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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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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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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粉条,故乡冬天的味道

    漏粉条,故乡冬天的味道

       ◆李 健

庞眉皓首的张大爷,坐在墙角晒着太阳,不时眯一下眼睛,望一眼邻居的小孩,喷喷儿香地吃着白菜炖粉条,准会想起,四十年前,和几个位邻居们,在数九寒天漏粉条那个渐行渐远的下午。

村头的一处窑院里,热气腾腾,十来个人,忙乎得热火朝天,这儿,便是手工制作粉条的“粉坊”。

张大爷捋了捋胡子说,做粉条,要等到天气上了冻,才能做,作粉条从打芡、和粉、漏粉、冰粉、晾干五道工序,最好的粉条,还是离不开脆红薯,做出来的粉面。

这些工序,五六十年代的人,曾是见证者,也是参与者。那时候,漏粉条可是家家户户的大事。天一冷,不少人家,开始张罗漏粉条,约粉匠、劈柴、砌炉灶,担水装缸、安置风箱。

一切齐毕,再按约定日子,中午吃饱面条,大伙依据分工,开始“扇风点火”,支锅烧水、和粉面,泡漏瓢。

早些年,手工漏粉条,“漏瓢”,是最关键模具。最好漏瓢,还数山西葫芦,个大皮厚,一锯两半,取一半,在底部烫上三排六个窟窿眼儿,美称“山西葫芦——大漏瓢”。大漏瓢漂浮水缸里,就像长了犄角小船,无声地停泊在,细流团聚的港湾。

漏粉条,一般都下午开始,使要漏出的粉条,经过冬夜冷冻的考验,粉条才能迅速冻结。

如今,制作粉条,都是机械化了,从磨粉到粉条成品,一气呵成。尽管是方便快捷,但却丢失了,千手千味,丢失了曾经漏粉条时的热闹非凡、欢乐笑声......

手工漏粉条,是个卖力气活,整个工序要四、五个壮劳力,两三个手脚麻利的年轻媳妇,合作才能完成。虽然,漏粉条非常辛苦,但辛苦也是一份诗意,再苦,也要生活不是。粉匠一登场,一群人都得跟着忙起来,大人孩子负责拾柴烧火,壮汉子负责和粉面、揉面,还有下一个程序的舀粉,捞粉条、挂粉条。

一切就绪,就要和粉和打芡,将过称的红薯粉,放进火灶锅内,加入适量水和等比白矾,然后文火熬锅,不停地搅拌,待熬成半透明胶状的“芡”就可以了。芡打好了,倒入缸中,一群人分工,不停地往缸中加红薯粉,不断搅拌挑动,使芡与红薯淀粉密实交融,挑成不稀不稠的糊状白面团。

漏粉是最精彩的环节。粉匠,手持漏瓢,站在锅台旁,上迎雾气腾腾,下映火光熊熊,腾云驾雾,像是仙人下凡,玉树临风。左手握住漏瓢的手把,右手不停敲击漏瓢,边上人,不停手往瓢里送粉。漏瓢受到冲击,糊状红薯粉,从漏瓢底部均匀地漏到锅里,长长的白粉左右摇摆,在接触沸腾的滚水,长长的白粉立刻成型变色,瞬间,一撮细而又长的粉条,像线菊盛开,随着搅动,漂浮游曳。

接序者,用竹漏子,把锅中的粉条捞出,放到紧挨着预备好的凉水缸中,热粉条,经过沥水,迅速变凉,再晾晒到搭好的爻人字型晾杆上。

看着一杆杆晾晒的手工粉条,这些渐行渐远的民间手工技艺,只能在岁月深处的书库,翻阅着那一行行记忆的乡愁。

热粉条出锅,经不住美味的一番诱惑,少不了抄起一碗来,浇上事先拌好的香油蒜汁,呲溜溜一碗下肚,爽滑,劲道,那酸辣有嚼头儿的滋味,至今难一忘怀!

挂好的粉条,经冷风一吹,就是一幕幕人造瀑布,冰冻成景的粉条墙,一根根粉条间,犹如一道道化不开的情结!也构成了一幅朦胧、美丽的山村画卷。

如今,仿佛还能听见,粉坊院里的笑声,可已经望不到,那帮漏粉条人的身影。家乡的黄河泉水,映照、陪伴了老一代手艺人的勤劳与朴实,也滋养了新一代人,圆梦的激情与豪放!见证、刻录着黄河人永不磨灭的责任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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