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印记

回味长白山

我计划到长白山旅游已经好几年了，今年终于成行，是在连续几天雨后初晴的日子里。

天空如洗过一般，湛蓝湛蓝，一团一团棉絮般的白云漂浮着。招手一辆出租车，侧身上车赶往长白山北坡区。一路上，出租车司机好像主人一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长白山的故事：长白山因其主峰白头山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位于吉林省东南部的中朝两国边境上，是中国东北最高的山。长白山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山，有着神秘的森林，奇特的山峰，无尽的宝藏。巍然巨大的高山湖泊，气势磅礴的飞流瀑布，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奇异怪状的火山地貌，珍贵稀有的动植物，长白山可以说是一座天然博物馆。长白山的景点老多了，有长白山天池、长白瀑布、谷底林海等七大景观。这里更奇异的是，山下和山上天气不一样，山下大日头，山上下大雨，气温相差十几度。遇到下雨，天池就被云雾笼罩，要是看天池的话，只好下次再来。司机诡谲地转一下头，意思是说碰碰运气吧。我在惊叹各地的出租车司机一个个巧舌如簧，口才极好之时，也对眼前堪称导游的司机竖起了大拇指。

进入山门，我随着人流乘坐摆渡车，沿着盘山公路直指主峰。同车一个旅行团的漂亮女导游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着跟游客讲解：长白山是中华十大名山之一，并与五岳齐名，是风光秀丽、景色迷人的关东第一山，素有“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长白山是一座休眠火山，由于其奇特的地质结构形成不同于其他山脉的奇妙景观，主峰海拔2691米，海拔在2500米以上的山峰就有16座。天池位于长白山主峰火山锥体的顶部，是我国最大的火山口湖。天池四周奇峰林立，池水碧绿清澈，是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的三河之源。

山上气候怪异，气温忽高忽低，大家注意保暖。女导游说话间，摆渡车右打方向盘，游客倾倒左边一大片，有的大声惊呼，有的不好意思地从别的游客肩上移开上身。车外是一片片针叶林、岳桦树林，白色的躯干直插云霄。长白山的植物，随着海拔的变化呈带状分布，一层一层，好似楼梯，形成十分明显和奇特的垂直景观。令人惊奇的是，在垂直高度不到两公里的山坡上，大自然鬼斧神功，把各种植物安排得井然有序。岳桦林生长在长白山火山锥体的下部，地面坡度陡峻。连片成带的岳桦林赫然成为针叶林和山地苔原之间的过渡性植被，山地苔原和森林成分彼此互相渗透，形成了复杂的植被镶嵌性，以岳桦为主，还有云杉、冷杉、落叶松等。

又是一个急转弯，游客们虽然抓紧了扶手，还是随着摆渡车晃荡着。这时摆渡车已经爬到苔原带，窗外群山秃顶苔蒙，好像接受植被环境检查而倾倒了一桶桶绿墨水一般。高山苔原处于海拔2000米以上的火山锥体中部和上部，其岩石为华彩各异的粗面岩，地表覆盖着很厚的火山灰、火山砾、浮石等，大概由于气候严酷，土层瘠薄，植物分布由下而上逐渐稀疏，种类逐渐减少。其中的乔木已经绝迹，仅有矮小的灌木、多年生的草本、地衣、苔藓等，形成了广阔的地毯式的苔原，犹如秋日下的足球场。

摆渡车“嘟嘟嘟”地大喘着气，蜿蜒曲折来到了白云峰。排队等候仰视长白山主峰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内心暗说出租车司机不幸言中了，便长吁短叹。

几乎刹那间，天公突然作美，天空奇迹般地放晴，丽日高照，脚下的砾礓地面仿佛一下子开恩一般，朗朗出一条大道，直达主峰。欣然掏出手机，对着右侧的“老虎背”拍照，全然忘记了脚下火山灰那一步一升的台阶。及至来到白云峰面前，喟叹主峰之挺拔巍峻，屏住呼吸，在天池右岸虔诚地行礼。捱到天池右下角，双手合十，默默地虔诚地祝福着。抬首远望，禁不住驰眉张口，眼前在群山怀抱中的天池，璀璨地妩媚在眼前：四周是灰突突的群山，依着山势是一幕一幕的苔原，之后是让人欲呼欲仙的碧绿的天池，那是神圣的池水，被群山拱卫着，讲述着数千年的不朽故事。游人屏住呼吸，祛除喧嚷，对着天池行着注目礼。一位长者喟叹道：我三次来到长白山主峰，前两次无功而返，唯此见到神圣的天池，此生幸也！天池好像与老者开玩笑一般，霎时云蒸雾罩，群山淹没在雾霭之中。老者双手合十祈福，渐渐地，云散雾清，天池闪亮再现，一样艳艳地呈现在老者面前。游人惊呼着，雀跃着，分享着老者带来的快乐。这时候，天池的绿，群山的俊，天空的蓝融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世间最美的画面，和谐而美丽。

天池好像玩深沉一般，一会儿雾罩，一会儿露容。雾罩时，如隐若现，四周群山颔首等待，犹如宫廷一般；云开时，霞光万道，白云浮在湛蓝的天空，群山好像梳妆打扮一般洁净妖娆，又像礼兵弯腰施礼一般，恭迎着天池的再现。随着雾散，初时周边群山显现，苔原毕露，青翠葳蕤，继而是湖面泛着祥光，映衬着白云，愈显湖面碧绿灿烂。待到天池芳容俱现，四周群山金光灿烂，与白云挽手，拱卫着湖水。那是一泓仙水啊！

游客们步履难移，情情兮如醉如痴。接踵而至的游人前呼后拥，摩搓着簇拥着向山下挪去。恋恋不舍，顾盼流连，痴情若醉，都在那几公里的栈道上留下迷人的故事。坐在摆渡车上，还在回味着天池的美丽和奇异。

依着人流，观赏心目中的天池瀑布。拾级而上，虽然只有不到三百个台阶，但是一级有一级的参差和不一，或流水，或植被，或山峦，其情，其景，其奇，无不让人止步观赏。几十处温泉柔情相迎，白桦树的热情相拥，木栈道的温柔贴切，香樟树的亲切搀扶，虽然拾级不觉得累，欢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宛如十七八岁的青年。及至到达天池瀑布前，立马被雄浑开阔的约百米瀑布所折服：急流直下不失儒雅，源自百米依然从容，下凡天国落落大方，历经百年风采依旧，在群山的怀抱，在湛蓝的天空，在莽莽的苔原，“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愈显大气和非凡。飞瀑洁白，天池碧绿，碧绿是呈现世事沧桑，洁白是风格和力量。

循着指示路线，移步来到地下森林，仿佛置身天然氧吧，贪婪地吮吸着纯净的空气，好像进入仙境一般。地下森林的名字好像很奇葩，窃以为是处于谷底的森林而已。循道进入这一片密林，昔日在电影中才可以见到的高大挺拔的长白松、红松、冷杉，傲然屹立在那里。木制栈道上时有提示，顾不得细看指示牌，一路仰首观望着碗口粗、合抱状、多人牵手的高大威猛的树木，不成行却成林，不规则却凛然，向着光明努力地延展着，或十几米，或几十米，直直的不懈地生长着，好像明媚的日光即将普照锲而不舍者。听着惊鸣的泉水，踏着湿湿的栈道，看着不屈的树丫，一路追寻着来到地下森林。原来是千万年前地壳运动带动这一片森林位移，造成大面积地层下塌，形成巨大的山谷，使整片森林沉入谷底。谷底古树参天，树分三层，巨石错落有致。置身于谷底深处，仿佛在绿色海洋中遨游。谷松于无声处潜移到深处，依着旭阳，坚强而愉快地生长着，一样清香怡人。

这时，眼前美丽的绿渊潭，飞瀑落下几十米山崖，与一泓绿水汇聚，淡然默默地流淌着，滋润万物，开启新途。潭中水绿如布，池中黄鱼翔游，池岸绿树成荫。对绿、对流水、对幽兰心生钦佩，啧啧称赞。绿的慈祥和不争，流水潺潺而不息，幽兰低调无怨言，一日一日，一天一天，阅人无数，曾经沧海桑田，处在深山之中不骄不躁，微笑面对生活。

长白山的夜幕悄然降临，仍感余兴未了，置身于美妙的长白山不忍离开，一步一回头，又是自拍，又是低头吟咏，把对长白山的虔诚和深沉的爱尽情挥洒，遂吟出：长白依稀如昨晨，心往举步披征尘。归来不言年壮狂，唯依天池伴来蘘。

这或许是长白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