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花的五种表达（组诗）

贡橘花开

白花上落脚，春日的蜜蜂

叙述着四时之事。蜜语甜言

一半酿成蜂蜜，一半长在橘果

蔡家洋村的小孩，数橘花的花瓣

五根手指头。花蕊上的黄

比橘皮淡很多，与黄岩的黄

不差上下。在永丰河岸

等一次日落，那些剥落的橘黄色

翻过史书，以品扬名

是贡橘园外，最重要的落笔

橘灯送春

澄江上放橘灯的人，也在种橘子

种着南宋闻名的贡橘，吹着南宋吹来的风

将橘灯的次序标记，距离愈来愈近

是漂浮的橘灯，斑斑点点

在顺流而下的澄江，搭配出团圆的色彩

一盏又一盏，以同一个姿势

赶在天亮之前，把春天送上岸

橘园的橘花，一朵又一朵

被后来的春风叫醒。开花结果

橘灯送来的春天，才是第一步

这一步，在黄岩走了很多年

下街古村

把路通向一千年前。涌泉井的水

在茅川街，一桶一桶地挑回家

洗衣做饭。勤奋的读书人

在九溪书院，读书习文

盖上井盖，走上四方柱独脚门

在豫亲堂听上一回，讲解员断案

微风习习，青苔在斑驳的屋顶

修补着瓦缝的缺口。在茅畲街上

走走停停，寻找老的字符

在村子之外，都是新编的故事

黄岩七十二巷

是墙头的风，将梅花糕的味道

吹向远方。斗鸡巷的公鸡

不打鸣，只看出了巷口的人

在有生之年，是否回来

家雀儿落在墙角，代替石墙上的公鸡

数青石的数量，一笔一划

记在和合书亭，等人查阅

跟着落日转身左拐，在砚池巷的深处

看鱼，看水的沉稳，那池上的青砖

再等时间染色，摇身一变

在夜里形似砚台，等束束如笔的月光

蘸墨题字，写七十二巷最长的风光

布袋坑

盘山道在山腰，像一条大绳

从一头溜到另一头，串连着这方净土

溪流的声调，平仄有序

在最窄的地方，放慢速度

轻起轻落。绿色的草木

在大山之上，镌刻春天

繁衍出一行行旧词。山坡上的梯田

长出粮食，把古村落的人

无限循环地供养下去。在畚斗楼的北面

砍一根竹子，留住风最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