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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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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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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如兰

阿东自深圳来,下了飞机便直奔报社,手里端着一盆吊兰。

这是他第二次送我吊兰。上一次是在20年前。

当年,阿东供职于合肥一家研究机构,是我的采访对象。因了那篇报道,阿东的成果被南方一家名企发现。从此,他转战岭南,事业做得风生水起。

有一年,阿东回合肥,特意跑到东门三里街,寻着我蜗居的小屋,只为送上一盆吊兰。阿东说,他是研究吊兰的,从来视吊兰为亲人,虽知此花并不名贵,但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比吊兰更有份量的礼物了。

我以前没有养花的习惯。自从收了这盆吊兰,还真对花草有了几分兴致。阳台上的色彩,也就随之一天天丰富起来。这些年,无论事情多忙,从没忘记给家中的花草浇水施肥、剪枝松土,用心倾听它们的呼吸。其间,阿东多次来信来电,力劝我南下发展。每一次,我们都会说起吊兰。看起来,它只是书斋里毫不起眼的一盆,可在我心中,它始终是无比尊贵的。

“何年一掬草,婆娑在盆中。叶瘦轻拖绿,花小不飞红。根疏杯水淡,格高冷意浓。无关冬与夏,飘洒自得风。”20年间,这盆吊兰虽经几次重栽,却始终是书架上沉静幽绝的一丛蓬勃。有时候我想,此花的强大生命力,是不是正源于它的“淡”而“格高”呢?

阿东说,这次送我的一盆,是他的最新成果。外人看不见,花中凝结着他多年的心血。

提及他和我的友情,两鬓清霜的阿东感慨,太重感情,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缺点。如今,他明白一个道理:朋友和兄弟,其实是相互成全的。

他长叹一声道:“我一直觉得,朋友,就像吊兰一样长在自己的心地里。早些年,遇有朋友疏离,我会感觉就像吊兰被连根带叶拔除了似的,痛彻心扉。后来,我慢慢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心伺候,仍阻挡不住一些吊兰悄无声息地枯萎,连声招呼都不会打的。于是,我想通了,‘朋友’本是有生命周期的,有的可以在你的心里长一辈子,有的却只能长一季。除了便除了吧,或许心地会因此更干净些。”

临别时,阿东一再为那盆20年前的吊兰点赞。他紧握着我的手说:“20年后,再送你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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