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梅李子的头像

梅李子

网站用户

散文
201909/05
分享

写给艾滋病的一封信


艾滋病:

   你好。

   我早就听说过你了,那是小学的时候。可直到实习前我对你的了解仍然停留在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片。病人瘦骨如材,病卧不起。

   不仅是曾经的我,现在还有许多人对你的了解停留在小学认知上。人类从发现你至抗战到现在已有三十年有余,那些携带者也都陆陆续续迈入了中老年。

   那是前年实习的第四个科室—传染科。相信每个刚从毕业出来的学生都畏惧,当然也包括现在的一些从医人。我能理解,但认为没必要。

   那时的自己连大门都不敢迈入,甚至矫情地捂住口鼻,似乎空气也是肮脏的。于是夸张地在口罩里再放几片纱布,铺得严实。

   入科第一天,护长领着我们去逛了一圈。我尾随着队伍,紧紧跟着前一位同学的步伐。生怕落后就会被传染,一个男生的小碎步都出来了。

   入科宣教完后,护长问有什么发现。大家都在认真思考着,第二排的女生还互相嘀咕着。我则是不以为然,看着院子里难得的蓝天。

   一位聪明的女生还是发现了有一间房间与其他的不一样。是的,她没猜错。

每当床头铃响起,我们都望而却步。老师淡定地照常操作,面不改色。回来后我问老师,你怕吗?

  她反问,怕什么?

   现在我记忆犹新,对啊,怕什么?怕你是世纪绝症?我自己回答不上来,羞愧地低下了头。后来第一次给他量血压,我已然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焦虑,惶恐与不安肆意地嘲笑着我是一个胆小鬼,出了门我飞奔回去连续洗手二十多遍。最后看着皱巴巴的双手,认为自己也是无药可救了。

   身为一个医学生居然会认为正常的接触也会被传染,现在想想真是让人汗颜。

   其实,人的认知也有一个过程。在传染科的那段时间里恶补知识与请教老师,心中那个阴影才渐渐消退。

   那一天他输完液,老师给他拔针。我跟在老师的身后,往回走看到他出来透透气。依旧是晴朗的蓝天,他点了一支香烟,坐在树荫下。一口烟圈,袅袅升起又消散。最后他猛吸一口,向天空吐出最迷人的烟圈。蓝天,绿树,烟圈,男人。让人忘却了你,那般闲适。

  常人总把你冠以污名,也把病人妖魔化。种种言行透露出歧视,让人悲凉。在传染科的那个盛夏,我开始学习平常地看待你。生而为人,一样都应该有尊严地生活于这一片蓝天与绿树中。

   近来国际上也达到了共识,提出“U=U”,即经过抗逆转录病毒治疗,HIV感染者体内的病毒载量持续检测不到的时候,这名HIV感染者就不具有传染性了。三十年过去了,倘若还有人特别是从医人还停留在多年前的认知与态度的层面上,便是孤落寡闻。

   只要终生服药,人们与体内的病毒和谐相处,也可以出来看看蓝天与绿树。

   最恐惧的不是疾病,而是恐惧本身。

   依然记得那天我又和他相遇,我们不言不语,微微一笑又擦肩而过。

 

                                                   广西北海

梅赞峰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