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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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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0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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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及我们(组诗)

白庆国 

  

 

 

我多么渴望风吹我一次

用尽力气

把风中的疼还给我

把我按在地上也行

也可以踢我一脚

风啊,你为什么绕开我

  


怎么瘦了

脸上没有了光彩

我很想对他说

但错过了

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从来一遍

我肯定对他说 

 

 

他是我几十年前的恩人

我一直在找他

在苍茫的人群里

我一眼就能认出他

可是他不在群里

他嘴巴一旁有一个明显的胎记

我见到他一眼就能看准他

也许他已经把我忘掉

但我会让他想起我

然后我们拥抱

相互掉眼泪

 

我们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很想办一件大事

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午

也没定下来

当我们沮丧的时候

其中一个建议

我们挪一下地球吧

我们欢呼起来

这个主意好

这绝对是大事

我们分头回家取工具

  

你们

 

你们是英雄

总是冲在第一线

为了祖国的安宁

为了人民的安全

而我是诗人

只能用诗歌记录歌颂

百无一用

  

他们

 

他们在一起谈论一件事

我在一旁

肯定我帮不上忙

不然就把我叫在一起了

其中一人不断地扭过头看我一眼

并没有呼我的意思

后来他们就消失了

只剩我一个

我等在原地

万一他们需要我

找不到我怎么办

  

旧窗

 

仔细看的时候

它们已经躬出了平面

跟一个衰老的身体特别像仿

还有细小的缝隙

具体说已经开裂

深不见底

一些不愿意在尘世飞扬的灰尘

藏在里面

再仔细看

它们很好

没有沉睡

我看它们

它们也看我

不知为什么我想把它们弄出来

外面阳光很好

让它们溶于尘世

可又一想

掏空它们

会不会让其中一根肋骨受风

衰老的筋骨早已不与世界抗衡

 

铁把声音送到远处

 

我在用力地击打

铁在延伸

同时把声音送到远处

如果我不在现场或者这里

不知道铁是否盲从

我看着它延伸真费力

像我曾经受伤的身体

我极度厌恶的时候

肉体就会收缩

比收缩更快地是我的灵魂

我从没有认真地对待过它

我总是服从于它

始终是这样

我多么渴望有一根铁在身旁

我们不对立

只是顺着时光

顺着思想

有时我伸出手掌拍拍它的肩膀

我们相依为命的兄弟

你辛苦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我用笔轻轻划着这个世界

 

首先把新冠状病毒划掉

再把所有致病的细菌划掉

把暴力划掉

把卑鄙划掉,留下卑微

把傲慢划掉,留下虚心

把罂粟花划掉,留下玫瑰

把人贩子划掉,留下医生

把骗子划掉,留下农民

留下友谊,健康,花,留下燕子

留下汗水,雪

留下爱

留下我们去往田间的小路

我好高兴,只用了十分钟

就把这个世界打扫的干干净净

  

干柴

 

低矮的房子

潮湿的房间

泥土的大炕

我们在其中生活了几十年

那些干柴帮助了我们

那些从森林捡拾的干柴

冒出的火焰多么旺

它把房间里的湿气舔干净

而后快乐地送入天空

 

那些干柴多么干脆

折断时有小松鼠低吟

那些干柴好像有缘分

喜欢我们窄窄的房间

喜欢弟弟的天真

母亲把它们送进灶堂时

快乐而欣喜

 

干柴,火焰,声音

多么像一首优美的诗歌

温暖了整个下午

  

木屑是干净的

 

我喜欢刚刚锯下的木屑

它们干净,有木的清气

 

这是两个伐木工

一下午的劳动

 

我不知站在那个角度

能挡住刚刚的起风

让这些木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下雪了

一个人从雪上

走过

留下两行脚印

后来

雪把脚印填满

像很久了

 

盯着

 

我盯着它看

它小

它黄的纯粹

我看支撑小花的纹理

水分通过怎样狭窄的管道

我的犁杖就在不远处躺倒

我跪在那里

土很松软

我可以保持很长时间

 

稻草

 

二十年前

稻草充当了一种哺育的角色

参与了母亲的阵痛

那是在一桩破旧的小土房

父亲找来稻草

厚厚地铺了一层

当做母亲的产床

一阵一阵母亲的剧痛中

我与稻草相遇

而稻草充当了母亲的手指

抚摸我略带血迹的头颅

稻草的体温

让我感到了人间的温暖

  

遇见

 

因为三月我遇见行唐

为建军我遇见平山

因为鹏飞我遇见井陉

因为大解我遇见太行山

因为河南我遇见黄河

因为黄河我遇见大海

因为挖掘我遇见悉尼

因为牧场我遇见佛罗斯特

我总是在美好的遇见中

遇见更多的美好

那些美好的事物充斥我的心胸

让我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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