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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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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颠沛流离的河之二十连载

 

二十、李小东夜校补课  林建飞英雄救美

八月的下午,知了在嘶啦嘶啦地叫着,街两边的人行道上槐树的叶子都晒得无精打彩的耷拉着。人民路上的法国梧桐树叶很密,似乎凉些。工人文化宫座落在人民路中段路西。这里算是城市西沿了。是城边了。虽然它的北边是商场,但这里不是繁华闹市区。

工人文化宫大门进去,大门北边是门卫,门卫一般不管事。白天大门畅开。路南面是一溜宣传栏。宣传栏过去就是树林,树林与树林间有一条路,第二块树林南边是灯光球场。所谓的灯光球场就是一个篮球场,南边是一个主席台。东西并是看台。这里除了篮球比赛外,每看看 元宵节等,会在主席台这里举办灯谜竞猜活动,或者是对联有奖征联。与灯光球场遥相对应的北边则是红墙机瓦建成的教室。在没有培训的时候,把桌子搬出去就成了书画展厅或者舞蹈培训等。

快四点了。李小东和马丽华来到工人文化宫报名处,报了名。报名处斜靠着一个木板,上面写有文化补习班的注意事项和上课时间。小东和马丽华认真地看了。一三五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上课。她们这一班在下周一开始上课。

周一下午,小东早早把饭做好。绿豆甜面片,馏馍。调了一个醋溜苤蓝片,炒了一盘绿豆芽。所谓的甜面片,就是把绿豆熬开花了,再把宽面片下进去,不放盐。清淡还去暑。小伟跟着男孩子疯跑粘知了,太阳晒得黝黑,嘴巴还烂了,吃饭都说疼。母亲怀孕更是怕油腻。

李小东匆匆吃完后,对小方说:“大妹,今天晚上你负责洗锅碗,我要去文化宫上课去。”

小方听后嘟囔一句:“你就不会洗完了再去。”

“我等不及,一会儿马丽华就来了。我俩一块去,有个伴安全。”小东没理会小方的情绪:“以后,每周一三五晚上你负责晚饭后的洗碗涮锅。”

“你怎么不让小红洗碗,老欺负我。”小方不高兴地说。

“小红才十一岁,小嘛。你都十四岁了。应该干点活了。干完活再玩。”小东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还一天做三顿饭,还洗衣裳呢。连你的衣裳都是我洗了。凭啥呀。你还犟嘴。”

正说呢。马丽华在门外叫:“小东,吃完没有。”说完下车子朝院子里看了看:“都还在吃呀。那我等一会儿,不急。”

“我吃完了。马上就走。”小东站起身来,到堂屋里拿上书包说:“丽华,是你带着我。?还是我带你?”

“行,我带你。少一辆车子,少点麻烦事。”马丽华笑着说。

马丽华骑上车子,小东坐在后衣架上。两人说说笑笑地去文化宫。

教室里已经坐有十来个人了。文化宫的教室朝南,讲台在西边,教室里的课桌和学校的摆放一样。一共四排桌子,靠南北墙各一排,中间两排紧挨着,整个教室有南北两个通道。小东和马丽华进到教室里,看第五排没有人坐。二人从南边通道向西,小东先进去坐下,马丽华挨着靠过道坐下。小东和马丽华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补习,心里还有些好奇和期待。虽说是八月天,但教室的房子高,加上是起脊的老式结构,屋里不算热。有人带着扇子,慢慢地扇着。小东和马丽华没有带扇子,也用不着。

小东正和马丽华说话呢。突然觉得身边有动静。她扭头看时,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正在搬动椅子。她本来不在意,可来者看她扭脸时,马上叫道:“李小东,怎么是你?缘份啊。”

小东一怔。他不认识这个男生啊。她怔怔地看着这个男生,没有说话。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男生浅浅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我叫林建飞。运输公司的,与你们机械厂隔墙。我和你的同桌赵卫兵是老表。”

“哦。”小东哦了一下,不知怎么说话。他只看到这是个皮肤白皙,身高约在一米七八,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还是不错。嘴唇有些厚,但也不难看。两天粗黑的眉毛。鼻梁高挺,但鼻尖有些塌。下穿一条蓝色喇叭裤,上身穿一件玫瑰红的背心。与小东说话时不羞涩,不打顿。一看就是个不怕事,经过点小世面的男孩子。当听说是赵卫兵的老表后,小东对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就不为怪了。

林建飞接着说:“为啥我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吗?哈哈。”他哈哈了一下停了一下才接着说:“你上学时老欺负我的表弟。那天我跟表弟一起去你们学校想找你为表弟出头教训你。当他指着你说,就是那个。那时你正在操场上跑步呢。我一看,这么漂亮的小妮,怎么会欺负我的表弟啊。再说,对一个漂亮小妮,我真下不去手。我站那里看你跑了两圈后,对表弟说,你的事我不管了,一个小妮都欺负你,算啥男人。就这样我算记下你了。还不会忘了。有过两次我站在你们学校大门口,专门看过你呢。”

林建飞说罢,在座位上坐下,把书包塞进书桌里后,仍扭脸看着小东。小东听了林建飞的话,心里多少有点反感,但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被人恭维,虚荣心得到满足的感觉。

林建飞看小东不说话,接着说:“她叫马丽华,你最好的朋友,上次去你学校,就看见你们俩形影不离的。”

马丽华问:“你怎么知道我叫马丽华?”

林建飞没说话,小东瞪了她一眼:“笨。肯定是赵卫兵对他说的,还要问。”

“还是小东聪明。你们班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表弟整天跟着我玩,没屁放,绕地蹭,你们班的啥事都说了。”

“他都说俺们啥了?”马丽华对林建飞的话很感兴趣。

林建飞看了看小东,见小东双手相叠,将下巴放在手背上,好像不在意他说话什么。林建飞的目光从小东的脊梁上掠过,看着马丽华说:“比如说小东追那个学习最好的那个学生呀。”

“屁话。”李小东猛地坐起来。“我从没有追过谁。别在这里放闲屁。”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你们同学都认为是。”林建飞被小东猛地坐直身子吓了一跳。但脸不改色,心不跳,接着对马丽华说:“比如你欺负常伟伟,把一个男同学欺负得哭。也不知你有多厉害。看你们俩也经不住两拳头,咋就让那些男同学们哭鼻子流泪呢。”林建飞停了停才说:“不过,我表弟和那个常伟伟也太娘儿们了。换做我……”林建飞摇了摇头,笑着不说话了。

听到“换了我”,小东把头扭过来看着林建飞。这时马丽华说:“换了你咋啦,敢打我们?”

“我才不打女人呢。你们班的男人都不够我一人打的。”林建飞笑着轻描淡写地说。

小东翻眼看了一下他。哼了一声没的接茬。马丽华不服气地说:“你牛逼啥哩。一个人敢说打俺们班二十多个男生。”

“呵呵他们啥都不会,俺可是练过拳脚的。我舅们包庄武术队队长,从小我就跟着练拳。你说你们那些男生谁能吃得了我一捶。赵卫兵高中毕业也跟着去练武术去了。”小东和马丽华都知道城东郊区包庄有一只回民武术队,年年舞狮子耍龙灯,少不了他们。包庄人谁都不缠他们。小东看了看林建飞,那身材确实像个练家子,一身肌肉,看似腰不粗,但很有力量的模样。

老师来了。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

  时隔一个多月再坐到教室里。小东的心情就大不一样了。上高中时仿佛是应付差事。就好像是份工作,不上心却不得不干。而这次上补习班,小东踏实下来。因为这是针对性很强的,事关一生的工作,一考定终生,任谁都会在意。都是工人,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是大不一样的。福利待遇,包括在社会上人们眼神都不一样。干部、全民、大集体、个体户,在当时社会背景下,这是档次问题。一般女孩子首先想找的是干部男朋友,其次是全民所有制职工,最后才是大集体。实在没办法才委屈找个个体户。小东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听讲。小东也从没有感觉到一堂课这样短,几个月前,有时盼下课,坐在座位上如坐在芒刺上,浑身不自在,而现在一点都不分神了。

在文化宫上课是一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九点半结束。

八点半课间休息时间。张老师站在课堂门口看着幽静的夜景文化宫很偏,今天也没有篮球赛,院子里只有几对男女在悠闲的散步。张老师原来是二中有名的老师。后来调到总工会。现在兼任夜校的老师。

很多同学都上厕所去了。小东和马丽华走出教室,站在台阶下,看着树林里朦胧的谈恋爱的情人们或坐或走。林建飞在她们后面走出教室,他站在张老师身边,拿出一盒白沙河烟,抽出两根,很自然地向张老师伸过去:“张老师,来,吸着。”

张老师扭头看了看林建飞,接过烟来。林建飞啪地打着打火机,将张老师的烟点着,然后再把自己的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再低头浓浓地吐出来。一切都是如此自然,甚至有些潇洒。

张老师也吸了一口烟说:“你补习文化也是为了招工考试?”

“也是也不是。运输公司招工是得考试,可不知到猴年马月了。”林建飞又吸了一口烟。

“以后招工考试可能会成为一种制度。过去讲学而优则仕,现在想有好工作,也得学习好才中。”张老师随意地说。

“我都毕业二年了,下乡躲过去了。现在不招工,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补习一下文化预备招工。可我今年想当兵去。

“当兵?”张老师有点疑惑地问。

“是啊。想当兵。”林建飞肯定地说。

“对越反击战死了好多战士,太多的家长不愿意让娃儿们当兵了,怕死在外面了。你不怕?”张老师好像和熟人聊天一样。

“我不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死球朝上,在哪儿都能死人。就是人家不愿意当兵,才轮着咱去当兵呢。说不定上战场在火线上入个党,再弄个军官当当呢。”他吸了一口烟,指着小东和马丽华二人开玩笑:“男人都不当兵,咱这些漂亮妮们谁来保卫他们啊。叫越南鬼子抢走?”说完哈哈大笑。

“当兵好,当兵好。我支持。”张老师听后也跟着笑起来了。

虽然林建飞说得有些轻浮。可作为一个刚刚出学校门的小东来说,林建飞立马有了高大形象,有十足的男人味。女人都是崇尚英雄的。刚出校门的小东也不例外,内心也有十足的英雄情结。她不喜欢婆婆妈妈娘娘腔,磨磨唧唧胆小怕事的男人。现在林建飞不是英雄,但说出来这些话和他的想法,说明这是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小东的心里对林建飞有了较好的印象

那堂课讲的是《六国论》。老师讲到鸡鸣狗盗的成语。说齐国灭亡与用人之相关的。男人就是要堂堂正正,孟尝君下面用的多是鸡鸣狗盗之人,真正的英雄就会很少到齐国。这个观点很符合小东的意思,美人英雄,英雄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好男自当策马扬鞭,驰聘缰场,马革裹尸在所不惜,这是小东当时的单纯的想法。

下课了。虽然夏夜的九点半还早,但文化宫处于较偏僻的市郊。院内灯光不亮,到处显得影影绰绰。马丽华说:“坐俩小时,累了,咱们走走再骑吧。”

小东说:“中,很少欣赏文化宫内的夜景呢。”

两人走着说着。马丽华玩笑着说:“小东,你看出来没有,那个林建飞想挖你财气呢。”

小东笑着捶了一下马丽华的肩膀说:“浪货。说不定想挖你呢。”

“我看着哩。人家一直盯着你看,就是和我说话的时候,眼也是看着你,要想挖我,他不得看着我说话呀。”马丽华看着小东笑道:“不过说实话,这个娃儿看着也怪顺。会来事,你看,第一堂课就和老师认识了。还让老师吸烟。挺光棍的。”

“光棍了,你就上吧。我让给你。”小东玩笑着说。

“哈哈。你舍得吗?你要真舍得,我真上了。”马丽华也玩笑着说。

两人正说着笑着走着,忽然前面有两个男孩子拦着。夜不观色,两个男孩子大概也是二十岁出个头。光线不好,也看不太清楚。其中一个男孩子拉着马丽华的车子把说:“小妮,看你们俩长得怪美,交个朋友,陪哥们儿玩一会儿吧。”

“谁和你们这些流氓交朋友。松开手,流氓。”马丽华怒道。

“你们滚开,不然要你们好看。”李小东也高声怒斥两个男生。

“俺们都是好青年,没有女朋友,走吧,咱们到树林里聊会儿天。交个朋友。”另一个男孩子也插腔。

李小东绕到外侧,想扳开握着车子把上的手。“你放手不放,不放我可喊人了。”

“喊吧。我看谁来帮你。我捏死他。”握着车把的男孩子说。

马丽华使劲地往里拉自行车。想摆脱男孩子的手。嘴里骂道:“妈/的个逼,放不放手。想惹姑奶奶门都没有。你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

    马丽华虽然用尽全力,但总不是男生的对手。李小东高声喊:“林建飞,快来帮忙。”李小东是情急了,顺嘴喊的。谁知身后竟然有了回应。“别怕,我来了。看是谁不要命了。”

     声音刚落,只见林建飞已到跟前,他顾不上停自行车,随手把自行车一歪,扔在地上,然后举起拳头朝着握车把的男孩子脸上打去。那男孩子的手正拉扯着车,面部一疼,即把手松开,马丽华也正在用力,突然失去对手,一下就倒在地上,自行车压在她的身上。那个男孩子还想还手,没有来得及,第二拳又挨上了。另一个男孩子上来帮忙,林建飞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俩男孩子一看打不过,另一男孩子拉起倒地的男孩子起来就跑。边跑还说:“有本事你留下姓名。”

  林建飞高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建飞就是我,到东关包庄问谁都知道。”看来林建飞看过水浒传和隋唐英雄传。

  只听见有一男生说:“包庄的会武术,缠不过,走吧。”

  林建飞看两男孩子跑远了。才扭头问:“你们俩没事吧。”

小东正在给马丽华拍打裤子上的灰。马丽华答道说:“没事。谢谢你。”

“不客气了,咱们是同学。对吧。为你们俩个漂亮小妞卖命,是我的荣幸。没事了,咱就走吧。以后放学后,跟着我一块,保证你们没事。”马丽华骑上车子,小东坐上后车架,自行车扭了几扭。林建飞说:“李小东,坐我的车子吧。我总是比马丽华有劲。”

李小东不吭气。也没下车子。马丽华屁股一扭一扭地骑着自行车走。林建飞不紧不慢地跟在一边。林建飞和李小东马丽华正好一路。都是城东北角的。

从那天起,夜校下课后,林建飞总是和李小东马丽华一起,没有几天,三人即有说有笑仿佛是老朋友老同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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