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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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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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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颠沛流离的河十六连载

十六

天很热。王月琴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她上身穿件男式短袖白色圆领汗衫,下着一件大裤头。身子没靠在椅背上,直直地坐着,右手慢慢摇着大蒲扇。左手没有意识地抓抓胳膊或者大腿。她慢慢地扇着扇子,没有明显的节奏,不时会有急急地用扇子朝腿上拍去。这是感觉有蚊子叮咬了。

夜,没风。月亮很圆,星星很稀,很明。月亮周边有圈厚厚的、多彩的晕。有几只蝙蝠忽高忽低地飞来飞去。只见一道道黑影交叉着表演着,显示着它们的机敏和快捷。

王月琴曾经很喜欢月亮的。她一直认为女人就是月亮,柔柔的光,晒不黑的皮肤,也晃不了人的眼睛。而且,她真的觉得月亮是很女人化,很诗意的。否则,为什么男人女人总是在月亮下面上演缠绵的故事呢。而且,中原女人总是在月亮下面烧香拜佛,让月亮女神赐给她们巧手和温柔的心。没有恋爱的时候,她曾很虔诚的跪在月亮下面,点燃香表,求嫦娥赐给她一个白马王子,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当她祭拜后,抬头看明月,她觉得月亮听到了,并且听懂了她的心思和祈祷。因为她看见月亮似乎笑了。

月亮真的对她笑过。

那也是个月圆之夜。白沙河边的大柳树下,李成德和王月琴并肩坐着,河风徐来,柳树枝轻轻地摇摆着,月光在他们的眼里是如此的温柔多情。李成德哼着当时最流行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声响,我想对你讲,但又不敢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李成德轻轻地哼着,眼睛的余光扫着王月琴。王月琴双手抱膝,头半低羞涩地看着水中的月亮。

暮春的季节,空气中飘荡着油菜花的芳香。幽幽的月光下,王月琴粉白脸依然似放着光。乌黑的又长又粗的两条辫子一条在背后,一条在前面。月亮下的河边柳树下是发生恋爱故事的最佳地。在这样的场景里,再坚强的男人和女人也会柔情似水。

“我唱的好听吗?”李成德扭头看着王月琴问。

“嗯。”王月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们这会儿像不像歌里面唱的?”李成德又问。

“嗯。”王月琴发出第四声,疑问,接着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成德轻轻地将王月琴的长辫子拿过来,用左手轻轻地挽着。又悄悄地朝王月琴挪了挪身子。当李成德的身体挨着王月琴时,李成德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身子一颤。但她并没有要移开的意思。李成德似有了信心,左手将王月琴的辫子轻轻一拉。王月琴身体就整个倒向李成德。李成德顺势搂着王月琴。王月琴无力地挣扎了下,但李成德搂抱得太有力了。她没有挣脱,于是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似地斜躺在李成德的怀里。当李成德俯下身子吻上王月琴发烫的嘴唇时,王月琴仿佛进入梦幻之中。这是王月琴的初吻,一个怀春少女梦里多少次出现着被心爱男人吻的场景,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向往。而当这一刻来到时,她如梦中一切都只有承受,只有轻轻地唧嘤声,月光夜色轻风垂柳都笼罩在暧昧柔情之中。

……

此时的王月琴虽然坐在月光下,李成德不知在何处喝酒。孩子们都出去玩了。晚上王月琴喝了一碗面片汤,还吃了一块馍。又喝了一碗面汤。纯汤。她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夜空很净,深蓝深蓝的。月亮漂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那稀疏的星星仿佛是航标灯。而王月琴心里却像是一艘失去方向的船。茫然地顺水漂流。

岁月将王月琴几乎熬麻木了。过去的浪漫场景十分遥远,遥远得如天上的星星。

那个明月之夜后,李成德和王月琴即公开了自己的恋情。两人明正言顺的谈恋爱。二人出双出对,和李成德的师兄弟们一起吃喝玩乐。李成德是那一群人的领袖。李成德自己有一台照相机,他会配显影液和定影液。自已照相,自己冲胶卷,自己洗相片,他有自己的暗室。这些都是他自己弄的。当然,显影粉,定影粉是要买的。李成德为王月琴照了很多的相片。那些相片留下她的青春,留下她的美貌。李成德的多才多艺,王月琴内心十分崇拜李成德。心甘情愿地为他洗衣。自己花钱买毛线,当李成德洗相片时,她就坐在在一边看着他洗照片,一边摸黑打毛衣。李成德的俊俏朗的脸在暗暗的红色光线下,棱角分明,更具有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有时她会闭着眼睛想像着她和李成德结婚以后,天天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拥抱着,枕着他的胳膊睡觉。想像着他们带着一群孩子,在春光明媚的春天,一起春游,她和孩子们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坪上,李成德用相机拍下他们一家人的幸福时光。

恋爱与日子是两回事。恋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神愉悦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而日子却是脚踏实地的一珠汗水摔八瓣的艰辛。王月琴从没有想过,恋爱时李成德的优点竟然在结婚以后成为一个巨大的累赘。

新婚是快乐的。

每天早上,王月琴早早起床,蹑手蹑脚地做饭,即是搅面糊糊也怕筷子碰着碗,发出声响惊醒了李成德。她想让李成德多睡一会儿,哪怕十分钟八分钟。她要让他休息好。毕竟爱是需要体力的。每次改善生活,肉菜基本是让李成德吃了。而看着李成德喝着白酒,慢慢品着咂着,然后夹一筷子肉,吃得满嘴流油。王月琴的心里就十分满足。毕竟侍候自己的男人是自己份内的事。家里的所有花销都是王月琴的。她想得简单,自己有工作,就不想伸手向李成德要钱。而且,他知道李成德好朋友,爱好多,花钱地方多。当李小东出生后,王月琴对李成德的做法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生孩子有四十五天的假期。孩子满月后,王月琴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尤其是李成德依然是半夜三更一身酒气地回来。

李成德晚上回来,晕头晕脑的,把屋里碰得叮当乱响。脱衣裳上床又重手重脚,当时的床又窄,只有一米五宽。常常把李小东吵醒,哭得四条小脚乱蹬。李成德不喜女孩子,嘴里骂着:一个小妮片子,哭啥哩哭。惹我恼我,我把你浸尿罐里。

李成德满嘴是酒气,加上李小东的哭闹,让王月琴烦不胜烦。

小东拉屎了。王月琴把小东抱出来,从屁股下面拿出尿布片子,李小小脚一蹬。把粘有稀屎的尿片子蹬到李成德的脸上。李成德用手拿时又粘了一手。李成德忽地坐起来了嚷嚷起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妈的。”说罢,乘着酒意,一把抓过李小东襁袍,把她扔到床的那一头。李小东吓得几秒钟没有动静,等醒过劲来后,哇哇大哭,哭得好像个男孩子那样的声嘶力竭。王月琴顾不上撕扯李成德,急忙爬过去把李小东抱在怀里,骂道:“李成德你是不东西。你自己的妮儿,你就当个枕头一样扔,要碰到墙上,碰出个三长两短来,咋整”

“一个妮片子,如果是个男娃屙我嘴里我都高兴。妈那个逼的。”李成德嘟囔着睡着了。而王月琴哭着为小东换过尿片子。她的睡意全无。她真想把李成德挠醒,可又怕两人撕扯起来了,再把小东惊吓着了。王月琴不得不忍着,但她却睡不着了。王月琴把床头的拉线开关啪的关了,屋里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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