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子弹奏出拔节的曲子 （四首）

三合*湖

天空在此时是淡雅的，像你我的关系

不远不近却又相互吸引

似有一幅即将要涂抹的水墨

也似要着墨书写的日记

三月嘛，我来了。湖在这里，你来了

我们藏有弹奏向前的琴键的心思

蜜蜂嗡嗡，水波的摄像机

我想说一声，你我已经合了一个影

转身过后，有些事，会在俗世里疏离

会如此时天空试图留下淡雅的嫩绿

会如一种疫病过后引起的不适

——想过了，然后又想回去

这应该是你我谱写的唯一的歌谣

我用我的曲，你用你的曲

坏就坏在各自的音域

在“三合”的湖里，没有谙世

*“三合”，思之应为天地人。

　　石斛

近距离地迎接，我没有准备太多的心思

那么多比我珍贵的人，只是看了看你

我不珍贵，也只是看了看

看了看倒挂着豢养*的命

面对日子，你我是一味药

一种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溪流

其实，这是拔高了的话语

那么多珍贵的人，没有你我，一样珍贵

细数下来，你幻化了近四十个身份

而我，幻化得再多也差些药性

命相就不说了，离开了石头，你还有木桩木屑

离开了泥土，还会有什么是我骨碌碌奔走的声音

融进多种病理，你也可以融进多种食物

脱下一身的泥土荤腥，我走向哪里

那些珍贵的人，话里话外有领养你之意

那些珍贵的人——眼神没有与我接近

　　*石斛的一种种植方法

迷迭香

是带着微醺的风，从你手里

到我手里，一小片叶子就是一大片春阳

我听到它的身子弹奏出拔节的曲子

它娇憨的牙齿紧紧地咬住我的思绪

我又怎会放弃，你在花朵与翠绿声中

我努力擦拭我入世太久的眼睛

你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前面引路

我将这一小片叶子放到鼻翼闻了闻

又拿开——怕一次将香吸尽

却又怕别人将香吸去。是怎样的人啊

用双手将叶片圈在掌心

——你走远了我又将走向哪里

芍药

时间咔嚓一下，在我心底里

给你拍了张永恒的媚影

你笑还是不笑，我都不会想起不适

——我喜欢素颜的际遇

你知道我这是身心有恙

——怕离你太远，却又怕离你太近

怕背过身去太快，仅留下姓氏

——那么多走近你的都成了过去

我要再说一遍我来自哪里

像我想你说出那三个字，一样迫切

占据山头，是王却不为王

——没有发出“要想从此过”的尾音

来往的人大抵是与我一样

——病了，除了你谁又能握腕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