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有语,“从本质上讲,人人都是诗人,只有当人类消亡时,诗人才会泯没。”
这样的结论,在某种程度上,很鼓舞人心,因为,毕竟“诗人”的名谓也曾(或者一直)熠熠生辉。不过就像那句非常著名的网络热语,“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总感觉居高临下的同时,透着一点点不走心的意味。在二十一世纪的信息大爆炸时代,有没有发现,写作门槛无形“降低”,动辄诗人某某诗人某某的绍介如雨后春笋,然而,真的是“诗人”、“作家”全民井喷了么?未必,古今中外,一个纯粹的诗人或作家,没有谁不是呕心沥血,战战兢兢。
纯粹的诗人或作家是个什么样子?他们的作品若何?
曰:必有天赋灵性,必有恒久坚持。恰好,高鹏飞就是很典型的难能可贵之一。
高鹏飞者,70后,山西右玉人,现居大同。晋西北边陲的右玉县,隶属于山西朔州市,与大同一样,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与游牧民族的百战必争之地。因此,其地,其人民,不可避免地在颠沛流离与奋起抗争之中,血脉里鼓荡出特有的人文符号:苍凉、雄浑、悲壮、不屈……这一点可以从当地传统戏曲剧种右玉道情作一管窥,作为“晋北道情”三大派系之一,传统剧目中的《大劈棺》、《打经堂》、《打刀》、《打碗罐》等,享誉中外,历久不衰。而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大同,号称“三代京华、两朝重镇”, 特别是以云冈石窟、北魏悬空寺为代表的北魏文化;以华严寺、善化寺、观音堂、觉山寺塔、圆觉寺塔为代表的辽金文化;以边塞长城、兵堡、龙壁、明代大同府城为代表的明清文化,构成了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所以,冥冥之中,便恰好印证了唐王勃在其名作《滕王阁序》中之所描绘: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初遇高鹏飞,是在某文化报的一个网络写作工作室,虽然当时接触不多,但其言谈举止给人的第一印象已是温润如玉儒雅严谨。后来,随着了解的加深,愈来愈惊艳于其文才的卓越与素养的超群。还记得有一期推荐过他的一篇现代诗作品《国庆记》,虽然是比较常见的命题,但他却写得深情而跌宕,开篇即道,“老父亲在微信上换了新头像/他发现了制作之美”——越是大主题,越忌空洞无物,写来写去,沦为口号诗。所以,如何立意即是个问题。高鹏飞看似平实的起笔,实际上巧妙地把握住了诗意的精髓,不耍技巧,以小见大,每个人,每个家庭,是这个社会最小的个体,最小的个体生命的升华,何尝不是国家命运的最好见证?因此,当时给他的推荐语如下,“博尔赫斯说,‘文学不是别的,就是引导一个梦。’梦是生活的顶层,又何尝不是生活的平凡与普通?用最普通的尘世生活,来诉说我们的幸福,这就是中国梦,也是诗歌本源的味道。老父亲、老母亲、女儿、妻子、‘我’,都在自然地诠释这一切。不浮夸,足够熨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诗”。
重剑无锋,大工不巧。高鹏飞类似的作品比比皆是,譬如他在《时间都去哪儿了》中写,“我可以对着你叹息了/直到最美的一瞬驮走夕阳/而剩下的/是比生命更冷清的蒿草/在夜风中呜呜作响/像是谁的倾诉/没被明月疼过”;在《不问西东》中写,“我知道,是守望又被怂恿了一次/是钟声让最高处的风筝/有了着急回家的样子”……无不是喁喁细语,心有春雷。这个西北汉子将那份血脉之中的苍凉、雄浑、悲壮、不屈,小心翼翼地呵护,诠释,咀嚼,爆发。看似最简单的,实是最精致。也正是长年累月,笔耕不辍,才有了而今的繁花似锦,春色满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高鹏飞在中国文坛上异军突起,硕果之累累,令人生羡,作品不断发表在《知音》《延河等重量级文学报刊上,堪称右玉之幸,山西之幸。
与作品的厚积薄发迥异,高鹏飞在“圈子”里的表现远远没有那么“热闹”。历来是埋头写作,“不问西东”。本来嘛,写作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写生活,写风景,感悟人生百态,静看岁月波澜,何必逢迎钻营,蜗角蝇头。重要的是不断学习,不断积累,本来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创作之上。杯觥交错,满座衣冠,关吾辈甚事?交给作品说话好了。
浮华终会过眼,唯有精神可以永恒,时间是检验真伪的唯一准绳。
此次高鹏飞作品诗集得以付梓,是作家抑或诗人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四十年风流暂看,是头顶群星,是脚下山岭。
以爱之名,向阳而生。
期待,祝福!
202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