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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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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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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在襄水之阳

襄阳,也许你从孟浩然、杜甫的诗文中,从《三国演义》的故事中,从米芾的书法中见过它的身影。可是,你真正了解它吗?屡次到襄阳,我很少动笔写什么,因为我觉得这么一座厚重的历史文化名城,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言说的。今年夏日,当我再次漫步在襄阳汉江边的时候,让我觉得不记点什么,好象对不起这座美丽古老之城。于是,我将近十年来历次到襄阳的随记进行了整理,从中撷取几个片断,通过我简陋的笔,记住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文化,还有那里的人。

     1、水镜庄

      在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我们走进了襄阳水镜庄——三国演义中的司马徽,罗贯中笔下的水镜先生的居住地。这里距县城半公里,是三国故事的源头。它前倚蛮河南岸,背靠玉溪山,山腰一洞,叫白马洞。洞前一门楼,上额书“水镜庄”三字,左右有“彝水环绕”,“明镜高悬”石刻对联。顺门楼向东,依山筑城垣数十米,上有垛堞,城接二天门,二天门到头天门有石级上下。

这里依山面水,视野开阔,向北眺望,南漳城及周围田园尽收眼底,使人心旷神怡。从前左有珍珠泉,右有文峰塔,彝水洞前流,白云顶上飞,现已重修,辟为公园。站在这里才感觉到,荆襄多名士,在三国刚开始鼎立的数十年里,三国之贤者,荆襄居其三二,而荆襄名士,十个有九个与司马徽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从庞统到徐庶再到诸葛兄弟,荆襄名士中的佼佼者。他们的出身中都有一条是“曾师从水镜先生”。一位昏庸的师傅或者可能偶然教育出一位不凡的徒弟,但绝不可能教出一群来,从这几位学生的身上推上去,我们可以略微想见司马德操的风范。

但水镜本人却是一个谜团,三国演义里并没有对他的出身作任何可供参考的描写,即使在历史上,我们也只能找到关于他的零碎的片断。我们所能知道的是:司马徽,字德操,号水镜先生,颍川人,“清雅”和“有知人鉴”。刘孝《司马徽别传》说“扞徽呴居荆州,知刘表性暗,必害善人,乃括囊不谈议。时人有以人物问徽者,初不辨其高下,每辄言‘佳’。其妇谏曰:‘人质所疑,君宜辨论,而一皆言“佳”,此人所以咨君之意乎?’徽曰:‘如君所言亦复“佳”。’其婉约逊遁如此。

这个说法的另一版本是:徐子光集注:“(後汉司马徽)口不谈人之短。与人语,莫问好恶,皆言好。有乡人问徽安否,答曰好。有人自陈子死,答曰大好。妻责之曰:人以君有德,故相告,何忽闻人子死,便言好!徽曰:卿言亦大好。”这里司马徽显然是一位隐士,我们看见的似乎是一位看破了人生险恶的老人。但三国演义中,罗贯中借水镜的童子口说出:“庞统字士元,少俺师父五岁。一日,我师父在树上采桑,适庞统来相访,坐于树下,共相议论,终日不倦。吾师甚爱庞统,呼之为弟”……

罗贯中不是一位单纯意义上的小说家,他实际上是遵循着他心中的线,将整个三国中发生过的事用自己的方式编织起来的一位统合型的人物。有人评三国“无一字虚言”,当我们不将三国作为小说,而是当作一本可供参考的历史文献来研读的时候,我们往往会为那些细枝末节上,罗贯中一丝不苟的地方而惊讶。上面的一段其实是出自三国志。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颍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徽甚异之,称统当为南州士之冠冕,由是渐显。”我们由以上的记录清楚地知道,司马徽绝非我们印象中的糟老头子,他不过比庞统大五岁而已。庞统弱冠之时,他也不过二十五岁罢了,而诸葛亮出山时,已经是二十八岁。司马徽的天份才学,我们难以找到记载,但详细推算一下,他在二十五岁,便已名动荆襄了,要知那时正是“荆州八表”的年代。要在名士如林的荆襄脱颖而出,这当是何样的才气纵横?

历史的记载,就如同司马徽口中的那一个“好”字一样,总是含含糊糊。我相信罗贯中在撰写三国演义的时候,也遇到了相同的烦恼,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一位高才的大贤,为什么居然在历史上连记载都没有留下。于是他决定自己来塑造司马徽。他将司马徽神话成了一个看穿世间一切的大智慧者,成为了作者与命运的化身。

水镜曰:“今天下之奇才,尽在于此,公当往求之。”玄德急问曰:“奇才安在?果系何人?”水镜曰:“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玄德曰:“伏龙、凤雏何人也?”水镜抚掌大笑曰:“好!好!”这一段其实对三国演义的情节并没有影响——刘备听完就算,而且他在得了徐庶的时候,已经心满意足,要不是徐庶告诉了他智者的重要性和徐庶后来的离开,刘备也不会如此紧张地去寻访孔明。而司马徽在此也不再进一步说明,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刘备听,倒不如说是写给读者看的。

毛宗岗评司马徽:如闲云野鹤,忽然飞来,忽然飞去,颺洒之极。其实,与其说他是“颺洒之极”,倒不如说他是蜇伏得太深了,以致于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隐讳、模糊,隐约,绝不会对时代造成任何影响,似乎在局中,却超脱于局外。他有着罗贯中的眼睛与嗓音。

诸葛出山成定局后。司马徽又一次开口了。这一次,他说: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惜哉!我不知道其他人读到这段时的感觉如何,但我的心忍不住地一颤。诸葛,三国之神出山了。乱世似乎出现了一段曙光,“朝廷旧臣,山林隐士,无不拭目以待:以为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在此时也。”

但是隐士司马徽却仰面长笑:“卧龙虽得其主,不得其时,惜哉!”如果足够细心,也许我们还能够想起诸葛亮本人早些时候说过的话。当徐庶告诉孔明自己已向刘备推荐了他时,诸葛亮“闻言作色”了。“君以我为享祭之牺牲乎!”

孔明的牺牲已成定局,这一事实,司马徽知道,诸葛亮也知道。在一个黑暗的时代中,要以凡人之力开创光明,只是将自己奉上祭坛而已。诸葛亮知道,但他不相信,他选择了自己的手,他利用了他能利用的一切。从自己人到敌人,使将必用激,破敌常用间,万事皆经手,星陨五丈原。我相信他死的时候,心中一定是“不服”两字。司马徽也知道,他对着天叹了口气,选择了蜇伏。他的智慧,令他早就知道“刘表性暗,必害善人”。

但他不说,甚至“其友”徐庶去投刘景升的时候,他仍然不说,直到徐庶自己发现,并跑来对他说“久闻刘景升善善恶恶,特往谒之。及至相见,徒有虚名,盖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者也。故遗书别之,而来至此。”的时候,他才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当寻明主”的建议。

而他知道徐庶举荐了孔明之后,不禁又叹息道:“元直欲去,自去便了,何又惹他出来呕心血也?”他对孔明的命运,无疑是哀叹与同情的。在他看来,一位有着如此智慧的人,为何会作出这么愚蠢的行为来呢?他总是比其他人高明了一个层次。他令自己避免卷入历史的车轮之中,却又能近距离地观察历史的运作。

他做到了一个隐士能做到的一切,他看别人总是清清楚楚,别人看他,总是模模糊糊。司马徽,闲云野鹤之身,往来高才之友。教授以传身,恬淡以度日。

到襄阳一定要到水镜这儿看一看,或许能给你某些启迪。

       2、米公祠

       米公祠,原名米家庵,位于古樊城柜子城上,隔汉水与襄阳小北门相望。始建于元朝,明末毁于战火,现存全部建筑系清康熙至雍正年间重建。它是为纪念我国北宋时期杰出的书画大师米芾而修建的祠宇。米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鹿门居士,人称米襄阳。生于1051年,卒于1107年。米芾擅诗文,工书画,精鉴赏,酷爱收藏,多才多艺,广通博贯,而其书画的成就尤为突出。其书法得王献之笔意,博取众长,不守陈规,自成“沉着痛快”的“刷字”艺术的新风貌,被誉为一代宗师,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并称为北宋四大书法家。其绘画,创制了“米氏云山”,应是绘画艺术史上的先河。

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宋四大书家”的米芾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米芾书法博采众长,超逸入神,连当时的苏轼也赞叹不已,认为其书“当与王羲之、钟繇并行”。传世的米芾法书多为小字,大字仅有三件,其一《多景楼诗》藏于上海博物馆,其二《虹县诗》藏于日本东京博物馆,其三《研山铭》。《研山铭》南宋理宗时被右丞相贾似道收藏,入元被书画收藏家柯九思所得,清雍正年间又落入四川成都知府于腾之手,及至近代竟流落日本,令人慨叹。中贸圣佳从日本征集到此宝,遍请中国书画鉴定家鉴定,各家一致认定为米芾真迹。启功先生早在1986年出版的《书法概论》中就说:“《研山铭帖》是米芾真迹精品中的代表作。米芾的行书成就最高。此帖下笔挥洒纵横,跌宕多姿,不受前人羁勒,抒发性情天趣,在他的大字墨迹中,应推为上品。”徐邦达先生说:“米芾大行书《研山铭》卷,后附其子米友仁跋二行,确为绝世神品。”中贸圣佳又与中国书法家协会联合举办“米芾研山铭书法艺术研讨会”,编辑出版豪华精装《米芾研山铭研究论文集》,所下功夫,令人敬佩。

米芾集书画家、鉴定家、收藏家于一身,收藏宏富,涉猎甚广,加之眼界宽广,鉴定精良,所著遂为后人研究画史的必备用书。有《宝章待访录》《书史》《画史》《砚史》《海岳题跋>等。《宝章待访录)成书于元佑元年(1086)八月,分为“目睹”“的闻”两大部分,所录八十四件晋唐品,开后世著录之先河,影响颇大,甚至有专门模仿此书体例的论著,如明张丑撰《张氏四表》。《书史》则更为详实,为后世鉴定家的依据之一。《海岳》一书主要叙述自己的经验心得,十分中肯。该书一般认为是后人辑录米论而在成。

米芾平生于书法用功最深,成就以行书为最大。虽然画迹不传于世,但书法作品却有较多留存。南宋以来的著名汇帖中,多数刻其法书,流播之广泛,影响之深远,在“北宋四大书家”中,实可首屈一指。康有为曾说:“唐言结构,宋尚意趣。”意为宋代书法家讲求意趣和个性,而米芾在这方面尤其突出,是北宋四大家的杰出代表。米芾习书,自称“集古字”,虽有人以为笑柄,也有赞美说“天姿辕轹未须夸,集古终能自立家”(王文治)。这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米氏书法成功的来由。根据米芾自述,在听从苏东坡学习晋书以前,大致可以看出他受五位唐人的影响最深:颜真卿、欧阳询、褚遂良、沈传师、段季展。米芾有很多特殊的笔法,如“门”字右角的圆转、竖钩的陡起以及蟹爪钩等,都集自颜之行书;外形竦削的体势,当来自欧字的模仿,并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沈传师的行书面目或与褚遂良相似;米芾大字学段季展,“独有四面”、“刷字”也许来源于此;褚遂良的用笔最富变化,结体也最为生动,合米芾的脾胃,曾赞其字,“如熟驭阵马,举动随人,而别有一种骄色”。

元丰五年(1082)以后,他开始寻访晋人法帖,只一年就得到了王献之的《中秋帖》。这先人为主的大令帖,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总觉得右军不如其子。但生性不羁的米芾并不满足于小王,早在绍圣年间就喊出了“老厌奴书不换鹅”,“一洗二王恶札”。米芾据说学过羊欣,李之仪说,“海岳仙人不我期……笔下羊欣更出奇”。那么米芾学羊欣大概在卜居海岳庵,是元佑六年之后的事情了。尽管如此,米书并没有定型,近在元佑三年书写的《苕溪帖》《殷令名头陀寺碑跋》《蜀素帖》写于一个半月之内,风格却有较大的差异,还没有完全走出集古字的门槛。直到“既老始自成家,人见之,不知何以为主”时才最后完成了自己风格的确立,大概在五十岁以后。这定型的书法面目,由于米芾过于不羁,一味好“势”,即使小楷如《向太后挽词》也跃跃欲试。这“势”固是优点,但同时又成了他的缺陷。“终随一偏之失”,褒贬分明如黄庭坚者应该是比较客观的、公道的。黄长睿评其书法,“但能行书,正草殊不工”,当时所谓“正”,并无确指,不一定是现在的“正楷”,倘指篆隶,倒也恰当。现存的米芾篆隶,的确不甚工,草书也写得平平。他后来对唐人的草书持否定态度,又囿于对晋草的见识,成绩平平自然在所难免。

米芾作书十分认真,不像某些人想象的那样,不假思索一挥而就。明范明泰《米襄阳外记》中米芾自己说:“佘写《海岱诗》,三四次写,间有一两字好,信书亦一难事”。一首诗,写了三四次,还只有一两字自己满意,其中的甘苦非个中行家里手不能道,也可见他创作态度的严谨。

米芾对书法的分布、结构、用笔,有着他独到的体会。要求“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大概姜夔所记的“无垂不缩,无往不收”也是此意。即要求在变化中达到统一,把裹与藏、肥与瘦、疏与密、简与繁等对立因素融合起来,也就是“骨筋、皮肉、脂泽、风神俱全,犹如一佳士也”。章法上,重视整体气韵,兼顾细节的完美,成竹在胸,书写过程中随遇而变,独出机巧。米芾的用笔特点,主要是善于在正侧、偃仰、向背、转折、顿挫中形成飘逸超迈的气势、沉着痛快的风格。字的起笔往往颇重,到中间稍轻,遇到转折时提笔侧锋直转而下。捺笔的变化也很多,下笔的着重点有时在起笔,有时在落笔,有时却在一笔的中间,对于较长的横画还有一波三折。勾也富有特色。

米芾嗜石,《宋史》本传记有其事。元倪镇有《题米南宫拜石图》诗:“元章爱砚复爱石,探瑰抉奇久为癖。石兄足拜自写图,乃知颠名传不虚。”据此诗,米芾对此癖好自鸣得意,自写《拜石图》。后世画家亦好写此图,于是米芾拜石一事便喧腾人口,传为佳话。米氏宝晋斋前也有异石,以供清玩,《书异石帖》记有此石。相传米芾有“瘦、秀、皱、透”四字相石法。

米芾还爱砚。砚是“文房四宝”之一,为书画家必备之物。米芾于砚,素有研究。著有《砚史》一书,据说对各种古砚的晶样,以及端州、歙州等石砚的异同优劣,均有详细的辨论,倡言“器以用为功,石理以发墨为上”。《宝晋斋法书赞》引《山林集》中一帖:“辱教须宝砚,……砚为吾首,……”米芾把砚看得像自己的头颅一样重要,可谓溺爱之深。(“帖身”亦出于《法书赞》)兼有石癖、砚癖的米芾自然对砚山极为重视。砚山是一种天然峰峦形成的砚石,在底部山麓处,琢平可受以水磨墨,既可作为文房清玩,又能为临池染墨之具。《志林》记米芾得一砚山而抱眠三日。其中最著名的一座是南唐后主李煜之物,为结屋甘露而转让他人换得宅地一方,米芾念念思之,因作有《研(砚)山图》传世。

米芾晚年居润州丹徒(今属江苏),有山林堂。故名其诗文集为《山林集》,有一百卷,现大多散佚。目前传世有《宝晋英光集》。米芾能书又能诗,诗称意格,高远杰出,自成一家。尝写诗投许冲元,自言“不袭人一句,生平亦未录一篇投豪贵”,别具一格为其长,刻意求异为其短。

其子米友仁书法继承家风,亦为一代书家。

      3、三道河

       尽管游览三道河是一个深秋,那天很冷,但我还是静心观赏了她的风韵。

三道河水库位于城西两公里处,是60年代建成的一座人工湖。它象一巨大明镜镶嵌在崇山峻岭之中,湖面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湖周群山环抱,绿树成荫。水面约400余公顷,湖畔森林约100余公顷,库容1.61亿立方米。主要风景点有湖心三岛、湖中四峡、黄龙洞水帘、高楼远眺、大桥观瀑。

湖心三岛东部湖面上有一圆形小岛。岛上地势平坦,周围湖叉形似花瓣。登山俯视;恰似一朵梅花漂浮水面。岛上数户渔家,房前屋后,辟有桔园、梨园、核桃园。果木树木都挂果。岛上松林是飞鸟的乐园。岛上的地表水汇成细流,注入东南角的两池中。上池长满蒲草,穗如红烛,插入水中;下池水深尺许,植有莲藕。水中有山,山中有水,蛴中有蛴,别有一番情趣。松林中杂生榔树、木梓树,秋天挂满红叶,红绿掩映,秋色迷人。

紧靠湖南岸,水中突起一岛形如春笋,高出水面十余米,四周陡峭,人不可攀。岛上灌木丛中,冒出几颗松树,把小岛打扮得更加俊秀。

乘船西北行,在距大坝7.5公里、白洛河入库处,有一长方形小岛,长200米,宽80米,两端略高,中间显宽,如一叶扁舟停泊地碧绿湖水之中。

湖左右两岸,有数十个自然半岛,有的山峰对峙,如雄狮昂首;有的长岗绵延,如卧龙戏水。风貌各异,神态奇特。

湖心四峡谷乘游艇西北走,要穿过湖中四峡。四峡把水库上游分成几个小湖,峡口两岸峭壁紧锁。船行小湖之中,饭店前无航道,驶入山峡,不见出口。山回水转,又是一湖。小湖两岸没有农户,空山鸟语,湖水碧绿。出第四峡,湖面豁然开朗,此处距大坝约10多公里,湖宽千米,长3000米。

湖西岸有农田六七公顷,田埂广植桑树、油桐。几幢旧式农舍,建造在田园中,使人想起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佳句。北岸一座高大的石拱桥--庄庙大桥跨两山悬崖间,桥上可并两辆卡车。此处,山、水、农舍、大桥融为一体,恰似一幅巨大的山水画。

黄龙洞水帘三道河水库西北角,距大坝20公里处,有山名猴儿岭;山腰有泉,泉下有洞,名黄龙洞。夏季雨后水涌如潮,泉水出自石缝,平流30米,下落于巨石之上。此石凌空悬于岩前,岩下黄龙洞可容二三十人,水击石顶,银沫四溅。飞泉下泻形成万线穿珠的水帘,悬挂洞前。张伞掀开水帘入洞,洞内幽静、明亮,四壁钟乳形态神奇,如入仙境。因洪水季节,泉水似黄龙飞腾,故名黄龙洞。

登山东眺,县城风光尽收眼底;西望水库,两岸青山绵延,山外有山;湖水碧波万顷,鱼船成行,酷似江南水乡。

襄阳是一座文化古城,其吸人魅力并不是她现代化的风姿,而更多的是历史的积淀,是她卓尔不群的文化内涵,还有她秀丽的风韵,一种使人难以忘怀的眷恋。

4.汉江水

那天,同是夏日,临近傍晚,微风拂拂,给旅途中的我带来几分惬意。华灯初上的夜幕里,人来人往。我随着人流来到溢光流彩的汉江。江堤,亭台楼榭,鳞次栉比;江面,画舫凌波,浪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借着这桔黄色的灯光,我与朋友一道对这逶迤而古老的汉江进行了穿越。

矗立襄阳,隔岸樊城,凝视远眺,思绪万千,恍若进入遥远的历史海洋,正是这样的汉江滋润了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墨客。洞穿时空,我仿佛看到杜甫正在吟咏:“清思汉水上,凉忆岘山巅。顺浪翻堪倚,回帆又省牵。吾家碑不昧,王氏井依然。”从他的诗里,我感受到了汉江水美。然而,对于杜甫,毕竟是山河依旧,不见先人,悲从中来,无限怀念。在襄阳生活了52年的孟浩然,一生大约写了11首关于襄阳古城的诗,记述着这里的山水与田园;就是《枫桥夜泊》的诗作者张继也生于此地,因水、因桥、因夜,而感受到江水之激流,他的诗爽朗而激越,不事雕琢,比兴幽深,对今人影响颇深。得此江水孕育的古今名人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从历史上看,襄阳“扼天下咽喉,守荆楚门户”、“外带汉江,金城之固,跃野千里”。汉江上有过太多的烽火硝烟,太多的能争善战的骁将,站在江边,穿越时空,我仿佛看到古代兵家,演出幕幕威武雄壮的战争活剧,众所周知的“三顾茅庐”、“隆中对”、“水淹七师”、“宋元之战”等等。勇士正在格斗拼杀,那刀光剑影,拔剑四顾,给人以凄凉之感。

说到这里,自然想到了“夫人城”,一座与襄阳城紧紧相连的城外城。夫人城城墙下边有一碑刻。系清代同治二年(公元 1863年),襄阳人为缅怀东晋襄阳守将朱序之母韩夫人所筑。它记载着当年激战襄阳,守将朱序的母亲见儿子忙于全面防务,便亲自登城巡视,察看地形。她发现城墙西北角一带城砖崩溃,不牢固,很容易被秦军攻破。可儿子手下兵员紧张,连守城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修城呢?韩夫人当即立断,马上召集全家女眷,并动员城内妇女,总共聚集100多名“娘子军”,由她亲自率领,在西北角旧城里面,加紧修筑了一道长达20余丈的新城。这道新城墙,筑得十分牢固。之后,韩夫人又带领“娘子军”日夜巡城,协助晋军保住了襄阳城。后为纪念韩夫人筑城有功,把此段城墙称为“夫人城”。

千百年来,韩夫人这位巾帼英雄的壮举一直为后人所缅怀。夫人城的沧桑与夫人城广场相映成趣,韩夫人雕像坐落在古色古香的亭台之中,神情端庄而祥和,双目凝视着,似乎昭示今日人们:珍惜和平,珍惜汉江悠悠流水。夫人城不仅本身是名胜古迹,还是观赏山、城、洲、水的最好的立足之巅。春暖花开之际,登临夫人城远眺,滚滚汉水、长虹大桥、汉江大桥及羊祜山、真武山等美景尽收眼底,让人大饱眼福,心旷神怡。

面对宁静汉江,随行的主人说,我们坐船过河吧!也荡舟一次,即便无先人灵感,能依栏望江,无华丽篇章,你也会有一份心灵的润泽。站立船头,临水而望,你是古人,你也是来者。夜色之中,苍茫之水,热情之水,悲悯之水。抬头即远方,低头即港湾。远去的将士想过,思妇想过,渔民更想过。这一江汉水,让人永远也想不尽的水。舟停处,舟已去,留下一道道水波,荡漾成一圈圈涟漪。

信步来到汉江桥头,步入古城,只见路墙斑斑,鼓楼,钟楼,都依然如故,城内依然熙熙攘攘,只是民非昔时民,事非昔时事,商业一片繁华。昔日点兵大厅,妓院歌楼,成了今日襄阳的商家竞争之地。盛唐诗人张九龄有词曰:“汉江间,州以十数,而襄阳为大,旧多三铺之家,今则一都之会。”难怪闯王反明,守选襄阳为都。

徜徉在临江的人行道上,但见路上各色人等,熙熙攘攘,一双双酷男靓女结伴在路上游走,一对对中老年伴侣也穿行在这时尚的堤上,即使这火热的夏夜,也未能停歇他们追求浪漫的脚步。路边各种吹、拉、弹、唱、舞者,尽显唐诗宋韵的汉江风情。历史上这里曾是夜夜笙歌、灯影摇红,也是兵家之争的战略要地,两者隔河平安相处上千年,不得不佩服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和兼容并包。

夜深了,汗珠已湿衣背,不得不收拢放飞的心境,折返回店。汉江晚风可以吹去一路的尘埃,也可荡涤陈年的污垢。我健步如飞,背负历史记忆的汉江淹没在彩色霓虹之中,惟见酒店上的巨幅灯箱“万里风帆水著天”“洒旗相望大堤头”依然闪闪烁烁,印在心中,久久回荡。我相信,这座古老之城,从此只有美丽,再也没有血腥。



2022年7月16日修订于黄鹤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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