老出事，您看有哪些法子给镇镇吧。

柳树森：这个，这个吗！您办公桌左上首放一块玉石，要通体透亮的，这样就能扶正驱邪，把哪些想给你作对的人镇住。另外你不能给姓谢的人打交道，谢杨，谢杨，犯忌讳，易有血光之灾！

杨书记：对，对，大师，你说对了，闹事的头头就姓谢，并且是个剥羊的，我看见他心里就上火。

柳树森：是啊，是啊，今后躲着他走，别给他来硬的，你降不了他。

杨书记：好，好，我明白啦，谢谢啊！

柳树森：不谢，不谢，上次您安排朱主任给个大红包，我还没谢您呢。

9、镇政府 日

杨书记坐在老板台后，半躺着闭目养神。

杨书记猛的醒来，站起身在宽敞的办公室内踱步。他走到靠西墙的“舵手”前，两手把舵，若有所思。

杨书记向对面高声喊道：朱主任，你来一下。

朱主任从对门走进来，毕恭毕敬的说：书记，有何吩咐？

杨书记放开“舵手”，在桌上拿起“大中华”烟，抽出两支，递给朱主任一支烟，朱主任急忙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给书记点上火：书记，是否重新布置一下办公室。

杨书记“嘿嘿”一笑：聪明！刚才柳大师指点，要把“舵手“放到右上首，发财树和凤尾竹放在老板台的左右两侧，；老板台上放个”小金鼎“。

朱主任说：我让办公室的人来摆好吧？

杨书记一挥手：不可，其他人知道了，以为我在搞封建迷信呢，咱俩就行。

杨书记和朱主任在抬“舵手“。

两人在抬花盆。

杨书记从书柜中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金鼎“，放在老板台 的右上首。

杨书记扫视一下办公室，露出得意的笑脸。

10、幸福家园社区 日

幸福家园社区外景。一排排徽式建筑相当抢眼，街道两旁的绿化带鲜花盛开，绿草长青。假山喷泉，水雾晶莹。开发商苗得旺从挂有“幸福家园社区建设指挥部“的办公室走出来，望着自己开发的成果喜上眉梢。

苗德旺坐进一辆“奥迪“车内，车内放着轻音乐，一溜烟往

镇政府驶去。

街道、人流、车流。车驶进镇政府。

11、镇政府 日

苗德旺走进书记室，与杨书记握手寒暄。

杨书记：苗经理辛苦了。咱们这个小区高端大气上档次，你为我们镇做了一件功不可没的大好事啊。

苗德旺：还是书记英明啊，没有你的大力支持，鼎力相助，我再有能力也搞不成这么大的事。

杨书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没有像样的小区怎么能行，老百姓不理解啊，有几个人还到处告状。

苗德旺：杨书记，现在小区的房子基本销售完毕，按照咱们的约定，我是不会食言的。苗德旺从手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这张卡里存了30万，密码是你的手机号码的后六位。

杨书记：你干啥呢？想让哥犯错误啊。

苗德旺拿起卡放到抽屉里：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说完，他掏出一串钥匙，放到杨书记面前：这是小区里最好的门面房，给你两间，你可以让你的亲戚做做生意。

杨书记：谢谢苗经理！明年镇上的街道两旁的房子要改造，咱们继续合作。

苗德旺：谢谢，谢谢！苗某求之不得啊。

12、县委大院 日

谢来喜骑一辆摩托车，车后座上放一个驮筐，里面有两只剥好的羊。他骑到县委大门被保卫挡在门口。

门卫：你是干啥的？不准往里面去。

谢来喜：师傅，你抽烟。说完掏出两包“芙蓉王”塞进保卫的口袋里。

保卫：县委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谢来喜：师傅，是伙房让我来送羊肉的。多关照啊。

保卫：快去快回，不要在里面瞎走动。

谢来喜边答应边骑车往里去。

13、纪委办公室 日

谢来喜将摩托车放好，向楼上走去。

他来到挂着副书记牌子的门前，敲了几下门。

牛书记：请进。

谢来喜走进屋内，笑嘻嘻的问道：领导好！还认识我老谢吗？牛书记：老谢啊，咋能不认识你。还干着剥羊的生意吗？

谢来喜：干着呢。今天我可是来告状的。

牛书记：有问题你去信访局吧。

谢来喜掏出告状信，递给牛书记：你看看，自从您离开咱们镇，这个杨书记都干了啥好事。

牛书记接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牛书记：来喜，你反应的问题一定要真实啊，不然你就是诬告罪。

谢来喜：牛书记你是个大清官，借给我两个胆也不敢说谎。杨书记借口干开发，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我们东街的群众嫌土地包赔的少，去给开发商理论，被拘留了半个月。开发商给杨书记送了两间门面，现在是他的亲戚在哪里做生意，不信你派人去查。

牛书记：这也太不像话了。

谢来喜：还有你在咱镇当书记时立的雕塑，那个“牛”八百块钱卖给我小孩舅了。朱主任说，杨书记请了风水先生看的，那个“牛”与他犯尅。

牛书记啪的一拍桌子：胡闹。老谢，你先回去，我明天就派人去落实。

14、镇政府 日

杨书记坐在办公室抽闷烟，朱主任推门进来：杨书记，市委在搞党的群众路线教育，这是文件。县委办公室通知你明天参加动员会。

杨书记：知道了。现在老牛开始查我了。早几天县纪委来人了，来落实我在开发区的门面房的事，还有卖牛雕塑的事。

朱主任：这该怎么办啊？要不让柳大师在来一趟，看还有什么好的对策。

杨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两捆人民币，递给朱主任：这个事只有你出面办了。一定要保密。

15、黑场字幕 三个月后

16、镇政府 日

镇政府会议室。

镇党委、政府班子成员正在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杨书记在讲话。

有两个手提公文包的人，走在会议室门前敲门。

门打了，来人严肃的看了一下会场：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是县纪委监察室的，来宣布一下县纪委的决定：经查，杨远航同志涉嫌严重违纪，即日起，决定对其违纪情况予以审查。会场一阵骚动，大家面面相觑的脸......

剧终

2015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