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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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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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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槐花香

虽然自己已经年近五旬,但是对槐花的热爱却丝毫未减,而且愈加炽热了。

槐花是槐树上开的花,香气宜人,开放时的鲜花能够食用。我对槐花和槐树的热爱要追溯到童年时代。这里所讲的槐树,指的是目前国内普遍种植的刺槐,农民俗称为洋槐。

儿时的记忆里,我家老屋院子门口的一侧,就种了一棵老大老大的槐树。在儿童的眼里,这棵树就是我们的乐园。每次放学回家,我们几个小伙伴就不约而同的来到树下,比一比谁先爬上树杈。

为什么叫它刺槐呢?是因为槐树身上长满了很多刺针,但是这些刺针大多数长在枝杈以上,老槐树的主干是很少有刺的,这些树皮斑驳粗糙,向上攀爬的时候容易抓住,我们经常爬树而乐此不疲。

通常的时候,大多是邻居家的二蛋先上树。他虎头虎脑,强壮有力,是我们村的“孩子王”。只见他几个跨越来到树下,随手紧了紧腰间的带子。那个时候,农村的孩子是没有腰带的,大多是弄几块颜色各异的布条,搓成一根短绳,花花绿绿的,在腰间一系,显得也很是威武。他紧了带子、收拾好衣服以后,朝两个小手心用力的各啐一口唾沫,脑袋一摇,蹭的向上一窜,双手有力的抓住树干,然后脚下用力一撑,几个起伏之间,就到了十几米高的槐树枝杈上。我们在树下的孩子情不自禁的欢呼雀跃,为他加油助威。此刻的二蛋,稳坐在槐树的大树杈上。这个树杈是三根树杈自然分支,朝向三个方位,树顶就像撑开的一把巨伞。我们从下而上张望,感觉二蛋很是威武。二蛋于是很兴奋,他脱下有点偏小的上衣,学着大人的样子,扶着树杈站起来,右手用力的挥舞着,就像胜利者一般的自豪!我们这些孩子在树下连蹦带跳,声嘶力竭的呐喊,至于谁都喊了些什么,没有人关心和关注,只是孩提时代的玩耍娱乐而已。

二蛋在树上玩的尽兴了,于是穿上衣服,顺着树干溜了下来。经过常年的攀爬,粗糙斑驳的槐树皮,已经被我们这些孩子摩擦的有些光滑了。其他几个孩子于是依次而上,都过了一把爬树瘾。虽然槐树有些光滑了,但是上上下下的,刮坏了衣服有时也在所难免,我们于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迟迟疑疑、亦步亦趋、战战兢兢的回到家中。

那时的农村,家家户户非常贫穷,一件衣服都是几个人的布票才能做一身,往往是老大穿了老二穿,实在不能穿了,就用来打补丁,做鞋子,纳鞋底,可以说衣服非常珍贵。回到家里,大人发现以后,轻则责骂一顿,重则踢上几脚,甚至饿上两顿饭。用大人的话讲,就是给点教训,长长记性。我们这些玩性正浓的孩子,往往是一出家门,就把大人的教训当成了耳旁风。

最高兴的,莫过于我家大槐树开花的时候。春天来了,就在我们不经意间,高大的槐树冒出了嫩嫩的芽,不几天的工夫,已经绿叶满枝了。我放学回来,很是惊奇和神往,从秋天的萧杀落叶,到冬天的苍凉孤单,老槐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孕育出碧绿的叶片。刚刚生长出来的槐树叶片非常好看,叶片左右对称,排列有序,颜色不是夏天的碧绿,而是带着浅浅的绿意,煞是喜人。

我们几个男孩子,照例是如猴子一般的爬上爬下,全然忘记了大人的叮嘱和责骂。二蛋从树上摘下几片嫩绿的叶子,我们好奇的欣赏“战利品”,一旁的女孩瑞雪折几片叶子放在了书包里。她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学校的优秀学生。那时还没有“校花”这个说法。

她聪明伶俐,心灵手巧,不但学习成绩优秀,而且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是学校男孩崇拜的偶像。她经常捡拾一些色彩各异的落叶或花朵,制作成标本。她的标本制作方法很简单,就是将落叶或花朵收集起来,然后分门别类的压在厚厚的书本里,等待时间长了,干透了,就成了一枚美丽的书签。

我们学校的很多男生、女生都学习了她的标本制作方法。经常用来相互比赛,看看谁的标本更好看,更别致新颖,香味更浓一些。现在看来,这是一件小事,它只是当年孩子之间的一种爱好,或者是朦朦胧胧的爱美之心,但是却记忆犹新,也是对当年物质匮乏、精神贫瘠的孩子的一种心灵慰藉和美好愿望的寄托。

五一前后,槐树的绿叶愈发的浓密了。我们置身树下,就如同上天为我们撑起了一把绿伞,枝叶婆娑间,阳光透过树影照进来,地面铺满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还是二蛋眼细,他率先发现了柔嫩的枝条上抽出了一穗一穗的槐花。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令人振奋的。因为每年我们都期待着槐花的盛开,彼时可以尽情的吮吸槐花甜甜的、沁人心脾的芬芳,还可以爬树摘取槐花,让巧手的妈妈为我们制作槐花饼,大快朵颐。

期待着,期待着,美丽的槐花几天时间就开满了枝头。伴着绿叶的飞舞,白里透红的槐花在绿叶和微风中尽情的摇曳,既像布满了树头、振翅欲飞的白蝴蝶,又像纯洁之美的精灵,尽情吐露着春天的气息,弥漫着诱人的芳香,方圆之内的几百米,都可以闻得到槐花的气息,香气宜人,美不胜收。

将带着露珠的槐花小心翼翼的采下,拿回家中,终日为生计操劳的妈妈展露出难得一见的欣慰笑容。她将槐花洗干净,用开水汆一汆,然后用笊篱捞出,沥干水份,和上点玉米面或地瓜面,蒸成小饼子,开始烧火做饭。

“伙头军”的职责,一般是由我领衔主办的。多数时候,都是哥哥或者妈妈掌上锅,我烧火做饭。大约半个多小时,槐花饼的味道就透过锅盖溢满了并不宽大的老屋,袅袅的飘向了院外,散满了整个街巷。

停了柴火,还要再等一会,等槐花饼熟透了才能吃。等妈妈揭开锅的那一刻,我和哥哥、妹妹、弟弟都不约而同的抢着伸出小手,迅速拿起了一块小饼,全然不顾槐花饼热的烫手。一边用两个小手互相倒着番,一边用嘴呵着气。轻轻嗅来,槐花的香味,伴着面的香气,着实诱人,让人馋涎欲滴。等略微凉的差不多了,我们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就将整个槐花饼送入腹中。

妈妈总是笑着提醒我们,别吃的太急,小心烫着,也别吃的太多。那时的我们还不是很懂。妈妈说,槐花吃的多了,容易头疼,所以适可而止。现在年龄大了,才明白“美食不可多用”的道理。但是对于六、七十年代的农村孩子,吃总是第一位的,没有什么事情比饱食一顿来的更有幸福感。

时至今日,我仍然难忘那种槐花饼吮齿留香的感觉。那种美妙的、不可言状的满足感和幸福感,让人留恋难忘。

槐树和槐花虽然普通寻常,但是在我心里,晶莹、美丽,甚至有些明艳脱俗的槐花,已经深深的扎下了根,烙印深刻,如醉如痴的槐花芬芳,时时盛开在我的心里,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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