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书记

一天傍晚，云彩瞬息万变。眼前的云彩，刚刚还是满园盛开的鲜花，转眼间就变成了鸟语花香的森林;明明是一匹四蹄生风的骏马在奔腾，还没等你完全看清楚，它又变成了一条连绵起伏、曲折蜿蜒的长城…

某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的男纪委书记努努，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褐色的头发暴露了他实际上只有30来岁，威风堂堂，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词语。轻笑的眼镜框架在他鼻梁上，淡淡的两撇小胡子挂在下方，不但没有显老反而更加精神。

   他在紧凑，精致，洁净的办公桌，阅处完电脑上最后一件公文邮件，“咚”地关上办公室的智能防盗门，打开手机上的轻音乐，戴上耳机，一边欣赏，一边踏起暮色，朝绿树成荫，弯弯曲曲，轻歌曼舞的家方向，兴致勃勃地正步迈进。

因为一般情况下，每天晚饭以前，当妻子还没有往餐桌上上菜那会，他都要习以为常，雷打不动地，嘿嘿，小撮一番，自己倒一小杯，通过熟人去酒厂楸的，度数不高不低的老白干，抓一把带壳的薄皮生花生，学名叫长寿果，再加一点点酸不拉几酸的咸菜，摆在自己喊老家的木匠弟弟，亲自做的四方木头餐桌上，点上一支伍元一盒的经济实惠可能口的香烟，一次又一次地寻找大男子主义的感觉，品尝饭来张口的滋味。

品味白酒振奋阳气，调整气血循环，舒筋活血，调节气氛的感觉。体会烟酒不分家的混合反应。这其中对走路的吸引力便可想而知了。

大约起起伏伏，大大小小丈量二十分钟，他便碰巧，与本局机关的小女同事莉莉，还有老男同事乐乐，于住宅楼的同一层楼下了电梯。

互相点头哈腰，嘻嘻哈哈，打完招呼，就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各进各的门，进入补充机体能量环节。

当努努正一门心思，在嘎嘎嘎地开防盗门，突然听到本单位一路回家的，斜对门的一男一女同事邻居在左顾右盼地交头接耳。

男的乐乐一边啧啧啧地转动起密码锁，一边问站在隔壁门边，从手提包取钥匙的女邻居莉莉：“哎，晓得不，蒙蒙监督管理所的丽丽所长，与他们所的同事，昨天晚上，深更半夜，挑灯夜战，在所的会议室，热火朝天地打刺激扑克牌，遭当地的大盖帽，不声不响去巡逻的，差一狗毛，就遭逮个正着呢。”

男的开了锁，把门推起一条缝，只是咧开嘴巴，不言不语。意思是，哼，小妹妹，劝你莫捡到封皮就是票，现在信谣传谣容易巴倒烫哦（吃亏）。

女的再靠近一步，怯生生地东张西望之余，确信努努没有看他们那边后，语无伦次地说：“哎呀呀，还不是为了寻求刺激，久走夜路莫遭闯倒鬼就好了。”

男的半信半疑，朝女的眼前给个鬼脸，他们俩就各就各位了。

内心深处，不可以排出，在静静地猜测两种结局：要么蒙蒙所与大盖帽，平时关系说得过去，手下留情，不了了之。要么，监管局得到信息，从抓早，抓小，抓严，抓实的角度出发，会从长，从大计议，迅速过问，一插到底。

“啥子，啥子，蒙蒙所，昨天晚上还有几个职工，三更半夜，在所的办公楼打刺激扑克，差一点遭大盖帽逮个正着？”耳聪目明的努努，虽然表面上是在开门，实际上悄悄地在耳闻八方，对面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一点都没有逃脱他的顺风耳。兴许是不辱使命，爱岗敬业，职业敏感使然吧。

努努一个人进屋，在好几十个平方米，装潢的像模像样的屋子转来转去，怎么也没有心思坐下来歇一歇。

可想而知，换位思考一下，在自己的服务区，也可以称为监督管理区，保护区，被别人险些抓住把柄，作为各人面子上不光彩是小事，冲上天说平时管理不到位，单位之间关系不融洽，搁不平了事。

着重是对那涉及单位，一年一度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单位，文明单位的评比，所头年底综合目标的考核，职工个人德能勤绩廉的年终考核，直到切身利益，比如，评优评先，转正定级，提拔任用等等，均要打拳头大个问号呀。

努努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便一屁股“砰”地坐在沙发上，点燃香烟，打开手机，给蒙蒙所的长字号，丽丽所长打电话，问个子丑寅卯。

可是，手机号码才拨出一半就卡了，觉得这样做，对下面无疑有压力，尤其是，倘若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不但不利于保护人家的工作积极性，很容易背个传声筒，胡说八道的名声划不来。

他喝口水，半躺在客厅沙发，眼睛稍微眯一会，突然办法来了，缓冲一步，有个退身之地。干脆喊纪检组的女主任美美，直接打个电话，转弯抹角地问问，如果确有其事，就马上同监察室一起去，将真实情况摸回来，根据情况，拿出初步处置意见，交局党组研究处理。

唉呀妈呀，傻瓜，这样做的结果，与自己去做的结果，不完全是如出一辙吗。努努从沙发上“呼”地站起来，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自我否定。

紧接着，一看手机时间，媳妇亮亮马上就要下班回家吃晚饭，就叫脑壳的思考，暂时休息，让锅碗瓢盆放出了悦耳动听的交响曲。

亮亮回到家，看到努努头一回在跳锅边舞，乍一看，感到好幸福，厨房的事情，终于来大合唱，自觉自愿地取代独角戏了。

可是，仔细瞅了瞅动作，觉得大多数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心不在焉，于是，叫他把活路停下来，通过简单地打听，原来是单位的紧要工作来了，使他脑壳想多了不舒服，在下意识换脑筋呢。

亮亮立刻系上围腰，戴起卫生帽，接过切菜刀，边切芹菜边数落：“你呀，不是我嘴巴爱闲言碎语，你真是花岗岩脑袋，转不过弯，遇事总是学不会绕道走。”

努努给去一个芹菜，想了想回答：“我的伙计，单位，职工名声，利益无小事，虽然我目前芝麻官都还不够格，可为官一方，不说造福一方，起码要平安，稳定一方噻。”

“哼，硬是离开你这个回锅肉就不出席。”丽丽停止切菜，嘴巴厥起比天高曰。

努努和风细雨地解释道：“事情一旦搞砸，说难点，我不要乌纱帽，甚至乌纱帽不长，不干这个工作，改行，都是区区小事，年纪轻轻的，另外学什么，干什么都来得及。”

“那，还有什么输不起？”亮亮过一会，若有所思地反问。

“一个单位的形象，是几十号，乃至百把号人，很长一段时间，呕心沥血，不懈努力的结晶，要是一落千丈，灰溜溜地从头再来，那样累哟。一个职工辛辛苦苦奋斗的前途，毁于一旦，真的好亏哟。”努努曲起指头心平气和地对亮亮阐述。

亮亮停止切芹菜，放下菜刀，看着努努说：“既然说起来，这么重要，倘若真的出了大事情，他们各人拿不下的话，早就硬着头皮上门求助，还在等你来空心萝卜空抄心，除非你们追究连带责任太重，下面被吓着，不到万不得已才敢哼一声。”

“对，你说得太对，我们单位对责任事故的责任者追究，是有点不客气，说土俗点，是有担子就有责任，连带责任。”

他转到亮亮左侧，看着亮亮的瓜子脸，犹如说快板书那样接着说：

“哦，管事情的，只是开头脑壳发热一拍，点子来了，就这么干，胸膛一拍，我负责，你们干，等到事情搞砸了，屁股一拍，溜之大吉，那，不用说也是萌萌哒的事情。”

亮亮端起最终一盘芹菜，往餐厅的餐桌走着嗯嗯嗯地附和。夫妻俩喜笑颜开共进晚餐。

“既然责任重于泰山，追责任毫不留情，我倒建议你们这一级，当一尺没有拿到九寸那阵，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万一诬陷好人，还要去赔礼道歉，平反昭雪，自讨没趣。”亮亮给努努碗头夹去芹菜说。

努努慢咽细嚼着芹菜，歪起脑袋，看了看亮亮白里透红的脸蛋回答：“呵呵，原来你还不是，人们戏说的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哈。”

“嗨，一孔啥子之见，仅供参考。”亮亮莞尔一笑，又给努努碗头添块腊肉，洋洋得意地言。

小两口你一言我一语地送走愉快晚餐以后，就有说有笑地同床共枕了。

说实在的，努努那一夜，可以说是地地道道地在期望，两位邻居的那个说法，要是子虚乌有就好了。

第二天，东方出现了绚丽的朝霞。努努就三步并作两步，到四周墙壁，工工整整地贴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节约是天然的财富，浪费是人为的贫困。节约是你一生中，使用不完的美筵。节约好像土垒山，浪费好像河决堤，一系列标语的局机关餐厅用餐。为上午的忙忙碌碌加油。

当他走进优雅，温馨，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开启电脑，刚开始浏览时事政治新闻，局办公室稳重，帅气的男主任乐乐，就小铜鼓那样，轻轻的敲了敲办公室门。

等努努忽然一抬头，看着他，重重地说一声请进来后，便跨步至努努的办公桌旁边，恭恭敬敬地将手里拿的公文送阅夹，破例摊开，放到他办公桌右侧，临走时特别说：“书记，里头有封举报信，记得要优先处理哟。”

“嗯，谢谢。”努努看着电脑言毕，视线继续在电脑上游移。可是没有过去两秒钟，努努就自动停止浏览，着手处理公文。毕竟举报信也算是工作的重中之重呀。

当其眼睛落在举报信页面上时，眼前跳动起这些正规的白纸黑字：

尊敬的区市场监督管理局纪检组：

您好，实在抱歉，您在百忙之中，我们来打搅您的工作了，可是，这是无奈之下的办法，敬请理解加谅解。

自报家门，我们是您的下属单位蒙蒙监管所，办公楼上居住的邻居。贵所有几位职工，近来，好几次三更半夜，在本所办公室灯火通明，吵吵闹闹，决于雌雄，（打扑克，是不是赌博，我们没有第一手材料）特别影响我们休息和部门形象。

我们主动上门交换过意见，他们当时态度非常诚恳，愿意金盆洗手，下不为例，可是，没过几天又死灰复燃，恳请您们在方便时分，帮助遵纪守法的良民转个话，告诫朋友，繁忙的工作之余，一定要记得文明休息，不胜感激。

此致  敬礼

良民  某某某

时间  某年某月

领导阅处意见栏 正局长意见：请努努书记尽快组织人员，采取恰当，灵活方法，调查了解实际情况，按照规定程序办理，并且回复。

努努看罢这封信，脖子一伸，把签字笔“啪”地搁于桌子上，叹口气自言自语：真是无风不起浪，太不像话。

俗话说，气是耙的。努努破例“吧嗒”两口香烟，喝口水，开足窗户，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以办公室电话通知监察室小巧玲珑的主任美美，来到自己办公室，商量如何落实正局长的指示问题。

“虽然群众呼声，群众利益无小事，我们应该闻过则喜，感谢人民的信任，但是，实事求是，有的放矢，同样是纪检监察工作的生命线，丝毫马虎不得。”美美看了努努递过去的送阅夹，对联名实名举报信，有点将信将疑地说。

努努拿过送阅夹翻了翻，看了看说：“这个，毫无疑问，举报信是千真万确的，只是信的内容真实性，出发点是否经得起考证。”

“嗯，树大招风，随着我们部门的监督管理领域越来越广，手段越来越高，权利越来越大，接触人越来越多，要求越来越高，为人处世，很难时时，事事，处处尽如人意，难免得罪人。“努努给美美的喝水杯加了水接着说。

美美好像品茶般吖口头水说：“有鉴于此，建议对这个举报信的处理，略微慢一拍，静观其变，沉着应对。”

“要得，心急了吃不得热汤圆。尊重你的意见，大家注意观察，遇到啥子情况，及时通气。”努努嘴巴挽圈圈以后，美美就轻轻松松地上班。期望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尽如人意。

晚上，努努下班回到家，在客厅习惯性地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媳妇亮亮，回家来拿出晚餐食谱，自己亲自操刀就得了，哪知道，左等右等，隔壁已经香味扑鼻，仍然不见踪影，就自作主张，下起番茄鸡蛋面条来了。

“哇塞，黄里透红，飘香四溢，山区来的手工面条多么上层，仿佛好多年未曾谋面，我真是好口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亮亮一进屋，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面条，便文质彬彬地吃着，夸奖老公的烹调技术，为自己晚回家一步找下台阶。

“嗯，这个，蒙蒙所，前不久惹出举报麻烦的事情，你怎么看。”隔一天的上午上班间，方局长去努努的办公室，操起手，转了转，不苟言笑地问坐在办公椅上的努努。

努努站起来，给方局长倒开水，局长将手向他在空中画着椭圆形后说，别忙，我一会还要去区头开个会。

“总体上，尊重你的意见。要问我个人的想法呢，就是以明察暗访相结合的方式，以事实为依据，以规章制度为准绳，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为原则，来对待，办理这件事情。努努不慌不忙地回答。

方局长看了看，玻璃窗户外绿油油的稻田，轻松地答应：“好吧，等你们下去暗访摸清情况，回来如果需要我们参与旁听的话，告诉告诉吧。”

方局长前脚刚出门，努努就电话通知纪检组办公室女主任美美，来了自己的办公室，合计采取暗访方式，快一点弄清楚蒙蒙所业究竟存在什么问题。

“丽丽所长给纪检组的检讨书，我已经看过，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个概略性的了解，当然，对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我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供领导层做决定时参考。”美美在努努办公室坐下来，听罢努努的开场白，便噼里啪啦地对答如流。

心直口快的努努没有等美美的话打句号，就中间插一杠话：“长话短说，直截了当好不好。

“嗯，至于啷个做暗访，说起来方式方法多着呢，譬如，我们直接，或者间接明察暗访，也可以邀请，委托外界业内人士代行职责，还可以叫蒙蒙所，实事求是地写一份关于受到举报的情况说明书，等等，总而言之，把问题搞清楚，搞准确。”美美好像背课文般，头头是道地说。

努努将右手握起的签字笔，点了点拍板道：“嗯，我们一起，按照举报信所提供的时间，地点，进行悄无声息地暗访，给上面一个交代。

“这样，本来应该说，你定夺的事情，我只有执行的份，不能唱反调，当然，我后面要说的，也只是建议，改不改你原来的主义，由你自己来决定，我没意任何意见啊。”

美美话音刚落，努努有些不耐烦地说：“嗨，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想方设法来把事情办的好上加好，还那么客气干啥，只要有利于工作，谁的意见都要听。”

“蒙蒙这个所，丽丽这个所长，均系我们部门的标杆，遭暗访，会不会给她们带来啥子负面影响，说我们在打各人的脸，一旦暗访结束，没有发现啥子问题，人家要我们给说法，啷个应对等等。”

美美搓搓手，看着雪白的墙壁，说得正起劲时，努努干咳一声嗽，打断其话说：“只要我们出以公心，问心无愧，实事求是，脚踏实地，啥子突发情况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对不对。”

开弓没有回头箭。

过一天晚上，努努与美美经，按照暗访计划，乘坐本单位的公务用车，披起月色，奔驰在去蒙蒙所弯弯曲曲的泥清公路上。期盼一路顺风，一切如意。

谁知道，小轿车出门刚绕一个弯，努努的手机就“嘟嘟”地响起，悦耳动听的彩铃，努努迅速按下接听键，屏幕上清晰可见来电人，就是蒙蒙所的所长丽丽。

“驾驶员痘痘师傅，请你马上把车子靠在路边，我下去接一个电话。”努努用左手掌，紧紧地捂起手机接听键，几乎挨着痘痘师傅的耳朵言。

努努在隔车子十多米的地方，转来转去好一会，一直不愿意说什么，准备让丽丽等不及就善罢甘休拉倒。可是，手机只是一直不停地响着，如果一直等下去的话，就会耽误按照原计划的暗访节奏。猜猜此次行动已经遭泄露天机了。

想来想去，努努干脆放开手，看她究竟是说什么，来个随机应变。

“努书记，好像有人说，你已经出发到我们所来了，请问，我是来路上接你，还是在监管所的大门口等你。丽丽轻轻松松地说。

努努看了看满天星斗，活灵活现地接腔：“啷个的，恐怕你听错了哟，我下午就到省局开会来了。”

“哦，哦哦，那，再见。”丽丽信以为真地关掉手机。

“呜——，”小轿车风驰电掣。努努结结巴巴地讲完善意谎言过后，内心深处暗暗祈祷，上帝保佑，再也不要出现啥子小插曲呀。

可是，当小轿车还差百多米便到达目的地时，努努的手机里又神兜兜地，冒出来省纪检组一位铁哥们的声音：“喂，老努哇，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啷个的，是啥子事情动了太岁头上的土？来了省局也不过来报个到。”

努努立即叫痘痘师傅放慢车速，以右手的食指，竖于各人的嘴巴前面，对着坐在副驾驶的美美，意思是，安静，不要说话。来电话人，原来是丽丽的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

紧接着对铁哥们无中生有地回答：“哈哈，哪里话，我正在同学家喝酒，这里结束过后，如果有时间，不来登门拜访就是小狗狗哈。”

“对头，这吗，才够好朋友噻。”铁哥们心满意足地言毕，通话断了。

努努的脸，不由得迅速冷一阵热一阵。真人面前，万不得已讲了善意假话呀。

哧，小轿车在距蒙蒙所约伍十米的拐弯隐蔽点停下来。美美熟练地将手机置于摄像录音位置，猫步跟随努努走进所举报的会议室窗外，开始不折不扣地记录工作。

两个人探头探脑清楚地看见，丽丽与另外三个同事，正在单位会议桌一隅，叽叽喳喳地挑灯夜战，每个人手头握着重重叠叠地一大把扑克牌在出。一元，伍元的人民币，在日光灯照耀的桌子上，稀稀拉拉地格外显眼。

现场的气氛虽然总体上比较安静，但是，时不时也有唇枪舌剑，面红耳赤的争论，但是，严格说来，还远远没有构成扰民要件。

“咚咚咚——”努努绕过去，对会议室大门的连续敲击，如晴天霹雳，使里面的热闹气氛戛然而止。紧接着，发出仿佛蚕子吃桑叶似的，洗刷刷地响声，估计，要不是找地方藏起来，就是在将钱抓入囊中，紧急结束战斗。

等待里面死一样沉睡寂一会过后，便传出来丽丽，嘚嘚瑟瑟的声音，是，是哪个，三更半夜的，想来干坏事啊，要是不快一点自报家门，就要报警咯。

努努和美美紧接躲开，远远看见丽丽打开门，一道明晃晃的光，宛如一把刀划破夜空下来，就悻悻地打道回府。想必已经敲响警钟，他们会在惊弓之鸟中，就此止步了吧。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天下午，努努下了班，一个人徒步抄小道，一边欣赏一路上住宅小区的野花，一边哼着欢快小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回到家，不多不少，正赶上家里的开饭时间。

努努正在厨房，利利索索地进行防止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感染的工作，也就是卸下口罩，以消毒液洗手，喷洒在衣服上消毒，洗澡什么的。

其老婆亮亮就在餐厅嗲声嗲气地开玩笑喊：“哎，老努，别磨磨蹭蹭，桌子上的酸咸菜都要凉透了，快点来吃饭哦。”

“好的，还有一秒钟，你先吃住嘛。”努努客客气气地回话。

努努在桌子上坐定，亮亮就把他面前的一两瓷酒杯，倒满老白干，给其嘴巴喂一块豆腐干，看努努吃得咪咪香那会，就娇滴滴，直截了当地说：

“老公，那天，我隔房的表妹的表妹丽丽与其所里同事，夜间在单位办公室打刺激扑克的事，是不是我先替她给你道个歉，你就能不能放他一马，或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亮亮说罢，紧接着给努努碗头夹一块红烧肉。

“按理说，你的亲戚无疑也是我的亲戚，不是有人说过，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最闪亮的那颗星就是亲情吗？应该尽我所能，好好帮忙。”

亮亮收回在回锅肉碗上面旋起的筷子，附和起说：“对呀，亲戚间，不帮忙还叫什么亲戚，再说，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噻。”

努努端起酒杯，品一口，笑了笑说：“不过，要坚持原则，力所能及，适可而止，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不就是你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亮亮吃一口饭，偏起脑壳，笑靥如花地回答。

努努叹长长的一口气言：“你想想，有群众举报，有现场记录，有集体领导，我，只是尊重事实，尊重集体意见，确实是爱莫能助呢。”

“你知道，一般情况，一般人我是不会来麻烦你的，你就椅子换位坐一回，帮我想想办法，好嘛，亲爱的。”

努努看着老婆啼笑皆非的样子，侧身贴了贴老婆红扑扑的脸蛋，拉着她的手说：“实在是手长衣袖短，想得到为不了呢，请原谅哦。”

“尽说乖面子话，你就不可以向正当家的告个矮，求求情，如果有缝隙，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哇，死脑筋。”亮亮把筷子，在桌子边边敲了敲言。

“嗯，唱句高调，要是，所有乌纱帽遇到说情的，都向我学习的话，你想想，那单位会成什么样子去了，放羊呗。”努努给亮亮碗头添着大米饭，和风细雨地发声。

“算球，我听你上课腻完了，怕树叶子打破脑壳的x样子。”亮亮将筷子啪地架在饭碗中央，往桌子中间一推，破天荒说罢你自己洗碗，就“砰”地甩门出去和谐广场跳广场舞。

努努手里洗着碗，心里在想，照顾这，照顾那，集体一盘散沙，纪检监察形同虚设了。这认真那认真，说不定自己困难面前，就是孤家寡人。铁打的官位，流水的人，风水轮流转到别人，各人就举步维艰不。

关系社会，盘根错节，多大的官，死了也要人埋人。就在努努左思右想，左右为难，准备迎难而上，我行我素时刻，他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智能手机，大大滴彩铃响起来了。

“努努书记，您好，对不起，不但又来打搅你的正常的生活，工作节奏了，而且还想要来给你添蛮大个麻烦呢，不过，不害怕，这个事，对于别人是难上加难，而对于你呢，称得上易如反掌。”

努努打开手机，还没有来得及说声您好，区纪委退居二线的阵阵书记，便客客气气地说一通，叫努努也只好用甜言蜜语，礼尚往来道：“哎呀呀，纪检监察战线上的伍老（老书记，老乡，老战友，老同学，老前辈）同志哥，谢谢您心里还记得我。

他讲手机隔远点耳朵，接着说：“你曾经那么厚爱我，需要我献啥子爱心，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只要在红线以外，我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力，请相信，绝对不会用百分之九十九的，未必您原来帮助我那么多狠心忙，一辈子还忘得了，还得清吗？对不对。”

“您过去一手栽培起来的，蒙蒙所的丽丽，也就是我的亲表妹的亲表妹，那个神经病，前两天，又在惹你生气，一定要好好收拾她，太不对人，等你把她改邪归正以后，我一定请你来我家做客，好好奉为上宾。”阵阵先入为主，不慌不忙，试探性地开口。

努努打开窗户，看着楼下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结结巴巴地回答：“嗯，老领导，丽丽那，那个事，不用说，我首先也要负教育，检查方面的责，至于具体怎么处理，嗯，整体思维是这样的，改邪归正为主，适度处理为辅。”

“哈哈，你这个人的脾气，我还记得，只要有个嗯字，就会是十有八九，要过不去火焰山的。这样，如果是你们班子的，或者说区上的，对你的意见卡了壳，不是冒皮皮，我一定亲自去疏通就是了，不让你为狗毛难，关键是你要大胆地往前冲，晓得不，年轻人。”阵阵提高嗓门，断断续续给努努洗脑道。

努努将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在客厅走来走去，又好像喉咙卡有鱼刺似的嗯了两声。

“如果你怕天塌地陷，出来后遗症，影响乌纱帽就拉倒吧。”阵阵气呼呼地话毕，就重重地挂掉手机。

这一夜，努努看起来，是在床上睡觉，其实是数天花板上的方格子过来的。但是，对明天晚上局里开扩大会，研究处理暗访蒙蒙所的事情，自己要和美美一起，研究出初步处理意见，倒是鸭子进秧田——心中有数。

纪检组办公室主任美美，在努努的办公桌对面，正襟危坐，努努倒罢开水，在自己的办公凳子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啷个处理暗访蒙蒙那个事，有个考虑不。”

“总体上是执行上级指示，听你的哈，我个人的想法只是建议，采纳与否，无关紧要。”美美喝口水接着说，教育从严，处理从宽。”

“嗯，详细说下去。”努努饶有兴趣地插话。

“是不是由他们相关局领导带队，人事科负责人一道，邀请我们也可以，去蒙蒙所开一个全体职工会议，科的负责人主持会议，播放暗访摄像录音下来，第一步，喊当天晚上涉及的每一个同志，说明情况，对照检查，自我批评；第二步，其他职工呢，谈一谈对此事的看法，想法，说白了，就是开展批评，互相帮助。”

努努将美美的开水杯指了指，示意喝口水，慢慢讲。

“第三步，局负责人发言，肯定该所抓纪律作风建设成绩的同时，指出这一次出现不良现象的原因，危害，对下一步的建设，提出要求，最后，喊丽丽所长表态，着重谈如何吸取教训，强化措施，转变作风，出色工作，将功补过。”美美照本宣科完，就将自己面前的工作笔记本扣上了。

努努站起来，给美美的喝水杯添足了，回到座位，微笑着说：“到所头的会议，可以这么开，目的是警示教育，那，他们所，甚至其他人，拭目以待的问题，我们局里应该怎么回答呢。”

“回答啥子。”美美一头雾水的问。

努努一针见血地吐字：“处理决定啊。”

“哦，只是对丽丽所长，思想上，认认真真地写一份深刻检查，交局党组，纪委书记分别保存，以观后效，行政上，诫勉谈话，引以为戒就行了。局领导也可以在全系统的职工大会上，不指名道姓地，批评八小时以外，进行低级娱乐的现象。”

美美伸伸腰，捏了捏额头的刘海继续说：“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他们，虽然是业余时间娱乐，没有影响工作，没有完全构成赌博的元素，没有被警察抓个现行，但是，”

努努将在个人工作笔记本上，走走停停的签字笔，旋在空中问：“但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争论时的噪音分贝无疑超标，影响群众休息；邻居举报，影响了执法单位，执法人员与人民群众的正常关系；所里没有严格按照每个同志，选择上报到局的业余爱好兴趣小组，去有计划地组织开展活动，一部分职工怨声载道。”

丽丽话语停止，努努把签字笔往办公桌上慢慢地一搁，微微点点头说：“应该说，你回答的为什么已经十分到位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基本上正中本人下怀，真可谓不谋而合。”

“哈哈，不不，仅仅是一孔之见，一孔之见，还请上级你，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噻。”美美容光焕发，腾地站起身，以右手捂起嘴巴，笑嘻嘻地说。

努努喝口水，直起腰，微笑着翻了翻刚才对美美发言的记录本，看着美美不紧不慢地言：“这个，去参加局里会议那会，你呢，就代表纪检组，将前面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讲出来，看能不能得到全票通过哈。”

“哎呀呀，三天不看人说话，不如打我两巴掌强，看我这个样子，才喝那么点墨水，坐几天台台，要是有那两刷子的话，早就不是愣个样子咯，你说是不是嘛。”美美合拢笔记本，一边离开努努的办公室，一边喜不自禁地说。

隔一天晚上，局里在一楼，窗明几净，灯火通明的小会议室召开会议，研究对蒙蒙管理所暗访的处理意见。

在办公楼附近的市场监督管理局住宅楼居住的正局长，提前五分钟，头一个到达会议室，把工作笔记本，缓缓地放于自己的座位上，点燃一支烟，一边抽，一边从窗外欣赏原处烟雾缭绕，绵延起伏的山头风光。

“Sorry，Sorry，对不起，对不起，让局长久等了，看我们都画个同心圆，把开会时间记错了五分钟，要不是美美主任说，看见会议室的灯在亮了，我们几个傻瓜还在隔壁办公室聊天呢。”

刘副局长轻轻地推开门，看着正局长，指了指紧跟在后面的努努，美美自己找下台阶，嬉皮笑脸地道。

正局长转过来，将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揉了揉，接着坐下来，板着面孔，很不客气地说：“本来按局的不成文老规矩，凡是开会迟到的，是要酌情给予那一种奖励的，譬如，啥子坐迟到席，写情况说明，罚个人收入，通报批评等等。”

过一阵，局长“巴嗒”一口烟，多云转晴地说：“不过，以前各位都非常遵守时间的，今天，可能是办公室通知不准确，这个，只要大家今后注意一下，下不为例就是了，下面开始开会。”

今天晚上的纪检监察专题研究会议，我想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开，先由纪检组主任美美，将对暗访蒙蒙所后的初步处理意见讲一讲，接着请在座的同志发言，最后嘛，我来把大家的意思归纳一下就散会。”

他看参加圆桌会议的几个人中，出现看手机，说小话的现象，可能是一瞬间脑壳还没有转过弯来，就放大声音讲：“请大家集中精力，认真思考，积极发言，争取早出结果早回家，好不好。”

美美翻开放在桌子上的工作笔记本，便一会抠脑壳，一会摸脖子，把与努努一起碰头的想法，一字一句地念完以后，拿起签字笔，准备记录后面的发言，便于写上报的综合材料时选用。

“这个，暗访蒙蒙所八小时以外，娱乐不正规这个事，由于工作关系，从头至尾，我都介入，因此，对里面大大小小的，关键性的东西，也比较清楚，所以，刚才前面美美主任发言，谈的意见，可以说是我们的共同认识。”努努抱起一次性喝水杯，瞅了瞅正局长，颠来倒去地打会议开场锣鼓说，生怕人家听不明白。

每每发言时，习惯于围绕主题，抓住重点，奇妙归纳提炼的正局长，看了看努努书记，意思是节约时间，长话短说。    可是，努努依然改不掉散打似的说着。

正局长无奈之下，就朝努努抬起左手腕，以右手点了点了手表盘，婉转地说：“嗯，好像刘副局长的眼睛皮，啷个在接吻，未必是昨晚上加班耽误，书记，干脆简明扼要，提纲挈领地说吧。”

俗话说，听话犹如品尝汤。努努眨眨眼，喝口水，轻轻的放下喝水杯继续说：“我们两个之所以倾向于这个意见，起初的理论依据，也可以说良好的主观愿望，出发点为，重罚之下必有懦夫。严是爱松是害。”

“后来呢。”正局长看着他发问。

努努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说：“觉得二胡弦绷的太紧，容易一分为二，还是严而有度，严而服人，给人以改正的机会为宜。”

刘副局长起身，走到放烧水杯的桌子处，端起烧水杯，给在座的每个人添罢以后，回到座位上发言：“纪检组的处理建议，总体上基本上同意，没有更多的补充，只是根据当前从上到下的思想作风，廉政建设态势来说，仿佛稍微软了一点点。”

“好的，将硬点的东东提出来，我们大家掂量掂量。”正局长给烟民刘副局长投过去一支烟插话。

刘副局长用自己口袋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香烟，吸一口接着喜笑颜开地讲：“对蒙蒙所打刺激扑克的事实，应该通报本部门，对其他所是敲山震虎，对蒙蒙所也是警醒。”

“嗯。”正局长微微点点头言。

过一会，局长又多：“好吧，看其他同志还有没有新的意见，如果没有，我就在大家畅所欲言的基础上，综合阐述大家的观点，把时间比较长的会议，画个句话。”

正局长话了，把香烟点着，一边“巴嗒”，一边看人们的表情，结果没有一个张嘴巴的，他就将刚才的记录，翻了翻地讲：

“这个，对蒙蒙所业余时间，太随便的娱乐问题，我觉得，要严肃上线处理，才有利于人们的思想道德，纪律作风建设，进一步向前发展。”

“嗯。”在座的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起来。

正局长歇一会接着说：“因为这个所什么呢，是老先进，标准要高一点，要求要严一点，虽然类似问题，在单位内外，不乏其例，我们不说做到众醉独醒吗，起码还是要我行我素，争取独树一帜。”

见刘副局长，努努书记，美美主任的脸上，不约而同，泛起红光，正局长戛然而止序曲，一股脑推出重头戏道：“首先，局里面对暗访到的情况，明天上午九点钟，就在办公网，召开一次云现场会，所有科室所主要负责人参加，将暗访的摄影摄像播放出来，小范围曝爆光，露露丑。

其次，由努努书记宣读局的处理决定，通报批评准赌博行为，对丽丽所长约谈，也就是诫勉谈话嘛，对所有出席违规娱乐者，当季度不能评为优秀。

最后，由我来强调业余娱乐活动，要文明健康，丰富多彩，尽可能有利于学习，工作，团结的问题，各单位要掀起比学赶帮超的浓厚氛围。

“好，好好。”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异口同声，众口一词地表态。

局头召开专题会议过后，说实在的，对蒙蒙所，从上到下的触动，可以说是思想上的地动山摇，因为，长期以来，是出经验，出人才，出成果之地，听褒扬话语已经习以为常，突然，一下子成为反面典型，轮到谁的头上，恐怕也会有个晕头转向的过程的。

事实确实如此，视频会议结束当天下来，令正局长感到意外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这天，正局长刚上班，打开个人邮件箱，看到一份未读邮件，上面写着，尊敬的正局长，谢谢您与局党组的多年培养，重用，昨天晚上，由于我的老毛病鼻窦炎又犯病了，彻夜难眠，茶饭不思，所以，所里头头工作的事情，就难以为继，请求您还是另选高明吧，深深地鞠躬，不争气的丽丽。

正局长看罢，右手立即离开电脑有线鼠标，点燃香烟，离开办公桌，来到窗户，看着远方重岩叠嶂的山头，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心里打起架子鼓。

啷个来的这么突然，究竟是身体毛病，还是思想毛病，如果是前者，那好办，找医生便解决了，后者呢，就要对症下药才行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努努自始至终参与，对丽丽此次行动的个中缘由，应该是了如指掌哦。

想到这里，正局长马上的话通知努努书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共同破解这道难题。

努努知道来的意图，从座位上站起来，拉了拉浅浅的胡须说：“不着急，等我现在就来从外围摸清情况以后，才来各个击破好不好。”

“对！只有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正局长轻轻的点点头说。

努努雷厉风行，现场拨通丽丽老公的手机，首先以征求意见的口吻说，谢谢你一如既往地支持丽丽工作，要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就直截了当地打当面锣，敲当面鼓。

等对方连连说谢谢关怀之类的话当口，就巧妙地加上一句话，要是她工作忙，身体有不适的话，你一定要多多代劳，哈哈，也算是支持我们的工作吧，啊。

“是的，是的，她目前身体很好，感冒咳嗽都没有，连老毛病慢性鼻窦炎，也无影无踪了也。”对方大话筒一样口若悬河。

对方高高兴兴地泄露天机以后，正局长和努努书记，几乎同一时间，匆匆地坐回位置，松了一口气，已经摸到是思想毛病啊。

正局长吸一口香烟，脸上的沟沟坎坎变成一马平川地说：“好了，趁明天，她来局里开会的休息时间，我当面与其交流交流就得了，估计呀，她是在用这种形式试探我的底细，看对她还有没有其他动作，譬如，挪动岗位，新配备副所长，作为备胎什么的。”

第二天交流的结果，恰乎正局长所料。自然而然地成了丽丽所立地成佛，将功补过，后来居上的强心针，加油站。

丽丽回到原单位，不负众望，轻装上阵，有条不紊地大展拳脚，好一个从头再来，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召开全所职工思想作风整顿大会，并且邀请所在地，以及局纪检监察部门人员，到会指导。

丽丽自己首先开宗明义，当众检讨，之所以阴沟翻船，明白人办糊涂事情，一言以蔽之，主要责任在自己，请大家看我以后的行动就是了，豆腐多了是水。

常言道，哪来跌倒哪里蹦起来。局里严肃处理，就是对我

们这个所的爱，考验，相信我们一帮人的素质不一般嘛，嗯，我们必须经得起打磨，涌泉相报，借此机会，举一反三，将其他不足之处，约法三章，工作做得好上加好，不辜负上级期望。副所长扫视一圈会场，信心满满，炯炯有神地发言。

老男同志聊聊，坐在后面一排凳子，睡眼惺忪，有气无力地接着说：“嗨，才出恁个点事，就搞得我们晕头转向，弄不好，是平时工作回报不够，关系不到位，印象出偏差惹的祸哟。”

既然事情都出了，上面只要是实事求是，合情合理地打板子，我认为，应该毫无怨言，引以为戒才是上策，怨天尤人，张冠李戴都无济于事哦。”女年轻人拉拉站起来，摇了摇笔记本发言。

丽丽一抬头看见墙上摆动着的，黑白相间的石英钟，时针不偏不倚地定格在11处，就给每个同志的喝水杯加了开水，进行会议小结。

她看着工作笔记本不紧不慢，引经据典地讲：“嗯，我记得，仿佛有一位文化人说过，但凡聪明人，是不会一样的错误违反两次的。”

她看下面的同事，反应五花八门，有的看手机，有的做笔记，有的没精打采，接着放大声音道：“为了以事实证明，我们的不规范现象，确实是偶然的，非故意的，是可以变好的，我提议下一步，大家携起手来，一条心，一个劲，办好一件事，给局里面交一份精彩答圈。重重地恳请同志们能够附和哈。”

“哗，”会议室亮晃晃的圆桌四周，一下子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丽丽站起来，给大家深深地鞠躬后，满面红光地讲：“所里成立个人兴趣爱好活动小组，比如，唱歌，跳舞，打球，写作，钓鱼，健步走等等，每个方面满三人，就确定为一个小组，指定一名组长，定期开展活动，经费在工会项目内支出，这是工会法规定的。”

丽丽歇一会继续说：“当然，所里面还要适当组织检查考核评比，多渠道筹集帮助解决一下经费，促进八小时以外活动，有声有色，持之以恒，卓有成效地继续下去。”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人心齐泰山移。由于丽丽言而有信，身先士卒，说到做到，坚持不懈，连续十年，所头的本职工作，队伍建设等等，依然是全局的领头羊，佼佼者。

她曾经打拼过的蒙蒙所，尤其是在遵纪守法方面，虽然曾经因为职工，遵守单位的规章制度不够好，受到过区局的通报批评，可是，十年以来，没有一个人，受到党纪政纪司法处理，还是省一级廉政建设模范单位呢。

丽丽很快，破格走上区局副局长岗位。

土里埋不住黄金。是金子总会发光。随着机构改革，班子调整的东风，努努这样的侠骨柔情，在区局党组和群众的推荐下，毋容置疑，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成为区纪检委领导班子成员。

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在欢送努努书记，去新单位走马上任的会议上，将区局的老纪委书记，努努的妻子，还有蒙蒙所办公楼的居民代表，通通作为特邀佳宾来出席送行，他们情真意切，争先恐后地对努努表达深深地敬意，与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