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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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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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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旱三题

【一】

至少有40年没这么旱过了。

在我老家,有人去万佛湖湖底玩车,车尾卷起一溜儿尘沙。

村里大妈见了我,急切地打听:“菜都干死了,可晓得龙河口什么时候开闸放水啊?”

扛着“5A”的金字招牌,万佛湖已纵横旅游界很多年。看惯了画册上的船行如梭、客来如织,不少人已记不起万佛湖还有个小名,叫“龙河口水库”。上世纪中叶,为了下游的五谷丰登,千百条生命倒在龙河口土坝上。

老天总有办法,寻着机会,截停满湖悠哉游哉的画舫,提醒舱里的每个人:尽情享乐时,可别忘掉自个儿的小名。

【二】

前夜,适逢农历十五。读了会儿书,枕着明月睡去。

梦里,依稀听见一阵异样声响——一连数月未曾听过的声响。

起床,推开夜窗。果然有稀疏的雨点扑面而来。这个初冬,像极了赖床的熊孩子。冬的意趣全然没有苏醒。此刻,独自临窗,竟有一种雨剪春韭的错觉。

雨滴一点儿也不凉,划过耳边,带着柔和的簌簌声。间或有几滴打在窗棂上,或急或缓,作悦耳的“叮咚”之响。好几个月了,皴裂的土地终于传出第一口呼吸。

很庆幸,能静静聆听这场夜雨,以及雨中的欢喜。有位诗人朋友说,落雨时,他喜欢去数玻璃窗上的雨滴,“一滴,两滴,三滴……数到五十滴的时候,诗就诞生了。”这个凌晨,如果诗人在埋头酣睡,该错过了多少诗句?

晌午时分,云开,日出。夜雨无痕。

老天总有办法,在每辆车的车身刻下雨的墓志铭。那些雨滴制造的斑斓,就像一条条醒目的标语:失去了,才学会珍惜。

【三】

去皖南看望一位体验山居的朋友。听他讲起山里的事儿。

要在往年,早过了种蚕豆的时令。可今年的秋天相当磨叽,总也不肯远去。见朋友住所前有一块荒地,邻居劝他:“种点蚕豆吧,蚕豆不怕旱。”

于是,朋友甩开膀子,整理菜畦,翻了土,打了宕。旱得太久了,土像石头一样坚硬。

撒种之前,每个宕里都得浇透。可是,水到哪儿去取?不用说菜地前的小沟渠,就是村外的当家塘也早已见底。

见朋友面露难色,邻居放下锄头,领他去了附近一处林地。

真是想不到,幽林间居然藏着一口两米见方的水宕,宕里尽是清洌的活水!邻居对朋友说,菜地浇透了,再割一把茅草铺上,这样可以保水。天天受点累,用不了多久,保你种豆得豆。

说罢这事,朋友感叹:旱也好涝也罢,都不打紧。老天总有办法,让你明白,怨天,不如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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