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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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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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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在的地方就是家

◎李健

娘在,兄弟姐妹是一家;

娘不在,兄弟姐妹是亲戚!

每当亲友问及母亲,脸庞就会瞬间僵硬,跳动的心脏也会条件反射一般阵阵作痛;每当妹妹电话告知父亲的近况,我总没法从记忆里深处避开母亲的音容笑貌。在一次次的自我逃避中,母亲的爱,永远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痛。

去年农历腊月二十二,远在他乡的我,忽然接到母亲病危的噩耗。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泪眼中,我仿佛看到了病床上母亲期盼儿子归来的眼神,想起了母亲在为我筹措学费的窘态和愁容……

姊妹四人,我排行老大,童年是在辛酸中度过。从小学到初中,学费是母亲从父亲的药费里挤攒的,吃的粮食是母亲从草垛里一点一点筛出来的。1982年冬,父亲患了脑震荡家境更加贫寒,为了节省粮食,趁星期天想替学校食堂干点活儿,来减免吃饭的开消。两个星期天没见到儿子的母亲,就溏躺着冰冷的青河水往返十六里“水泥路”给我送来了干粮。

母亲说:“这是从草垛里筛的秕麦和玉米面蒸的两参儿镆,你将就着吃吧。”我看到母亲瘦弱的身体和红肿脚板,鼻子一酸,当着几位同学的面,泪水夺眶而出。母亲以为我嫌弃不好吃,在同学面前丢了人,就极力劝慰,并长长叹了一口气。面对母亲的种种猜想,暗暗捏紧拳头要为家人争气。

后来,我上了高中,母亲依然每周要到学校为我送粮食,三年的高中,母亲不知为我走了多少路,流了多少汗,辛酸和苦痛、委屈和无奈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的学业没能给母亲一份太大的惊喜,但她却为我当上了山里小学的老师而自豪。我是不安分之人,更不愿听从命运的安排,因在煤油灯下熬出了几篇新闻稿,赢得了一家报社的招聘,就此和写作结缘。1999年春,我带妻子回家看望母亲,路上由于长途客车的原因耽误了时间,母亲从早晨到中午就一直站在村口张望。过路的孙奶奶说:“大热天,也没个准信儿,你还是回家等吧她婶!”,母亲说:“估摸着快回来了,俺还是再等等吧!”树上的知了,停下了并不动听的吟唱,摇曳的垂柳也用娇柔身段遮挡住了焦灼的太阳。当见到母亲时,她手中的那块搽脸的布片儿已是浸透了湿茵茵的水份。这里边包含是母亲的汗水还辛酸的泪水,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那里边写满了母亲的期盼和对孩子的一片真执的疼爱。

邻居的张婶也告诉我:“娃啊!你娘为你们的到来,三天就没睡过囫囵觉,变着法儿准备吃食儿来招待你们,还跑到集上买来鞋底儿为你媳妇的回来,连夜做了双布鞋……”

说话间母亲从里间拿出布鞋,递到了妻子的面前,“孩子,妈的手艺不好,你穿上试试,布鞋软和。”妻子试了一下便放在了一边。母亲苦笑了一下,去忙着做饭了。

晚上,妻子对我说,都啥年月了,还让穿这“老土”,我说,这可是老人的一片心意啊。第二天,母亲说话显得不太高兴,在给母亲整理床铺时,发现母亲的枕头湿了一大片。

病床上,母亲显得异常虚弱。见到我,她疲惫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一点儿满足。母亲抓住我的手久久不肯放下,我泪如雨下。我的到来,了却了她的一桩心愿。后来,因单位的事情,我告诉母亲,回去办完事马上就回来陪她。然而,就是这几日之差,短暂的离别竟铸成了永远的惜别,铸成了我一生难以名状痛伤痛。妹妹告诉我,母亲临终,一直在念叨我的再次出现,念叨孙子的回来,可是,就是那么短短几小时,便成了她永远的牵挂……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母亲吃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几十年来,母爱的真情,不时地敲击着我的心扉,也伴随着无尽伤痛,无尽的爱。泪眼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多想让世界变成回音壁,儿的声声呼唤都有应答,只要空旷不把心击碎,我愿一切都变成哑巴。我多想变成夕归的鸟啊,飞进你的暖巢,只要能做片刻的停留,我愿把翅膀交给风吹雨打。回家,再没有十里相迎的疼爱;离家,再没有千里难舍的牵挂。田野,没有你忙碌的身影,井台,没有你打水的笑声,有只有辛酸的泪水靠自己来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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