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日照

 山东半岛沿岸，蜿蜒曲折漫长。在三千多公里的海岸线上，座落着不少知名的沿海城市，让我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青岛，则属日照。顾名思义，日照，是一座与太阳相关，阳光普照的海滨之城。

一

日照，位于黄海之滨，得名来自“日出初光先照”。日出东方，初升太阳的第一缕阳光，先照到了这里。宋朝时设立起日照镇，便逐渐有了“日照”之名。

民间还流传着其他版本的说法，不管是哪一种传说，从城市历史和地域特色上，都说明日照和太阳，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是一座因阳光照射而闻名的城市，被誉为“东方太阳城”“东方夏威夷”。

明朝诗人叶先登，在《石臼所观海》中写到：“沧溟极望接天遥，万里长风送晓潮。幻气曾闻蜃作市，痴心谁见石为桥。”写出了日照大海的苍茫壮观，海天一色。清早观看汹涌的海潮，恍惚之间，仿佛能看见海上、隐隐约约的海市蜃楼奇观。还有不少诗人，对日照及大海，留下过佳句。

除了大海出名，日照还出了一位非常著名的历史人物，即写出《文心雕龙》的刘勰。《文心雕龙》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章学论著，是一部综合性的文学批评专著。刘勰在文学的各个方面，提出了个人的精辟见解，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在中国文艺理论史上意义重大。鲁迅先生给以高度评价，他认为此作堪比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之作。

日照，作为一个不大的沿海城市，却也有着她自己的独特魅力，吸引了我这样一个，年轻时还没有见过大海的人。

从小到大，我在山东老家，断断续续生活过十八年，山东好些地方，还没机会去。初次去日照，是在我大约二十一二岁那时，但活动范围仅限于日照市所属、叫做石臼港的地方，是奔着大海而去。至于日照市内的其他各个地方，并没去逛过。说起来，虽然貌似去过日照，但对那里却并不熟知。

那时候，我还在山东工作，单位总部在日照市石臼港海边，建有一座职工疗养院，轮批次奖励，在工作中表现突出的优秀职工干部，进行公费疗养。疗养院占地面积应该不小，记得光是从住宿的疗养楼，走到大餐厅去就餐，就要走好一大段路才能到，印象中感觉地方相当大。

那一次，我是以优秀团干部之名，被单位团委举荐，奖给我的一个休假名额，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是单位对我的肯定认可，赋予我的荣誉，倍感荣光。我很有幸，有机会和那些优秀职工、劳动模范、上级干部们一起，享受了一次难得的公费休假。

其实，那次石臼港之行，我从头到尾稀里糊涂。当时孤陋寡闻、尚属年轻青涩的自己，傻傻分不清状况。起先我还以为，石臼港和日照市是不同的两个地方呢，后来才知道，原来石臼港就在日照市。那是我这辈子，人生第一次见识真实的大海！就在日照市的石臼港，记忆之深，终生难忘，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是我人生中、诸多第一次的其中之一。

辽阔美丽的大海，在我之前的记忆里，短浅的人生岁月中，只从电影和电视上才看到过。长到二十来岁，都还一直没有机会，看见大海的真面目，并没有切实的感受。直到在日照的石臼港看见大海，置身于大海边，令激动不已的我着迷，彻底沦陷。

二

到达日照的当天傍晚，安顿好一切，我们同单位的几个年轻男女伙伴，迅速从疗养楼下来，急不可待地奔向心心念念的海岸，都想先去看看大海，一睹为快。沙滩离得并不远，走不久就能到达。

当时四下寂静无人，越过一些长有低矮松树的土坡，便陆续看到广阔的金黄色沙滩，遍地堆积着沙子。刚接触到沙堆时，发现里面有些杂物，岸边有个别枯干树枝，零星散落的松针，棕褐色的松果（松塔）。顾不得捡松塔玩，甩掉鞋子，光着脚丫子，迈入现实中的海滩之上。沙滩被海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沙子密实，细腻柔软，一点不硌脚。踏上去像踩海绵，软软绵绵，脚感舒服，一踩一个脚丫印，再无半点杂质。

海边风大，一阵阵强劲的海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大海味道，热烈地吹拂着年轻的脸庞，带来阵阵清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柔若无骨，撩起你的头发，随风飘扬。极目远眺，晚霞正好，“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唐朝王勃的诗句，已经描写的非常唯美，海天一色，大美景致。

目之所及，大海深邃，无边无际。海水泛着青蓝色的光泽，海浪一排排，一波波，撒着欢儿，欢快的向我们奔来。前浪推动后浪，冲到我们的脚底下，浸漫上了小腿，溅起白色的浪花，一遍一遍，反复冲刷。“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海水可并不混浊，在帮着我们清洗双足，像是先来一场洗礼。用它那无穷无尽、激情澎湃的热情，欢迎客人，接纳我们。无形中，也像是在帮我们去除，一路行来，浑身所带的仆仆风尘，沉醉在海洋的柔情蜜意之中。

呼呼呼呼，哗哗哗哗，刷刷刷刷，海风声、波涛声、浪花声，一起涌来，裹挟着我们，身不由己。鼻腔里满是潮湿新鲜的大海气息，耳腔里也灌满了凉凉的海风，置身于海的世界，合为一体。

“啊！大海，我来了！”

“啊！大海，我们来了！”

几个年轻人激动的不能自已，大声高喊，尽情抒发心中的喜悦，在沙滩上几欲飞翔，大有“我欲乘风归去”之势。不约而同，兴奋的用各种夸张姿势，义无反顾的冲向大海。被眼前的大海震撼，激昂的青春瞬间爆燃，张开双臂，激情四射，与大海相拥，只想投入到她宽广的怀抱中。

看见大海的那瞬间，心灵就被深深震撼，激动的心，亢奋不已。感觉自己的心胸，好像被一下子打开了似的，变得豁然开朗，心境开阔，神清气爽。彼时天高海阔，朗朗乾坤，世界变得如此之大。水不厌深，大海包容着陆地上、一切向它奔赴的万千河流，心胸何等宽广。

在大海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忽然就觉得，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把心中一切的琐碎杂事烦恼，全部抛到深不见底的海洋里去，让它们消失殆尽，完全投入到忘我的状态。

被大海感染着，被海水冲刷着，被海风吹拂着，人变得如羽毛一样轻盈，随着浪花，起起伏伏，自在漂流。舍去一切繁杂负重的思绪之后，人顿时变得轻松无比，畅快无比。那时那刻，觉得好幸福，感觉生活真美好，青春在肆意激扬，只想活在当下。太热爱那美妙无比的大海了，与她不过初次相识，立刻一见钟情。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被她彻底征服、治愈。

疗养的日子里，我们在餐厅，天天都有各种海鲜大餐，大虾，各种壳类，海鱼，还有跟圆盘子一般大小的大红螃蟹。年轻的自己，之前还从来没有吃过螃蟹，竟然不会吃，也不识货，还嫌费劲麻烦，弃之不吃。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完全没有口福。大概我比较另类，到现在，我对大多数人爱吃的螃蟹也无感。

我们天天都去海边看海，几个年轻人，在沙滩上写出各自的名字，然后在名字后面蹲成一排，拍照留念。无形中，似乎让自己，与日照的大海联系了起来，把自己的青春影像，印在了日照的那片海。那一切的美好，都被定格了下来，照片至今留存。那些逝去的青春的影子，幸运的是，多年以后，都还能看得见，有迹可循。

喜欢看大海，感觉看不够，看不厌。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坐在礁石上，远远看着无边无垠的大海发呆，心旷神怡，都觉得很美好很惬意。在海边礁石上，曾好奇的看渔民们在搜寻着什么宝贝，后来还逛到那些渔民们的家中。

渔村干净整洁，规划有序，一溜红白色相间的平房，排列整齐。我们进到小院，看他们翻晒的海货，便随意买了一些，他们海捕的大鱼。不记得叫什么鱼，被强烈的阳光暴晒成了鱼干。等到后来带回家，妈妈用水泡发后，鱼肉变软。切成鱼条混炒辣椒，香辣美味，很有嚼劲，好吃过瘾。

有关日照的所有美好，从此便永远留存心间。一九九二年五月份，石臼港正式更名为日照港，同年七月份，我也调离了山东的原单位，去到了大西南成都。从此与老家山东一去几千里，一东一西，只能遥遥相望。

尽管后来的我，天南海北，也去了不少国内外海滨城市，见过不同地域的大海美景，比日照的海还漂亮干净，但我却怎么都忘不了，一生中第一次看见大海的模样。就像人生中，许多初次见过的那些美好一样，首次看过的大海，曾让我惊艳。按出场顺序，先就把日照的海，排在首位，牢牢地记在了心间。

三

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了二十多年。早年间曾经去过的日照大海，在不经意间，再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那一年，我和成都的亲戚，一行三人回到山东，看望我妈妈。大弟平时要上班，他没闲空陪我们到处去转，便把他的车子丢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开着车随意去逛。表哥驾龄久，技术佳，开车上高速，令人放心。于是载着我和妈妈，还有外甥女，一行四人，前去日照看海。

这次去日照，除了表哥本身想去海边玩以外，我主要是想带妈妈去玩。她一辈子为了我们这个家，辛苦操劳付出，根本停不下来，从没有空闲好好歇一歇。她年纪一大把了，还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大海，为了帮她达成心愿，也必须专门带她去看。时隔多年，其实我也想故地重游，再看看日照的大海，跟二十多年以前相比，有啥变化。

一路上，大家开开心心，有说有笑。外甥女和表哥坐在前排，按着导航前行，其实他们也都不熟悉路程。我和妈妈坐在后排啥都不管，不去操心，随便他们往哪里开都可以，只要是到日照的海边，能看见任何一处大海就行。

两个一大一小不熟悉路况的人，也不知咋带的路，开去了哪里。后来车子驶到了一个海滨国家森林公园，表哥买了门票，开车进去，里面很大，清幽僻静。道路两旁，树木高大林立，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等停好车，下车观看，一片碧海蓝天的靓丽盛景，忽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令人眼前一亮。

“快看，那就是大海！”我赶紧拉着妈妈，指着前方的茫茫大海让她看。

这是一条黄金海岸线，海水清澈，碧蓝碧蓝，海浪徐徐，缓缓而来。沙滩金黄、宽阔，沙子质地细润，海水干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柔软的沙子，呈现出金黄的颜色，如同遍地沙金，熠熠生辉。

我们走在沙滩上，但没脱鞋，随意闲逛了一番。第一次看见大海的妈妈，也是非常兴奋。“啊，大海这么大呀！”她发出一次又一次惊叹。是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海水和碧蓝的天空共用同一抹颜色，都钟爱蓝色，就像连在了一起，形成海天一色的效果。

就在我们聚精会神的观看，感叹不已之时，海滩上出现了一位中年妇女。她头上包着白头巾，脚穿绿色中筒雨靴，用绳子扯着一个白色塑料筐在赶海。表哥和外甥女过去看了看，说她那筐里有螃蟹，还挺大个。外甥女爱吃螃蟹，表哥便给她买了几个，提了过来，拿给我们看。我和妈妈一直只顾着看海，还忙着拍照，对螃蟹不感兴趣。

呆的时间并不太长，还没来得及，完全细细感受大海的魅力，彼时却已不早，已过了饭点，我们饥肠辘辘。一边往岸上走，一边都还没想好，不知该去哪，找家饭店去吃海鲜。有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大姐，从我们开车进来，好像就一直在等着我们似的，在我们的车旁守候。

等我们上了岸，她立刻就凑了过来，热情的招呼我们，去她那里的渔家乐吃海鲜。还说价廉物美，比那些大饭店实惠便宜，都是鲜活的，现买现做，包我们满意。时候已然不早，饥饿之下，来不及多想。她便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她去到附近不远的渔村。那个村子开着渔家乐，里面已经有几桌客人，正在饱食海鲜。看着他们在大嚼特嚼，我们感觉更饿了。

我跟外甥女，在村里的海鲜店铺里，亲自挑选。装在大玻璃钢里的各种活鲜，活蹦乱跳，各类各色，应有尽有。看得我眼花缭乱，一时也不知道该吃些啥好，随外甥女挑选，她说想吃什么就选什么。后来，挑了一条大鸦片鱼，还有一大堆皮皮虾、花蛤、扇贝、生蚝、鲍鱼之类，拿过来让主人家当场加工。顺便把自个儿在海滩上买来的大螃蟹，也给蒸熟。

我跑到厨房去看他们现做，其实做法很简单，放点去腥的调料，基本上都是白灼、爆炒、清蒸，吃的就是海鲜的原汁原味。

一大桌子海鲜，只有四个人吃，都没吃完，每个人都吃撑。对于我这个吃惯了川菜，喜欢麻辣，有点重口味的人来说，这些海鲜确实寡淡一点。如果多加些辣椒，调味重一点，可能更刺激味蕾，更开胃，更好吃。

那些海鲜，当时来说，目测在成都要上一千元。作为内陆城市，海鲜都是从海边空运过来，成本不低，价格自然不便宜。而我们在渔村渔家乐，只不过花了几百块钱，连一半都不到，就消费了那么一大堆海鲜，的确是相当划算。其实这也正常，各有各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生活在海边，自然以吃海鲜为主，关键还新鲜，确实物美价廉，渔民们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不由得回想起，很多年以前，去买鱼干的那些渔村小院，跟那时候比起来，他们现在可是富裕多了。从渔村的房子就可见一斑，高门大院，富丽堂皇，装修风格明显提升了档次。村道上热热闹闹，各家门口，停了不少汽车。有可能是游客开来的，更有可能是渔家人自己的，渔家人的生活，看来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四

吃完饭出来，沿村路绕出渔村，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走，任由两位领航员全权决定。谁知，东绕西绕，车子居然又绕到了一处大海边，也说不清楚是哪。

应是意外之喜，这片海域更为宽广、开阔，毫无阻碍，一望无际，与之前去的森林公园不一样。似乎更显粗犷、大气，没有那么精致，更像是老百姓日常、随意闲逛的海边，更接地气，生活气息浓厚。人气也十足，不像之前的海边，高冷，清静，少见人影。

在海边一侧，有一大片暗礁石滩，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正在忙活着拍婚纱照。看见新郎新娘一对璧人，正在配合摄影师，摆姿势，做造型。新娘身穿洁白的婚纱，有几个人帮着，扯起长长的白纱巾，营造一种被海风飘扬的效果。新郎也穿一身白，一套帅气的白礼服，站在新娘身边，两个人看起来十分登对。

沙滩上，零零星星，有多处黄褐色的礁石，埋在泥沙里，斜着露出海面。礁石被海水一次次冲刷，就像是被刻刀一次次修理打磨，慢慢磨去了犀利的棱角，表面变得圆滑起来。在石面上留下一道道水纹般的痕迹，斜斜的整齐排列，像是摆了一道神秘的方阵。礁石颜色有蓝白，灰白，黄褐色，深褐色，由近及远，逐渐加深。与远处的海水，近处的黄沙滩互补，让这海边变得多姿多彩，更添魅力。

那时天高云淡，碧空如洗，远处蔚蓝色的海平面，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白色的浪花，一排排，一层层，一波波，涌向岸边，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照的刺眼。

一波波海水褪去之后，沙滩上留下许多白色的贝壳，密密麻麻。看着海浪一波又一波袭来，浪花朵朵，浪头高涨，一波更比一波强。层层叠叠，像整齐有序的梯田，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踱步在金色的沙滩上，质地紧实，闪闪烁烁，细密发光，如同满地铺的都是黄金，金光闪闪。妈妈非常开心，像个老顽童，重新回到儿时。为了亲自验证一下，海水是咸的，她用手掬了一捧，放到嘴边尝了尝。果然，又咸又苦，又忙不迭的往外吐，惹得我们哈哈大笑。外甥女大笑，对我说，她姥姥跟个孩子似的可爱。

我趁机采访她：“老太太，今天终于见到了大海，开不开心啊，有什么感受吗？”

“开心，非常开心啊。感受就是，大海真大呀！”

“嗯嗯，先前你已经说过了。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海水真的是咸的呀。”

是的，电视剧《虾球传》主题曲中早就唱过：“都说那海水又苦又咸，谁知那流浪的悲痛辛酸。”只不过，旧时代的游子，漂泊不定的四处流浪，艰难求生，苦涩的日子就像海水一般。而新时代的游子，为的是追求诗与远方，为了创造更美好的未来和生活，两者时代背景迥然不同。我们有幸生活在史上最好的时代，感觉更幸福。

我们在海滩上欢笑，凝望，吹风，拍照。妈妈，我，外甥女，三个人在沙滩上，各自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就像当年在石臼港一样，又把自己的名字，再次留在了日照的沙滩上，留下自己永远的记忆。把那一刻再拍下来，又一次凝固了时间，定格了美好，证明了自己又来过这里。不同的是，这次是和自己的亲人，而不是同事。

想起那首歌《外婆的澎湖湾》中唱到：“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此时此刻，山东老家之日照大海边，阳光，沙滩，海浪全有。没有仙人掌，可以用礁石阵代替。没有老船长，可以用老妈妈替代。这一切，无不牵绊着我这个远方的游子，记住这里的美好，想再一次回到山东老家，再一次来到日照海边，再一次与亲人约聚游，一起再去看海，与日照的大海，再来一场激情碰撞，美丽邂逅。

如果大海有记忆，当记得那年，我在这里，曾写下过自己的名字。冥冥之中，像是一次没有预约的约定，机缘巧合的预约了这一次。同样，这一次，又像是为下一次的约定而预约，相信一定还会达成心愿。

哗哗哗哗，浪花阵阵。热情大海，就像好客山东老家，似乎在向我发出新邀请。

“我在日照海边，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