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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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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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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阳历年

远去的阳历年

   李健/文

金牛辞岁寒风尽,寅虎迎春气象新。

送别一年的终点,又迎新年的旅程,转眼元旦又至。

说起“元旦”,大家伙耳熟能详,说到“阳历年”,可能会浅尝辄止。其实它就是元旦,也就是新年。在家乡农村都把“元旦”叫成了“阳历年”。

在我十来岁的时候,过“阳历年”比起过春节,能有天渊之别。庄稼人大都忙着干活挣钱,没有人会去顾及这个“阳历年”。对于小学生而言就不同了,阳历年是最轻松的日子,学校也至少要放假一天,可以仨仨俩俩在一起摔“面包”,灰头土脸打陀螺;女娃娃爬上树枝,蒙上眼睛摸树猴,要不四人席地而坐玩抓石籽儿游戏。

当老远听到“货郎挑”摇着“咚咚咚”的拨浪鼓,就呼啦一下围拢过来,孩子们哄着摊儿,货郎挑借机提高嗓门"卖针哩卖线哩头发辫子换线哩。”“ 花米团瓷花瓶,琉璃咯嘣红头绳”吆喝着诱人来买。

“货郎挑”,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移动百货铺,货郎肩头上挑着一对箩筐,上放两个长方形的木箱子,箱盖用玻璃镶着,木盒里有大小不等的小木格,里边林林总总摆放着各种好看的玩具和生活小物件。最让娃娃眼馋的,便是那红红绿绿的小糖豆。

货郎挑所经营的小买卖,大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这些小玩艺儿却都是居家过日子的生活元素。所以货郎挑也是庄稼人不可或缺的行当,尤其是居住在深山后背僻街陋巷人的期盼。

那时的人都很穷,家家户户几乎都没有什么钱,大人抖开手绢拿出块儿八角,要买木梳篦子和针头线脑,孩子们只能翻箱倒柜拿些破铺衬烂套子来换糖豆。糖豆换到手,舍不得用牙去咬,含在嘴里用舌头拨来推去,甜甜的感觉,一下能甜到心口窝里。女孩子噙着小糖豆,竟能唆上小半天,兴犹未尽的还要舔舔手指头。现在看来,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糖豆,竟是天大的幸福。

到了80年代,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每到“阳历年”这一天,无论早晚我家是要吃一碗香喷喷的肉饺子。吃顿肉饺子,也实属不易。在土地包产到户后,父亲每天早早忙罢地里的庄稼活,吃过上午饭,提上“干粮”,到邻村小煤矿,下井挖煤当“窑匠”。每年“阳历年”这天后半晌,母亲也会少干点儿农活,早早地下灶堂和面、择菜剥葱蒜,把萝卜洗净切片,在热水里焯一下,放案板上挤干水分剁碎备用,预备停当包饺子。

到了晚上,父亲拎着矿上分得的半斤八两猪肉,匆匆往家赶。母亲接过父亲递上的猪肉,赶紧用热水一番清洗,然后切下一撮,咣咣一剁掺到萝卜馅里,兑上佐料,锅一阵翻炒,香喷喷的饺子馅就盘好了。

看着美味的饺子馅,馋得伸手去抓,却被母亲一把挡住。我抱怨着母亲小气,放肉太少,母亲瞪了我一眼“过日子要俭省,才会细水长流,仔细人长吃好饭,爱惜人长穿好衣服!”父亲打着圆场“你娘说得对,肉分着慢慢吃嘛”

一杯茶的功夫,母亲已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舀了出来,虽说不满意饺子里的肉馅,但这已经是最好吃的饺子了。看着诱人的饺子,父亲高兴地取出舍不得喝的半瓶老酒,倒上一盅放在嘴边一声呲溜“饺子伴酒,越吃越有。明年我再加把劲儿,大瓦房咱就不愁了啰!”

那年,我十二岁。深深刻在记忆,不仅有吃在半夜的饺子,还有母亲那勤俭持家,父亲吃苦耐劳的精神。

回首往事,站在这辞旧迎新的路口,便想起那远去的“阳历年”,那时没有太多的物质满足,没有太多的精神享受,“阳历年”,就是一粒小糖豆,就是一碗热腾腾的半夜饺子……

如今,社会进步了,物质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孩子们再也不需要为了换一两粒糖豆而翻箱倒柜,为一碗饺子而欣喜。看着儿女们寄来的各类糖果,买回的鸡鸭鱼肉,可是怎么也吃不出儿时那酸酸甜甜糖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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