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辞
我领略过稻田如今的境况了:收获过后,一马平川
不应当有任何忧戚的情愫,然而,站在高铁站台上眺望
仿佛心里空了一大片。空了一大片哦,那众神绝迹的古老
战场,恐怕也不过如此。招贴画上的女郎盈盈含笑
地下通道里除了脚步杂沓,还有二维码在异军突起
此前,清晨六点钟,山影已不再幢幢。小巷里数过的柿子
明明又少了一枚。早市的喧嚣,一点点活转。几栋摩天大楼
低头悄悄觑我。八哥们东叫一声,西叫一声
需要最后一次申明:我的梦境从未展现任何“虚幻”
总是如一部部顶级导演制作的电影大片,精致而严谨
需要死多少次才是头呢。我会在取出胸口的子弹时每每愤慨
再早一些,仍然是中夜题诗,那一刻为镜子里的梅花写道
“白露周围继一宵”,结句则稍显反讽,“梅花境里莫相邀”
我生于黄土,生于碱蓬,生于大雪,生于铺张的苜蓿草
从不生于梅。漂泊半生,只为“饱腹”二字,也只识“饱腹”
二字,哪来闲情逸致超尘。所以,晚稻收了,心中刀割一般
阳光继续啄食,它们也在缝补我头颅上新生的罅隙
其实我现在不止长出稻谷,也长出葡萄与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