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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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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大理

在大理当地,白族人民有一首世代相传的谜语诗:

虫入凤窝不见鸟,七人头上长青草;

细雨下在横山上,半个朋友不见了。

这首诗谜的谜底就是大理最著名的风花雪月四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大理古城面朝洱海、背靠苍山、南接下关、北望喜洲。

踩着历史的脚印,我们从明朝古城楼——洱海门进入古城。

三角梅在阳光下绽放火红的热情,常青藤给斑驳的墙檐带来些许清幽,熙熙攘攘的游客流连于琳琅满目的商店,隔壁的酒铺店主在吆喝着老酒的醇香。

就在火红的花前,一对新人把浪漫定格在古城的街头。

行的不远,一座高楼拔地而起、飞檐入云,这就是古南诏的“天下第一楼”——五华楼。

隋末唐初,洱海地区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被称为六诏,蒙舍诏在诸诏之南,史称“南诏”。在唐王朝的支持下,南诏先后吞并西洱河地区诸部,灭了其他五诏,统一了洱海地区。

丰佑为南诏国第十代君主,在位期间,南诏国强盛一时,而眼前的这座高楼便是他修建的一座宏伟的的国宾馆,又叫五花楼,当时可以居住一万多人。五华楼作为国宾馆的历史达数百年之久,南诏时期的南诏王以及后来大理国的大理王都会在五华楼会见西南诸夷各个小国君长、宴请重要宾客、奏响南诏、大理时期的音乐。人在此楼之上,夜听下关风声、晨闻上关花香、遥望苍山千年不化之雪、可赏洱海万古未变之月。

唐昭宗天复二年(902年),郑买嗣起兵灭南诏王族,南诏亡,南诏国历时253年,与唐代相始终。

从南诏开始,五华楼多次烧毁,又多次得到重建,也越建越小。今天的五华楼一带,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的书画市场。

五华楼往南数十米,有一小巷,巷口处有一拱形圆门。放眼望处:苍山之巅、云缠雾绕,有泉由上而下、清澈明亮。溯溪而上,一路溪流淙淙,溪边红花绿叶倒影水中,沿溪流两侧,大红灯笼高悬客栈木楼檐下,绿萝红梅依偎流水人家。小巷两边道路溪流相隔,溪上的小桥石径便成了行人往来途径,也成了远来游客拍照留影的极佳之处:好动的小男孩在溪边摆着自认为很酷的姿势,长发飘逸的少女桥上回眸露出青春的笑容,中年女人独立水中石上顾影自怜感伤芳华的远去……

大理古城在唐宋时期就有户户种花、街街流水的美景。一路走过,古城流水潺潺不息、叠水飞瀑清凉、景点幽雅精致。阳光从树梢头照射下来,下关的风吹走了云雾,苍山流下的清泉水底除了沿岸的花红叶绿,又多了碧蓝如洗的天空,一缕白云从水底流过,竟不知是天上、还是水底。

苍山之下的“大理王府”是一家奢华的酒店。一千多年以前,大理王府是一座真正的王府,段氏王族在这座王府里一住就是三百多年。公元937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定都大理,国号“大理”。疆域覆盖今中国云南、贵州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公元1253年,大理国被蒙古所灭。

梦里依稀慈母泪, 城头变幻大王旗。

我们看到的是繁荣,我们读到的是历史,厚重的历史之下,是血流成河、是妻离子散、是人间悲剧。与很多地方一样,战争塑造了这座城市,也毁灭了这座城市,进而改变了这座城市。

在“大理王府”不远的白族菜馆,我们品尝了白族的酸辣鱼,店主又特别推荐了一道菜“水性杨花”。

回到客栈,已是黄昏,客栈门口的红灯笼已经亮起。客栈女主人客气地为我们捧上三道茶。

大理白族的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但喝过之后,却无论如何感觉不到原有的意境了。

华灯初上,灯光照亮了不远处的城墙,和城墙下游客脚下的石板路。

风起,下关的风还像数千年以来一样,轻轻地、无声地带来了历史深处的呼吸。

朱瓦灰墙,历史从未远去;红男绿女,人间依旧繁华。

远望崇圣寺塔,三塔鼎足而立,高塔居中,二小塔南北拱卫。

沿着石梯而上,走到近处,愈发觉得千寻塔的高大雄伟,其塔身背靠巍峨苍山,塔尖直插云雾之间,塔的底座正中镌刻着“永镇山川”四个大字,塔周松柏青翠、绿树相绕。

千寻塔高约70余米,相当于二十多层楼高,共16级,为丰佑统治南诏时期所建,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

绕到千寻塔后,两侧小塔一览无遗。

南北小塔均为十级,高40多米,建造于一千年前的大理国。

仰望上去:高塔直入碧蓝天空。

白云苍狗,世事变迁,塔依旧在,建塔的人早已化作尘土;高塔巍峨,站在塔下的我们是多么的渺小,宛如岁月流过的一粒细沙,来过,也终将成为过去。

喜洲古镇的泥墙木门还留着昨天未带走的寂寞和冷清,另一边的特色街道带给众多的年轻男女一个新的打卡之地。我们没有停留,我们要去蝴蝶泉、要去上关赏花。

蝴蝶泉的女售票员好心地告诉我:今天已经不能进去了,如果你明天来要进去,你看到的也只是蝴蝶标本和一潭不会流动的水……

我把车停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问对面的中年汉子:你确定这就是上关花?对方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主人,上关花就开在这苍山山谷。但我确实没有看到花,最起码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上关花……

车继续朝前驶去,车速减了下来,缓慢地在移动,空气变得沉闷,只有《蝴蝶泉边》依旧唱着白族阿哥阿妹的浪漫美丽: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

蝴蝶泉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橄榄好吃回味甜

打开青苔喝山泉

山盟海誓先莫讲

相会待明年

明年花开蝴蝶飞

阿哥有心再来会

苍山脚下找金花

金花是阿妹……”

明年,我们来了,蝴蝶却不见了;明年,我们还会来吗?

这座城,给过远方的人太多幻想;这座城,给过他乡的游客太多来的理由。到了这里,有一个人,是众多远方来客们必定会提起的,他就是金庸先生;有一本书,引诱了许多曾经年轻入梦至今未醒的人前来找寻答案,那就是《天龙八部》。

天龙八部影视城在苍山之下。

大理“段王爷”带领文武百官、嫔妃宫女举行开城门仪式,把游客迎入城内。

小伙子幸运地接到了佳人楼上抛下的绣球,小朋友在段氏王府靶场拉起了弯弓,四僧塔前我们凭吊东瀛远客,云州城门我们告别了金甲卫士。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在那个年代,思想刚从束缚中解放,人们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个时候,金庸先生把我们带进了他的江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先生笔下的大侠。

“华山论剑”,先生笔下的武林大会。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先生笔下的风云人物。

“桃花岛”“侠客岛”,先生笔下的江湖桃源。

“降龙十八掌”,先生笔下的至高武功。

“崇圣寺的扫地僧”,先生笔下的武功最高者。

“神雕侠侣”“大理段氏”,先生笔下的情种。

……

江湖,金庸先生给了我们一个人性解放、思想放飞的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江湖。

江湖,金庸先生给了普通人一个不普通的梦、平凡人也可以拥有非凡的人生。

先生驾鹤,再无江湖。

伫倚高楼,望尽江山,苍山无雪,洱海迷蒙。

洱海有约,我来了。

乘游轮,观洱海,和大多数游客一样,我们选择在洱海之上亲近洱海。

碧蓝的天空把海水染成群山与城市之间一面巨大的蓝色画布,太阳光透过洱海东岸面山顶上的云雾、把金色的光芒铺洒在陆地和海面上,平整的画布上仿若倾倒了五颜六色的颜料,近处的海面变得斑斓。

汽笛惊飞了船头的水鸟,游轮缓缓离开了码头。此时的海面不再平整,船头像一把利剑、劈开脚下蓝色的大幕,船尾掀起的浪花、在碧蓝的水面上盛开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下关的风穿过城市的高楼、沿着海平面吹来,晨风湿润清凉,使人神清气爽。洁白的云朵随风在山顶上飘荡,时而像盛开的巨大白莲,时而像破壳脱颖而出的棉花,时而变成巍峨的雪山,时而又变成飞禽走兽和人形。

云海的下面,青山碧水之间,城市的白色楼宇高低相连,沿海岸铺开,楼宇正中,一座白色拱桥横跨两岸。好美的画面:碧蓝的天空白云流动,流动的白云下青山延绵,延绵的群山下白色高楼大厦林立,林立大厦之间拱桥相衔,桥下碧波粼粼一直铺到我们的面前。

船头挤满了拍照的人群,游轮乘风破浪、奋勇驶向蓝色远处,船尾翻滚的浪花犹如雪涌,波浪一层推着一层、涌向岸边的沙滩和草地,城市渐渐离我们远去,用镜头拉近距离最近的海岸、绿色的草地上有人在朝我们的游轮拍照。

我们在寻找风景,我们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海风迎面吹来,拂起了少女长发飘飘,大妈挥舞的纱巾猎猎作响,孩子们在晃动的甲板上兴奋地喊叫。城市已变得模糊,两岸青山也被云雾遮掩时隐时现,海浪汹涌澎湃击打着轮船,头顶的天依旧那么的蓝,太阳光强烈、金光炫目让人不敢仰视。此时让人觉得:离尘世很远,离天空很近。

游轮航行了约莫两个小时后,一座美丽的小岛隐现在前面的海面和海岸线相接处,十来分钟后,逶迤群山下的村镇房舍清晰可见,也可看清小岛上草木苍翠茂密,碧绿的林间露出的白色建筑。

不一会,船靠上码头,游客鱼贯而出,在游轮喇叭提醒声中,我们登上了小岛。

南诏风情岛是洱海中一个美丽小岛。

从郁郁葱葱的林间环岛石径走过,一路倾听着海浪轻吻着石径下面礁石涛声,时有小鸟的啼叫加入合唱。小岛不大,步行十来分钟,便到了岛西端的南诏行宫。

巍峨直插云端的南诏行宫在岛之巅,白色高大的楼宇就是我们在游轮上远远可见的建筑,行宫的前面有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人兽雕像,青铜雕塑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大理白族本主广场,广场上面矗立着造型奇特的石门。

南诏风情岛是个很适合拍照的地方。

上岛不远,临海有一栈桥,倚栏而立或斜坐长凳,远可以用云雾群山为画面,近可以取对面的太阳宫为背景。

在本主广场前,画面由近及远:鲜红的三角梅、翠绿的树叶、灰白的亭子、深蓝的海水、雪白的云朵、黛青色远山、碧蓝的天空,画面色彩丰富、层次分明,是不可多得的山水取景。

在岛的南面,身材矫健、活力四射的白族渔家女子雕像在阳光之下、在波涛之间,沐浴着青春、绽放着生命,游客在沙滩上、在栈桥上、在礁石上争相与她们合影。

而在渔家女的旁边、刻着“中国洱海”的木牌前也吸引众多游客留影。

我们在喇叭的催促声中登上了游轮,汽笛长鸣,游轮缓缓驶离小岛,绕岛一周后,我们在小岛的对面双廊镇上岸。

从双廊镇我们打车到下关码头时,已是下午两点,匆忙吃过午饭,我们开车环湖出发。

自南向北、由西而东,一路停崇圣寺三塔、蝴蝶泉,过喜洲、上官,经双廊、挖色,到达小普陀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渐起。

天上的云层越发变厚,远山被朦胧的迷雾相绕,太阳已落到苍山的那边,洱海已变得深邃幽蓝。暮色苍茫的海面,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小岛,小岛之上,有一座灰墙碧瓦的庙宇,透过石桥桥洞望去,小岛和庙宇在暮色中如此的寂寞冷清。

华灯点亮了南诏风情岛的码头,夜幕遮住了玉洱银苍,游客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小鸟,清凉的海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双廊镇的濒海客栈阳台上,我放松疲惫的身体,斜躺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让心与这个夜晚一起静下来。

洱海有月,今夜无月,月在苍山的那边。

清晨的双廊是如此的的干净美丽,薄薄的白纱遮住了蓝蓝的天空,孤舟自横在碧波荡漾的海面,广场和街道犹如被清水洗过,艳红的花朵、鲜红的旗子把海滨打扮得格外漂亮。

走过玉几桥,便是玉几岛。

小巷幽深,庭院精致,不知谁家的院落探出了鲜红的三角梅、也不知谁家的门前开满了橘黄的曼陀罗;不知谁家的檐下点缀着淡紫的杜鹃花、也不知谁家的墙头爬满了碧绿的常青藤。

穿过高大的黄果树下,从小岛尽头的石径间环回过来,我们就清晰地看到了太阳宫——一个网红打卡的地方、一个极富传说的地方、一个名扬海内外的地方、一个如今成了洱海边一道风景的地方。

这个地方曾经是舞蹈家杨丽萍的家。

在返回双廊镇时,我们特意去了一趟杨丽萍艺术生活展馆。雀舞芳华——我们读到了一位从云贵高原的大山深处走出来一位白族女子,如何脱蛹成蝶、最终蜕变成了彩云之南的美丽孔雀。

友人感慨:生活不易、青春不易、女人不易、人生不易。

怀着对风花雪月的浪漫憧憬,我来到了大理。

大理有我年少时的诗词情怀、青年时的江湖情怀、中年后的历史情怀。

大理是我数十年积压在心里极想去的几个地方之一,我曾经如此的向往大理、渴求能去大理。

今天,我来到了大理,我见到了大理,我认识了大理。

我没有感受到下关风的猛烈,也没有欣赏到上关花的妩媚;我没有亲近到苍山雪的洁白,也没有一睹那洱海月的皎洁。

内心的惆怅带来莫名的失落,轻轻地合上相集,让现实不要唤醒心中的那个梦,梦里依旧有:

儒雅佛性的大理、自由任性的江湖、浪漫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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