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俄尼·牧莎斯加的头像

俄尼·牧莎斯加

网站用户

剧本
201912/04
分享

《螺髻情缘》(第九集,第十集)连载

第九集


                                              五彩湖 

帐篷里,孩子熟睡了,紫维躺在阿山的臂弯里,俩人凝眸对视着,脸上都是甜蜜的微笑。

阿山:“也许我太冲动了,紫维,可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而且我已经知道该如何让你幸福地过这一生,所以,所以,我这样做,你不怨我吧?”

紫维:“怨你,那我得先怨我自己,怨我自己那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你。如果,如果你再象昨晚一样拒绝我,当我们回到村里,回到现实中时,我会对我们的爱一点把握也没有的。我愿意这样,你爱我,我爱你,这就够了,不需要履行什么结婚的手续,我愿意,阿山,我爱你。”

阿山:“你们阿尔家的女人都很独特,紫维更独特,象一枝悬崖上傲立的美艳绝伦的花,没有什么人可以轻易攀折到它,可等到它的种子成熟了,它就会毫不吝啬地让风把种子撒播到四方,而我就是得到你们种子的幸运的人,你们这些善良的种子也会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开花,结出善良的果实。”

紫维:“我们真的有这么好吗?”

阿山:“是的,紫维,我就象在做梦,只有梦才那么甜美,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紫维吻了一下阿山:“是梦,是永远不醒的梦。”

阿山将紫维挽紧,吻着,俩人越拥越紧。

紫依家  

紫依和阿薇默默地坐着,紫依不时看一眼女儿。阿薇的脸上很阴郁,大大的眼睛失去了一些光泽。

紫依:“阿薇,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干什么都懒心无肠的。”

阿薇:“没什么,妈妈。”

紫依:“别瞒妈妈了,和拉哈闹别扭了,是吗?”

阿薇:“……

紫依:“哎,人年轻时总是这样的,不过啊,别太任性了,该给男人面子的时候就要给面子,别总是逞强,这样会伤男人的心的。”

阿薇:“妈,你什么也不知道,就说我不对。”

紫依:“是呀,你不告诉妈,妈怎么知道呢。可是啊,这几天,拉哈每天都来找你几次,你都不见他,你这样做是太过分了,即使有什么天大的事,也应该好好地说,把它说清楚啊。”

阿薇:“我和他没什么可说的了。”

紫依笑笑:“你就敢说你不喜欢拉哈了?阿薇啊,天下男人很多,女人也很多,可是能相爱的人却不多,都是男人爱女人或者是女人爱男人或者是都不相爱,所以好多婚姻也就不幸福。你爱拉哈,拉哈也爱你,这是不容易的,即使他身上有很大的缺点,你也耐心点,帮他改正才对啊,你忍心让他,让那个你喜欢的人永远都改正不了他的缺点吗?如果你不帮助他,他很可能就一辈子这样了。再说了,你的身上也不是没有缺点,而且还是大缺点呢。”

阿薇:“大缺点?什么大缺点?”

紫依:“我们,我,你阿普,小姨都因为你的父亲死得早,总是生怕你得不到足够的关心,所以对你都没有怎么约束,你的性子就太倔了,特别在拉哈面前,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当然拉哈肯定也知道你是对他好,才这样,可是,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谁会不反感呢?何况拉哈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他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憋屈的。阿薇啊,世界就是因为有不同的人,男人和女人,才生出那么多事的,你不能把男人的天性改变了,那样的话,男人就不是男人了,男人也就不值得女人爱了。”

阿薇看着妈妈:“妈妈,我一直以为你是生来就逆来顺受的,原来你有那么多想法和理由啊。谢谢你,妈妈,我会参考你的话的,不过,对拉哈的小心眼的惩罚一定还得继续。”

紫依:“你以为妈妈是没有思维的,是吗?”

阿薇:“我知道我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明的女人。”

阿薇对妈妈莞尔一笑。妈妈也笑了。

小山坡上 

拉哈躺在草地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拉哈的画外音:如果牛郎和织女天天生活在一起,他们也会吵架闹别扭的。为什么一对相爱的男人和女人总是这样,想要时时刻刻都守侯在一起,可是天天见着面时又有那么多的矛盾产生。我们怎样才能让我们的爱情长久永远呢?)

紫依家 

阿薇坐在院里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天空。

阿薇:“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谁与共?”

阿薇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也许沈叔叔还能给我一些建议。”

紫维家  

全家人热热闹闹地在院子里。阿尔阿普和阿山坐着抽着烟,希希和猎狗瓦果玩着,阿薇坐在希希身旁。紫依和紫维在做饭。

阿薇:“希希,五彩湖好玩吗?”

希希:“当然好玩了,棒极了。”

阿薇:“你为什么不喊姐姐和你一起去呢?”

希希:“因为爸爸说只带乖孩子去,你不是乖孩子呗,所以爸爸不带你去。”

阿薇:“哎,对了,你为什么喊沈叔叔喊爸爸呢?”

希希看着阿薇:“因为他是我爸爸呀,是妈妈忘了,怕妈妈生气,所以我以前是喊叔叔的,现在妈妈记起来了,我就可以喊爸爸了,是吗,爸爸?”

希希看着阿山,等待着他的回答。阿尔阿普也盯着阿山,眼里是一种探询,一种疑惑。阿山微微笑了一下,说:“是啊,只要希希愿意做我的女儿,我就是最高兴的,我就是你的爸爸。”

阿尔阿普垂下眼帘。阿山觉察到了,他看着阿尔阿普,郑重地说:“老人家,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对你有个交代的,你应该相信我了,是吗,老人家?”

阿尔阿普点了点头。

厨房里 

紫依和紫维俩坐在燃烧的灶火旁,火光将两人的脸映得红红的。

紫依:“紫维,你是怎么想的?”

紫维:“什么怎么想的?”

紫依:“别瞒姐姐了,姐姐看出了你和他沈叔叔的关系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阿达?”

紫维:“不知道。”

紫依:“听阿薇说他沈叔叔小孩都读大学了,那他的爱人是离了还是死了,还是……

紫依转过脸,盯着旁边的妹妹:“紫维,如果是没有结果的事,就别去做。”

紫维淡淡地一笑:“姐,你想哪儿去了?如果他是有妇之夫,我怎么会这样做呢?他的爱人十年以前就出车祸死了。”

紫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异:“出车祸死的?谁说的?”

紫维觉得姐姐的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回答:“他自己。史维也告诉过我。姐,你为什么那么紧张的样子?”

紫依恢复了正常:“你的事情,姐当然要操心了。虽然他沈叔叔年龄比你要大些,但是他倒是个可靠的人,你们就好好想想怎样告诉阿达,让他同意你们。阿达这个样子看来倒不象以前了。”

紫维同情地看看紫依:“姐,你真的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吗?”

紫依:“紫维啊,你是没有失去过真正的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和他沈叔叔的这份爱。一旦一个女人曾经得到过真正的爱,可又失去后,她会失去再爱的勇气,而且日子一天天过去后,一切都变得平平淡淡,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心中象年轻时一样激动,兴奋,不顾一切。”

紫维将头靠在紫依肩上,紫依伸出手抚摩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紫依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紫维站起来,把头摇摇:“不知道。姐,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我去提点水。”

紫维走出门去。

(紫依的画外音:是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沈叔叔就是索惹,那个让我日夜思念、牵挂的索惹,现在好了,我的弟弟回来了,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他还将和我的妹妹生活在一起,他还将把希希照顾好,看来,我的苦没白受,我的许愿没白许,我就希望我的家人都高高兴兴,幸福健康。只是啊,现在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们俩会尴尬的。索惹肯定已经给紫维说了,看她那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傻孩子,我这当姐的乐还乐不过来呢。”)

紫依的脸上浮起幸福的微笑。

小山坡上 

阿山和拉哈坐在一起。

阿山:“怎么了?你和阿薇。”

拉哈:“……

阿山:“闹别扭了?”

拉哈点点头:“哎!是我的错,可是她也太倔了,我怎样道歉她都不理我。”

阿山:“是的,阿薇的脾气倔,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那么你呢?你错在什么地方呢?”

拉哈沉默。

阿山:“你不想说就算了。以我的年龄,我可以做你们的父亲了,我可以很清楚地猜出你们都是为了一些什么样的事而闹矛盾。男人,被认为是胸襟宽广的代名词,可是,男人,其实也是天下最自私的动物,一旦他拥有了一个女人,他就会认为这个女人应该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不再属于其他人,不再属于社会,甚至不再属于她的家人,在这种心态下,如果男人把握不好,他就会对女人造成伤害,如果伤害深了,那么再相爱的人也会成为陌路人,再美好的爱情也会变成悲剧。”

拉哈惭愧地低下头。

阿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真心相爱是难得的,这样的爱会碰撞出剧烈燃烧的火花,剧烈得足以将双方都毁灭,所以,作为男人,你更应该明白越真的爱,越觉得难以控制的爱,越应该谨慎地对待,越应该慢慢地体现你的爱,释放你的爱,你们这么年轻,属于你们的日子还多着呢?你们除了谈情说爱,你们都还有其他许多事要做呢。把炙烈的爱情部分化作做其他事的力量吧。”

拉哈:“是啊,阿薇也这样说,我也这样想,可即使每天看着她,我也想她,一直想她。”

阿山:“我知道,我理解。上次,你一个人上山时,你还不是就挺过来了吗?”

拉哈抬起头:“对,上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沙马毕摩那老狐狸还在山上优哉呢。”

阿山:“我也准备去,我们俩一起去吧。不过要保密。因为我需要这样。怎么样?”

拉哈高兴地:“好的,沈叔叔。不过,我想,我应该告诉阿薇,不然她会担心的。我就说我和你一起去城里了,怎样?”

阿山:“我也正这么想呢,好吧。”

拉哈的表情又有点儿沮丧:“可是,阿薇她,她根本就不见我呀。”

阿山笑笑:“有你沈叔叔在,你怕什么呢?等着吧,今天傍晚你就来约她。”

拉哈眉开颜笑:“谢谢!”

小树林里 

拉哈和阿薇依偎着,皎洁的月光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辉。

拉哈:“沈叔叔的话对你可真是圣旨啊,看来我以后也得多听沈叔叔的。”

阿薇:“当然了,我觉得沈叔叔就象我的最亲的一个亲人,象爸爸,象舅舅,当希希喊他爸爸的时候,我也就好想喊他一声爸爸啊。”

拉哈:“我总觉得沈叔叔和你们一家肯定有什么渊源。”

阿薇抬起头:“傻瓜,你没看出来他和我小姨已经不是一般的关系了吗?”

拉哈:“我当然看出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一开始来就对表现出了对你们家的关心,对螺髻山的特殊感情,这些,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薇也困惑地:“是啊,好象是这样的。这是为什么呢?”

拉哈:“你放心,这次我和沈叔叔在一起,我就一定能打听出来。”

阿薇:“你们到底是去干什么呀?要多长时间呀?”

拉哈:“不知道,反正是沈叔叔让我跟他去,我就去呗,你不会也对沈叔叔不相信吧?”

阿薇:“你胡说什么呀!我才不是那种小鸡仔肚肠的人呢,我一旦相信一个人,我就永远相信他。”

拉哈:“你永远相信我吗?”

阿薇:“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拉哈:“对不起,阿薇。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这几天我受够了想你的折磨,还得提心吊胆地想你会不会真的再也不理我了。沈叔叔的话也让我想了许多,是啊,一份真正的爱情并不是俯手可拾的,人的这一生又那么短暂,我们为什么不珍惜呢?”

阿薇也动情地看着拉哈:“其实我也有错,我太倔了,太任性了,如果不是妈妈和沈叔叔他们的话教育了我,我这次也许不会让你走的,因为,因为我还是很想很想你,即使天天和你在一起。”

拉哈轻轻地:“我知道。”

拉哈将阿薇更紧地拥入了怀里。

公路上 

拉哈和阿山坐在阿山的车里,车慢慢启动了。阿薇、紫维、紫依、希希和阿尔阿普站在公路上,送他们俩。

阿尔阿普:“注意安全啊。”

阿薇:“快点儿回来啊!”

从车的后视镜里,阿山看见抱着希希的紫维的眼里滚出了泪花,希希伸出小手给她擦着,阿山鼻子酸酸的,眼圈红了。

(阿山的画外音:我怎么就告诉了她真话呢?让她为我担心,为我牵挂?爱情啊,真的是又美好,又古怪,我告诉她,不就是为了让她为我担心,为我牵挂吗?可是,现在这刻,我心里真后悔,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在把一切处理完后才告诉她,让她和其他家人一样一点也不用担心。人啊,为什么那么古怪,古怪得连自己也无法把握自己,古怪得恰恰就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紫维,我会很快回来的,回来弥补我的自私,为了宣泄爱,证实爱,我让你担心受怕了。)

山上  傍晚

拉哈和阿山走在山上。

拉哈:“沈叔叔,我还从来没有在傍晚上过山呢。”

阿山:“我也没有。”

阿山站住脚步,望着夕阳,脸上是凝重和沉思。

拉哈:“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刚才那个村子里息它一个晚上呢,明天一大早就上山。你看,我们这会儿走不了多长一段路就得找地方安营扎寨咯!”

阿山看着拉哈无忧无虑的样子,笑笑,说:“怎么,不想阿薇了?”

拉哈:“能不想吗?不过,她那么多天没理我,昨天晚上给我的甜蜜可是够多的,让我现在还可以美美地回忆呢!”

拉哈看着阿山:“沈叔叔,你也在想你的她,是吗?”

阿山用拉哈刚才的话回答他:“能不想吗?”

阿山继续往山上走着:“不过啊,我想的就比你想的复杂多了。”

拉哈也赶紧跟上阿山:“当然是这样的了。沈叔叔,你给我讲讲你所有的罗曼蒂克吧,好不好?”

阿山停下脚步:“你真的想听?”

拉哈:“当然啦!”

阿山:“好吧,你作为阿尔家未来的孙婿,你有权利和义务听,我的罗曼蒂克也和你的一样是和阿尔家分不开的,可是我的比你的复杂。走,我们边走,我边给你讲。”

阿山继续走着,拉哈紧跟上。

山上  

阿山和拉哈坐在篝火旁。

拉哈突然摇摇头,笑了一下。

阿山:“笑什么,拉哈?”

拉哈:“我觉得阿尔阿普是摆脱不了你做他的女婿了,这简直是天定的命运,天定的姻缘。”

阿山也笑笑。

拉哈:“我觉得这是个喜剧,不是悲剧。可是你为什么闷闷不乐的呢?是不是害怕找不到那坛银子。”

阿山:“是啊,如果找不到的话,我根本无法面对老人家,那个把我辛辛苦苦把我养育成人的老人,我更没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得娶走紫维。”

拉哈:“别担心,沈叔叔,有我拉哈在,就会有你那坛银子在,我们就是把螺髻山翻个个儿都要把你的银子找到。这螺髻山上,这一年多两年才偶尔有人来过一两趟,你要找的银子肯定是安然无恙地在什么地方呢?说不定,现在在偷听我们俩说话呢。”

阿山笑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情绪高涨的时候,好象世界就在你们手中,情绪低落是,又好象世界的末日到了。不过啊,沈叔叔谢谢你的善良和热心相助。”

拉哈:“我能不帮助你吗?阿薇可是把你当爸爸看待的呢。如果她知道你是她的舅舅,或者是叔叔的,哎呀,管它怎么喊,反正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呢?我真替她高兴。她从小就没父亲,很可怜的。”

阿山:“家人对她都很宠爱啊。”

拉哈:“我是说她的内心是很可怜的。”

阿山:“啊,那当然。所以我和你都要好好地爱她,给她男人的爱,我给她父爱,剩下的爱都让你给她,行吗?”

拉哈认真地:“当然行。谢谢你们家人们对我的信任。”

阿山鼓励般地对着拉哈又一笑。

紫维家 

孩子熟睡了。书桌上台灯亮着,台灯罩压得低低的,紫维趴在桌前看书。

紫维把书翻了一页过去,在书上扫视了一眼,把书扣在桌上,站起身,走出房子,来到院子里。

紫维抬头一看,空中的明月圆圆的,镀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紫维:“这可能又是一个十五,还是十六了吧,月亮这么圆,这么亮。”

一阵风吹来,紫维不禁打了个冷战。

紫维忧伤地吟道:“庭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归谁家?”

紫维:“归谁家?”

紫维苦笑了一下,又重复着:“归谁家?哎,我紫维可是坚强得远近闻名的,可现在怎么了,为什么爱情这东西的力量会那么大?爱情,怪不得,古今中外,那么多文人骚客都吟诵它。吟诵,对,我为什么不把我的思念也写成一首歌呢?”

紫维自言自语到这儿,急忙转身进了屋。

紫维家 

紫维趴在桌子上,时而挥笔疾书,时而将写好的稿子拿起来,轻轻地吟诵着:

“思念的青藤慢慢爬上梦你的窗口,星星点点的鲜花盛开在盼你回家的山路,爱人啊,是否你梦我的梦也像青青的青藤长长地长长;爱人啊,是否你爱我的爱也像艳丽的鲜花不断地盛开。

牵挂的绿叶悄悄溜上想你的大树,凉凉爽爽的树阴等候在迎你回家的路口,爱人啊,是否你想我的想也像绿绿的绿叶慢慢地变多,爱人啊,是否你等我的等也像凉爽的树阴不倦地屹立。

亲亲的爱人啊,想与你一起流浪,想与你一起共饮山涧的清泉;

亲亲的爱人啊,想与你一起流浪,想与你一起飞翔。”

紫维家 

灯光透过窗户,在黑夜中不倦地亮着。紫维的这坐小小的房子在高远的夜空下,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温馨。

城里史维家  

哈特的脚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时,他系着围裙,像个陀螺一样忙碌着。他摆好桌子,把早饭端到桌子上。回到厨房,把围裙摘了。来到史维的卧室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哈特:“ANGEL,起床了,吃早餐了。”

没什么动静,哈特就在门边等着。

门“吱呀”一声打开,史维穿着一袭粉红色的睡裙站在门口,一看见哈特站在门口,惊叫一声。

史维:“我以为你已经走开了。”

哈特:“没关系。”

史维:“没关系?你不说对不起,你还说没关系?”

哈特:“我,我以为,我,你,你真美,不加雕饰的时候,更美,像什么,像出水芙蓉,对出水的荷花。”

史维“扑哧”一声笑了,把门关上,把哈特一人留在外面。

哈特回到桌旁,等着史维。

过了一会儿,史维出来了,走进卫生间。又过了一会儿,出来了,来到桌旁坐下,对着一直看着她的哈特一笑。

史维:“谢谢!又是那么丰盛的一顿早餐。”

哈特将碗盛好稀饭,递到史维手中,自己也盛了一碗。

哈特:“我准备回去了。”

史维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颤:“回去?什么时候?”

哈特:“就明天吧。我想阿山要实现他爷爷的愿望,需要我的帮助,毕竟我的职业就是探险。”

史维脱口而出:“我以为你要回美国去呢,吓我一跳。”

哈特眼光深邃地盯着史维:“你为什么吓一跳呢?你也舍不得离开我,是吗?”

史维用笑掩饰着:“我以为我得罪你了,所以你要回美国,所以我就被吓了一跳,知道了吧?”

哈特失望地低头喝了口稀饭,又抬起头。

哈特:“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吗?”

史维:“这几天我脱不开身。这样吧,我让人先把你送回去,过几天,我再回来。”

哈特:“你们中国的官员真忙,我担心你能回来吗?”

史维:“放心吧,能的。因为你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嘛。你不是常听金县长说要你帮我们考察旅游资源吗?而我呢,不又正是我们县搞旅游这块的人吗?”

哈特:“啊,我懂了。那,我放心了。”

史维用眼瞟瞟哈特的脚,说:“可我还不是很放心呢。你的脚昨天才拆的石膏,回到村里后,你们的秘密都在山上,你们肯定是要马上上山的,你的脚能行吗?”

哈特将脚晃了晃,轻松地说:“NO PROBLEM!放心吧,有你的关心,我就做什么都不怕了。”

史维:“谁又关心你啦?”

哈特轻声地:“是我的ANGEL。”

城里 

哈特已经坐在史维的司机的身旁。史维弯着腰,对哈特叮嘱着。

史维:“这次别再惹阿尔伯伯生气了,听见没有?有什么事,多问一下紫维和阿山他们。”

哈特:“听见了。早点儿回来吧,我们一起考察螺髻山,有你在,我有更多的信心。”

史维:“知道了,别再说了。你的脚一定要注意,如果有什么不适的话,别急着上山,我回来了,我们再做决定。”

史维忍不住盯着哈特的脚看了一下,然后,一抬头,对司机说:“你们就赶路了吧,这条路不是很好走,你还要赶回来呢,天黑了,危险,去吧。”

司机:“好吧,史总。你放心吧,我们走了。”

史维退到一边,司机将车发动,开走了。史维觉得眼里有些湿湿的,便赶紧低下头。车中传来哈特的喊声:“ANGEL,我等着你。”

史维抬起头一看,哈特将头和手伸出车窗外,手向她晃动着。史维也举起手,向哈特轻轻摇动着。

史维家 

史维坐卧不宁,一会儿把电视打开,一会儿又关上,一会儿走到窗边,一会儿又坐到地板上。

史维一屁股坐在地上:“哎!这个周末怎么恰好就没有事呢?”

史维站起来,站在窗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也真的喜欢他,爱上他了?喜欢是肯定的,谁会不喜欢一个这么会讨人喜欢的人呢?可是爱呢?我爱上他?不,不,这只是一种习惯,他在这个屋子里呆着,让我觉得习惯了,现在他突然一走,我就觉得不习惯,我就会坐卧不安。不会的,我是一个这么理智的人,我能支配自己的感情,我不会爱上他的,不会的,我去睡一觉,睡一觉,就会好的。”

史维自言自语着,走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阿尔阿普家  

欢声笑语又一次充满了阿尔阿普的家。

老人甲:“阿尔阿普,你今年就杀了几头羊了?我们是跟着你的客人吃饱喝足咯。”

阿尔阿普:“管它是几头羊,只要大家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我阿尔阿普给大家宰几头羊,打几斤酒算得了什么,我阿尔阿普的羊有的是,只要大家高兴、愿意,宰就是。”

老人乙:“这次啊,你的什么哈的病好了……

一青年:“哈特。”

老人乙:“对,哈特的脚好了,你是应该宰这头羊,给大家热闹一下,高兴一下。”

阿尔阿普:“是啊,这孩子的脚啊,他一到城里,我就天天都牵挂着呢。如果还不好,我们螺髻山的人怎么能对得起他,又怎么对金县长他们交代啊。”

老人甲:“现在好了。”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着“是啊”“是啊”。

哈特感激地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现在好了,一定为你们好好考察螺髻山的旅游资源。”

紫维:“哈特,别那么心急,你的脚不是拆了石膏才两天吗?上山的路你也知道不是闹着玩的,你的脚还得休息几天。”

哈特腿上坐着的希希仰起脸:“休息几天吧。”

哈特朝孩子笑笑,然后对紫维说:“我明天上山就正好和阿山和拉哈会聚,我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

紫维和阿薇同时惊异地:“谁告诉你他们俩是上山了?”

哈特:“他们不在这里,我猜想就肯定是上山了。”

阿薇:“不是,他们是去城里了。”

哈特:“可是我们在城里没遇见过他们呀,他们也应该到我们那儿去的。”

阿薇将目光转向紫维。

紫维淡淡地:“可能他们俩先到州里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去了吧,说是城里,也不定就只指我们的县城。”

哈特的眼睛还在紫维的脸上停留着,紫维对着他笑了笑。

阿尔阿普家 

阿薇坐在大李子树下画画。哈特无声地走到她身后,仔细地看着她作画。阿薇笔下是一些色彩浓郁美艳无比的残叶,有一片的,有半片的,有只剩个角的,有满叶窟窿的,而残叶的形状在整个画面中又是搭配得如此和协,让人惊叹于这种凄美,这种美让人心痛。

哈特:“阿薇,你是个没有走出过大山的民间画家,按常理,你的画应该是很写实的,可是你的画里充满了灵气,充满了浪漫和丰富的想象。这是为什么呢?”

阿薇:“这山充满了灵气,这水充满了灵气,这空气充满了灵气,不是吗,哈特?”

哈特:“是的,阿薇,你们这儿的山水空气都是无价之宝。”

阿薇:“所以啊,这样的山水空气赋予了我无尽的灵气,这很自然,是吧?”

阿薇盯着哈特。

哈特点点头。

阿薇笑笑:“我这样有灵气的人又不可能没有浪漫的情怀和丰富的想象吧?”

哈特:“是的。可是我要说的是你的画里是一种成熟的对浪漫和想象的表达,在没有老师指导下,你是怎样达到这种程度的?你看了许多书,是吗?你自学的,是吗?”

阿薇:“是的。生长在这样的地方是我的幸运,因为它给了我特别的灵气,生长在这样的地方也是我的不幸,因为我们太封闭贫穷了,我们不能去读书,不能走出去,不能学习更多的外面的东西。”

哈特:“阿薇,一有机会,你一定走出去看看。现在已经是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全球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把地球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的现代交通工具和通信工具外,以电脑为终端的网络技术突飞猛进地发展着,在美国,政府专门拨款为孩子们建立起网络学习网,孩子们可以在家里就从电脑上看到听到任何其他地方也联上网的电脑上发布的课程讲解。在我们美国的一家美术学院里,有一个网上图书馆,这个图书馆就是几台相互连接的电脑构成,所有的藏书,主要是电脑美术作品就全部在这些电脑里面。它没有面积巨大的楼房来藏书,也不需要庞大的管理人群。在这个图书馆里的作品,有许多就是年轻人们自己的作品,他们在网上交流很容易,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阻隔。”

阿薇听呆了,脸上是羡慕和向往。

阿薇:“再讲吧,哈特。”

哈特也还准备再讲,这时,紫维从屋里走出,朝外面走去。哈特站起来。

哈特:“阿薇,一会儿吧。我现在找你小姨有事。”

紫维走出院外,哈特追去了。

菜地里  

哈特和紫维摘着菜。

哈特:“紫维,你说阿山和拉哈是到城里去了,是真的吗?”

紫维:“……

哈特:“我知道他们是去山上了,我想,你也知道,是吗?”

紫维:“阿山他给你说过什么,是吗?”

哈特:“阿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他为了得到你,为了让阿尔伯伯放心,为了实现他爷爷的愿望,他肯定要首先找到那坛银子的,他等不及我回来,自己就上山去找了,是这样的了。这山上是很危险的,幸好还有一个拉哈跟着。”

紫维失声痛哭起来。哈特同情地看着她。

紫维:“哈特,你说,他如果为了找这么一坛银子而出什么事的话,我怎么办?我会恨我自己,恨我阿达的古板,恨我自己这一家人。如果他没找到这一坛银子,我们又怎么办?我们俩如何让阿达同意我们的事,即使阿达同意,阿山他自己也说他会觉得负债一辈子,那我们的日子如何延续下去?”

哈特:“紫维,你们中华民族是个充满传统美德的民族,可是有时候,你们想得太多,把自己约束得太紧了,你们的生活也就会有许多流不完的眼泪,你为什么就没想到阿山会很顺利地找到那坛银子,如果找不到,现在的阿尔伯伯不是已经改变了很多吗,通过努力他会同意你们俩的事,阿山呢,在这次历经千心万苦之后,即使没找到那坛银子,他的心里不会再有负疚的感觉。”

紫维被哈特说笑了。

紫维:“可能你就是乐观派的代表吧。你这么乐观,怪不得,我们的金凤凰都喜欢你了。”

哈特高兴地:“真的?!史维喜欢我?!”

紫维:“你真是当局者迷啊。”

哈特:“可是她对我是很关心,但是啊,是一种冷冰冰的关心,让我一点儿也找不到突破口。”

紫维:“你要知道她是个能代表许多人利益的人,不像我们一样普普通通,从而也就无牵无挂,无句无束。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她要对她自己的事,包括她的爱情和婚姻权衡利弊,在她心目中,她的爱情,特别是婚姻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是关系着是否影响她的人民的利益的事。”

哈特:“我知道,我也听她说过许多遍,所以我更佩服她,更尊敬她,更爱她,我更愿意和她一起为大家多做点事。”

紫维:“这就对了,你能这么理解她,你就会成功地把她追到手的。”

哈特:“谢谢。”

哈特:“紫维,我还是上山吧。”

紫维:“不,哈特,你现在上山,一是脚还没有好灵便,二是没有人陪你,你上山,我们还得多一份牵挂。再说,他俩上山还没几天,再等等吧,或许,过不了几天,他俩就回来了呢。”

紫维的眼光投向螺髻山的方向,长长的睫毛给大大的眼睛蒙上了无尽的期待和忧郁。

山上 

拉哈和阿山坐在篝火旁。两人已变脏了的衣裳上有荆棘的挂痕,脸上显出疲惫。

拉哈:“沈叔叔,当时你的爷爷真的是一天就藏好的吗?”

阿山:“谁知道啊?我也只是猜想。”

拉哈:“除了说是在一个悬崖上的山洞里外,有没有其他什么标志啊?”

阿山:“没有。”

拉哈看了看阿山,看出阿山的情绪很低落。

拉哈:“沈叔叔,别灰心,我们俩会找到的,螺髻山的悬崖再多也有个数,我们接着找就是了。沈叔叔,你从小跟着阿尔阿普长大,肯定听了不少阿尔阿普这个故事大王的故事,我也喜欢听故事,你给我讲一个吧。”

阿山明白了拉哈想要宽慰他的用心,感激地朝拉哈笑笑。

阿山:“拉哈,你也成熟了,真正地成熟了。好吧,我讲。讲个彝族传说中,人类刚刚诞生不久,刚刚学会如何繁衍如何种植如何生存时的故事吧。”

夜风轻轻刮着,树林的低吟声给阿山的故事伴奏着。

阿山:“很久很久以前,女人都很聪明,男人都很愚蠢。人们已经学会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但是男人太蠢了什么也不会做所以也就什么也不做,成天吃了就玩,玩累了就睡,饿了就又吃。而女人呢,里里外外什么都得做,做饭洗衣带孩子的事不用说了,还要犁地种庄稼砍柴,甚至打猎等等,反正什么都得女人做。”

拉哈插嘴道:“那还要男人做什么呀?干脆就只有女人得了。”

阿山神秘的一笑:“不要男人行吗?”

拉哈反应过来:“哈哈哈,对的嘛,我怎么忘了,不要男人我们人类就繁衍不到现在了。”

阿山:“是啊。就这样的男人,女人还是得让他们生存下来。有一天啊,一个女人把她的婴孩和男人带到她种庄稼的田地上,一边做事,一边照顾他俩。这时,来了一只麂子,女人把它捉住了。她将麂子杀死,放在长在地上的一截树桩上,叫男人背回去。她就又继续到地里干活。过了半天,女人看见男人还没走,就问‘你怎么还没有把麂子背回去?’,男人委屈地说‘你的麂子长了又粗又长的腿,我背不动。’女人奇怪地跑过来看,原来男人把绳索套在树桩上了,他当然就怎么也背不动了。”

拉哈又‘哈哈’大笑起来。

拉哈:“沈叔叔,你相信真的有这么笨的男人吗?”

阿山也笑着:“我想,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彝族传说中类似的故事不少,连阿尔阿普这样比较古板的老人都精精有味地讲述着,那肯定是缘于人类的母系氏族时期,是有历史渊源的。”

拉哈:“这故事包含的人类发展史对我倒没什么启发,而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亘古不变的关系倒是给了我不少想法,想想看,既然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不开男人,那么男人和女人就相互善待,何必还要人为地制造出那么多恩恩怨怨。”

阿山:“人人都能像你一样想就好了。男人和女人的恩怨是必然的,世界也因为这样而美丽嘛,年轻人。”

拉哈:“是吗?你这话我可不敢恭维。”

阿山笑着:“允许保留意见。睡吧,明天还要干很多的活呐。”

啦哈表示赞成,不一会儿,他的呼噜声时高时低传出来了。只留火在夜色里燃着,火光已渐息,阿山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阿山梦见的是:他自己开了车子,然后下车,他走到写有“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 ……他啊,忽然梦见不是他一个人,他看见紫薇在他的面前站着……不说话,只是抓了一束不知从哪里採来的索玛花,笑吟吟地欣赏着花……一会低头闻闻花香,做出很惬意的样子,一会又深情地抬头望着他……

 

山上日

阿山和拉哈来到一处悬崖,两人探头朝下望着。

阿山:“拉哈,把绳子拿出来,看来,我们得故伎重演。”

拉哈:“沈叔叔,据我观察,这悬崖不是很陡,我们可以绕到下面,我们一起从下面往上攀登搜索,这样漏掉目标的机率小些。”

阿山:“算了,拉哈,不这样了。这样的话,虽然漏掉目标的机率小些,可是两人都要冒险,能减小危险就尽量减小。好了,拉哈,把绳子给我。”

拉哈把绳子往自己身上套:“不,沈叔叔,你不要把这件事作为你一个人的事,是阿尔家的事、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年轻敏捷一些,你就让我下去。”

阿山唬着脸:“拿来!”

阿山从拉哈手中一把夺过绳子,把绳子的一端在自己的身上绕了几圈,扎紧,然后将另一端系在悬崖边的大树上。阿山摸索着开始下悬崖。

阿山:“我需要挪动绳子的时候,我就喊你。”

拉哈应声走过去,将双手拉在大树上的绳子上,眼睛盯着阿山的一举一动。

山上日

阿山在深不可测的悬崖上艰难地移动着,腰间系着的绳子绷的直直的。

阿山朝上喊:“拉哈,朝左边挪一下。左边,对,左边。”

悬崖顶上远远地露出拉哈的脑袋。

沿着绷直的绳子往上看去,在一处岩石突出的地方,粗粗的绳子紧紧地勒在岩石上,绳子上有了明显的磨痕。渐渐地,绳子的磨痕处的纤维开始在断裂。一切处在千钧一发之时。可是拉哈和阿山还一无所知。

连声音也没有,绳子断了,阿山沿着悬崖向下滚落着。

拉哈歇斯底里地喊着:“沈叔叔!”

悬崖壁上 日

阿山终于停了下来,他强撑起身子,观察着周围。这是在一个岩洞口,还比较宽阔,足以坐下四五人。下面是可以看到底的满是树木的崖底,地势也不算陡。阿山再往上看,根本就看不见崖顶了,他试着喊了几声拉哈,可什么回答也没有。

阿山:“哎,看来,我只有从崖底回去了。”

阿山走进岩洞里。他打亮打火机,借助火光,岩洞里是嶙利的怪石,怪石重怪石,怪石掩蔽着怪石。阿山不觉有些发冷的感觉。“啪”的一声,什么东西凉凉地掉在阿山的脸上。阿山一惊,伸手摸了摸,湿湿的,阿山把火机朝上照,原来是洞顶上滴下的水滴。阿山自嘲地笑了一下。阿山把火机熄了,让它凉一下,又重新打亮,继续朝洞里走着。

在阿山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阿山小心地朝反光处走去。“扑棱棱”一声,一只鸟儿从反光处飞起,擦着阿山的耳边飞向洞外。阿山站住,把火机又灭了,定了定神。阿山又将火机打亮,那点反光还在,阿山凑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一个彝族的土坛子吗,因为外面用蜡封涂了一层,所以在光中就有了微弱的反光。

阿山兴奋极了。

阿山将坛子抱在怀里,跑到洞口,来到了太阳光下,阿山的脸上满是太阳光般的灿烂。阿山坐下来,把坛子口上的封蜡和盖子打开,太阳光下,一坛子的银子似乎也因为终于见天日而眉开眼笑了,银闪闪的,可爱极了。

阿山想起了昨晚上梦迅疾摇摇头,转瞬间酷似郭朗台看着金子似的微笑,说:“天助我也,紫维,是老天爷在帮助我们,我有爱情了,我能够心安理得地拥有我的爱情了。爷爷,你的羞耻让我弥补了,你可以安息了。阿尔爸爸,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喊你阿达了,我盼了好多年,好多年,我多想再喊你阿达啊,然后听见你仁慈的答应啊。阿达!紫维!紫依姐姐!阿薇!还有我的沈翔,你可以什么时候想来就来看你的阿普,来看你的爸爸长大的地方了。还有我的小希希,你可以不怕任何人生气地喊我爸爸了。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阿山站起来,朝山上喊着:“拉哈!拉哈!你在哪里?你快点儿来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拉哈!”

山上日

拉哈沿着一条略为平坦的路,朝悬崖底跑着。拉哈跑得满头大汗,却一点也不放慢速度,还不时在陡崖间摔上一跤,沿着陡崖滚下一段路。每次,他都又不知疼痛似的爬起来,继续往下跑着。

山上日

阿山喊了一阵,没有任何回音,便开始冷静起来。

阿山自言自语:“我就先自己下到崖底,肯定拉哈也是到崖底来找我了。”

阿山弯下腰,把坛子抱起来,挪动腿,准备下山。却突然觉得大腿髋骨处钻心地疼,阿山“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阿山伸手摸了摸髋骨处:“刚才都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是我刚才太兴奋了,没觉得疼?”

阿山休息了几分钟,又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又一阵钻心的疼袭来,阿山的头上都冒出了汗。阿山只得在地上拖动身子和坛子,挪到洞口的一个大岩石旁坐下,把身子靠在石头上,让自己稍微舒服点儿。

阿山:“只有等了。拉哈什么时候能够到呢?”

阿山又喊:“拉哈!拉哈!你在哪里?”

寂静的山野中没有传来拉哈的回答,只有一些小鸟归巢的啾啾声。

山上日

沙马毕摩在一处岩洞前悠闲地吃着饼和坨坨肉,呷着酒。

沙马毕摩:“我这个小老婆做的饼和肉就是好吃。我沙马毕摩啊,到处都有家,到处都有安身之处,那螺髻村我一辈子不在回去都行。哼,谁让我沙马毕摩那么有本事啊?女人跟着我就吃香的喝辣的,我再多娶几个,她们也不会不愿意。”

沙马毕摩似乎隐隐听到有人在喊“拉哈”,不禁停住嚼饭,竖耳听着。远远的,又传来几声叫拉哈的声音。

沙马毕摩:“这小子,没死?”

沙马毕摩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山还是山,没有一点人的踪迹,一阵风吹来,沙马不寒而栗。

沙马毕摩:“已经有几个星期了,这小子应该死了啊?可是,可是,谁在喊呢?不会是他的鬼魂知道我今天上山了在作祟吧?我沙马毕摩做了一辈子的迷信,其实也没看见过什么鬼魂哪,难道今天就要见了不是?”

沙马毕摩惶惶地盘腿坐着,微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我沙马毕摩是比阿自额莫的嫡亲后裔,我为彝族人的子孙万代幸福而做法事,我为彝族人的祖传之宝不被人抢走而惩罚拉哈,如果拉哈你的肉体死了,你的灵魂到祖宗那儿去报到吧,祖宗不会再嫌弃你,不会再惩罚你,因为我沙马毕摩已经代表祖宗惩罚了你。你去吧,你去吧,谁让你把外民族带到神山上来,谁让你把外国人带到神山上来……

山上 夜

拉哈还在月光星光下,不顾疲累地朝山下走去,那头天然的卷发又是零乱不堪,衣服裤子撕起了口子。

山上夜

阿山为自己燃起了一堆火,怀里依然紧紧抱着那坛银子。

                                                                                          第九集    完




第十集


山上 夜

拉哈在树林间穿行着,树林中不时被拉哈惊起小鸟、松鼠等小动物。拉哈在一个稍宽阔点的地方站下来,点上一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拉哈:“不知沈叔叔怎么样了?他不会死的,他是个死不了的人,那么多人都尊重他,爱戴他,如果他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向村里的老老小小交代啊?还有阿薇,沈叔叔就像她的父亲,我不能让她的这一个父亲也出什么事。”

拉哈将才吸了几口的烟在手心里揉灭,把它扔在地上,又朝茂密的树林里摔开了他的长腿。

山上 夜

阿山抱着坛子坐在篝火旁,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

(阿山的画外音:这一个夜晚是上天特意为我安排的,让好好地思考,冷静地思考。我阿山这前半生做了什么,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在生意场中摸爬滚打时,我也学会了勾心斗角,奸诈狡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积聚的这千万资产里不知花费了我多少心计,击败了多少对手。可当几个月前我又回到这片土地时,我的心计,我的狡猾好象都消失了,因为这片土地上用不着这些啊。现在,我个人的事解决了,个人的恩怨了了,我得面对这片养育了我的土地作出决定,决定如何帮助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山上 晨

阿山抱住坛子,脑袋歪在岩石上睡着了,脸上还有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美好的梦。崖底传来了拉哈的喊声:“沈叔叔!沈阿山!”

阿山惊醒了,他急忙坐起来,朝崖底喊:“拉哈!拉哈!我在这里!”

拉哈:“沈叔叔,你没事吧?”

阿山:“没事!就是一只腿动不了了!”

拉哈:“沈叔叔,你不要动,我上来!”

阿山:“好吧!”

山上 晨

拉哈和阿山紧紧拥抱在一起。

拉哈:“这次是我救了你,沈叔叔,我觉得这螺髻山似乎总在给我们开玩笑,它总是把我们教训一下,又不置于死地,然后让我们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

阿山:“是啊,螺髻山是在为我们增进了解,增进友谊呢。在一次次的磨难中,我们不是都觉得螺髻上越来越具有魅力,越来越吸引我们吗?看看,拉哈,这是什么?”

阿山将怀中的坛子指给拉哈看。

拉哈惊异地:“不会吧,沈叔叔?你找到了啊?你找到那坛银子了?”

阿山:“是的,是的,拉哈,为我高兴吧,几十年的恩怨即将烟消云散了。”

拉哈不敢相信地:“沈叔叔,你,你打开看了吗?不要,不要一会儿你空高兴一阵。”

阿山笑着:“你这小子傻的时候,真傻,怪不得我们阿薇就喜欢欺负你。”

拉哈:“你已经打开看了?没问题了?”

阿山:“没问题了,放心吧。”

拉哈冲动地把双臂向天空中挥舞着:“哦,哦,沈叔叔追求爱情的战斗胜利了!胜利了!”

拉哈坐到阿山身边,向阿山伸出一只手:“祝贺你,沈叔叔!”

阿山也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拉哈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呢,小伙子!”

拉哈:“我想了很半天,沈叔叔,银子是找到了。不过,这些银子做什么?”

阿山:“在这之前,我就想过的,我想办一个学习班,学彛文,学汉文。当然,这点银子远远不够!再说,银子是阿尔阿普的,还是拿给他。只有我拿钱出来给众人办班了,以后你也可以到那儿去学习,还有像你一样的年青人,统统都去上。免费的,拉哈,全部免费的。”

拉哈一听这话,他对面前的沈阿山又增添了好感,不,应该说是膜拜的。他说:“阿山叔,您真行!自己富裕了,还不忘带头把乡里乡亲都要带上富裕的路。好好,我一定得去。”

阿山:“没有你说的那么悬乎,我只是在为家乡出一点力啊。哈哈,我在想国家在搞‘精准扶贫’等什么的,国家再搞,关键是我们自身要过得去,不然,扶贫再精准都是难事哈!”

拉哈:“嗯,是要自身过得去,打铁要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阿山叔……”

阿山微笑着拍了拍拉哈肩,语重心长地说 :“那句话是一句俗语,‘打铁要自身硬’。看看吧,我们许多人,没有学习没有文化就是这样的。连话都说不全咯!”

拉哈“嗯”的答应道。

 

山上 日

阿山身上是他们俩的旅行包。拉哈背着阿山,小心地朝山下走去。

阿山:“拉哈,我们应该是离村子不是很远吧?”

拉哈:“不远。明天上午就可以到了。怎么?沈叔叔,你的腿疼得厉害吗?”

阿山:“不是,我是想你一个人把我背到村里,肯定会累坏的。可是这腿就是动也动不了了,可能是受伤之后又让我折腾凶了的原因吧。”

拉哈:“沈叔叔,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呀。我拉哈这么年轻力壮的,今天晚上还休息,到明天背起你,一口气也不歇就可以把你背到了。”

山上日

拉哈背着阿山在树林里穿梭着。在树林中一双眼睛在跟着他俩移动,这是沙马毕摩,他跟踪上了拉哈和阿山。

沙马毕摩轻声地:“原来这小子真的没死。怎么又是那个汉族小子受伤了?他们没藏宝图了,还来干什么?”

对沙马毕摩的跟踪全然不知的拉哈和阿山说着话。

拉哈:“沈叔叔,你说,这个沙马毕摩呆在这山里这么长时间,他是怎么呆的?他会不会已经摔死了。”

阿山:“我也纳闷儿。可是听阿尔老人说,这个沙马毕摩的家多着呢,说这螺髻山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几乎都有他的老婆和孩子呢,他不回螺髻村,肯定就去其他的地方呢。”

拉哈:“这只老狐狸,逮住他就剥他的狐狸皮。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我们附近呢。”

沙马毕摩一听这话,怔住了一下,一看拉哈和阿山即将走出视线,便又急忙跟上。

沙马毕摩:“哼!你们这些小子还嫩得很呢!”

山上 夜

拉哈把篝火烧起来,开始忙碌着做饭。阿山坐在篝火旁,腿依然动弹不得。他将身边的旅行袋打开,把那个坛子又取出来,抱在怀里,细细端详着。

拉哈:“沈叔叔,别人不知底细的,还以为你是个守财奴呢,抱着一坛银子就不知道放手。”

在树丛中,沙马毕摩的眼睛贪婪地闪动着。

阿山:“拉哈,你知道沈叔叔抱着这坛银子,就相当于抱住什么了吗?”

拉哈:“我当然知道了。就像抱住了紫维姨的细腰,是啵?”

阿山:“你这小子,嘴巴放文明点,我们是你的长辈,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能这样说啊。”

拉哈:“你们这些长辈啊就知道在我们面前假装正经,就像你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就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比我们还不文明呢。”

阿山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是的,你说得对,如果人与人之间一直都这么讲文明,我们就繁衍不到现在了,就像我们那天讲的故事一样。”

山上 夜

阿山和拉哈就躺在篝火旁,两人都响起了轻轻的鼾声。旅行袋放在他们两的中间,阿山将手搭在上面。

从树林中钻出沙马毕摩,他蹑手蹑脚靠近旅行袋。他扯了一根草叶在阿山的脸上拂了几下,阿山把搭在包上的手抬起,在脸上挠了挠,便将手放在身上继续睡了。

沙马毕摩麻利地打开旅行袋,从里面取出坛子,转身钻进了树林。

阿山在梦中呻吟了一下:“痛,紫维。”

阿山的脸上有一种疼痛的表情。阿山疼醒了,他坐起身子,发现了旅行袋打开着。他急忙把旅行袋拖过来,用手在里面一摸索,便失望地叫起来:“银子,我的银子掉了!”

拉哈也惊坐起:“什么?沈叔叔,你说什么?”

阿山:“拉哈,拉哈,那坛银子又掉了,我一醒来,就看见旅行袋的口打开着,我一摸里面,果然没有了。”

拉哈:“不会吧?”

拉哈把篝火添旺,将旅行袋提到火边仔细找,没有。

拉哈:“真的没有了。”

阿山痛苦地:“我想肯定是沙马毕摩干的,他肯定一直在跟踪我们俩。”

拉哈:“对,除了他,没有第二人。肯定是这会儿偷的,他一定没跑远,我这就去找他,我要剥他的皮!”

阿山:“算了,要找,也明天再找吧。看来,我阿山是命中注定,每次的爱情都是伸手可及时,才像云雾一样消散了。”

拉哈看了阿山一眼:“沈叔叔,这儿离村子很近了,没什么危险的,有人来,你就先跟着回去,你的腿不能耽搁,没人来,你就等着我。我不收拾这条老狐狸,我拉哈名字倒着改。”

拉哈说完,义无返顾地冲进树林。

阿山:“拉哈,拉哈,回来,回来。”

只传来风吹动树林的声音。

阿山无奈地低下头。

山上 晨

阿山在晨鸟的啼鸣声中醒来,他觉得头很疼,但还是挣扎着坐起来,他拖着旅行袋挪到火边,火还在微弱地燃烧着。

阿山:“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可是,可是,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呢。我不能让紫维失望啊,她是我的爱人,她也像我的小孩,她需要我的保护啊。我不能死,索惹不能死,阿山不能死,我要给自己做点东西吃,我还要等着拉哈回来,我还要帮助拉哈呢,我还要帮助哈特呢。对,哈特呢,那个可爱的大男孩,他在那儿呢?他为什么不来帮我的?”

阿山的嘴唇已发烧烧起了泡,他说的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可他坚持着摇摇晃晃地把火添旺,从旅行袋里拿出炒面倒在罐子里,里面还有拉哈做的菜,他把罐子推到火里煮上。过了一会儿,阿山从火里取出罐子,用依匙舀着,边吹边吃。

阿山:“不好吃,不好吃,可是,阿山,索惹坚持,吃,吃,我不能死,不能倒下。”

阿山吃完了,又把自己和旅行袋拖回睡觉的地方,倒头睡下。

山上 晨

拉哈圆睁着由于太疲累和太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树林中穿梭着,寻找着。

山上 晨

沙马毕摩在树林中穿梭着,手里紧抱着那坛银子。沙马毕摩穿出了树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沙马毕摩:“哼!我说你们嫩你们就是嫩。这会儿你们还在你们的什么睡袋里伸懒腰吧。我这会儿开始上山了,我就是老虎归山了,你们休想再追到我了。”

沙马毕摩将坛子砸碎:“还留这沉甸甸的玩意干什么?!”

沙马毕摩把银子全部装进了他的细长的彝族口袋里,然后把口袋两边系在一起,挎在身上,便起身朝山上走去。

山上 晨

拉哈也追到了沙马毕摩休息过的地方。拉哈看着地上的碎坛子,冷笑了一声。

拉哈:“哼,我是说你沙马毕摩肯定是往山上跑的,果然如此,今天你这只狡猾的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我拉哈不会再放过你。”

拉哈朝山上追去,脚步越迈越大,越迈越快。

山上日

拉哈健步如飞地走在一条悬崖间时隐是现的路上,翻过一个小陡崖,拉哈看见了远远地在前面走着的沙马毕摩。

拉哈喊道:“沙马毕摩,你走得太快了吧!”

沙马毕摩回头一看,看见拉哈飞一般向自己跑来,吓得也赶紧往上跑。可是那袋沉沉的银子让他根本就跑不快。沙马毕摩舍不得丢下银子,手紧紧地抓住装银子的口袋,跌跌撞撞地朝上跑着。

拉哈:“哈哈哈——”

沙马毕摩听得毛骨悚然,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又转身看了看。

拉哈:“不用看了,你一个老头子,我一个年轻人,我现在是逗狐狸玩呢,我什么时候想抓到你,我就什么时候可以抓到你。”

沙马毕摩看拉哈已越来越近,狠狠心,把口袋从身上摘下来,放在路上,一边往上跑,一边朝拉哈喊着:“拉哈,你们的银子一块也没有少。你就放过我这个老头子吧。”

拉哈跑到口袋前,把口袋拾起来,不慌不忙地把口袋打开,朝里面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

对着朝山上手脚并用地逃跑的沙马毕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沙马老狐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不必跑得那么辛苦了,像狗一样四肢都着地了。我今天没时间剥你的皮了,让它多留几天吧。”

拉哈得意地把一口袋银子拿着朝山下奔。

  山上日

拉哈来到碎坛子的地方,把碎坛子也仔细地一块不剩地捡到口袋里。

拉哈:“这坛子才具有纪念意义呢。”

山上 日

拉哈奔向躺着的阿山。

拉哈:“沈叔叔,你看,这条老狐狸还把银子给我们装得好拿了。”

拉哈见阿山没动,便跑过来推阿山:“沈叔叔,醒醒,我们要赶着下山才行了。”

阿山还是没动,脸上红通通的,眼皮无力地抖动了一下。拉哈伸出手试了一下阿山的头。

拉哈缩回手:“好烫!得赶紧回家!”

拉哈把包收拾好,系在自己的前面,把阿山从地上扶起,背在背上,朝山下冲去。

山上 日

拉哈背着阿山急急走在山路上。阿山不时呻吟着。

拉哈的脸上,身上全是汗。

拉哈:“沈叔叔,挺住,坚持住,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阿山:“拉哈,你是拉哈吗?你在哪儿?不去追了,危险。”

拉哈的泪水也流了出来,和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村路上 傍晚

拉哈背着阿山飞跑着,村人在后面越跟越多。

年轻人甲:“拉哈,拉哈,让我背吧,你身上的汗把你都淋湿了。”

年轻人乙:“拉哈,拉哈,你让我们背背吧,你太累了。”

年轻人丙:“拉哈,你就让我们背一下吧,我们都尊敬爱戴沈叔叔啊。”

拉哈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他任泪水汗水流淌着,背着阿山越跑越快。

阿尔阿普家 傍晚

一个小男孩跑进院子:“拉哈和沈叔叔回来了,沈叔叔受伤了。”

正在抽烟的阿尔阿普惊异地站起来,盯着紫维:“他们到底去哪儿啦?”

紫维怔怔地坐着:“他们上山去了,他们找银子去了,阿普那坛银子。”

阿尔阿普:“你这个孩子啊,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阿山不知伤成了什么样子?”

紫维“呼”一下站起来,向外面冲去,全家人也都朝外面冲去。

紫维刚到院边,拉哈就背着阿山冲了进来,将阿山放在屋檐下平时阿尔阿普白天休息的一张床上。拉哈抓住阿山的胳膊摇晃着:“沈叔叔,醒醒,我们到家了。”

紫维将手放到阿山的脸上,眼泪扑簌簌地掉在阿山的脸上。

阿山睁开了眼睛:“紫维,我找到那坛银子了,找到了,阿达呢?”

握住阿山一只手的阿尔阿普抹着眼泪:“孩子啊,你好好的找什么银子呀,又不是没吃的,没穿的,你要找你的阿达,我们给你退一下烧,我们就带你去找。”

阿山微笑着摇摇头,将眼光转向紫维。

紫维:“阿达,你就是他的阿达,他喊的就是你,他就是你日夜思念的索惹,你的儿子,他为了让你知道他是你的合格的儿子,为了实现他的爷爷的愿望,他不要你知道地到山上去找那坛银子,那坛爷爷的银子。”

阿尔阿普激动地喊了一声:“孩子,我的儿子啊,我的索惹,是阿达把你害苦了。”

阿尔阿普将阿山抱到怀中痛哭,阿山也“阿达”一声倒在阿达怀中大哭。把周围的人都逗哭了。

还是哈特先反应过来:“阿尔伯伯,在受了伤之后发烧是比较危险的,我们先看看怎样把阿山的烧退下来。”

紫维:“拉哈,你们把车放在哪个村的?哈特,你和阿薇骑马去把车开来,好吗?这儿,除了阿山自己就只有你会开车了,只有靠你开车把他送到城里了。”

拉哈:“就在垭口村。”

阿薇:“走吧,哈特。”

拉哈:“阿薇,还是我和哈特去吧。”

阿薇心痛地把拉哈的衣服理了理:“让我妈妈照顾一下你,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和哈特去,你放心吧。”

哈特:“可是,阿山的烧要退下来才行。”

阿尔阿普:“去吧,哈特,你把车快开来,好上医院。我的儿子我带大的,这点烧难不倒我,我有退烧的特效草药,是吧,儿子,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吗?那次,你也发高烧呢。”

躺在床上的阿山幸福地点点头。

阿尔阿普说着,起身去取药,吩咐着:“紫维,把水烧上,先给索惹擦洗一下,多烧点,拉哈也需要熬点药喝。”

拉哈和紫依将哈特和阿薇送出门。

哈特:“阿尔伯伯的退烧药好吗?”

阿薇笑笑:“你放心吧,我们一家人从小吃到大的。”

拉哈:“是的,我们全村人都相信阿尔阿普的药呢,一般不是大毛病都管用的。而且,说也奇怪,沈叔叔一到家里,好像人就清醒多了。我都放心多了。”

阿薇:“是高兴呗!高兴了,病就不算什么了。哦,我好高兴哦,妈妈,沈叔叔居然就是我的舅舅,虽然我从小没有爸爸,可是现在有这么个好舅舅就足也。”

阿薇抱着妈妈跳起来。

紫依笑着说:“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你舅舅腿也不能动,还发烧烧成这样了,你还这副高兴的样子。”

阿薇把嘴一撅:“我的舅舅才不会出什么事呢。走,哈特,我们俩快点。妈,你把舅舅照顾好,将就把拉哈也照顾一下。”

拉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紫依:“这个小东西!”

公路上 夜

哈特开着车。阿薇坐在旁边,脸上一直是笑。

阿薇:“哈特,你说我到底应该怎样喊沈叔叔最合适?”

哈特:“就喊舅舅啊,他是你的舅舅嘛。”

阿薇:“难道你不知道他和我小姨的关系,他们俩结婚是迟早的事,你看,这样一来,我不是又要喊他小姨父了。”

哈特笑笑:“是呀,这可是个难题。不过,只要大家都过的幸福,就喊什么都行。”

阿薇:“对,喊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喊。谁叫我小时没有爸爸,没有舅舅呢,我就想喊什么就喊什么,甚至喊爸爸,只要他肯答应。”

哈特:“他肯定是很高兴地答应的,就有一个人肯定不高兴。”

阿薇:“谁呀?”

哈特:“希希呀,你不是跟她抢爸爸了吗?”

阿薇笑笑:“小希希,我才不怕她呢。”

村中公路上  清晨

拉哈把阿山背上车,阿尔阿普一家人和村人们簇拥着。阿山已经退烧,所以显得很精神。阿尔阿普一直拉着阿山的手,眼里有一种担心。

阿尔阿普:“儿子啊,阿达真舍不得你走,可是你的腿不能耽搁啊。”

阿山:“阿达,你就和我一起走吧,到儿子家看看,到州府看看。”

阿尔阿普:“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你的腿好了,等你把螺髻山给咱们好好开发好了,那时啊,阿达就心安理得得让你陪我了。”

阿山:“阿达,我会为大家好好做事的,你放心。”

阿尔阿普:“你先要把你的腿养好,不要心急,让紫维护理你,阿达呢,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们的,螺髻山我最熟悉呢。”

阿山:“阿达,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上山哦,虽说你最熟悉螺髻山,可是你这么大的年龄了,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吧。答应我,别上山,阿达,不然,我不能安心养病的。”

阿尔阿普微微一笑:“好吧,儿子。”

紫维也坐上了车,希希从紫依手里挣脱下来,挥着小手跑到阿山前:“爸爸,我也要去,你说过有爸爸有妈妈就要有希希的。”

阿山将车门打开,把希希抱进了车。

紫依跟过来:“希希,爸爸的腿受伤了,妈妈要照顾爸爸,妈妈没时间照顾你的,希希乖,和姨妈在一起,好吗?”

希希:“不嘛,我不要妈妈照顾,我也要照顾爸爸。”

阿山笑着:“紫依姐姐,让希希去吧,再过几天幼儿园也开学了,可以让希希去读了,家里我也一直请了人照看的,希希去了有人照顾的,你们放心吧。”

希希高兴地:“谢谢爸爸!”

阿尔阿普用手摸着孩子的小脸蛋:“你成了你哈特叔叔的小徒弟了,动不动就说谢谢。”

阿薇和拉哈也走近希希。

拉哈:“希希去州上上学了,要放假了才能回来,你不想我们呀?”

希希:“想,肯定要想的,可是,妈妈说,读了书才能变成能干的人啊,我要读书。”

阿薇:“是啊,谁不想读书啊,希希,好好读啊,要刻苦,要多学东西啊。”

阿山慈爱地看着阿薇:“阿薇,你也能读书的,舅舅相信你的实力,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也会去读书。”

阿薇困惑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也会去读书?到什么地方读书啊?”

阿山笑笑:“行了,不说了,你就等着吧。阿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陪陪拉哈,拉哈是个好小伙子,咱们彝族不是舅舅为大,舅舅说了算吗,舅舅同意你们了。是吗,阿达?”

已点上烟的阿尔阿普笑了笑:“索惹,走了吧,不早了。哈特,孩子,你们可以走了,就拜托你把我儿子照顾好了。”

哈特笑着:“NO PROBLEM!”

老人甲停住抽烟,看着阿尔阿普:“你听得懂吗?”

阿尔阿普得意地:“当然听懂了,他说我儿子是好样儿的。”

阿薇和拉哈“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笑起来,老人们也不置可否地笑了。

哈特启动了汽车。

阿尔阿普家 

阿薇和拉哈坐在院子里,阿尔阿普出现在他低矮的屋檐下,他站在那儿,抬起一只手招呼着两个年轻人。

阿尔阿普神秘地:“来,阿薇,拉哈。”

阿尔阿普转身进屋。

阿薇和拉哈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阿薇轻声地:“阿普今天怎么显得这么神秘?”

阿薇和拉哈走进屋,屋里的灯大亮着,阿普坐在火塘边,手里拿着一卷什么东西,一看见他俩进来,阿普朝他们招着手。

阿普:“来,到我身边来。”

阿薇和拉哈走到阿普身边,坐下来。阿普把两人朝后拉了拉。

阿普:“别遮住灯光。”

阿普将手中的那卷东西举到两人眼前:“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阿薇和拉哈都摇摇头:“不知道。”

阿普脸上的表情更神秘了,他将手中那卷东西小心地,一层一层地打开包裹,终于露出了一张黑黑的皱皱的东西。

拉哈惊叫起来:“哈特的藏宝图!阿普,这是怎么回到你手里的?这不明明是在我手中被沙马毕摩偷走了吗?”

阿薇也一脸迷惑地看着阿普。

阿普笑笑:“这是藏宝图,是哈特的爷爷和我的父亲找到的藏宝图,但这不是沙马毕摩偷走的那一张。当时,两个爷爷找到的藏宝图就是这两张,一张是哈特的爷爷带走了,一张是我父亲留下了,我父亲临终时,对我说,几十年后会有人来找这张图,当哈特来时,我就猜想他就是来找这张图的,可是,这是一张珍贵的图,我不会轻易地拿出来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哈特是个好人,他找图,找宝都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我们螺髻山的人找的,他是能够为我们螺髻山人做出大事的,我们应该支持他,我这张图也该拿出来了。”

阿薇:“可是,爷爷,你怎么昨天不拿出来,现在哈特都送舅舅去州里了。”

阿普:“昨天,大家都急得个乱烘烘的,没顾得上。再说了,你舅舅和拉哈和哈特他们都为了开发螺髻山不知遇到了多少危险,再有那个沙马老狐狸在捣蛋,我必须出马才行,对螺髻山比沙马老狐狸还熟悉的人只有我了,你阿普可是被称为是螺髻山的活地图,只有我上山,我就可以收拾沙马毕摩,还可以给你们指点螺髻山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地方的特点,生长什么,有什么传说。可是,你想想,你舅舅在这儿,他肯定不让我上山的,你刚才不是听他说了吗?所以啊,阿普跟你俩商量,我们趁着他们不在,我带你们上山去,我们把哈特和你舅舅需要的东西都考察回来,还收拾沙马毕摩,怎么样?”

拉哈兴奋地:“嘿,阿普,你的主意太好了,早一天抓到沙马毕摩,早一天剥掉他的狐狸皮,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人。”

阿薇不满地看了拉哈一眼,盯着爷爷说:“阿普,我们都知道你是螺髻山的活地图,我们很早以前就希望你能出马,可是,你看,现在,舅舅和小姨是脱不开身的,他们不陪在你身边,他们不会心安的,还会影响舅舅身体的恢复。”

阿普:“他们在州府,他们不会知道的,等他们知道时,我们都胜利归来咯。”

阿薇:“阿普,哈特和舅舅他们的考察是要作出许多的记录的……

阿普:“你和拉哈读了那么多书,你们俩会记录吧?”

阿薇:“不,阿普,各行都有各行的不同,旅游资源的考察就需要专门的旅游研究人员来完成,考察报告和记录也是相应的专业人员做的才是可靠的,权威的,即使舅舅这个要投资开发的老板也不行,必须得哈特这样的专业人士。”

拉哈:“那,阿普,阿薇,这样吧,哈特和史维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就等着他俩吧,不然,我们不能起到考察的作用,上山也是白上。”

阿普:“那,好吧。”

州里阿山家  

这是一套宽敞的房子,布置得富丽堂皇,收拾得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却透着一种没有女主人的呆板和缺乏生气、温馨。阿山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眼睛盯着前面开着的电视,阿山将手中遥控器按了几下,电视的声音变得很小,几乎都要没声了。

紫维从一间卧室走出,来到阿山身边,坐在地毯上,把头偎向阿山的头。

阿山:“孩子睡着了?”

紫维:“恩。你的腿觉得怎样?医生叫你今天就住院,你偏要拖到明天。你以后再这样固执,我可伺候不了。”

阿山用手托起紫维的脸:“你和希希第一次到家,我不能把我的爱人抱回家,我不能把我的孩子抱回家,我自己还得人背着进家门,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如果今天晚上我都不能在家里陪你,陪孩子的话,我的心里就会更难受的。你知道,我离开你之后,有多后悔吗?后悔告诉了你真相,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骂我自己自私,自私地只想到要向你表白我的爱,自私地只想要证实你是否也爱我。啊,紫维,这会儿,我终于有时间有机会向你道歉了。”

紫维已泪流满面,她的纤手也抚摩着阿山的脸:“你也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原来爱情就是这样的,可以为另一个人作出任何的牺牲。你走后,我想了很多很多,渐渐地,我什么也不怕了,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阻止我和你好,我都不会去理睬的,因为,我的心中,我的眼中,我的梦中,都只有你,是你,那么细心地呵护着我,是你,那么无私地帮助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是你,让我和你一起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尊重。”

阿山:“别说了,紫维,我没那么伟大,只是因为你爱我,我爱你,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即使是这条不能动的腿,我也没觉得它给我带来忧伤。”

紫维将手轻轻地放在阿山的伤腿处:“你得听话,不能心急,做生意也好,开发螺髻山也好,什么都得你先要恢复健康。”

阿山笑笑:“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小妈妈。”

紫维在阿山的额头上“啪”地吻了一下:“就是个小妈妈。”

阿山将紫维揽入怀中,正准备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

阿山:“刘妈呢?”

紫维微笑着:“我让她回去休息两天,工资照样给,她乐得不得了呢,说我比你还好,还说,如果我照顾不过来,就把希希送她家去,她就将就和她的孙女一起带呢。”

阿山也笑了:“你篡权篡得可真够快的。可是,你一人忙得过来吗?”

紫维:“没问题的,我们农村里长大的人,这点算什么。这两天,就把希希送到刘妈那儿,希希有小朋友和她玩,她也高兴,人家刘妈呢,也方便。再过几天,希希就上学了,吃饭都在学校里,也不需要操什么心。我呀,就好好地照顾你,让你早点儿恢复健康。”

阿山:“早点恢复健康干什么呢?”

紫维:“你可别想赖在床上,你还要回螺髻山考察,还要开发螺髻山呢。”

阿山:“还有吗?”

紫维:“还有,还有,不知道,可是,肯定还有许多你要做的呢。”

阿山柔声地:“还有,还有要娶你,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紫维轻声地:“坏蛋!”

阿山的唇封住了紫维的唇。

城里史维家 

史维正伏案看书,屋里很寂静。突然传来了几声急切的敲门声,在寂静中听来有些刺耳。史维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深夜12点过了。

史维边披上外衣朝外面走,边自言自语:“会是谁呢?这么晚了。”

史维站在门边,问了一声:“是谁?”

哈特:“是我,哈特,ANGEL,是我。”

史维将门拉开,哈特一下就跳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束野花。哈特笑咪咪地把野花送到史维胸前:“送给你,ANGEL。”

史维接过花,脸上也现出高兴:“哈特,你怎么跑回来了?”

史维看哈特一身疲惫、衣冠不整的样子,脸上有些担忧:“你怎么了?村里没出什么事吧?”

一直盯着史维傻笑的哈特回过神:“是阿山为了揭开他的秘密摔伤了,我才把他送到州上。ANGEL,我想你,非常非常想你。”

史维生气地:“哈特!别在说不相干的话。阿山到底怎样了?伤到哪儿了?你为什么不陪着他?你把他丢在什么地方了?谁在陪着他?”

哈特委屈地:“阿山现在就是一只腿不能动,今天医生让他住院,住院手续都办了,可是他说他今天晚上要在他家里接待紫维和希希,他要明天才开始住院。他明天还要做检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你和我一起去看他,明天一大早就去。我很想你,我就把阿山的车开回来看你来了,他们俩知道的。恩,还有,还有,你刚才问的问题还有什么?对了,你问谁在陪他,是……

史维将花举起,掩住嘴笑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有紫维在,就肯定是紫维照顾他,这样我就放心了。”

哈特委屈地看着史维:“可是,可是,ANGEL,你有点儿,有点儿伤害了我。”

史维的脸红了。她伸出手,将哈特拉到坐位上,给哈特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史维:“对不起,哈特,我是因为太着急了,这螺髻山上,从古至今,不知摔死过多少人。来,这是你最喜欢的苦丁茶,是螺髻山上的头道雨水中发芽的,是我得到的受贿品,我专门为你留的,不是想到你,我早就把它送人了,我可不喜欢喝这么苦的茶。”

哈特又高兴了:“谢谢你,ANGEL。”

哈特啜了一口茶:“真香!谢谢!”

史维笑看着他:“一个大男孩。”

史维又站起身,从桌子下翻出个花瓶,哈特拿过花瓶,走到厨房,把瓶洗干净,接了些水,拿回来,放在桌子上。史维和哈特一起把桌上哈特拿来的一大把野花朝瓶里插着。史维和哈特的手同时拿到了一支花,两人的手在花上停留着,目光对视着,史维的脸红起来,她将目光收回,手也倏然从花上离开。哈特将花拾起,格外小心地插在瓶中。

哈特轻声地:“ANGEL,漂亮吗?你们这儿是个奇妙的地方,夏天的时候有很冷的天气,可是,现在开花的季节过去了,还要那么多美丽的野花盛开着。”

史维盯着花:“到冬天,白雪覆盖大地的时候,还有许多更美丽的野花盛开着呢。”

哈特:“是吗?到那时,你愿意带我去看吗?奇妙的姑娘。”

史维闭上眼,嗅了一下花:“哈特,很香,谢谢!”

哈特在史维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史维惊悸地睁开眼:“哈特,你!”

哈特:“是你的美丽让我犯了错误。你太美了。”

史维无奈地笑着:“犯了错误,不怨自己,还怨别人。好了,好了,该休息了,明天还得赶去阿山他们那儿呢?你真是不嫌难跑。”

史维起身朝卧房走去,突然又转回身,来到哈特的身边:“让我看看你的脚。”

哈特将脚伸出来。史维蹲下来,把哈特的袜子脱了,用手在上面摸了摸,仔细地看着。

史维:“还疼吗?”

哈特:“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史维站起来:“好吧,休息了。”

史维走进了卧室。

哈特:“这是个在布满荆棘的玫瑰院里沉睡的美丽姑娘,我需要用一百年的努力才能唤醒她。”

医院里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洁净,整齐,桌上和地上放着一些花篮和慰问礼品。阿山躺在床上,紫维、史维、哈特三人分坐在屋里的沙发上和凳子上。

哈特:“小公主呢?你们没带她来?”

阿山笑着:“我可不愿意我的女儿看着我这副躺在医院里的样子,让她认为他的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吧。紫维,你就告诉孩子,说我的脚已经好了,去出差了。”

紫维:“你以为希希那么好骗啊?早上,我送她去刘妈家时,她眼里泪汪汪的,硬是要来陪你,后来我答应她今天晚上带她来你这儿,她才同意留在刘妈家的。”

阿山幸福地:“这孩子。上次,我不是到城里给她做了个生日蛋糕吗?”

哈特和史维点点头。

阿山继续说:“我就让蛋糕师傅在蛋糕上写上几个字,假装是她爸爸送的,哪知道她一眼就看穿了,到头来……

紫维接过话头:“到头来,她反而把你套住了,非要喊你爸爸不可。”

阿山嘿嘿地笑着,完全是一副慈父的样子。

史维:“紫维,阿山,看你们俩怎样感谢你们俩的这个小媒人。世上的事啊,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也有5岁的小女儿给妈妈当媒人的,真是妙哉,妙哉。”

紫维看史维那油腔滑调的样子,反唇相讥地对哈特说:“哈特,你看我的希希这么会做媒的,让她帮帮你,怎么样啊?”

哈特笑着:“好啊,谢谢你们。希希我们俩是好朋友,她会乐意帮我的。”

阿山、紫维都盯着史维笑。

史维尴尬地:“你们看着我笑干什么?你们的希希是给哈特做媒,又不是给我做媒。”

紫维:“一回事,一回事。”

史维:“紫维,你等着,你结婚时,我不给你当伴娘了,让你嫁不成。”

紫维:“还不知道是谁先嫁呢?”

这时,门被推开了,主治大夫走了进来。

阿山:“李哥,怎么样?不需要我在你这儿呆多长时间吧?你又不缺少我这一个病人?”

李医生:“你呀,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得那么红火,腿摔得不能动弹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是这样的,综合各个检查结果,你的腿本来只是一点骨折,但骨折之后,运动得太多了,造成大面积瘀血,现在需要,第一,把骨折处接好,夹上,第二,中西医结合治疗,把淤血散了。你呀,起码得躺上一个月。”

阿山:“完了,躺一个月,我不得闷出更严重的病来。”

李医生:“别装了,我还看不出来你的心里美滋滋的,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护理着,我都愿意病了。说实话,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阿山:“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能早一天治好,我就能早一天请你吃喜糖。”

李医生向紫维说:“那,我们俩就共同努力吧。我好好给他吃药,你好好给他吃饭。”

屋里的人都被李医生说笑了。

病房里 

阿山在看书。紫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山:“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晚上不来了吗?希希上学了就需要在家多陪她了。”

紫维笑笑:“李医生说了,你的腿就这几天是最重要的恢复期,千万不能再伤着,我不陪着,你干什么都不方便,我能放心吗?再说你那女儿也不放心,她还催着我来照顾你呢。”

阿山:“我阿山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紫维把挎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到阿山身边坐下,把信递给阿山。

紫维:“是沈翔的信。”

阿山:“这孩子,不是才打了电话吗?怎么又想着写信了?”

紫维低着头,没作声。

阿山将信拆开,很快地把信看了一遍。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紫维观察到了,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便问道:“写什么呢?看把你高兴得犹如春风拂面了。”

阿山:“能写什么呢?还不是写祝贺他老爸重获爱情呗。还有呀,因为有了个5岁的小妹妹,比我还高兴呢。”

紫维站起来,给阿山倒了杯水,又坐下。

紫维:“说实话,阿山,开始我还怕孩子接受不了呢,即使他知道父亲应该可以重新得到爱情,可是还多出个陌生的小孩和他争夺父爱。”

阿山:“除了爱情不可以分为几份外,其他任何的爱都可以分成无数份而不影响爱的分量。”

紫维:“谢谢,谢谢你和沈翔,无私地给了我和希希家和爱。”

阿山:“你和希希也给了我们家和爱。”

阿山将身旁的紫维又揽入怀里,紫维将头轻轻地靠在阿山的肩上。

病房里 

台灯亮着。阿山睡熟了。桌上,沈翔那封信没装进信封,随意地放在桌上。躺在陪护床上看书的紫维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旁,拿起信,折起来,准备放回信封,又停住了,将信重新展开,坐在阿山床上看起来。

(沈翔的画外音:亲爱的老爸:你好!

      和你通了电话之后,我还觉得意犹未尽,就又提笔写信了。当你告诉我你的决定后,你简直无法想象我高兴到什么程度,我真想马上就见到我那年轻漂亮善良坚强又有才华的新妈妈(我这样喊,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呢?如果那样,我就继续喊姑姑或者是阿姨都行。)其实啊,我从你前几次的电话和信中,都已经猜出了你早就对我这彝族小姑姑‘心怀不轨’了。那时啊,我就一直在心里暗暗为你加油、祈祷呢,因为从我8岁那年起,老爸你在我印象中就孤零零的,干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而我呢,也多希望我们俩的家里重新漾起妈妈曾给过我们的笑声和温馨。爸,我相信你的选择和决定都不会是错的,而且从你给我讲的我们彝族爷爷一家的事,你不知道有多感动我以及我的同学们,有些同学直到现在都说我是在编新天方夜谭呢。那样好的老人,那样好的姑姑(现在有一个是我的新妈妈了),还有那样好的姐姐,对了还有那个说你是不是忘了她是你孩子的小可爱,他们都让我多想见他们啊,我真后悔这个假期没回家。不过,下个假期我就可以见他们了,是吗,老爸?

老爸,你交给我办的事儿,我办着呢。应该没问题吧,因为那天我一把画和材料送去,那些老师看画的眼都直了,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再说,现在这种自费读书的学生也相当普遍了。但愿这事能成,这样,我就可以和那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姐姐在一起念书了。

老爸,别忘了替我给新妈妈(小姑姑)道声辛苦了,我不能回来照顾你,全部都要靠她了。还有啊,那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仙妹妹,她才5岁,天哪,不知道有多可爱,下次打电话,你们让她也给我打。你说,老爸,我放假时,给妹妹带什么礼物呢?还有,还有,你们得等到我放假了,才可以办婚礼啊。

祝一切好  爱你们的沈翔”

紫维:“这孩子,才开学呢,就想着放假。哎,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有时还真不假呢。孩子也是那么善解人意,才十八岁呢。”

早就醒了的阿山将胳膊环在紫维的腰上:“谁是龙,谁是凤?”

紫维笑着转过身,用手在阿山的鼻子上捏了一下:“你在装睡?你是凤呗。”

阿山:“我是龙,你是凤,那龙和凤在一起,生什么呢?”

阿山将紫维的腰箍紧,朝自己身上拉着。

紫维:“护好你的腿吧。没几句正经话。”

阿山:“如果都正经,龙和凤就不能传宗接代了。”

紫维:“好了,好了,那也是你度过这非常时期之后的事,你再这样,我就不陪你了,给你请个护工,让你自觉点。”

紫维将阿山的手掰开,坐到桌旁,拿出纸笔:“我还要给我儿子写信呢。”

阿山:“你才大沈翔十岁都不到,你觉得尴尬,就让他喊你阿姨吧。”

紫维:“不行,你都抢了我的女儿,我也要抢你的儿子。你等着吧,他会舒舒服服地喊我妈妈的。”

阿山:“那是我最希望的。”

紫维写了几个字,抬头看见阿山还一直盯着自己。

紫维:“还不睡?”

阿山:“还少了一样东西,所以睡不着。”

紫维:“东西?什么东西?”

阿山:“一道程序。”

阿山指指自己的额头:“这坏习惯怎么这么容易养成啊?”

紫维笑笑,站起身,来到阿山身边,弯下腰,在阿山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给阿山掖了掖被子。

紫维:“睡吧,儿子。”

病房里 

阿山轻轻的鼾声,伴随着紫维的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台灯罩压得很低很低。

(紫维的画外音:

沈翔,儿子,你好!当你的姑姑也是准备做你新妈妈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声对不起,说声因为我们分享了你父亲对你的爱而应该说的对不起时,你却又给我们送来了更多的爱,谢谢你,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我还能说出什么更好的对你的感激,我只能在今后的日子中为你,为你父亲,为这个家做出我力所能及的贡献,但愿我的付出能体现我对你们的感激和爱。妹妹呢,我会告诉她,妈妈忘了告诉她她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哥哥。而你,千万别为你父亲的病分心,好好地学习,照顾爸爸本来就是妈妈的事,是吗?

我在螺髻山很好,开发和办理旅游也顺利的。儿子,你说的好,国家是鼓励开发的、而且力度在不断地深入,现在可好了,以前的‘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随着精准扶贫政策的贯彻化,许多地方正在旧貌切实换了新样。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在螺髻山办了个夜校,你的拉哈这些年青人正在学习……”)

                                                                       第十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