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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武深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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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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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山寨

 

1      

武山寨这个地方打从我做孩儿时就听大人说起过。武山寨四面环水;武山寨是一坐湖中小岛。武山寨是生在碧波万顷的武山湖中惟一的一坐带有神秘色彩地湖中小岛。武山寨这三个字也就埋在我的心中、竟然成为了一道带有宿命色彩的未解真相之题。总想有一天登上山寨,对山上的人文地理以及一些流传已久的传说有必要去弄清,或者能理解七八分。最好能厘清其中的一个故事也好,一局迷团也行,也许是带有奇幻渏睨也罢。用历史蛛丝遗迹去辩证;用实际所见去印证在民间不知相传了多少年,或者是有多少种不同版本的那些传说。我细算了一下这些传说其中比较经典的故事应不下十来回。

我的好友汉必兄这些天正好待在家中休年假。对于他来说想休一个心不挂二的年假很难得。手头工作一直太忙,这中间也不记得到底有了多少个年头没休过正儿巴经的年假。刘汉必说好了陪我一同前往武山寨。

99、白露节的这天不但不见白露为霜的那种白颜色,骄阳似火烤得大地上四处冒烟。这是什么白露节?这简直就是酷暑的夏天。没错,上午十时气温高达三十七度,感觉空气干燥得像一把枯草,害怕划根火柴就会把整个连空气也给点着了。

武穴地区从仲夏以来就没下过雨。这种干旱去年也干过,但去年的干旱怎么说中间多多少少还下过雨。天气预报说这种干旱无雨的天象、是受到付热压带气候大气流地影响。今年这天儿一直干旱,已干到白露节了,这前后大约有三个月滴水末落。地上的土壤干燥得像没喝水的疯子,部分池塘裂开的口子像亚马逊热带雨林中被熊熊大火烧熟了的吼猴。连路旁的小草,我是一株小小草也难得幸免,枯得像把柴草。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上个世纪5859两年大旱,山上百草不结籽。难道说一个甲子从头再来,这个宿命题目已被大格局给定死了。我看到稻田里的稻子一点也不受干旱的影响,丰收的节凑正走向在吊着金黄色的稻谷穗子上。说来是全市大小三十多座水库和农业现代化管网渠道灌溉水利系统救了水稻。

小汽车从老石佛寺镇的镇中的一条乡级水泥路左弯右拐一路来到廖中太村。穿过看似没看多少人住居的村庄到了武山寨渡口,然后乘一叶小舟出发。站在渡口看武山寨也就在前方不远处,好像一只万年神龟伏在万顷碧波之中在向上苍诉说着什么。传说武山寨渡口有千年历史,唐时就有、宋时达到鼎盛。古时候的武山寨渡口是官府管制,南往武穴过长江就是江西瑞昌,北往广济县梅川古镇。

一叶扁舟载着我和汉必兄颠行于武山湖面上。突觉得自己就是个去应举秀才,手持白羽扇自以清雅的与湖水吟唱、与湖风随和。肚中竟然生了几句《秋兴赋》。秋令之下,骄阳之上。偏偶一安、忘却岁月。即兴武山湖光,道也是、不道也是,觉另有一番风景。湖边杨柳曲风,边岸芦苇随摇,荡漾也是、不荡漾也是。有道这秋天信不得,道是也是,道不是就不是。近波光鳞鳞,远烟波浩渺。鱼翔浅底、沙鸥竞技。天蓝水碧,涟漪于野。武山寨远也可看、近也可看。回故往事,烽火连九月,怎么看有道我在武山湖中。

扁舟靠在武山寨一处不是码头也算是个码头的岸道边上。风拂水荡舟晃小心上岸,眼前的武山寨不算高,有道是这处地方原本就是武山寨的南寨门。故不见古时城墙,更不见山上古人留下来的半间厝屋。

登上武山寨,眼前的山寨原本之色一目了然。山中草深林密,山上名种名贵树木也不少见。平常作为盆景的观赏性小灌木在此山上长成大树。有一株原生的野梨树特别辣眼,竟然在如此干旱之年,树枝头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个头似黄豆粒一样大小的果子。

“此山像不像个龟背形状?”刘汉必问。

“像啊!”我附和。

山脊背间有条小路可行,可是到处结满了蜘蛛网。四下蜘蛛网密布,好像是有意拦住了上山的小道。竟然有了一种错觉,是不是敌人布下的天罗地网?大有走进去了,这人就有走不出来的那种感觉。这不也正好证明了,这座山不知有多久没人上来过。

渔民在湖中下网捕鱼;蜘蛛在丛林中结网捕食有害飞虫。湖中无鱼,渔民空可而归。山上干旱无虫,蜘蛛就会相互残食。蜘蛛网挡不了路,看我汉必兄的。汉必兄空出手来劈开蛛网好让我们一路向前行。“你看这山上竹子都快枯死了。”汉必兄说。“是啊!”我感叹。“这天儿旱的!”汉必兄说。“天不可欺。”我说。

这些低矮着头、好像路边上低头无精打采的乞丐哭丧着脸对我乞求说:行行好吧!不求好饭好菜,只奢望一碗水喝。我想对它说湖水就在脚下。可惜我又不会使唤雨大法。这里说是有条黑龙,但它又不听我的怎么办?看到山上草木竹枯萎得有点叫人心悸。

排列在山顶两边山道上的松树、倒是像列队的卫兵。湖风吹来少不了扭动腰肢,显得有些张扬的松枝倒是像卫兵的手臂,仿佛是在做出热烈欢迎我们的动作。这些已成为可用之材的松树大约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后栽下的。宁做山上一棵松,夏也好、冬也罢,狂风也不怕,霜雪也无谓,傲然在山顶。

从南门上山走到北门,不见传说中的山中的红墙黄瓦,古寺、古刹、书院。见到了一间比牛棚还要小的山神庙。还有西北角靠近湖边,有几间像民居一样的红砖房子。门眉上横幅“武山禅寺”看似写上去的年代不久。屋内有红幅“聖君堂”三个大字。“武山禅寺”与“聖君堂”从义理上牛头不对马嘴,也就不用做再多的解释。传说屋里头供奉的三位神是在抵抗太平天国起义军阵亡的三大乡绅。

 

2

武山寨在当地很出名;武山寨的传说来源已久。武山寨原名扁担山,恰如一条扁担横在武山湖上。带着神话色彩地传说有一说是在武山寨方圆三里之地水城出现了龙。武山寨四围的湖水深不见底,水底下有条暗河通长江、连到东海龙宫。说得有板有眼,武山湖潜伏一条青龙,平时看不见,一但到了变天打雷下雨时这条龙就会从湖底跃出来。有一回这条青龙飞到半天空中被雷公一雷打了下来。相传看到这条龙的人数还不少,说是见到了一条没尾巴的青龙。地方人称之断尾巴龙。它的尾巴是被雷公打断了。

还是神话传说,武山寨为什么原名叫扁担山。只缘扁担山那片湖区深不见底,就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湖区,一到变天下雨时湖妖就会出来吃人害人。上天知道后就派天神李靖前来捉拿湖妖,捉了几次就是捉拿不到。原是那几只湖妖藏身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水底下。天上大神仙太白金星把破头山的一半用法术遁来,横放在武山湖中间镇湖。听得霹雳一声响,湖中间突然生出了一坐小山,不偏也不奇正好把几只湖妖镇在湖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元朝末年,朱元璋所率大军在扬子江上游一带与陈友谅大军相遇于湖口,双方水军在鄱阳湖开战。陈友谅借有利地势,朱元璋兵败,一路且退且战。陈友谅追兵一路追杀朱元璋残兵到了江北太白湖“穷寇没追”才停此了追击。朱元璋的残兵从太白湖碾转到万丈湖,过官桥口来到武穴湖。朱元璋不到一万水兵中的其中就有一个百户长在扁担山(武山寨)驻扎水军。扼守长江扬子江渚一带天险。后来朱元璋蓄势兵力超过三十万。陈友谅兵败。

再就是1851年至1864年发生在咸年和同治期间。主要人物洪秀全、杨秀清、李秀成、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以及其他人组织的太平天国运动。近代史学家称是对清政府和外国侵略者的反抗斗争。

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军秦日纲所部直系罗大纲所率之部下八千起义军路过武穴遭到清兵袭击。侦察得知清兵主力驻守在武山寨。武山寨上主要兵力是由当地乡绅和地主武装民团加上清朝官兵。有一说是为了抵抗太平天国起义军地方乡绅组织民团在扁担山上围城建寨。武山寨也就由此得名。

武山寨上有三位头领。清军头领陈城门大王、陶总官(管)(官名)。地方乡绅代表人物廖切力等等,以及当地武装团防兵和一队清兵总兵力人数大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严防死守武山寨。相传明朝时山上有寺庙,书院。成为兵寨以后便加大军事扩建,寨上建有指挥军官所和普道房屋一百二十余间。寨上建有二处粮仓可供寨兵百日食用。武山寨四面环水,崖壁陡峭,乃一孤山,借为天险,易守难攻。传说当年广济县梅川古镇失陷后,县太爷带领其家属一行连夜逃亡到渡口乘舟上山避居在武山寨。

太平天国起义军在五虎大将罗大纲的率领下攻打武山寨,开始轻视了山寨上清兵。不但久攻不下,而且多次遭到了当地地主民团兵化妆成当地老百姓把太平天国起义军引入到沼泽芦苇丛中。民团兵提前隐藏在茂盛的芦苇丛中用芦苇作掩护,只要见到太平起义军,突然从芦苇丛中钻出一种一丈五尺长的鸭嘴冷兵器射杀。太平兵一时伤亡严重。

罗大纲发誓不消灭这股清兵和地方民团兵誓不罢休。眼前的岛儿虽小,但岛上的兵儿不但骁勇善战,还会用毒计。太平天国起义军多次强攻不下,怎么办?就在太平军苦苦无策之时,当地一老渔民为他们出了点子,北门水浅,等九月秋旱少雨湖水退却了,用门板和树木搭桥可达武山寨北门。

驻扎在田镇半边山一带的太平军正好截住了从上江而来的放排人。太平军大喜过望。此乃天助我也。这个杉木和杂木组合的木排是由三个小木排集成为一个超级大木排。这一大木排的树木本是要运往苏杭。在九月的一个月望之夜,人肩搭梯、杉木搭桥。一声号令、群勇而攻之,不到一个小时北边城门被攻破,起义军蜂拥冲入寨内。

有一说寨上守军被围困多月,山上粮草殚尽,有弩无箭。太平天国起义军冲上武山寨见人便杀,见房屋就烧,砸毁寺庙和里头佛像。兵败如山倒,有的清兵见无路可逃纵身跳到武山湖里被活活淹死,终成了鱼虾腹中之食。据守在寨上的地主武装民团兵和清朝官兵一个也没留,捉住的几个首领和头头概不受降、全都枭首示众。乡绅廖切力跳崖撞石而亡。山上百余间房屋包括粮仓尽遭火焚,全都化为平地。一时间扁担山上血流成河,鲜血从山上流淌到武山湖里染红了一大片湖区。打仗双方都有死亡。太平起义军伤亡的人数也不少。太平军的尸体和清兵加上地主乡绅地方团防兵的尸体堆积成一坐山堆。

城破寨亡,太平天国起义军打扫战场,将多数尸体扔进武山湖里。太平军清激了山上金银财物后退回到梅川古镇驻扎。有当地渔民在武山寨附近水域打鱼时听到山上鬼哭声,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上武山寨了。山上没人倒是有利于植物生长、野生动物栖息。山上长出了茂密的杂草和树木,一时间成了候鸟和各种水鸟、野鸭、大雁、天鹅的天堂。一直到1864年太平天国失败消亡后,这中间也不知有多少年了,也没有胆大之人单独敢上武山寨。又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有人开始在山上开荒种地,还在山上修了小庙。

往日的烽烟已过,城门墙上已几易了大王旗。往日繁华热闹之地今成荒山秃岭;今日繁荣昌盛之地原本是一堆沙丘。今天的武山寨应该还是往日的扁担山。但不同的是那些湖水的走向与往大不相同。还有芦花荡、野鸭滩、湖莲天碧的景象难得去寻。

3

我有了发现:这一路走过和从脚下踏过的,感觉有些僵硬的由沙石铺垫的山路夹杂着古时墙头砖渣和屋上青瓦碎屑。我低下身来仔细观察,并为之拍照。想必这些砖渣、瓦碎屑原本就是为一间间房屋所用。这里头的有几间官邸也好,书学堂、寺庙也罢。就在城门被攻破时,寨上所有生灵顿化荼毒成为灰烬。然后被一把冲天大火燃烧,将其“辟辟叭叭”的烧裂再遭践踏,终至铺垫在山路上。

我多少也研究过古时候的民间居民所用的建筑材料。这些砖渣、瓦屑多为明清时的青砖青瓦。山路上嵌有青花瓷片,仔细观之多是明清民窑之物。在下山回舟的路上,不经意间又有了大发现。一只三足陶鼎的一只残足。查史料书上有记载,三足陶鼎的年代最少不少于三国以前。说明武山寨很早就有居民。

古时山上的居民,应该就以打鱼为生的打鱼人。渔民居住在这坐四面环水的湖心小岛上以打鱼为业,并且开垦荒地种粮种菜。渔民日出而作、日幕而歇,这日子也过得快活。有一天官府来人说:打鱼的,鱼税交了没有?官爷,交鱼税?对!打鱼就要交税。钓鱼。钓鱼也不行。这天是莫老爷的,想想这湖能是谁的?这不都是莫老爷的?对!不准渔民去打鱼、不准渔民下金钩。湖里鱼虾全都成为莫老爷的了。

渔民只得搬家乐尔。剩下那屋也就有了新宿主。

武山寨坐落在武穴市城市的东边。如今的武山寨有一说已成为武穴市城市中心的一道亮色的风景区。对外号称“湖北省武穴市武山湖湿地公园。”行政上还是一处副处级地管实业单位。武山湖整个湿地风景区的总面积大约在五万亩左去。想去看武山湖,出了武穴市热闹的市区往东走不远就会看到一湖碧水。湖面上沙鸥飞翔,野鸭、大雁和多种水禽在水面上起落。武山湖无风波浪起,有风浪涛天。

古时的武山湖有一说要比今天所见到的湖面积大了三倍以上。新中国成立时老广济县乃是三山六水一分田。湖面上长满了野莲和菱角的武山湖之北与黄泥湖、胡大湖、乐斯湖、四望河、梅川河相连。东南与万丈湖(万丈湖农场)、太白湖相接。太白湖水连到龙感湖水域再直通长江水系,乃是一依一带相连接。整体老广济的地理水系形状尤以一个U字型,形成了一条环抱式的大水系。

每年桃花春雨到汛期,长江鱼虾从龙感湖入太白湖一直畅游到万丈湖,然而跃过官桥来到武山湖一路北上过黄泥湖,直走胡大湖入四望乐斯河绕进四望张冲河。有两条分系流将鱼虾分成两路,有一路游到我的祖上古居饶文科村前的那条深不见底的湖汊港里。然而鱼虾不知疲惫的一路往上冲过一条小溪流,来到我祖先新居之地饶远方。

借此文说一下我祖上的祖居饶文科村,这个庄子是一处三面环山,前面有片湖汊港。这个村庄就是个山窝形。传说这个山窝里住不下六十户人家,只要过了六十户人家就要迁出一部分外立门户。村子朝西北向是村子的正门,村正门前有棵千年古樟树。古樟树有多粗,得八个大人才能合抱。出村门往下走不到三十步就是面积超过二百多亩水域的深水湖汊港。听老人说这条湖汊港从古至今从没干渴过。港汊湖的水系一路连到武山湖。从家门口划船行水路到武山湖四十多里,到武穴码头不下五十里。

我有好几个记得。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是下雨天,门前小溪里全是鱼虾。汛期小溪里不只是小鱼小虾还有大青鱼、大鲤鱼。这些鱼虾多从长江而来。鱼虾一路游到我家门前的小溪流里真不容易。长江来的鱼虾长相与池塘里鱼虾区别很大,一般都认得。

我记得雨过天晴,小溪里水也跟着退了。但鱼虾赖在小溪里不走。

我记得湖岸两边芦苇丛生,野兽在芦丛中出没。特别是多种叫不出名的水禽飞翔在天空中黑了一片天。记得小时候一到四九寒冬,常听大人说要去挑百米港,百米港挑了好几年又要去挑黄泥湖。记得寒冬腊月下大雪,快到过年边了他们才回家。记得百米港成了万丈湖农场,黄泥湖和胡大湖到乐斯湖全都变成了粮畈区。当然也包括我祖上的古居饶文科门前的那片湖汊港。如今这些全都成为了传说中的故事。

 

2019/9/10教师节于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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