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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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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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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这样成长

山村的夜静极了。一轮圆月从东方蹦出,像一只银盘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从这只银盘抖出,撒在松软的乡间小路上,与地上灯光交相辉映,整个乡村显得格外宁静、清幽,阵阵清风,吹动了秋日的败草,吹过粗糙的树干,带来了一股股泥土的清香

这天夜里,向阳花生产队的胡婆婆,披着月色,在院子门前四四方方的小水池,呼啦啦地淘干净一撮箕鲜土豆,三步并作两步回家,为下地忙忙碌碌一天的老公做点菜夜宵。

路过隔壁男邻居方方家的阶沿那会,晃眼看见他家不经常开的门居然敞开起,况且屋里灯火通明,闹哄哄的,好像有天外来客那样喜气盈盈的。

胡婆婆正放下撮箕,歪起脑壳看看,究竟是啥子囍事来了时,她饥肠辘辘的老公扯开嗓门在吼,老婆子,快点办夜宵,肚子在闹革命了,结果只让胡婆婆,看到了方方穿着四个兜进灶屋的背影。

她风风火火进屋,大惊失色地一摆龙门阵,慌慌张张说看到方方那样的背影,老公好一顿修理胡婆婆,恶狠狠地训斥她,是不是神经出毛病,在放科幻片,看方方才当义务兵二年,三年都没有够,啷个会回家探亲,家里啥子特殊情况都没有发生,还有什么四个兜。

胡婆婆又煞有介事,挤眉弄眼地说,哎,好像看见方方穿的军装是四个兜,你若不相信,各人马上亲自去看噻。

老公气呼呼地跟话,哼,到底是眼睛白内障,还是白日做梦哦,你好好想一想,看一看,我们周围那么多去尽义务的,有一个在义务期内当官的吗?简直乱弹琴,要不然,等天亮了看清楚后再说不迟。

东方露出鱼肚白,老两口灵机一动,破天荒起个大早,拿起扫帚打扫两家人的地坝阶沿,觉得这样能够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等着了解真实情况。

哪知道,两口子刚开门,就真真切切地看见方方,穿起四个兜的军装,正习惯性地,好像打扫营区卫生一样,一笔一划,洗洗涮涮地打扫开了。

事实胜于雄辩,方方由士兵成长为军官的消息,顷刻间,在胡婆婆一家人的声张发酵下,仿佛长了翅膀似的,声名远播,使本来还静静地偏僻小村庄,便犹如翻滚的油锅掉进生水——噼噼啪啪地炸开了。

那家伙,刚进用大眼小孔的竹杆做楼板,一眼看穿,低矮潮湿的屋,一路风尘还没有烟消云散,耳畔还轰隆隆响起火车上的声音,屁股还没有坐暖和的方方,被乡里乡亲,亲戚朋友,以电话,上门形式,为其介绍媳妇的月下老人的热情所包围,那争先恐后地排队,简直就仿佛摆长蛇阵一样壮观。

所谓四个兜,是山区农村人对军官取的别名,蕴含着已经实实在在地跳出农门了,农转非,吃供应粮,如果不出啥子街头巷尾,满城风雨,议论纷纷意外事故的话,就会稳稳地旱涝保收,衣食无忧一辈子。

当然接踵而至,水涨船高,至于处理什么个人终身大事问题,找找对象的芝麻事情,易如反掌,哪怕原来家徒四壁,名不见经传,凡夫俗子,这下子也犹如皇帝的公仔——不愁取。

知人善介绍。远亲不如近邻。

隔壁随时随地乐于助人,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胡婆婆,捷足先登,想来想去,挑来挑去半天,结果,居然神使鬼差,定格在小妹妹芳芳的名下,打起了美主意。

实不相瞒,因为她对她们两个以前的情感过往,堪称知根知底,了如指掌,觉得有点点半斤八两,说不定还具有一触即发出火花的把握。

天公作美。一个夏天的晚上,方方回家探亲,吃完晚饭,一个人在地坝的凉铺上,扇着芭蕉扇子纳凉,胡婆婆就过去,站在凉铺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将方方叫答应了才说,嗯,方方弟弟,你准备啥子时间,把你和芳芳小妹妹的喜糖给我吃,反正我是骨感肚子,吃不了多少的个。

方方礼貌地马上喊胡婆婆,坐在自己的凉铺角上,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这边,方猫咪般说,嗨,婆婆,你说的哪个芳芳,恐怕是丈夫坟前哭妈妈——搞错对象。因为父母亲有言在先,必须找个端铁饭碗,免得半边锅儿(农村户口)麻烦,感到芳芳聪明伶俐,说文解字,很容易成为上班族,就迫不得已装疯卖傻起来。

胡婆婆凑近方方的耳朵说,难道我还来想你娃去挨揍,还不是想你早点有个看家人,嘿嘿,给你做饭,洗衣服,还有生宝宝,享福个。

快点莫说,婆婆,看我还想去读军校,各自的稀饭都没有吹冷,还去帮别人吹糖人。

胡婆婆紧接着采用激将法道,你以后官做大了,薪水多了,让芳芳随军,在部队安排工作,不就大大滴亚克西。

要得,说到这里,等我想好了,再回信哈。因为方方觉得,芳芳本来就忒具女人所独有的魅力和吸引力,什么温柔、优雅、善良、智慧、清纯、性感、独立的魅力云云,要是各人努力奋斗加时来运转,芳芳不就随时随地,好像空气一样,围绕在我的身旁。

啥子?他!是不是就在山窝窝院子住的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其貌不扬,胖嘟嘟,矮墩墩的那个娃二,好像才当两年左右士兵吧,恐怕进步没有这么飞机哟。

胡婆婆,专程去芳芳的妈妈松女士家,正在说,想将芳芳,提亲与方方搞对象时,女士脑壳直摆得如拨浪鼓似地曰。

女士给胡婆婆一瓶矿泉水接着说,啷个的,他穿的军装还是四个兜,嗯,好像听说,可以找别人借,或者说把各人的战士服装,悄悄地拿去服装厂给改为军官服哦,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的。

这个,啷个说在水里头点灯,最后丑媳妇,还有见公婆婆那一天的嘛

女士将凳子向胡婆婆那边拉了拉,摇了摇手回答说,假如椅子换位坐,哪个都要这样考虑,就是个鸡蛋,也要放在平稳地方,谨防鸡飞蛋打,一场空,何况好歹还是个人。

是的,婚姻大事,非同小可,来不得一星半点虚假。我马上去,进一步了解那些可疑情况,争取早点给你回话。

女士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看胡婆婆,有点下逐客令的味道说,反正芳芳目前正在准备找工作,个人问题还不那么着急,慢慢来,谢谢您看得起我们哈。

胡婆婆从女士家门口,闷闷不乐地出来,本来一颗热气腾腾的心,完全被冷冰冰的板凳,坐得比那冰激凌还要凉之百倍。虽然双脚跺起扑腾灰尘,可是,良好的修养,终于还是彻底赶跑了气封喉,换来了静若处子。

吃一堑长一智。胡婆婆碰壁之下,静下心来,换位思考,觉得他们的顾虑重重,不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看不起人,而是在寻找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答案,何错之有。

哼,都怪是自己毛毛躁躁干事情惹的祸,接下来必须踏踏实实干实事,给嫌疑人一个心满意足的释怀,到达叫芳芳欲罢不能,爱不释手的选择效果。

一次,胡婆婆去赶久久乡场,在人声鼎沸的场口,远远望到一位穿草绿色军装,似曾相识的兵哥哥,有意识走拢由远及近地打听,原来是田边挨田边,地角挨地角的勇敢叔叔,请假回家看望生病住院的妈妈,就转弯抹角地了解起方方的提拔情况来。

方方呀,嘿嘿,完全是被提拔成为排长了的,是我们一路去的,八十多个战友中的第一个佼佼者也。我们好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哦。

没有等勇敢的话打句号,胡婆婆亟不可待地接着问,是因为啥子做得好,才被恁个快就提起来呢?

“哎呀呀,不好意思,这个问题,要去问他所在连队的首长,甚至问团的干部股,方能说得清楚,我俩只是在同一个训练场搞训练,没有在一口锅吃饭哦。”勇敢一边说,就一边拜拜了。

但是,勇敢没有走几步,却又回头补充道,听方方连队的老文书讲,方方是个十足的学习,训练,工作迷,正统派,老实巴交的,什么投机取巧,见风使舵,歪门邪道,从不考虑。那回,连队政治指导员,叫他把他管起的自己的档案,送到团组织股去,作为准备提拔干部之用。

未必他当时还没有懂起啊。

勇敢一本正经地答应胡婆婆,是啊,出尽了洋相,还当场问老文书,是拿去干什么,是平时工作太认真,得罪当官的,是工作能力太差,拖连队后腿,连队抛弃我,要踢足球似的出连吗,这时,火爆性格的老文书,没有给他面子,十分生气地连连说,看你个大傻帽,要提拔你当官了,还啥子都不知道,快送去,去,过几天就知道了。

真的过几天,结果怎么样呢。胡婆婆紧追不舍。

勇敢的脚,在地面上打了几下节拍吐词,团里通知他去大礼堂,参加语文,数学考试,结果公布成绩为,90多的70多嘛,再过了大半个月,团就在大礼堂干部大会上,宣布命令,他为我们连队的炮排排长。

没隔多久,心头基本上巨石落地胡婆婆去赶花桥场,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对门冉家大院子,跟方方一路出去当兵的刘三娃,在公路边与熟人站起摆龙门阵,也在十分羡慕地说,他的战友方方,已经脱去战士服,穿上军官装的事情,心里高兴极了。

觉得能够为我钢铁长城,坚如磐石,稳如泰山,助一臂之力,还有小气点说,吃方方割一块猪身上的屁股肉,来感谢月下老人我,已经是八字见一撇,在希望的田野上了。

哎,晓得不,芳芳小妹妹,根据鄙人,近几天来,马不停蹄地暗中采访加调查,可以毫无悬念地,完全负责任地说,方方,被提拔为干部那个事,绝对是板凳上锭钉子——稳稳地。

胡婆婆一大早,空腹来到芳芳家门口,咚咚咚地敲门,将睡梦中的芳芳,轰出来以后,见面便打破天一样说。

芳芳从家里拿出一个小木头板凳,轻轻地放在泥巴阶沿上,睡眼朦胧,淡淡地说,哦,这么快,肯定是,听别人说的哈,嗯,这两天,我正在文化复习,准备去考公务员,等忙过了,我来想想看,是不是我招待你,吃罢早饭再走吧。

谢绝,谢绝,编筐编篓,全在收口,一心不可二用嘛,等着你的满意回答哟。胡婆婆欢欢喜喜地一边说,一边撤退。

  婆婆一个轻轻松松地拜拜,叫芳芳好一个静静地,拭目以待哟。

一天中午,方方那一家人,正在桌子上,香喷喷地吃饭,胡婆婆也端起一碗大米饭,过去坐在旁边,一会夹桌子上的咸菜,一会天南海北,多一句少一句地吹牛。

忽然,她抬起头,朝竹子糊泥巴的墙壁上看见,花花绿绿,密密麻麻,林林总总,皱皱巴巴的奖状,全部是部队给方方颁发的,还盖的红彤彤章巴巴。

胡婆婆顿时觉得这桩婚事,嗨,已经成功百分之九十九了,巴不得马上喊芳芳过来看个够,接着,将亲事定下来,考虑下一步走红地毯的问题。

可是,细心如麻的胡婆婆琢磨,假设芳芳突然问,这些奖状里面的简要事迹,来龙去脉,自己要是一问三不知,岂不是自乱阵脚,洋相百出啊。

于是乎,为了稳重起见,就怯生生地问方方的爸爸,猜猜应该说略知一二吧。但是,问来问去,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好红起国字脸说,哈哈,这些事情,还是电话问他自己好些。

胡婆婆就等方方他爸爸,当场拨通方方的电话,阐明意图以后,方方热情有加地表态,嗯,对于涉及我个人的获得奖励的先进事迹,进步轨迹那些,我认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应该由比较超脱者出面,第三者来说话,恐怕公信度要高些,如果我来说,嘿嘿,岂不是有王婆卖瓜之嫌。

爸爸问究竟啷个办的好,方方说,我来给连队政治指导员请示,估计他们会破例满足要求。

一周过后,胡婆婆就戴起老花镜,目不转睛地读着方方连队邮寄来的特别信件,内容大概为:

团里颁发的学雷锋积极分子奖状两件。

这个奖项,按照当时民间传说,要高于三等功荣誉。连队负责为团新建大礼堂,为军部新建房子,做后勤保障中,方方暗暗克服,入伍体检心脏存在三级杂音,高处往下看,双脚发颤的先天性困难,时时处处,尽力而为。

除开不能抬东西上房梁以外,啥子挖基脚,随车出去远方给运输车上石头,木头,砖头,水泥,均一马当先,任劳任怨,获得官兵小老虎的口碑。

连队负责团农场生产值班一年时,他凭着年轻力壮,农二哥出生的优势,田间地头好像豹子虎似的,冲锋在前,遥遥领先。

例如,种植稻谷,犹如播种机似的,稀里哗啦一路领先,收割稻子,宛如收割机一般,又快又好,奔驰在人群前头,惹得连首长手持半导体话筒,一个劲声嘶力竭地号召大军向他学习。

连队从政治过硬的高度,持之以恒开展学雷锋活动,方方自始至终一路领先,出类拔萃,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急先锋,眼睛一睁,忙到熄灯,小到内务管理,细小工作,日常军事训练,星期天去炊事班帮厨,起早摸黑,打扫房前屋后卫生,连队菜地劳动。

大至政治理论学习,领袖著作学习,记读书笔记,写学习与实践心得体会,都走在全连前列。一年左右,共写罢厚厚的笔记本6个。

连队从驻地去内蒙古搞野营拉练,一个多月里,他白天按照连队政治学习,军事训练计划参加集体活动,以优异完成实弹射击考核任务。

星期天加业余时间,克服高原夏季风弱,冬季风强,气候干燥,冬季严寒,日照丰富诸多不利,帮助驻地房东老百姓干农活,收割油菜、荞麦、糜黍等农作物。所到之处有口皆碑,为建立了良好的军民关系,不懈努力。

连队整体奔赴张家口地区拍摄《吉鸿昌》电影,方方作为时任连队文书,在家留守,与炊事班,菜地班,连部班的士兵一起,白天个人学习,晚上一同不定期巡逻辖区安全,确保集体利益,国家财物秋毫无损。

团颁发三等功奖状一件。

方方对研究实地火箭筒打坦克训练靶子,具有特别研究,重大突破。譬如,坦克靶子在有风的条件下运行,立,跪,卧三种姿势,近距离射击时,如何判断风力,风方,如何判断坦克的前进速度,如何将在火箭筒上设置的分划板十字,架在坦克的有效部位,抠动扳机,命中目标。

如何确定提前量,如何让扳机,在有意识瞄准中,无意识击响等,都有一些深刻体会,大胆尝试,促进命中率的大大提高,多次受到上级肯定推广。

团颁发的特等射手证书一件。

在五百米距离上,遇到有风有光的条件下,用半自动步枪,卧姿发射伍发子弹,射中一发。

团颁发的步兵四种常规武器,夜间分解结合能手奖状一件。他在担任连队军械员期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避光镜蒙着一双眼睛,将摆在面前的手枪,半自动步枪,班用轻机枪,信号枪的大部零件裁开,再按照口令全部还原,占用的时间越短为优胜者。

经常夜深人静时分,独自一人,摸黑在连队武器库,时常练习得手指头染满献血。获得全团比赛第二名。

团颁发的记忆能手奖状一件。

他担任连队文书那会,为了实战需要,从难从严训练。按照上级要求文书,对连队每一个官兵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文化,籍贯,血型,持枪号码等等,了如指掌,谁短时间,准确无误回答,谁为优胜者。方方两次为上级来团检查工作的首长,现场表演成功。 

团颁发的打运动坦克靶子能手奖状一件。

连队接受团火箭筒打运动坦克靶子考核,还差中靶一发就及格时,担任文书的方方,通过火箭筒排排长,在现场地面上教学,一发命中。连队顺利过关。

一年半时间内获得连队嘉奖伍件:

徒手投掷手榴弹能手证书一件。

徒手定点风雨中一次投远63米。经常早晚,星期天,把捆背包的帆布带,套在住宅区门前的树子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自我悄悄练习半年,拉得小树叶子飞,拉断崭新的三根带子。

跳木马能手证书一件。

一次,连队接受团里战士跳木马考核时,方方时任连队军械员兼文书,正在一边记别人跳的成绩,眼看连对还要有一个人跳过去,才能够及格,他就在连长的激励下,单腿一蹬跳过去了。

连队演讲比赛优秀奖状一件。

方方上台面对一百多号来自五湖四海的陌生官兵,脱稿演讲学习雷锋好榜样,具有围绕主题,材料真实,事迹感人,结构严谨,思想性强,精神饱满,感染力强,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等等特点。获得评委一致好评。

连队黑板报主办标兵奖状一件。

他每月在本排的黑板报阵地,也就是以水泥,墨汁在见方一米左右红砖墙上,涂抹而成,用彩色粉笔宏扬真善美,鞭搭假丑恶,鼓舞士气,丰富生活,增强信心,提高战斗力。

连队书法比赛优秀奖状一件。

方方看到营部文书,红红火火的隶书体标语,在篮球场上空,呼啦啦地飘扬,迎来一批又一批的官兵欣赏,赞叹不已,心潮澎湃,暗下决心,一定甘拜下风,迅速将龙飞凤舞的隶书体学到手。

鉴于隶书的结体改篆书的形象化而为点划符号化,隶书的字形改篆书的圆长而为方扁;隶书的笔划有折无转,并有波挑,方笔和圆笔兼用,他坚持参加比赛,时时独占鳌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胡婆婆看完这封信,使劲用一双手,随便啷个摁,都摁不住咚咚咚跳动的心,就拿起信,一口气跑到芳芳面前,征求意见。

芳芳接过书信,睁大眼睛,屏住呼吸,从头到尾,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心里乐开了花。

当胡婆婆笑嘻嘻地问芳芳,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核实不那阵,芳芳张口就来,嗯,其他的没有,只是悄悄问他,还看得上我这个乡巴佬校友不,嘻嘻嘻。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芳芳与方方通信往来八次过后,芳芳就在方方的邀请下,一个人带起当地婚姻证明,坐一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在方方的远程迎接中,去所在部队的军人招待所安顿下来。

第二天,两人在当地民政部门,花八毛钱完备结婚手续以后,就掀开了耐人回味的新生活篇章。

闹着要吃喜糖,脖子早已伸得老长的十来个本地老乡,还有城市老乡,死皮赖脸地,诡计多端地串通一气,要举行啥子简单的结婚典礼,说越热闹才越吉利。

搞啥子结婚典礼,只要婚姻合法,感情一辈子好,就是最大的吉祥,莫来那些甜言蜜语,好不好。两口子主要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怪不好意思的表态回答。

然而,方方为了给芳芳留下可圈可点,终生难忘的印象,头一回来了个口是心非,对他们突如其来,生拉硬扯,土得掉渣的结婚仪式,只好半推半就。

一帮人在几个平方米的卧室,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地吃着糖块,花生,瓜子时,猛然间,结婚典礼说来就来,从天而降了。

矮个子马战友说,嘿,我们来个改革的样式,这个,求婚,赠送金戒指,介绍恋爱经过那些情节,都可以省略,恐怕我们来分享你们走进爱的殿堂的甜蜜细节,一个也不能少喔。

高个子牛战友紧随其后出稀奇古怪的节目,生拉硬拽,振聋发聩地喊,你们两口子站起来,同时去把一个掉起甩的红苹果咬一口,最好是咬完,咬不着红苹果就咬对方的嘴巴,哈哈!

紧接着过独木桥,去炊事班提一条木头凳子,凳面最窄的那个,叫她们新郎新娘,互相抱起才能走过去,看她敢不敢,脸红得像下蛋鸡母不。

天亮以后,不高不矮的牛老乡,劈头盖脑地对方方讲,今天上午他们连队去靶场打靶,是半自动步枪一百米卧姿射击,训练弹多着呢,等我们训练射击结束,叫芳芳去过把瘾。

芳芳听了方方的告诉,开始,心里面甮提有多高兴,满口答应,一口说要得,心思,女流之辈,嫁给当兵的老公,也摸摸枪,掌握打击敌人的本领。

可是,一想到砰砰砰枪响的声音,耳朵会不会聋,心脏会不会跳出来,就想举起手来,打退堂鼓。

最后,感觉机会难得,有方方当师傅,手把手教,便胆大包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由于方方曾经在团训练队,参加军械员训练时,每天要打140发步枪子弹,掌握了基本要领,勤学苦练了一手比较过硬的射击技术,比如,枪面微微地贴住脸面,枪托稳稳地顶右肩窝,准星顶部的平面,与缺口中间上沿平行线连接,置于想射中的靶位,不知不觉里抠响扳机等等。

使芳芳居然五发一中,兴趣盎然,信心百倍,逢人便洋洋得意地说,嘿嘿,不是吹牛,我也打得准枪啦!

接下来,方方去开了军人通行证,在婚假内,两个人便到梦寐以求,心驰神往的祖国心脏——北京大都市,开启别开生面,终生难忘的旅行结婚行程。

雄伟的天安门前留影,在庄严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肃穆的毛主席纪念堂鞠躬,参观高大的人民大会堂、雄伟的军事博物馆,还去前门,地坛,故宫,颐和园,八达岭,走一走,照张相,圆满完成喜结连理的时髦仪式。

 有志者事竟成。伍年后,鉴于方方军政兼优,写作特长,建功斐然,飞黄腾达,芳芳很快随军,结束了牛郎织女日子,直接为万里长城固若金汤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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