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到万福山李言实哥家玩,在他的民俗博物馆里又看到了一样旧物感到特别亲切,而且见物生情,很快把我带进了回忆,带到了过去的年代。它就是多年前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广播匣子。
说句心里话,我对广播匣子可谓是情有独钟,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理由是它伴随我度过了童年的时光,给了我无尽的欢乐和享受,更主要的是它为我学习新闻,迈向新闻写作之路,走向人生的美好旅途指明了航向,搭起了桥梁,铺平了路子,亮起了灯光。记得最初见到并用上广播匣子时是在我上小学时,有一天的一大早,在大队办公室门口来了好多人为俺村的老百姓安装广播匣子的,每家每户安一个,不出门就可以听到广播的声音了。这玩艺真有这么神吗?当天中午,我半信半疑,脑子里老是想广播匣子是个啥样子,上课时老师讲的课根本就没听到心里。放学铃声响了,我怀抱特有的好奇心,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看个究竟,结果工作人员刚好把俺家的广播匣子安好了,而且里面正有响亮的歌声传出。神了!神了!真是太神了!一个挂在墙上小小的喇叭匣子竟能如此神奇,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早上、中午、晚上,一天三时按时播放新闻和文艺节目,给农村人打开了一扇窗口,人们不出门就可听到好听的歌声、戏曲,不出户就可听到新闻,了解知道天下大事、农村里的新鲜事。从此,俺村农民有了精神食粮和生活的大餐。劳动之余,人们拿小马扎往广播匣子下面一坐,认认真真地听起了广播,不仅得到了娱乐,还受到了教育。从此,人们不再感到无聊、不再感到空虚、不再感到寂寞。1979年,广播里开始播送刘兰芳大师说的《岳飞传》和《杨家将》等几部长篇评书,那可真让农村沸腾了,刘兰芳大师那独特的风格,高超的口技,悦耳的嗓音,尤其是她表演描述的书中那热闹的场面、有趣的情节,鲜明的特点,可真称为是引人入胜,耐人寻味,让人痴迷,如痴如醉,梦寐不忘。一时间,在农村,不论男女老少,不管大人孩子,个个成了广播迷,只要有评书,人们也不管忙闲,不顾劳累,一字一句地听着渴望的评书,从一个个老百姓的脸上看到的是兴高采烈和无尽的欢快及满足。
时光如梭。广播匣子伴我上完了小学,读完了初中,走进羊里十六中学的大门。说实话,那时候的高中还真拿学习不当回事。时兴的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要求学生的是推倒四堵墙,冲出三间屋,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广阔天地练红心。我们学校便常到付家庄以北的河滩上填土造地建粮田。于是,女同学从家中拿锨、镢,男同学从家中推上木车子,中午吃饭一律自带,学校只管供应咸菜。每天开工几百名师生一齐上阵,抱土的、上锨的,推车的、挑担的,同学们生龙活虎,争先恐后,热火朝天,长长的几里路面上,人车如梭,排成了长龙。有付出就有回报,同学们的辛劳和汗水,让一片片沙滩转眼间变成粮田。我被同学们的干劲感动了,就利用劳动之余写了一篇《出大力流大汗,定叫沙滩变粮田》的广播稿,从邮局寄给县广播站后,没想到竟被录用了。当师生们听到我写的广播稿后,都伸出了大拇指对我进行赞扬,这让我感到心里暖暖的,脸上觉得美美的。初写获胜,引起了我写稿的极大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一位“写稿迷”。白天,我在劳动学习中,就注意留意观察身边的人和事,晚上挑灯夜战写稿子,第二天再到邮局把稿子寄出。这样写了寄、寄了写,成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道“美餐”,而且越品越出味,越品味道越鲜美。广播站的编辑老师对我们这些业余通讯员特别关心支持,每次用了稿都给寄些方格稿纸或信封,惹得许多人眼馋呢!1977年,我高中毕业后,我无论是在村里干农活,还是到砖瓦厂干临时工,也都没忘了为广播站写稿投稿,因为写新闻稿已不仅是一种爱好和兴趣了,而是自己早已经把其当作是一种追求和梦想了。
“莱芜人民广播站,现在是莱芜新闻节目时间,下面播送本台通讯员郝效德采写的稿件:羊里公社党委举全民之力投入抗旱,确保三万亩秋季作物旱天苗不旱”……
1979年,我被调入羊里公社党委任专职报道员,条件优越了,时间充足了,采访面广了,线索更多了,用稿率提高了,用稿量增大了。当时的公社领导特别注重新闻宣传工作,每天早上把收听新闻作为机关人员当天的必修课,让每名机关人员拿上马扎子和小凳子坐在广播匣子下面集体收听,当大伙听到有本单位的新闻时,都会感到高兴的,而我听到我的名字和我写的稿件时,除了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外,还有一种他们没有的自豪感。
为了多用稿、用好稿,我除了埋头苦干外,更重要的是注意学习。一天三遍听广播雷打不动,有空就下基层风雨无阻,经常向前辈和编辑老师学习。只要有空,我就想办法亲自去县广播站送稿子,一是能和编辑老师多接触加深感情,征得帮助和支持;二是让老师当面给修改稿件,评说稿件的好坏,使自己开眼界、改正不足。同时,积极参加新闻培训,丰富知识力量,提高写作水平,为攀登新闻高峰插上有力的翅膀。
舆论是向导,新闻是灵丹,别看一个小广播匣子,还真是威力大无边。因为它的声音每天不断地传向全县,播向千家万户,走进每个老百姓的家里。我虽然是个普通人,就是因为和广播匣子有缘,更是因为沾了广播匣子的光才使俺名声在外,家喻户晓。从此,有些爱开玩笑的人见了俺不再叫俺的名字,而是直接喊俺“本台”了。直到今天,有些人见了俺还和俺闹着玩说:哎!这不是本台吗?本台现在干吗了?
后来,人们有了收音机,因收音机功能多,携带和收听方便,广播匣子在人们人们生活中的位置已渐渐显得不如从前重要了。再后来,收音机的小型化和价值的便宜化,更重要的是携带方便,农村家家户户都有了收音机,广播匣子慢慢被挤出了舞台,最后被淘汰了。
如今,广播匣子只成了一种往事和记忆,可能早已被人们忘却,但我却永远忘不了。因为是广播匣子把俺引上了新闻路,是它成就了俺的事业,圆了俺今生的新闻梦!
广播匣子,尽管人生风云多变,但你在俺心目中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而且到永远。在此,我想说句心里话:广播匣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