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 人
你 的 故 事
上 篇
“我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你。”你说。我们都知道,你今年刚满四十岁,正是男人们最具魅力的时候。不用说,在你现在这个年龄,你肯定家里有老婆,而且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三年级的儿子。你的工作令人羡慕。你是国家机关的一名工作人员。你有稳定的收入。虽然不算太多,但比起那些下岗失业的企业职工来说,你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
“是吗?”她说,眼睛看着你。她就站在你对面。
你们已经认识一段时间了,但你们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今天这是第一次。
“你妈家是几矿的?”你又问。你觉得她是一个好女人。你已经观察她有些时候了。每天早晨,你们这伙参加晨练的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觉得她是这伙人中最讨你喜欢的一个女人。而且她还很朴素,不像那几位和她同年龄的女人,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好像是专门打扮给谁看的,身上还洒了不少香水,浓浓的。你偶尔从她们身边走过时,一股扑鼻的香水味会毫不客气地通过你的鼻腔,钻进你的肺里,并刺激你的大脑皮层对此作出强烈的反映。你很喜欢女人们身上的香水味。你很快就认识了这些香水的味道。什么古龙香水啦,西斯兰夏露啦,圣罗兰香水啦,还有什么玫瑰香型、牡丹香型,你一闻就能辨别出来,你好像天生就对香水特别敏感。她却不洒香水,也不涂脂抹粉。她总是那样,静悄悄的,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从不大声。
“八矿。”她说,微微笑着。这打消了你有可能认识她的机会。因为八矿你很少去。可以说,八矿除了你认识的两个朋友外,你在那里几乎没有认识的人。
“噢——”你说,“不知怎么搞的,从我看见你那一天起,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那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哥?”她说。她梳着一个非常别致的头发。那头发的样式,你一下说不上来该叫什么。但你很喜欢她的发型。她的发型就像古代仕女们的那种发型,很别致,很新颖,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你想,她每天早晨起来,光侍弄她的头发,大概就得半个多小时。而且你觉得她的头发一定很长,放下来肯定像一道黑色瀑布一样直泻而下,不然,她的发型也不可能盘成这样。再说,这样的发型,弄起来一定很复杂。
“你哥哥叫啥?”你说,眼光从她的头上向下摸下来。
“王建平。”她说,发现你的眼光停在了她的胸脯上,以为自己的胸脯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便下意识地抬起手在那上面扑打了扑打。她说,“我哥哥就是你这个岁数。”
“不认识。”你说。现在正是夏季,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上衣的开领稍微显得大了点,所以你从那里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的那一对高高隆起的乳房。你的眼光长时间地停留在那里,仿佛婴儿似的如饥似渴地吮吸着甘甜的乳汁。你还惊喜地发现,在她那洁白如脂的乳房中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你心里有些冲动,很想把自己的手从那里探进去,尽情地在那勾人心魄的乳房上面轻轻地慢慢地抚摩抚摩。那道沟壑像白玉一样细腻,细腻得使你好像已经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入到了这道沟壑中。在这道沟壑中,你的鼻孔狂热地嗅着她那从乳房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你感到自己简直有点心荡神驰。你的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
“锻炼完,你直接回家,还是去上班?”你说,从她的身上恋恋不舍地收回你的目光。
“回家。”她说,“你呢?”
“我也回家。”你说,“你家住在哪?”
“大东街。”她说。
“那咱们一路。”你说。
“是吗?”她说。
你点点头,说:“咱们一块儿走,好吗?”
她说:“行。”脸上不禁飞上一片红云。
分手的时候,你不由地从她的背后多看了她几眼。你觉得她的腿长得很好看。两条腿直溜溜的,黑色紧身下衣紧紧地绷在她的两条修长的腿上,很匀称,也很结实,完全不像是个已经结过婚的女人。而且她的臀部也很好看,甚至比她的腿都好看:鼓鼓的,紧绷绷的,两个很圆润的屁股蛋子,随着她的走动上下不停地扭动着。看上去,给人一种非常瓷实的感觉,而且好像充满了弹性。这使你不禁想到了她的两个高高耸立的乳房。不用看,你也会想到,它们一定也像装上了弹簧似的一上一下地跳动着,撩拨得你按捺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第二天早晨,你在你们昨天分手的地方等她。你看见她远远地一路向你跑来。
“你每天都跑?”等她跑到你身边后,你这样问她。“每天都跑。”她说,胸脯一起一伏的,那两个高高耸立的乳房也随着微微蠕动着。你的心有些乱了。从这以后,你就每天都在老地方等她。等她跑过来后,你们就结伴而行,一起来到你们锻炼的地方。日子久了,如果哪一天她没有出来的话,你就好像这一天缺少了点什么,浑身不自在。你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她,就有意识地躲避着她。你不敢任由自己的感情再这样发展下去。你知道,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你会走上一条非常危险的道路。这对你或对她,都是极其危险的。结果,刚刚两三天,你就发现这不仅没有减少一星半点你对她的渴望,反而好像更增加了你对她的思念。你就好像掉到了滚沸的油锅里那样,使你备尝了煎熬的痛苦。你只好无奈地放弃了。你依然每天都在老地方等她。等她跑过来了,你就和她一路来到你们锻炼的地方。你不知道她爱不爱你。你拿不准。于是,有一天,在她跑过来后,你就试探性地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肢。她没有吱声。你也没有再敢在她的腰肢上多做停留,便慌忙把手抽了回来。你知道对她这样的女性来说,你不能操之过急。你只能慢慢来。你操之过急,就会把她吓跑。但是,有一点你似乎可以肯定:她对你起码不太反感。你要循序渐进。也就是说,你要一步一步地来,千万不能着急。正像俗话说的那样: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要小心地把她引导到你要去的地方。
你觉得她就像一只温顺而又胆小,但却令人怜爱不已的小白兔,静静地蹲伏在那里,恐惧地凝视着你,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仿佛你稍有举动,她就会掉头便跑的样子。你感到你的身子里有一个声音在一再催促你,催促你张开双臂去拥抱她。你的呼吸有些急促,仿佛再过一会儿,你便会窒息似的。但理智告诉你,不能!你不能太鲁莽了。不然,你会吓着她的!你得慢慢地,人不知鬼不觉地小心翼翼地去接近她。她太单纯了,她太天真了,她还没有作好接受你的准备。她也没有经历过太过强烈地爱。你得慢慢地去接近她。你怕你太快了,会把她吓得失了魂。那样你就会失去她。哦!她是一只多么让人怜爱的小白兔呀!
这一天分手的时候,你对她说:“上午你有事么?”“没事。”她说,“你有事?”你说:“你如果没事,上午十点你到我家一趟。”“我不认识你家。”她说。你告诉了她。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你回到家里。你等了她半个小时,没见她来。你以为她不会来了,就非常扫兴地回到了办公室。
第二天你们一见面,她就问你:“昨天上午你怎么走了?”你十分惊讶地问她:“昨天上午你来了?”她点点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你怎么不上去?”“刚开始我不敢上去,”她说,“后来我正准备上去,你却出来了。”“你看见我了?”“看见了。”“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我不好意思。”“那你今天上午来,好吗?”她点点头。“还是那个时间。”你说,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她点点头,慌忙把眼睛掉到了一边。你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
到了上午那个时间,你听见有人敲门。她果然来了。你喜不自禁地把她让进家里。她今天好像格外修饰了一下自己。原本洁白如玉的皮肤,似乎比往日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你今天真漂亮!”你说,顺便把两手搁在她的肩头。
她用鼻子“嗯——”了一声,同时扭了一下身子,摆脱了你的双手。“你有什么事?”她说。“就这件事。”你说着,就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使劲推了你几下,但没有推动你。你更是用力地抱着她。她闭上眼睛,不动了。你就用自己的嘴去寻找她那可爱的小嘴。她浑身颤抖着,迎着你的嘴努了过去。你俩的嘴像一对饥渴不已的小兽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你感到她的心在咚咚地跳,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你的身子,一阵紧似一阵。
“哦!不能!我不能!”她喃喃地低语着。
你知道她说的不能指的是什么,但你却明知故问。你说:“什么不能?”
她说:“我身上难受 ……难受得不行。”
你说:“哦!我的小白兔,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喃喃地说着,身子无力地软软地倒在你的怀里……
下 篇
“不行,我得离开你,”她说,“我心里只能装一个人,那就是我男人……”
你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说你高兴得一夜没睡着,说你就盼着天快亮;天亮了,你就能见着她了。说你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说你不能没有她,说你永远不会离开她。但是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顿时觉得浑身凉了半截。
“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不能再错了。”她说。
“不行!”你说,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没让它掉下来,“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说把我扔下就把我扔下!你知道,从昨天起,我已经知道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她说,眼睛直视着你。
你说:“你说咱们怎么办?依我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婚。你说呢?”
她高兴地说:“噢,那咱们就离吧。咱们都离。”
你说:“那就我先离。你不要离。等我离了,你再离。”
她马上接过话茬儿说:“不要瞎说。你不能离。你父亲走了这条路,让你妈和你们姊妹们遭遇了不幸。我不能让你再走这条路……刚才我是瞎说呢,你千万不要当真,啊?”
你说:“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下了决心,我就离。”
她就带着恳求的样子,说:“别介。我不希望这样。当然,要说心里话,我无时无刻不希望我们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受伤害的人就太多了。尤其是你妈,你就让老人省点心吧。”
你说:“那我们怎么办?”
她使劲咬着嘴唇,说:“我们只有分手这一条路可走,别的我也不知道。”
过了没几天,早晨锻炼的时候,她交给了你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王哥:
我给你写这封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请你能够理解我,不要恨我。
我们相处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在这几个月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我们的事。王哥,我们各自都有一个完整的家。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了自己高兴快乐,也要想一想别人。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你的女人比我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在我的脑子里,她是一个非常让人尊敬、佩服的标准女性。王哥,每当我看见你那干干净净、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家,我就在心里喊:王哥,该知足了,不要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当然,从你的角度来看,你没有损害她,更没有损害家里的一切。每月把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她,有时间还给做点家务活。是呀!你的家是没有受到损害。而我呢?王哥,你想过没有?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听任你的摆布。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下不了决心。明知道还要做,这是为什么?你说过一句话:“还不知是谁利用谁呢?”这句话对我震动很大。王哥,难道说,是我利用你吗?就为了给我那一时的高兴快乐吗?让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整天担心害怕,还有一生也洗不掉的坏名声,这值得吗?王哥呀王哥,你错了。如果我仅仅为了那一点,我男人会给我的,一点也不比你差。
不管怎样,我对你付出了真情。这几个月里,我几乎都在想着你,一遍一遍地盼着,等着,好像迷路的孩子等着妈妈那样,渴望着妈妈来接。王哥,我错了。不属于我的,我永远也不会得到。我知道要忘掉你,是非常不容易的。但长痛不如短痛。该明理了。
千言万语,一句话:王哥,分手吧!让我从梦里醒过来吧!让我像其他女人一样去过正常的生活吧。
看完信,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去我厂子里找我。王哥,成全我吧!我会把你深深地埋在心里的。
祝你财源茂盛,步步高升!
永远爱你的人
你读了这封信,百感交集。你更舍不得离开她了。你就也给她写了一封信。
很快,她又给你写了第二封信。信中,她说为了躲开我,她决定不再出去锻炼了。你急了。你就跑到她单位门前等她。她看见了你,便横穿过公路,来到你的身边。你急忙对她说:“我一切都听你的。但我希望你早上千万不要不出来。就请你给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一点安慰吧。”她说:“我不能出去。”你说:“你要一天不出去,我就每天都到这里等你。”她说:“好!我答应你,那我早晨还出去。站得离你近点,但我们回家时,就不要相跟了。”你说:“要相跟,不然……”她说:“那我就不出去了。”你说:“不!那我会神经的。”她说:“尽瞎说。”你说:“不是,我已经小死过一场了,希望你……”她不容我说完,就接过来说:“我答应你早上出去,你回吧,啊?”
分手以后,你发现她在走进工厂大门时,她回头朝你看了一眼。
啊!这一眼该是多么珍贵呀!你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你一路哼着一首你非常熟悉的歌曲,向你的单位连蹦带跳地走去。
然而,一连过了好几天,她还是没有出来。你就心急火燎地跑到她的单位门口等她,到她的家附近等她,你依然见不到她的身影。你感到非常绝望。
就在这时,命运之神悄然向你走了过来。
一天早晨,你出去锻炼的时候,你猛然发现路边的树丛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始终跟着你。你一下就想到:这一定是她!绝对不会是别人!于是,你就高兴地大声说道:“出来吧,不要躲着了。”话音一落,你就看见她笑吟吟地从树丛里一摇一摆地向你走来。你想:我以为就我自己深受思念的煎熬,原来她也如此。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走到你身旁,笑眯眯地问道。
你说:“我一下就知道是你!决不会是旁人。”
你问她:“你那两天到哪去了?我到你厂子门口等你,见不着你;到你家附近等你,也见不着你。”她说:“我那两天病了。”你说:“啥病?”她红着脸,低下头说:“你说呢?”看她这样子,你心里马上明白了,便不再追问了。
这一天,你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高兴。你们俩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开心地说着话。好像你们要把这一辈子的话全要在这一天说完似的。锻炼完后,你们不知不觉又紧紧地相跟着一起走了出来。若不是半道上遇到了她的一个熟人,你们会一直走到分手的地方,你们才会离开。她的那位熟人问了她一句什么,你没有听清楚。但你听见她笑着说:“不是。”看了你一眼,你就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一会儿,那位熟人走了。她便喜滋滋地走过来,对你说:“我说咱们不要相跟,你偏不听。”你笑着问她:“她是不是问你:我是你爱人吧?”她叉开话题说:“人家说:我天天见你们相跟着。”你说:“那怕啥?我们一起锻炼,回家又是同路,相跟相跟又有何妨?”停停,你又说:“我听见你说:‘不是。’我就知道她准是问你:我是不是你爱人。”她笑着说:“美得你——”
从这天开始,你就觉得前些日子一直摆在你们面前的危机已经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重新回到你的怀里。
但是,她究竟会在哪一天回到你的身边。你不知道,你也没有办法知道。你只有耐心等待这一条路可走。
让你想不到的是,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没过几天,你在锻炼时,一再向她恳求,希望她一会儿和你一块儿到你家一趟。开始,她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去。但经不住你一再哀求,她同意了。她说:“去去就走啊。”你忙说:“哎,去去就走。”心想:去了就不由你了。高兴得你就像你们初次在一起似的,心跳得咚咚的,仿佛怀里揣着一只野兔,在你的心脏那里横冲直闯。你感到你要摔倒似的,连忙蹲了下来。她见了,便抚摩着你的头,关切而又温柔地问:“你怎么了?”你说:“没事,等等就过去了。”“真的没事?”她不放心地又问。你说:“真的没事。”等等,你便和她一路赶到了你家。
到了你家,你看见她非常不自在地冲你笑了笑。你就说:“天啊!这一天来得真不容易啊!”她说:“怎么不容易?”你和她一起坐到沙发上。你说:“太不容易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了。”她说:“这不是又在一起了吗?”于是,你就抱住她。她说:“别这样,别这样。”但你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你使劲抱着她,在她的脖子上,在她的脸上,在她的额头上,以及在她的双唇上,没命地雨点般地亲吻起来。她起先还一个劲地躲避着你,但一会儿以后,她就乖了。她也努力地迎合着你,配合着你,完全陶醉在一片炽热的恋情当中。
她说:“亲人,想死我了!”你说:“我也是。宝贝儿!”亲了她一口。她轻轻地“嗯”一声。你说:“心肝儿!”又亲了她一口。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又说:“你真挨心!”又亲了她一口。她又“嗯”了一声。你又说:“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还在一个劲地亲她。她说:“我也是。这几天,我可尝够了想念你的痛苦滋味。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停停,她又说:“哥哥,你再吃吃我的牛牛(乳房的俗称)。”你松开你的双臂。她就撩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她那两个山峰一样白玉般细腻的硬鼓鼓的乳房。你吸了一口气,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那道乳沟里,像婴儿吃奶似的,一会儿含住这个乳头吸吮一阵儿,一会儿含住那个乳头吸吮一阵儿,直吸吮得她扭动着身子,含羞带娇地对你说:“哥哥,妹妹下边可难受呢。”你这才把她从沙发上抱到床上。于是,你们两个便不顾一切地搂抱着滚到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你听见她在你身子下边娇喘嘘嘘地说:“哦!哥哥,舒服死妹妹了。”
你看着她欲醉欲仙的样子,就更来了情绪。她在你身子下边,两眼发直,一个劲地呼唤着你:“哦——亲人;哦——哥哥;噢!噢!噢——哥哥,妹妹又舒服死了,噢——”
你发现你们俩浑身透湿,全都是汗。
她 的 故 事
1
她的故事,是一个偷情的故事。据我所知,天下所有的偷情故事差不多都一个样。所以,她的故事自然也就不能免俗。她出生在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矿工家庭。由于兄弟姊妹众多,她从小就没被人注意过。她在兄弟姊妹当中,即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她恰好正在当中。因而不像老大从小就很受父母的重视,希望她早日长大,好帮助父母挑起生活的担子。兄弟姊妹们也把她当作他们的领袖,处处拥戴她。也不像老小,一家人都把他当作宠物似的爱他、惯他、逗他。她不是。她恰好在当中,谁也不在意她。她就在这不经意间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她当然还有一个丈夫,还有一个刚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她说不清她爱不爱她的丈夫,她也说不清她的丈夫爱不爱她。她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长大了,需要结婚了,就经人介绍,糊哩糊涂便嫁给了一个男人。于是就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了一起,然后就是生孩子、坐月子。然后就是围着孩子转,围着男人转,围着锅头转,围着家庭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三十多岁。她的家庭很安宁。这些年来,她除了生孩子这件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过。这时,如果不是遇到一个让她从此再也安分不下来的人,她的生活很可能一辈子都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的。
她遇到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那时,他的婚姻正处于冰山的最高点上。而她的婚姻还没有一点裂痕。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那时,她每天早晨都到花园里去锻炼身体。一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嘻嘻哈哈,说说笑笑,锻炼完了就各自走开——该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慢慢的,她才发现每天有一个人站在她们这伙锻炼身体的人群外,独自一个人在那儿炼着,也不和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说话。完了就穿过她们这群人,微笑着同她们点点头,走了。
一天早晨,他突然来到了她们当中,而且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有一点紧张。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站在别人的面前,而要偏偏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她的心情的确有一点慌乱。但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讨厌——
然而,这个讨厌鬼却慢慢地闯进了她的心里。他说起话来,是那么的好听,而且又那么的幽默风趣。同样的话,同样的事,别人说起来,她觉得就那么回事;而一旦让他说起来,似乎就有味得多,好玩得多了。她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她开始喜欢他了。她喜欢他谈笑风生时的样子,她喜欢他走路时精神抖擞的样子,她喜欢他锻炼身体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她还喜欢他对每一个人都那么随和的样子,她更喜欢和她一起锻炼身体的人们都那么喜欢和他一边锻炼一边随意聊天时的气氛。他的一招一式,他的一举一动,她都那么喜欢。他的每一个微笑,甚至一个不经意间的嚏喷,都似乎牵动着她的所有神经。她发觉自己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了她自己有时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总要发生点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她不知道。但她总觉得她和他之间肯定会要发生点什么事!
果然,过了不久,那事就真的发生了。
2
一天,他突然对她说:“今天上午10点多,你能到我家一趟吗?”
她说:“干啥?”
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她说:“你不上班了?”
他说:“上呢。但我可以离开一会儿,单位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说:“我不认识你家。”
他就告诉了她,并特意吩咐她说:“到时我会事先在家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去啊。”
上午10点多,她去了。还没等她走到他家门口,他就打开了门,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等她了。
她望着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害怕。她想转身离开,但他已经伸出手把她让进了家里。她木然地跟随他走进他的家里。他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回身给她沏了一杯浓浓的白糖水,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边。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她浑身紧张得好像抱成了一个团儿。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把两只手紧紧地夹在她的两腿之间。
“喝水呀——”他见她紧张得什么似的,就开玩笑似的对她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极不自然地强作笑脸道:“不是,我是——”
“我是什么?”他说,笑着端起那杯糖水递到她的手上。她接过那杯糖水,只在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喝也没喝一口,就又把杯子搁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他说:“怎么?不想喝?”她木僵僵地摇了摇头。他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摩着,继续说:“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事么?”慌乱之中她很想把手抽回来,但他没容她再用劲,便把她的手拉到了他的嘴唇边。她便惶恐般地一下站起来,还没等她再动弹一下,他就顺势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着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说:“我告诉你,我叫你到我家,就是为了这件事。”说着,就把自己的嘴使劲压在了她那颤抖不已的芳唇上。
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明白了她一直预感的她和他之间总要发生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了。她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她知道,一直以来,她内心一直都非常需要他,也渴望着他的拥抱,于是,她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服服帖帖地瘫痪了似的躺在了他的怀抱里,再也不挣扎了。他使劲吻着她的嘴唇,几乎使她感到有点窒息了。她觉得她的头很涨,她的脸也很涨。她的心跳得“咚咚”的,就好像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她几乎要晕过去了。她闭上双眼,任由他狂乱地在她的嘴上,在她的脸上,在她的额头上,在她的眼睛上,在她的脖颈窝里拼命地印上他的亲吻的痕迹。
就这样,在他的第一阵狂吻过去之后,她觉得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衫里。她觉的他的手先是在她的胸口上抚摩着,然后就游走到了她的乳房上。刹时,她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她觉得她的乳房憋得非常厉害,她的奶头也涨得很厉害,而且有一股不知是什么感觉从她的胸口,从她的两腿,像几条蛇同时在那里爬着似的蠕动着,慢慢地向她的那一块最敏感的地方爬去。她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子,并且还伴随着一声声轻轻地呻吟。她紧张地向他哀求道:“哎吆,求求你,别介,我可难受呢——”他没有理她,他的那只手也没有理她。他解开了她的衣衫,他解开了她的裤子,他把她抱到了床上。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就紧紧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下部,可怜巴巴地一再向他哀求:“求求你——别介——我们不能——”但他还是很利索地挺进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一阵晕眩,再也不说话了。过了不知多久,她的意识刚刚恢复,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恼怒地从他的身下翻起来,攥紧拳头就在他的身上雨点般地擂了起来:“你坏!你坏!你真坏……”说着,便不由地“咦咦”地哭了起来。他便把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似地对她说:“噢,我的小乖乖——不怕,啊——我的小乖乖——”
慢慢地,她恢复了平静。他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对她说:“好不好?”她瞪了他一眼,羞羞答答地说:“讨厌——”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同时脸上不觉飞上一片红云。
他双手抱着她,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一边伸出舌头上下左右来回地舔着她的嘴唇,一边轻轻地对她说:“我爱你!”她也对他说:“我也爱你!”他说:“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就爱上了你。”她也说:“我也很早就爱上了你。”他说:“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说:“是真话!”她说:“骗人——”他说:“骗人是王八!”她就用手去堵他的嘴。他便把她的手拨开,一翻身,把她放倒在床上。他两眼热辣辣地看着她的双眼,说:“从今天起,你永远都是我的。”她娇羞般地一撇嘴:“我才不呢。”他就抱住她,张开嘴使劲亲着她的双唇。她也迎和着他。一会儿,她扭扭捏捏地对他说:“嗯——别亲了。”他说:“咋了?”“人家还想要呢么——”于是,他便非常亢奋地又动作起来。她用自己的双臂环绕到他的背后,紧紧地使劲搂住他,同时用力地向上一下一下地挺着自己的腹部。
一会儿,他俩就像是被雨浇了一般,浑身出满了汗水。
3
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处于一种过度的兴奋里。她无时无刻都不沉静在他俩的卿卿我我之中,她更是被他们作爱时的那种消魄荡魄的感受刺激得毫无来由地笑出声来。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今天尝到的这种滋味。这种滋味,简直让她感到是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刻骨铭心般的快乐。而且好像为她一下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风景。这是一片她从来没有涉足过的崭新的让她倍感新奇的新天地。原来做女人竟然有如此美妙!如果不是今天,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结婚十多年来,她原来一直都枉为女人。今天她才知道了一个女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她不仅是一个生育的机器,她还是一个应该充分享受人生快乐的女人。她只恨她们俩人相识得太晚了!
她实在太兴奋了。她觉得世界这么美好!做女人这么美好!她觉得今天干什么都那么有意义,而且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晚上,她在厨房里做饭时,从来不唱歌的她竟然高兴地唱起了流行歌曲:“我心里有个他,面带微笑……”
正在做作业的女儿听到她的歌声,便放下手里的铅笔,跑到厨房里,扎棱起脑袋好奇地盯着她,问道:“妈妈,你今天怎么了?”她笑着拍拍女儿的头,笑眯眯地说:“不怎么,咋了?”女儿说:“妈妈,你今天怎么想起唱歌了?”她仍然笑着说:“咋了——妈妈不能唱歌吗?”女儿说:“不是——妈妈,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唱过歌。”
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失态了。于是,她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稳定,便对女儿说:“妈妈没事,你快写作业去。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她看着自己早已进入梦乡的女儿,听着丈夫熟睡时发出的鼾声,心里翻江倒海似地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虽然让自己看到了一个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天地,也让自己品味到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滋味,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她不应该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她应该马上从这件事情当中摆脱出来。好在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头,自己还陷得不太深。如果陷得太深了,想往出拔恐怕就难了。那时,甭说自己的家庭要面临毁掉的可能,就是他的家庭也同样如此。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舍不得了。她觉得她这辈子能碰上这么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这是老天爷给她送上门来的福气。她得对得起老天爷给她的恩惠。不行,有些恩惠是不能接受的。接受了,你就得付出点什么?天下从来没有白白掉下的馅饼。为了他,如果是需要让她去付出,哪怕是她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但是,事情往往并不那么简单。恐怕还要搭上他们两人的家庭。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她舍不得她的女儿。再说,她的丈夫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虽然他不像他那么让她倾心。但他毕竟是自己女儿的爸爸。她不能让女儿失去爸爸,也不能让女儿失去妈妈。她得为女儿负责。她得让女儿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但是,当她的念头一转到今天那段火辣辣的经历时,她的心又有些犹豫了。她实在舍不得离开他。他是那么让她动心!想想他鸡鵮米似地亲吻自己的样子,她的丈夫可从来没有过。再想想他和自己作爱时那股气吞山河的气势,她的丈夫——那是蚂蚁提豆腐——提都提不起来!还有自己让他弄得欲死欲活的感觉,更是她的丈夫比也无法和他比的。他太可人心了!走遍天下,到哪还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就这样,她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了一夜,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不该离开他?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眯眯糊糊丢了一个盹。天亮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怎么也爬不起来了。她的两条大腿跟疼得啥似的,动也动不了。好容易站起来了,她的小腹又疼得好像是被人痛打了一顿似的,就连呼吸都感到疼痛难忍。于是,她就决定今天早晨不出去锻炼去了。
谁知这一天,她过得好难熬呀!她干什么都干不在心上,仿佛丢了魂似的,就是听见女儿叫她妈妈也觉得讨厌至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天早晨,她的大腿跟和小腹虽然不像昨天那么疼得受不了,但还是有些疼。她想出去锻炼。她想见见他。看看他自己昨天没出去锻炼,他有什么反映。
4
“你昨天怎么没出来?”她刚刚走到他们每天锻炼的地方,他就笑眯眯地迎上来,亲切地对她说。同时,他的那双眼睛火辣辣地盯在自己的脸上。她觉得他的眼光摸遍了她的脸。
她赶忙躲开他的视线,嗫嗫嚅嚅地小声说:“我身上不好受。”
“怎么不好受?”他着急得一口气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是不是病了?你没到医院看看去?那你今天好点了没?”
她说:“没事了。”仍然不敢看他一眼。
但是,奇怪得狠,这会儿她真的是觉得没事了一样。她觉得自己心情舒畅得很。昨天郁闷了一天的心情,这时好像突然放晴了的天空一样,突然变得那么明亮!而且还那么开阔!就连空气呼吸起来都仿佛是甜的。她锻炼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噢——她明白了!昨天,她之所以那么郁闷,原来就是因为没有见到他的缘故。她不由地暗暗在心里笑自己道:你真贱!
但是,不管她自己怎么说自己贱,这一天她却过得非常充实。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离不开他了。她又一连到了他家好多次。每次她都尽情地享受着他给她带来的快乐。
她发觉自己和他有那么一种叫做心灵感应的东西。有许多次,她想他了,她就往他的单位走。走着走着,她就会在半道上迎面碰上他。而这时,他心里想着的正好同她一样。有一次,在过大年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切菜,突然好像他出了什么事似的,心慌得走了神,一下把自己的手指甲切掉了一块,流了好多血。第二天,俩人见面的头一句话就是:“你昨天出什么事了?”他说:“我的手修暖气时被暖气水烫着了。”她说:“我的手切菜时被刀切着了。”一问是几点钟的事?俩人都说是中午12点左右的时候。于是,两人都对这件事惊讶了半天。
她俩的心贴得更紧了。
5
正像俗话说的那样:乐极生悲。
就在俩人在他们共同的爱河里尽情畅游的时候,不幸却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不幸最先光顾的是他。
那一天,她到了他家。正当他们两人在床上颠鸾倒凤地沉溺在爱河里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老婆回来了。他们被碰了个正着。于是,他老婆把官司打到了法院。
这时,她才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劝他千万不要离婚。她不想让他的家庭遭到破坏。但是,他说:他们的婚姻早已死亡了。之所以拖到今天,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导火索。今天有了,就再也没有挽救的可能了。他的老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的。他们的婚姻真的是已经走到了尽头。她说:“不行,我去向她求求情,让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千万不要离婚。”他说:“我不能让你去。你去了只能使事情更加复杂化。”
她不信,她去了。她对他老婆说:“你大概还认识我吧?我听说你把他告到了法院,我希望你们千万不要离婚。”他老婆开头还真的没认出她来。听了这话,就好像是点燃了二踢脚,二话没说,揪住她的衣领就是两个耳光,把她打得两眼直冒金星。她慌忙抱住自己的头,一边躲闪着一边说:“大姐,你别打我,有话我们俩好好说……”他老婆说:“好好说你妈屄呢——奶奶打的就是你!”她说:“大姐,你消消气——我知道我不对。但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更不是打架的!我希望你们为了孩子,千万不要离婚!”谁知她的这番话更激怒了对方。她老婆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的鼻子尖,说:“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来劝我了。你个卖屄货!”说着伸手就在她的脸上狠狠抓了两把,把她的脸抓得顿时鲜血淋淋。当人们把她们拉开时,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她听他老婆和人们说:她正在她家里和她男人怎么怎么时,被她抓住了。她是个不要脸的破鞋!她听着人们对她的一片指责,含羞忍辱地从那群人堆里挤出来,披头散发地一口气跑回家里,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晚上她的丈夫下班回来,见她伤成了这样,就问她怎么了?但她不想告诉他。他便逼问得更紧了。可她怎么说呢?她没法告诉他真相。她只能一个人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吞。然而,事实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过了没多久,她的丈夫就从人们的风言风语里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于是,她的丈夫也变了。他开始默默地折磨她。有时在半夜里,她正睡着,他丈夫突然掀开她的被子,不容分说就要强行和她同房。起先她还想抗拒,但经不住他丈夫拳打脚踢,就只能像死人似地躺在床上麻木地任由摆布。她丈夫骑在她的身上,一边任意凌辱她,一边还骂骂咧咧地说些不堪入耳的话:“爷日死你妈!你个婊子!爷问你,你还不说呢。你不说,就以为爷不知道了?爷日死你妈的!爷看你再出去给爷野去——爷不日烂你个狗日的誓不为人!”吓得女儿用被子蒙住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女儿还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么欺辱过妈妈。女儿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女儿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一下也不反抗?女儿只能在心里哀求爸爸不要折磨妈妈了!
她没有想到,她的不幸才刚刚开始。
她觉得自己活不出去了。她身心疲惫地来到了法院。在法院里,她才又再一次见到了他。那个让她吃尽了苦头,也让她尝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应该享受的人生快乐的人。她呆呆地望着他。她发现他苍老了很多。他原来乌黑发亮的头发,几日不见竟多了几缕刺眼的银丝。他问她:“你干什么来了?”她说,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哭出来。他双手扳住她的肩头,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脸上一道道划痕,整个人憔悴成了这样,就突然含着眼泪声嘶力竭地朝她喊着说:“你说话呀!这些日子,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谁欺负你了?谁把你挖成了这样?你告诉我——我他妈非揍死狗日的!”听着他这些火一般的话语,看着他泪水横流的面颊,她的心就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似的,让她感到疼痛不已。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来,一直郁积在她心头的种种委屈和屈辱,终于在这一刻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她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6
他离婚了。她却被她丈夫揍了个半死。
她丈夫一手揪住她的头发,一手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对她说:“你妈的!想的倒美——离婚——老子才不呢!老子非拖死你!”
她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吞着泪水。
我 的 故 事
我至今都非常清楚地记的我们当初认识时的情景。你在那儿,我在这儿。你两眼直瞪瞪地盯着我看个不够,把我看得心里直发毛。我心里说:“讨厌!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今天我很高兴。心里也感到格外温暖。这是自从我们那件事发生之后,几天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我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一直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她。她在前边四五十米远的地方一摇一摆地走着,我在后面一个劲地在心里喊她:“我的小白兔,你知道不知道?我是那么地爱你!”并且在心里希望她回过头来,这样她就会看见我在后面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她果真回了一下头。她没有看见我。她继续在前边一摇一摆地走着。两个绷得圆圆的屁股蛋一扭一扭地晃着,都快把我的心晃出来了。我想:她肯定没看见我。如果她看见了,就会有所表示的。一会儿,她又回过头来。这次她看见了我。她停下来,远远地望着我。我向她摆摆手,她就又继续往前走。我便悄悄跟在她的后边。我想:在她快要走到她家附近的地方时,她一定还会回头的。果然,在她走到她经常拐弯地方时,她又一次回过头来。她看我还在跟着她,就停下来望着我。我又向她摆摆手,她这才拐过弯,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不能和你到一起。一到了一起,我就无法控制我自己。你大概觉得我很贱!但我一点也不由人。我生怕你嫌弃我。尤其是到了黑夜。我一躺在被窝里,就开始胡思乱想开了。他这会儿在做什么?是看电视?还是在看书?或者是睡觉?睡觉他会和他女人睡在一起么?睡在一起,他们会做什么?每当这时,我的心里就乱极了。我不能容忍你和你女人做那个。你说你已经好几年不和她做那个什么了。可我不相信!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哪能不做那个事呢?我和我的朋友说起这事,她们也不相信,说:哄鬼去哇!还说你睡着也比我清楚。说你就是把我卖了,我还得帮着给你数钱呢。哎吆!别介——嗯——别介只管亲我。亲得我还想要呢。你说:我也想要呢。我说:我怕你身体会受不了的。你说:没事。我说:噢,没事,那就来哇。你就钻入了我那里。我陶醉得一个劲地叫:哎吆!哎吆!哎吆!我说:哎吆!哥哥,你顶住我那点痒痒肉了,哎吆——我说:亲哥哥,你就一直在里边待着吧,永远也不要出来,永远让我带着你。哎吆!我的亲哥哥,我幸福死了——这世界上,哪个女人能尝到我这样的滋味?!你说:咦?你那个东西在动呐。我说:是吗?你说:是的,是的,你看——又动了。我说:那是她高兴的。你说:噢——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见她恢复得挺快,也就放心了。
我真想让你带着我,再到外地转转去。那年我们到北京,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可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三天!这不仅仅是因为,那是我委身给你以后我们在一起待得时间最长的三天,也是我最无忧无虑的三天。那三天,我饱享了你给予我的爱。
那三天里,我们形影不离。我们吃饭在一起,逛街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到北京的头一天晚上,在旅馆里,我们俩个都光着身子。你让我叉开腿,面朝里站在床上。我还没有反映过来你要干什么时,你就把头从我的裆下钻过去,一下把我整个人架在了你的脖颈上,高兴得在房间里走了起来。我怕把你压坏了,就嚷着让你把我放下来。可你非要架着我走了十几圈,才把我慢慢放到床上,从我的额头一直吻到了我的下面。还用舌头舔我。直舔得我心花怒放,对!那种感觉,我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真是舒服极了,美妙极了。
第二天晚上,我们吃完了饭,你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拉着我的手,慢慢漫步在北京的街头上。
那天晚上,北京的夜色那么美,到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微风轻轻地吹着,给我们送来新鲜瓜果的香味。星星在夜空里调皮地眨动着自己的眼睛,月亮从高空上慈祥地端详着我们。各种牌号的汽车你来我往,川流不息。我们置身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恍若步入了我们自己的新婚殿堂。我们慢慢地走着。高兴了,我们就拥抱着互相亲吻一下。全然不顾身边走来走去的人们。
这天晚上很晚了,我们才回到旅店。关住房间门后,你就跑到卫生间放了满满一池子热水。然后把我叫进去,一件一件地帮我把衣服脱掉,又把我抱起来放进池子里,让我躺下,用毛巾给我从头到脚擦洗了一遍。当时我的心里不由地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然后,你自己也脱掉衣服抱着我一起躺在了那温暖的热水里。
第三天我们买好了回程火车票后,你便带着我来到王府井大街,在一家首饰店,精心为我选择了一条水波纹金项链。当你交完钱给我把项链亲手戴到脖子上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倒在了你怀里。你吓得以为我怎么了,就大声呼叫。结果让你虚惊一场。原来是因为我太高兴了,所以才出现了短暂的昏眩现象。
一天,她对我说:我非常想女儿,你能不能给我到学校把孩子接到这儿来,让我们母女见见面。我说:当然可以。就是怕孩子不认识我,不跟我来。她便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她结婚时母亲送给她的陪嫁礼物——一只色彩艳丽的翡翠手镯,说:这个手镯我女儿一直很爱,她见了,会相信你的。我说:好的,我上午就去。她便把女儿的班级和班主任老师的姓名告诉了我。我找到班主任老师,说:王馨是您班上的学生吧。班主任点点头。我说:我是王馨妈妈的同学,她妈妈有事不能来,想让我代她找王馨说几句话。希望老师给提供个方便。班主任就在下课期间把王馨叫到了老师办公室。王馨长得就像她妈妈一样,很漂亮,很讨人喜欢。我笑着摸着王馨的头,对老师说:我能和王馨单独谈谈吗?老师说:可以。留下我和王馨两个人走出了办公室。我拿出那只手镯,问王馨:你认识这只手镯吗?王馨眼前一亮,高兴地说:这是我妈妈的,叔叔,你怎么拿上它了?我说:王馨,好孩子,你妈妈非常想见你。你能不能和叔叔去见见你妈妈?王馨忽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说:好啊!我也很想妈妈。我说:那好,等放学的时候我来接你,好吗?王馨点点头,答应了。放学的时候,我去学校把王馨接到了我们住的地方。她大概整个上午都在等她的女儿。我们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大声喊着:王馨——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王馨也高兴地喊着:妈妈——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好象一辈子没见到似的,又是亲吻,又是抚摩。半天,她才想起问女儿:你最近好吗?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骂你打你了吗?王馨说:妈妈,你怎么不回家呀?爸爸自从你走了以后,只回过两次家,完了就再也没回去过。她就紧张得什么似的,一口气问道:那你在哪吃饭?晚上谁和你在一起?你没得病吧?王馨说:那天晚上,我见爸爸很晚了,还没回家。我又很饿。我就到奶奶家去了。她说:奶奶说什么了?王馨说:奶奶骂你呢——说你妈那个卖货,她一辈子别回来。她眼里含着一包泪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王馨又说:妈妈,你能告诉我吗?什么叫卖货?她就紧紧抱住王馨的头,哽咽着说:好孩子,你不懂的,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从此,王馨每隔几天就跑来看看妈妈。和我也混熟了。开口闭口叔叔长叔叔短的。我也更爱王馨了。她的脸上也见到了很长时间以来久违的笑容。她的肤色也日渐有了光泽。
那天,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挣扎着去找你。你一见我的样子,疯了似的抄起一根木棒就要去找他算帐,说:我非废了这个狗日的!我怕把事情弄大,就死活抱住你,不让你去。最后,你只好叹了口气,说:那个家,你就别回去了。我说:那我到哪儿去?你说:先回你妈家去住两天。我说:不行!你说:怎么不行?我说:我妈知道我们的事情后,骂我给娘家人丢尽了脸面,已经不认我了。你说:那怎么办?我说:我也不知道。要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你想了想后,说:要不这样吧?!我先给租套房子,咱们住在一起,看他狗日的再敢来打你!我说:能行么?你说:怎么不行?!反正我也离婚了,正好能天天保护着你。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真的去找我家那个泼妇去了。直到我在法院门口看见她,才知道了那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我看着她的面容憔悴成了那样,整个心都碎了。我帮她出主意,让她到公安局告那个畜牲家庭暴力。没想到反而让她雪上加霜,遭到了更没人性的暴打。
那时,我最怕她说:我们分手吧。可她偏偏老是每隔几天就对我说: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为了我们的家庭和孩子,我们分手吧。要不然,什么时候一旦让人家发现了,就把咱们两个人的家庭都毁了。我说:可我实在舍不得你呀!她说:慢慢你就会忘记我的。我说:不行!我一天也离不开你。她说:那你说怎么办?我说:离婚。她说:那好,我们都离。我说:我先离,等我离了你再离。她说:那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话音刚落,她就又反悔了,说:我们不能离!我说:为什么?她说: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失去妈妈,也不能让我的女儿没有爸爸。你也一样!你的儿子也不能失去他的爸爸或者妈妈。我们都有责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奇怪的是,自从我和她到了一趟北京后,我的这份担心就从此没有了。我知道她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有一天,我找到你,说:我想和你生个孩子。你高兴地说:好啊。我问: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你说:当然是女孩儿。我说:那我们就生他个女孩儿。可你又说:不能生。我问:为什么不能生?你说:你看现在这世道,我们一旦再生个女孩儿,将来我们怎样养活她。我说:那愁什么?你说:那还不愁?!孩子上学,就业,结婚,这都需要一大笔钱。我们到哪儿去找这些钱去。我说:那我们可以想办法嘛。你说:不行!到那时,不定还有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呢。我说:那我们就不能生了?你说:不能生。我们既然把她生出来,我们就得为孩子着想,我们不能把孩子生出来就不负责任了。我们得为她一辈子着想。我说:你不知道,我多想和你生个孩子啊。我一想到能和你生个孩子,我心里有多么幸福。你说:我知道。我也非常想和你生个孩子。要知道她可是我们两个人爱的结晶呀!我能不想?我说:那我们就生她一个。她一定长得非常漂亮!你说:那是肯定的,像她妈妈也一定非常漂亮。我听了便高兴地问你:我长得漂亮吗?你说:漂亮。不漂亮我怎么这么喜欢你?!
那个黑女儿是我早晨出去练气功时认识的。她说她每月例假一来,就完不了。问我练气功能不能练好。我说:这也分人呢。有的人就能练好,有的人就不行。她说:那我能行吗?我说:你先练练看。要是行,两三个月后就见效果了。要是两三个月后没有效果,那就不行。于是我们就算认识了。那天,她让我陪她去参加一个传销组织组织的活动,我正和她说传销是骗人的,你不要信!她说有人监视你呢。我回头一看是你。就知道你一定误会了。我和她又说了几句话,便急急忙忙地去追你。结果你不问青红皂白,劈胸就狠狠打了我一拳,差点把我打得喘不上气来。我怎么和你解释,你都不听,一口咬定我和那个黑女儿不清楚。完了就赌气不和我说话,后来干脆连面也不和我见了。
这些事情,每当我回想起来的时候,一幕一幕,就好象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只可惜我当初不该不听你的话,非要去找你女人劝劝她。我想:只要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她肯定不会再和你离婚了。谁曾想,她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结果把我的脸抓成了那样,最终导致我的家庭也很快陷入了一塌糊涂的困境之中。
我在离我们两家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房子。我找人帮着收拾了收拾,很快就住进去了。在我没有租到房子之前,我让她先住到了我的一个朋友家里。我朋友到外地出差去了,家里只有他爱人和孩子。她去了,正好和她们做个伴。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东西自己却做不了主?尤其这东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本该我想怎么用,我自己说了算,为什么别人却横加干涉,说这东西是他的,只能他用,而别人都无权使用?这是什么混帐逻辑?
那年夏天,我们没有地方可去。可我们又忍受不住不能到一起的煎熬。我就在礼拜天骑上自行车,带着她赶往六七十里地外的一片茂密的树林。那里远离人群,我估计我们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带了一条床单,和一只枕头。我买了一只烧鸡,一颗西瓜,和几个面包,预备我们饿了充饥。骑到估计没有熟人的地方时,她将右手从我的腋下探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腰,然后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背上,就像小鸟依人似的,让我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路上,我们看到什么都感到很高兴。尤其是那蓝天白云,更是让我们忘记了这世上的一切烦恼。
那个地方是我曾经去省城时看到的一处好地方。就在去省城的公路旁边。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当时我就想,如果有个情人的话,这倒是个和情人幽会的好去处。没想到当时的一个毫不在意的一瞥,竟成了我们今天享受男欢女爱的人间天堂。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那个地方。我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挽着她的手臂,一边往树林里走,一边寻找着适合我们停下来的地方。最后,我们选择了一片花草茂盛的所在。我问她:你看这里好吗?她环顾了一下左右,不由得喜不自禁地对我说:太好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便把那年我去省城途径这里的情景告诉了她,还顺便把我当初的那个想法也如实对她说了一遍。她说:你是不是当时就想到了要带我到这里?我说:哪里?当时我们还不认识,怎么能知道今天的事情呢?这还是前两天我才想起来的。说着我便抱住她使劲地吻她。她也紧紧抱着我,急不可耐地寻找着我的嘴唇。她找到了我的舌头,便使出浑身的力气吸着。我也回吸着她的舌头,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我说:坑死我了!这些日子。她也说:我也是,哥哥。于是她便把带来的床单取出来铺在花草上面,把枕头也放在了那里。她说:哥哥,快点,我等不及了。我说:这回你可以大声叫唤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她却显得很羞涩的样子,摆了摆身子,说:讨厌!我说:不是吗?你原来不是每次都想叫,是我不让你叫。这回你可以尽情地叫了。她就攥起小拳头冲着我的胸口擂了几拳,然后依在我的怀里,说:哥哥,你真不进眼。我说:我不进眼,你怎么这么大老远跟着我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两颊也跟着羞红了。我就在一边好奇地欣赏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半天,她才抬起头来,好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我今天还偏不叫唤。看你把我怎么着?然而,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地叫了出来。看着她尽情释放的样子,我也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天我们一直在那儿待到日薄西山的时候才起身离去。中午吃饭时,她偎在我的怀里,用手撕开烧鸡,喂了我一口。我也从烧鸡上撕下一块嫩肉喂她。她含在嘴里,“呜呜”地叫着,意思是让我和她一起吃这块嫩肉。我张开嘴,上去从她含在嘴里的肉上咬下一小口。她觉得还不过瘾,示意我再吃。我便上去再咬,没防备她用舌头一下把那块嫩肉全顶到了我的嘴里,笑着说:上当了吧?我只好俯首称臣。于是,我又把西瓜切开,把最好吃的部分都让给她。然后,我们就像两个孩子似的,在树林里到处摘花朵,比赛谁摘的大,好看,鲜艳。听鸟鸣。听一些不知名的小鸟飞来飞去地在树林间欢唱着自己的生命之歌。看一只毛色艳丽的啄木鸟扒在一棵树上用它尖锐的喙嘣嘣地敲打着树干。我们还发现一对松鼠蹦蹦跳跳地互相追逐着,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从这棵树枝上蹦到那棵树枝上,然后又从那棵树枝上跳到另一棵树枝上。两条宽宽的大尾巴从屁股那里一直翘到了它们的背上,就好象两座弯弯的拱桥。她好奇地问我:它们在干什么?我说:它们大概正在发情期。也许这是它们的求爱仪式吧。她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猜的。她说:你净胡乱瞎猜。我说:怎么是胡乱瞎猜呢?那咱们是干什么来了?她就又攥紧小拳头向我的身上打来,说:你真坏!我抱住她说:你没听人们常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着我便把她抱起来,在她的脖子上狠命地亲吻起来。她却浑身酥软地瘫倒在我的怀里。
这一天我们不知哪来那么多的话,总也说不够似的,说上一会儿便相拥着亲吻一阵。还互相抚摩着彼此的身体,好象寻宝一样在那上面探求着未曾探知的领域。
现在我好象不担心了。原来我一颗心成天悬在这里,一刻也放不下,就怕哪天不小心让哪个女人把你从我这里抢走。你说: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操心。你偏不!我说:你这人招人,尤其是招女人。你说,我能放心吗?你说:我现在再一次告诉你:你别那么担心好不好?从我头一次和你到了一块儿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找任何女人了。我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你应该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我说:那我也不放心。就象那回咱们去北京。在到火车站的公共汽车上,一个女人和你说了一路。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连声也不敢吭,直怕让人认出来,对你不好。下了汽车后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你说:哪个女人?我说:就汽车上那个女人。你说:噢,那个女人呀——我说:不是她还是谁?你说:我不认识。我说:不认识你还和人家说什么话呀?你说:人家主动和我说话,我总不能不搭理人家吧?我说:那你就不理我了,把我撂在一边好象没我这个人似的。你说:那你说怎么办?她一个劲和我说,我总不能把人家晾在旁边不理吧?我说:真不进眼!反正你是个让人不放心的人。你笑着说:有那么严重吗?我说:还不严重?咱们不说别的,就说那个黑女儿吧——要不是我盯得紧,你们早滚到一起了。你说:这你可是冤枉好人了。我说:还冤枉好人哩——你没那意思,那你抓人家手干什么?你说:那是她想搞传销,又怕不行,想让我给出出主意。我说传销我见过,那都是骗人的把戏。那么狂热,不管谁,只要见了面,都好象有多亲密似的,又是互相拥抱,又是互相握手,还狂热地唱什么传销的歌。那是我给她学我见过的场面呢。结果让你给看到了。我说:我没看见的还不知有多少呢。你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说:你说,你这样到处留情,我能放心吗?你说: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我不用你发誓。你告诉我,在汽车上碰到的那个女人——你掏良心说,她漂亮不漂亮?你说:我早忘记了。我说:你骗人!你说:不骗你。我真的记不清了。好象还不错。我说:还不错呢。可见你一点也没忘记。你说:那你让我说什么?我说:我让你说真话——我漂亮还是她漂亮?你说:好象她漂亮。我就气得在你的胸口上狠狠打了两拳,说:气死人了!她再漂亮我也不让你看她。你笑着说:噢,我不看她。我说:你也不能说她漂亮。你依然笑着说:可我说过了,怎么办?我说:你保证以后尽量少和女人来往。你说:这没法保证。我说:我就让你保证!你说:好好好,我保证——完了你就问我:你说我到底爱上你什么了?我说:不知道。你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悄悄悄悄说:我就爱你那儿。我就假装恼怒的样子,瞪着你的眼睛说:讨厌你!你却毫不理会我的样子,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头一次进到你那里面的时候,你那里面夹得我紧紧的,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吸着,我拔都不好往出拔。我说:真的?你说:骗你王八蛋。我说:那现在呢?你说:现在不了,就是老动。我说:那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想大概是因为紧张吧。我说:你什么也知道。你说:当然,比如现在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就好奇地问:我想干什么?你学着我的声调,说:我现在就想要你。我说:讨厌!然后就轻轻地依偎在了你的怀里……
然而,好景不长。那一天,就在我到单位点卯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我提着在市场上买来的她最爱吃的水果和蔬菜,刚刚跨进门槛,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屋子里的家具被推翻的推翻,被打烂的打烂。
她——我那心爱的小白兔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之中。
我赶忙跑过去,一把把她抱起来,痛苦地呼喊着她的名字,问她这是谁干的?
她慢慢慢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看见面前的我,便面色苍白地漏出一丝笑容来。我问:这是谁干的?她有气无力地说:他。他?我一下懵了,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她说:我也不知道。你走后,我发现你忘记带钥匙了,就赶忙追出去给你送。可你已经没影儿了。等我回来时,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在了我后边。
我说:他妈的!这个畜牲!你等着我,我给报案去!
她却拉住我的手,说:别,别。我问:为什么?她说:为了我的女儿。我说:可他把你打成了这样……她无力地摇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你——别——走。在——我——临——死——的——时——候,——还——能——见——你——一面,——而——且——还——能——躺在——你——的——怀——里,我——已——经——满——足——了,谢——谢——你——给——我——这——么——多——的——爱……,说着,她那痛苦的脸上先是慢慢慢慢浮上一丝浅浅的笑容,然后她便慢慢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