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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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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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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的先生们 -- 鲁迅和荆有麟

  山西省临猗县临晋中学 常金龙

荆有麟是谁?谁是荆有麟?

他是一个作家,是一个曾经和鲁迅亲密接触的青年人。

他是一个特务,是一个国民党培训的军统特务。

他是一个死刑犯,在1951年在南京被枪毙。

他写过小说,但是被激烈批判,他还写过一本回忆鲁迅的书,文笔平实,可读性很强。鲁迅在日记之中,曾经有三百多次提到这个人。但是,在我所见到的鲁迅的传记之中,对这个人的记载很少,即使有,也很简略。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不愿意多置笔墨,浪费精神。

我在阅读鲁迅的相关作品时,读到这个人,心里大吃一惊:他竟然是临猗人!

我没有想到,在我们这个偏离经济中心和文化中心的小县城,竟然有人在当年和鲁迅曾经亲密接触过,绝对不是泛泛之交。我所见到的所有的文章和网页上的介绍都是那么短短的几行:山西省猗氏县人。

临猗县虽然不大,但是也着实不算小。这个荆有麟,究竟是临猗县哪里人?哪个乡镇?哪个村?不知道还有没有后人?可是看着所有的言之不详,我越来越对这个人有些好奇了。

我们物理组有一个同事恰好姓荆,我就发微信问她:姐,麻烦有时间问一下贵府祖上可有叫荆有麟的。谢谢。不多久,她回过来微信说: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们家儿子在学习吹笛子,交费的时候,我猛然间想起,这个老师也姓荆,于是就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问道:荆老师,您祖上有叫荆有麟的吗?或者你知道的话也请告诉我。这个人死了有七十年了。他的回答仍然是没有。

我有点小失望,不过还算是在预料之中。大海捞针一般地寻找一个已经去世七十年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呢!

1923年,荆有麟进入北平世界语专门学校就读,鲁迅在这所学校做兼职教师,但是此时两人应该没有近距离接触。据荆有麟自己回忆说,他是在1924年,在世界语专门学校,听鲁迅讲《苦闷的象征》的时候,拿着自己的一篇文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初次来到鲁迅家中拜访。鲁迅不但接受了他的修改文章的请求,而且鼓励他多看书。多写作,慢慢就会进步的。在鲁迅先生1924年10月10日记载,夜译《苦闷的象征》讫。11月16日的日记记载:午后荆有麟来。此后的日记中,这个名字便屡屡出现。也就是说,可以证明,荆有麟初次到鲁迅的住所拜访,应该是在1924年11月16日午后。

1923年7月14日,鲁迅和周作人兄弟二人交恶。其间缘由,鲁迅兄弟二人闭口不言,当时人众说纷纭,现在的学者们考证很详细,在此不赘述。接下来的时间里,鲁迅在授课之余,就开始到北京四处看房子。他的日记中有很多条记载与此相关。搬出八道湾之后,鲁迅先是住在砖塔胡同,后来在西三条买了自己的房子,经过整修之后,于1924年5月25日搬进新宅。荆有麟初次拜访以及后来经常出入之地,就是这里。此后半月之内,荆有麟又四次拜访鲁迅,并在11月30日这天,陪着鲁迅先生和孙伏园等人在中兴楼吃了一顿饭。此后,荆有麟便隔三差五就到鲁迅家中,或是闲坐,或是取送文章。或者给鲁迅送点饼干罐头水果之类的。

有人统计说,在鲁迅先生的日记之中,荆有麟的名字曾经出现过322次。这样频繁的交往,大多集中在1924年到1926年,由此可见鲁迅先生对这个学生的认可。荆有麟回忆说,这两年之中他的所有文章以及由他编辑负责的稿件,都经由鲁迅先生批阅修正。有时候他不知道一个形容词应该怎样表达,或者一个字应该怎么写,就空下来,鲁迅先生修正的时候,总会把这些空填好。

学生追忆老师总是带着一种浓厚的敬与爱相交织情怀。荆有麟也不例外,他在文章中如潺潺溪水一般娓娓道来鲁迅先生生活工作之中的点点滴滴。这些材料是第一手的,没有假借他人。所以真实是自不必说的,就是他文字之中流淌的平实,也是许多怀人的文章所做不到的。

荆有麟这样回忆鲁迅先生讲课:记得先生上课时,一进门,声音立刻寂静了,青年们将眼睛死盯住先生,先是一阵微笑。接着先生便念出讲义上的页数,马上开始讲起来,涛涛如瀑布,每一个问题的起源、经过,以及先生对此的特殊意见。先生又善用幽默的语调,讲不到二十分钟,总会听见一次轰笑。先生有时笑,有时并不笑,仍在继续往下讲。他记载说,鲁迅讲授《中国小说史略》时,不但讲堂的座位上挤满了人,连外边的窗子上也爬满了人。

他记载鲁迅翻译《小约翰》,因为日文本不太可靠,德文本又有所删节,同事齐中颐说,他看过英文本的,很不错。于是两个人约定,每天下午到中央公园,两个人逐字逐句互相参校,“记得当时是炎热的七八月,先生穿着很旧的而且小得紧身的淡蓝竹布大褂,一手夹着书,一手拿着香烟,总向中央公园跑。有时候去的太早了,或者精神疲倦了,还到公园柏林下转转圈。……先生对他自己所执行的工作,是一丝也不肯苟且的。”

他记载鲁迅先生和冯省三的相识,真有戏剧性。冯省三当时是北大的旁听生,有一天忽然跑到鲁迅先生家,往床铺上一坐,说:喂,你门口有修鞋的,把我这双破鞋,拿去修修。鲁迅先生毫不迟疑,将他的鞋拿出去修好,拿回来给他穿上。冯省三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开门就走了。冯省三是山东人,家境贫寒,因为交不起讲义费而又被认为是带头闹事,在1922年10月被北大开除。冯并不是带头者,只不过是临时路过看了下热闹。北大后来去掉了讲义费这一项,但是,冯省三却再没有回到北大来。鲁迅为此还曾经愤愤不平,在1922年11月18日写了《即小见大》一文,现编在《热风》中。鲁迅的日记在1923年2月6日曾记载:夜省三寄来书一本。所以,鲁迅与冯省三相识应该在1922年。冯省三后来屡屡拜访鲁迅先生,鲁迅也给他很多资助。这在鲁迅的日记中都有踪迹可以查询。1924年4月5日,这应该是冯省三最后一次来拜访鲁迅,并借走两元钱。此后不久,冯便亡故了。

1924年12月28日。荆有麟请鲁迅先生在中兴楼吃饭。鲁迅记载的很是简略,荆有麟的笔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要丰富许多。陪坐的有孙伏园、项拙、胡崇轩、还有一个俄国人,鲁迅记载叫作绥理绥夫,荆有麟记载叫作谢利谢夫,应当是音译的不同。谢利谢夫是世界语学校请来的世界语教授,这个俄国人很想拜访鲁迅,通过荆有麟给鲁迅说了这个意思,鲁迅很痛快,说可以。荆有麟决定决定今天就在饭店见面。孙伏园三人正好来拜访鲁迅,看见鲁迅要出去,就问要出去么?鲁迅先生笑着说:“有麟要请客,难得的机会,一块儿去吧。”三个人也趁机蹭饭一顿。

谁料到荆有麟只能听得懂世界语,但是说的很不利索,没法给谢利谢夫做翻译。鲁迅他们四个谁也不会讲俄文,于是正好请荆有麟询问谢利谢夫是否会讲英语,谢氏说自己会讲德语和日语,于是,鲁迅就用日语和他交流,而他却用德语和鲁迅交流。双方一开口,气氛就越发尴尬起来。为此,鲁迅后来笑着批评荆有麟,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并且告诉荆有麟,这个谢利谢夫不是个什么高明的人。荆有麟后来回到学校一查,这个谢利谢夫果然是沙皇时代的白俄教授。

北平世界语专门学校的开办大体在1923年6月,鲁迅的日记曾经记载此日:晴,午后往世界语学校筹款游艺会。从这年的9月17日一直到1925年3月,鲁迅一直在这里讲授中国小说史,每周周一讲一节课,一节课两个小时。根据荆有麟的回忆说,在这里教学的时候,鲁迅因为知道学校经费紧张,所以就没有收学校专门送来的车马费二十元。有的文章据此说鲁迅并没有拿过世界语学校的一文钱工资,这样的说法是不对的。所谓的车马费,应该是世界语学校给鲁迅每个月的交通费补贴,不是工资。鲁迅先生的日记记载,1923年9月其实只上了一节课,学校送来薪水十元。十月和十一月的月末,他都在日记中记载一条:世界语学校送来薪水泉十五元。本年十二月的薪水十五元在1924年2月4日收到,1924年1月和2月的薪水共计十五元,在3月7日收到。由此可见,鲁迅在世界语学校讲课实际上一直拿着薪水。

1925年之后,荆有麟与鲁迅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此时,发生了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学潮。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前任校长是鲁迅的好友许寿裳,正是因为许的邀请,鲁迅才到此处兼职讲课。1924年初,许寿裳辞校长职,同年2月,杨荫榆被任命为该校校长。杨荫榆,江苏无锡人,是作家杨绛的三姑母。1934年秋,因为南方大水和浙江战乱的原因,有几个学生到校迟了。杨荫榆在他们到校之后,特别制定了一个制度,凡是迟到的,一律退学。但是对于和她同乡的几个学生,她就不做追究,这引起了许多学生的不满。一来是因为她用后来之纪律苛责前面的错误,二来是因为她的不公正。这就是她和学生矛盾的起点。

双方互不相让,矛盾层层累积,终于在1925年1月,女师大学生自治会要求杨荫榆辞职,而当时新上任的教育总长章士钊则公开支持杨荫榆。5月9日,杨荫榆借故开除女师大学生自治会的领袖许广平、刘和珍等六人,11日,学生发起驱杨运动。27日,鲁迅等七名教授发表宣言,公开支持学生。杨荫榆也是昏了头,她竟然找来警察,公开对付学生,强迫学生搬出校园,宣布女师大解散。女师大风潮越来越高涨,教育部不得已,在8月回复女师大,解除杨荫榆的校长职务。这也是女师大与章士钊为代表的教育部的矛盾之始。

1926年3月18日,为了抗议日本人炮击大沽口事件,学生们上街游行,遭到北洋政府的疯狂镇压,杀害了女师大的刘和珍、杨德群在内的学生四十七人。由于鲁迅等人公开支持学生,针砭政府,北洋段祺瑞政府把鲁迅等几十人列为通缉犯。鲁迅迫不得已转移。

根据荆有麟的记载,3月27日,在荆有麟的帮助下,鲁迅来到北平西城莽原社的社所。当时的莽原社只有两间房屋,一间荆有麟居住,另外一间作为会客厅。鲁迅来到之后,荆有麟就把自己住的里间让给他,自己居住到外间会客厅。荆有麟记载:先生在一个和暖的中午,突然到来了。鲁迅的日记本日记载的很简单:午有麟来。没有解释他来了做什么,也没有说去到莽原社。虽然是避难,但是,日常的工作之类仍然正常进行。

29日,因为有三四个不熟悉的青年在莽原社周围转悠,鲁迅疑心是侦探。于是在荆有麟的护送下,来到石驸马大街的山本医院避难,他的日记之中,有着多次讲课或者拜访朋友的记载。4月8日,他离开山本医院,回到家中。荆有麟记载说鲁迅在山本医院只住了四五天,这个记忆也是有偏差的。作为事后的追忆,这个偏差,都是能理解的。

4月18日,因为局势紧张,鲁迅又到了山本医院,当天晚上,在许寿裳、齐寿山的帮助下,来到德国医院避难。荆有麟回忆说,当他最后一次到山本医院时,鲁迅已经走了,并留了一个条子,叫他去德国医院。应该说的就是这天的事情。事情本身是没有疑问的,但是时间上的确偏差很大。

荆有麟来到德国医院,发现鲁迅竟然真的在看病,肠胃病。医院每天叫鲁迅只吃一些无盐无油的淡饭、麦粥、牛奶、蛋糕之类的,鲁迅实在咽不下去,就委托荆有麟给他买一点有盐的东西。荆给鲁迅买了四块火腿面包,当晚鲁迅就吃完了。

17日,因为传言当局要搜查被通缉者的住所,鲁迅就给了荆有麟五十元,委托他把周老太太以及朱安转移到东长安街东安饭店里。又将鲁迅的书籍检查了一遍,把一些书籍和必要的信件,送到一个熟识的米店里暂时存放。并且受了周老太太的委托,连着几夜在鲁迅家中看家。

大概是听说没有什么事故发生,周老太太和朱安没有四五天就回家了,在德国医院避难的鲁迅在二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三日三次回家查看。身体好转之后,他还在23日上午去女师大考试,26日去北大讲课。26日清晨,进步报人邵飘萍被奉系军阀杀害,德国医院又不允许没病的人在医院住着,鲁迅又转到法国医院避难。

法国医院要自由得多。根据荆有麟记载,避难的教授们,有的在树下散步、看书,有的在房间里下棋,鲁迅则趴在书桌上,忙着给朋友们写回信。过了几天,又听说当局不再追究这些教授们了,鲁迅他们就回了家。这一天是5月2日,鲁迅自己的日记只写了一句话,夜回家。荆有麟记载说:在五月的一个早晨,太阳刚刚放出红光,先生已由东交民巷赶到西三条二十一号,碰碰碰在打自己的大门了。双方记载来看,鲁迅的记载不容置疑,荆的记载,却十分有些小说家言。林辰先生在1945年发表的《鲁迅避难考》说鲁迅在五月中旬回到家中,那是因为他没有见到鲁迅日记。纯粹是根据鲁迅的多篇文章字订句考而来,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1926年8月26日,下午三点钟,鲁迅来到火车站,四点二十五分在许广平的陪同下,离开了北京。荆有麟、石评梅、向培良、董秋芳等人前来送行。此后,鲁迅先到厦门,再到中山,最后到上海定居。

所有的记载,都是凭记忆来写的,就必然存在着与事实之间的偏差。荆有麟的回忆也不例外。我们在上文叙述的时候,已经指出一部分。又例如,我们上面所叙述的那个饭局,其中之人,除了孙伏园之外,鲁迅日记记载尚有项拙与胡崇轩(即胡也频)二人,荆有麟记载只有章衣萍。章衣萍的名字也曾多次出现在鲁迅日记中,就在十二月二十二日与二十五日,他还前来拜访鲁迅。鲁迅记作衣萍。只是不知道,这个项拙难道是鲁迅对章衣萍的另外一个称呼?我想应该不是。因为在此后鲁迅的日记中,仍然记作衣萍。那么,这个项拙究竟是谁?另外,荆有麟在文章中,根本没有提及胡也频,应该是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之下,加上自己的身份特殊和胡也频的特殊身份,有所顾忌而不便写的那么详细。他在1939年就已经加入了国民党军统的特务组织,而胡也频等左联五烈士也因为张春桥的故意出卖,在1931年即被国民党杀害在上海。

荆有麟在文章中还记载了鲁迅和胡适之间的一件小事。说鲁迅曾经回到北平省亲,见到胡适之后,有了如下谈话。

胡适说:你又卷土重来了。

鲁迅说:我马上就卷土重去,绝不抢你的饭碗。

胡适说:还是老脾气呵!

鲁迅说:这叫至死不变。

荆有麟记载说,因为胡适忽而反对国民党,忽而又准备做官,所以鲁迅便毫不客气地讽刺了。

1929年5月13日,鲁迅曾经回去北平看望老母亲,并应北京大学、燕京大学等高校之邀请前往演讲。6月5日就回到上海,来回不过二十天。查看鲁迅日记可知,他在5月27日得到北大国文系的演讲邀请函。29日夜七点钟,他到北京大学第二院演讲,后因听众太多,改在第三院礼堂演讲一个小时。1932年11月13日,鲁迅还曾经回过北平一次,曾经在北京高校进行了五次演讲。此时的胡适任职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若说是遇见胡适,也只能是在这两个时间段内。

鲁迅的日记中,在1926年之前,尚不时出现胡适的名字,但在这两次回北京的时候,日记之中竟然没有一次写到胡适(这也不能不说两人的隔膜),自然也不会有荆有麟所记载事件的一鳞半爪。我手边没有胡适的日记来查找一下当年的胡博士是否对这件事小事有所记录。只能等到以后有证据了,再来补充齐全。

1923年8月,鲁迅的《呐喊》出版之后,成仿吾发表评论说并不好,同时还在文章中拉上周作人的名字恶心了鲁迅一把。要知道,当时鲁迅兄弟二人正是势如水火的时候,鲁迅毫不客气的回击了他。二十年代以郭沫若、周扬、成仿吾为代表的左派作家都有些不可理喻的偏执,他们的观点就是,只要同自己不是一伙的,都是坏蛋。他们的学识未必好,理论水平就更糟糕。所以,与鲁迅之间的矛盾越结越深。鲁迅也因此耿耿于怀。1929年,荆有麟去上海看望鲁迅。正好有人告诉鲁迅说创造社的人要在北四川路的一家咖啡馆商量怎么对付鲁迅。鲁迅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吃过午饭,就拉着荆有麟、许广平、乔峰(周建人)一起到那家咖啡馆,去看看创造社怎么对付自己。坐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创造社的一个人。直到天色已晚,鲁迅他们才大笑着走出咖啡馆。荆有麟在文章中感慨鲁迅的孩子气,说,计算时间,距离成仿吾批评《呐喊》已经五六年了啊!

荆有麟之所以有这句评论,大概是不太了解1927年到1928年创造社对鲁迅的疯狂围攻或者是有所了解而不想说。除了郁达夫之外,鲁迅不与创造社的任何成员结交。他讽刺成仿吾最厉害的一句话就是才子+流氓,却不幸被误解为骂郭沫若而传诵至今。

因为从1924年以来的频繁交往,尤其是1926年避难时期荆有麟对鲁迅一家的帮助。鲁迅对他特别信任。鲁迅离开北京后,二人之间书信不断。1927年,12月1日,荆有麟来到上海,看望鲁迅,鲁迅在刘三记饭店宴请他,同席的有许广平、周建人。第二天,荆有麟来拜访的时候,给鲁迅买了一只板鸭。此后几乎每天都出入鲁迅的住所。荆有麟为什么会来上海?据他自己记载说他当时是因为在南京失业,所以才来到上海。就住在鲁迅的住宅中。白天陪着先生和许广平逛马路,做咖啡店,晚上就在鲁迅家中谈天。

12月6日,鲁迅亲自给蔡元培写了一封信,请他给荆有麟安排工作。这封信现在存于《鲁迅全集》之中。7日,鲁迅把这封信给了荆有麟,至于荆有麟后来的工作是否与这封介绍信有关,那就不得而知了。有的书上说,荆有麟在1927年就已经开始为国民党工作,接近鲁迅就是为了特务工作。这个说法来源是哪里,我不清楚,因为我没有第一手的资料加以考证。但是,我根据鲁迅的日记所记载的情况推测,真实的情况未必如此吧。

13日,鲁迅的日记中曾记载:得有麟信,昨发。这句话说的很模糊,有两种理解,一个是信是昨天邮寄过来的,二是荆有麟昨天离开上海了。综合鲁迅此后的日记,应该是第二种。荆有麟离开上海,去了哪里?应该是去了南京。那么工作的事情怎么样呢? 20日,鲁迅的日记中,又开始出现有麟来,一直到1928年2月14日。

1928年4月6日,鲁迅日记中记载:午后得有麟信并日报。后面的注释说日报是荆有麟主编的南京的《市民日报》。大约,鲁迅先生的介绍信起到了作用,所以,他又开始在南京任职。11月24日,荆有麟又来到上海看望鲁迅,并在第二天,和鲁迅、许广平、周建人一起去看电影。

鲁迅先生去世的时候,荆有麟由于工作的原因,尚在西安,直到两三个月后,才回到上海,由许广平陪同,拜谒了鲁迅墓。

此后的荆有麟,在什么时候沦为文化特务,在什么时候又做了什么,就不是我这篇小文章所探讨的了。他被枪毙后,有人给他叫冤。他是否真的冤枉,也不是我这篇文章所能探讨出来的。他是谁?究竟是临猗县哪里人?他的后代又在哪里?这篇文章写到这里,似乎都不重要了。当然,假如有一天,竟然意外发现了新的线索,我想,还可以继续写一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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