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在飞的头像

在飞

网站用户

小说
201909/03
分享

一条颠沛流离的河三十七连载

三十七、林建飞申请得一间公房 李小东过年送礼得默许

林建飞家只有三间房,林建飞和小东结婚后,独占了一间,林建翔只能睡堂屋。家人们进进出出颇为不便。于是林建飞向公司申请了一间房。这是一间传统的瓦房,蓝色的柴瓦,瓦下面用麻杆编的芭。界墙砌在屋梁下,横梁以上是三角形,空的,只能隔眼,不能隔音。窗户很小,木制的,前窗一米乘一米,后窗是长方形的为一米乘零点五米。这房间原来是单身宿舍,现在林建飞和小东住进去,厨房是少不了的。他们在屋前自建了一间小厨房。小厨房用单砖砌就,上面用牛毛毡搭成。厨房将整个窗子挡严实了。窗台上还放些瓶瓶罐罐。屋里只有后窗那小小的窗户进光。小东曾经听说过父母结婚时,也分得与此相似的一间房,房前盖一厨房,屋里光线幽暗,后来才分得一个小院子三间旧房子。小东站在厨房门前,恍惚又走进了父母经历过的旧时光。难道一代一代人就是这样重复着前人的生活轨迹?小东想到父母的婚姻,想到那如刚学拉琴者拉出来的琴声,是那般的不和谐,她身上有些发冷。但小东还是知足的,虽然新婚夜挨打,她忍下了她相信事在人为。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虽然不隔音,说话办事声音小点而已,更何况大家都是如此,即便有些透音,大家第二天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小东最为关心的还是如何让父母接纳她,让父母承认她的婚姻,承认林建飞这个女婿。结婚以后,林建飞承担了全部的家务。买菜做饭,甚至洗衣扫地都是林建飞干。小东回家以后没有多话,林建飞掌控生活的一切,她也不过问。日子平淡如水,倒也相安无事。

小东做了几次尝试。下班后先去幼儿园接晓阳。她想从母亲这里作为突破口,先让母亲承认接纳,然后再说服父亲。虽然母亲的脸色好看了些,但仍然对她爱理不理没有多话。小东叫她一声妈,她漫不经心地嗯一下。第一次母亲嗯地应答时,小东竟然激动地流泪了。母亲多说了一句话:“没出息的东西。”看似骂她。小东却笑了。笑得一脸的泪水。

快过年了。小东想着离家已经小半年了。过年是平息矛盾的最好时机。那天,小东又在幼儿园里抱晓阳。王月琴来接晓阳时,小东抱着晓阳在幼儿园门前等着。王月琴走过来,小东叫了一声妈。王月琴抬头看了看,伸手想接过晓阳。小东说:“妈,我抱吧。”

说罢。扭头就往家走。王月琴没有反对,跟着小东走。

小东:"妈,快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

王月琴说:“不中。”

“妈,你跟我爸说说,过年了,我真的想回去。”小东哀求着。

“不中。”说罢,从小东怀里抱过晓阳,径直走了。小东呆呆地站在路边,两行泪一直流到腮边。

女儿出嫁后,按规矩,年前应给娘家人送八色礼。八色礼也算简单。但在当时,有八色礼,就可以过一个较好的年了。一般来说八色礼有,一条礼条。就是猪肋上的约有三斤一条肉。一条连方,即两个礼条的宽度,中午割一刀,但不割透,似断非断。两条鱼。白鲢草鲩均可。一般一条鱼有二三斤。一只羊腿,两只猪蹄子带上面的一部分肉。厚道的是一个猪后臀尖,两瓶白酒或一箱白酒,再配一把粉条,粉条的寓意为长来长往。

年二十六,小东和林建飞把八色礼送到娘家门口拐弯处的路边,他们提前约好了马丽华。让马丽华去家里把小方叫出来。小东对小方说:“妹妹。要过年了。我给爸妈办了点年货。你一会儿和你丽华姐姐一起,把东西拿回去。我不敢回去见咱爸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对他们没有任何的要求。”

小方有些害怕。马丽华说:“我也害怕。可是谁让你是我的好姐们,不能没有一点担当。最多不就是骂几句嘛。怕啥。”然后马丽华又对小东说:“你和建飞把东西再往里送一点。恁沉,没个推车,谁提得动。”

林建飞和小东以及马丽华、小方各自提着东西,一直到离门口有十来米远了才放下。

小东看见了半年不见的院子大门,是那样的熟悉,又好像是那样的陌生。这个曾经天天无数次出入的大门,记载了多少故事啊。现在近在咫尺,却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她现在真正尝到了有家不能回的滋味。小东不敢停在这里。她怕听到父母的声音,怕听到父母拒绝的声音。她拉着林建飞快步离开。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了。

当马丽华和小方分几趟把东西挪进院子里,累得大喘气。王月琴走出来问:“你们拿的啥?疙疙瘩瘩的。”

小方低着头不敢看母亲。“你问我丽华姐吧。”

马丽华笑着对王月琴说:“阿姨。直说了吧。小东不敢回来,眼看快过年了。她想孝顺一下你们二老,办了些年货叫我帮她送过来。你总不会叫我再费劲巴拉地再拿走吧。”

王月琴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说:“你叔的气还没消呢。不争气的东西。咋生了个冤孽对头。先搁那里吧。进屋来,喝口水。”

马丽华怕夜长梦多,赶紧说:“阿姨,你忙吧,我不坐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马丽华快步走出来。到路边见林建飞和小东还在那里等着她呢。她走过去说:“东西留在那里了。你妈说,先搁那里吧,说你爸还没有消气呢。”

晚上十点,李成德带着酒意回来。王月琴揽着晓阳已经睡了。李成德进门后,拉开电灯。见堂屋里放着疙疙瘩瘩的东西便踢了踢问:“这放的是啥东西,差一点绊我一个跟头。”

王月琴听见后应道:“那是小东给咱置办的年货。托马丽华给送过来了。”

李成德听后大怒骂道:“丢人现眼的鳖妮子,给我扔出去。都扔出去。这东西好吃难消化。扔了扔了。”说罢还狠狠地踢了两脚。

“你歇歇吧。晕头马唧的。别把晓阳给吵醒了。茶瓶里有茶。你喝点。”王月琴难得如此的温柔。李成德听到晓阳这两个字,心里一软,放低了声音说:“这东西不能要。一要就表明咱认了这门亲了。”

“唉。成德啊。俗话说的好。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咱们也得好好反省反省。也不都怪妮们。”王月琴长叹一口气:“话又说过来了。妮再不听话,也是咱的骨血。也不是想不认就不认的。你再不认,认识你的人也都会说那是你李成德的闺女。再说,养她二十年,辛辛苦苦,擦屎擦尿,太不容易了。她送来的东西就留下吧。该不走这门亲戚,还是不走这门亲戚就妥了。”

时间是医治创伤最好的药。小东离家小半年了,小半年的时光足以淡化很多事情。李成德虽然不顾家,但他对小东寄托的希望还是最大的。在晓阳没有出生前,小东最得李成德的喜爱。在四个姐妹中,小东确实是他付出最多的孩子。而且,小东留下的那封信对他的触动也是非常深刻的。虽然他养成了好玩贪玩的习惯,但这不表明他不知道对错。小东走后,他也很不习惯。有几次他酒后想喝开水,明明是叫小方的,却叫成了小东。而小方明知道姐姐不在家,也不答应一声。小方就没有小东使唤得那样顺手听话。现在王月琴这般说法,李成德心情缓和了许多,但嘴上仍然说,不要不要,这酒肉我无福享用。李成德一面说着一面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李成德再没提小东所送年货的事。下班后,小东来到幼儿园,将晓阳抱在怀里,走到园外面。王月琴走过来,小东没有把晓阳递给母亲而是抱着一起走。母子二人一路无话,走到要分手,小东停下脚步,把晓阳递给母亲。

王月琴接过晓阳,看了看小东说:“东西留下了。过年你们不要回来。这也不算是啥八色礼,我只当是你的一点孝心,也就不待你们的客了。”

小东听了母亲的话。知道父母起码在心里软化了。这信息也表明父亲也没那么强硬了。接纳她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小东对母亲说:“我知道了,妈。只要你和爸都好好的就行。”说后,小东从包里掏出来几块布交给母亲说:“这是我给妹妹们撕的几块布,你啥时候有空了,给她们做件衣裳。我当姐的也没有大本事。快过年了,也是给妹妹们的一点心意。”王月琴默默地接过来。

年三十儿。工厂放假了。王月琴开始忙着过年所需的一切了。过去基本都是王月琴动动嘴,小东动手。今年不行了。小东结婚了,小方没有操持过家务。干啥都需现学,还不主动干。王月琴头几天就对李成德说今年过年没有人干活,你不能光跑着玩,不管家我忙不过来。李成德也答应了。年二十八,李成德用中午吃饭的时间,到食品公司买了四分之一的猪后臀尖回来。又到蔬菜公司买了些莲藕、豆芽、豆腐、粉条。这些票都没用,攒着过年用呢。年二十九晚上,李成德主厨,支锅过油。炸了酥肉、鱼块、莲菜盒子、方肉、条子肉、排骨、还炸了鸡块、丸子。很大的一盆子。

三十儿上午,王月琴洗罢碗,在厨房里喊道:“小东,洗萝卜,准备剁饺子馅。”

小伟在院子里听见了说:“妈,我大姐没在家,喊啥呀。”

王月琴听后,心头一沉。是啊。过去一有活就叫小东。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改不过来。“那叫你二姐过来,洗萝卜,准备剁饺子馅。”

“妈,有热水吗?用凉水洗萝卜啊。把手冻掉啊。”小方高声说。

“哪儿来的热水。先用凉水洗个大概,最后用热点的水洗干净。你怕啥冷啊。你姐在家里就没有叫过冷。”王月琴不耐烦地说。

“那你还叫我大姐来洗呀。”

“兎妮子,会犟嘴的很。明知道……”说到这里王月琴说不下去了。她有些难受。这会她不再埋怨小东,而是在遗憾,为啥辛苦地把闺女养大,最后总要嫁给别人。刚会干活就离开家。最后还得自己干活。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