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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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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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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把书教好!”

想为去世的父亲写篇文章,是我很早的心愿。如今,父亲还未走完五十三个春秋,就离我而去了。父子之情,怀念之情,使我不得不提起笔来。

我父亲的一生是最平凡不过的,他是一名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农民。没有经受过枪林弹雨的考验,也没有干出惊天动地的伟业来。他有的,只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爱与憎。

自从我初中毕业捧上教本走上村小学的讲台那天起,父亲就常在我耳边叮咛:做什么,就要以什么为“经”,你教书,就要以教书为“经”。人家把孩子交给你,你就要替人家负责,千万不能误人子弟。每当我遇到挫折想打“退堂鼓”时,父亲就对我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状元。当时,我们全家十口人,种八亩多田地,无论农忙,还是农闲,父亲从不指望我帮他,我看他那么辛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可他却对我说:“你要是有空,就去读读书,不要落在别人的后头呀!”

在父亲的理解、支持和鼓励下,我一个初中毕业生,通过自学,先后获得了中师、专科和本科文凭,1989年还在民师考师范的激烈角逐中,有幸榜上题名,从而成为一名公办教师了。每一次,哪怕是我的一点点成功或收获,父亲总是比我还高兴,逢人总要把我夸奖一番,引以为自豪。

就在我考取师范那年的八月,可怕的病魔悄然缠住了我父亲,医生确诊为胃癌,需要做切除手术。治疗期间,我理应去照料他,可是他不同意,坚决要我母亲去。他说:“学生比我更需要你,千万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你的学生。”经过治疗,父亲的病显然好了很多。可是今年三月,我父亲的病复发了,经诊断,胃癌已经到了晚期,并且扩散了。

父亲的饭量逐渐减少,后来只能喝点汤水了,到最后就全靠葡萄糖维持着。他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那时,我多想在家陪陪我的父亲啊!哪怕多陪一个小时。可是,学生正进行复习,准备期末考试,我实在是想请假陪陪我的父亲。每次一回家就听母亲说:“你父亲时时刻刻在念叨着你,他想你陪陪他。”但是,我每次走到他的病床前,父亲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对我说:“我会好的,只要我肚子里的病好了,我也就好了。你一心一意教你的书吧!”父亲临终的前一天,气力渐渐不支,他断断续续声音微弱地对我说:“我…有什么…说呢?你…为我…争了气,我…现在…没有…什么…对你…说了,你要…继续…把书…教好!”我默默地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背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你要把书教好!”想不到,这是父亲最后一次对我的叮嘱了,也是父亲最后一次对我的教诲。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教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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