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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武深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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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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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大海上的渔排


饶 武

过完圣诞节的第二天,刘鹏来电话相约我去东山岛钓海鱼。我不加多想一口答应。他补充一句把那个陈什么来的,也带上。好的。明天下午二点老桂码头见!好的,明天下午二点老桂码头见!就是不用他叫我多带个她,我也会想到在海上钓鱼的人多了才热闹。大海钓鱼、海里有的是鱼,海里鱼多的钓得尽吗?我想东山岛一定是座荒岛,上岛上的人越多应该越好玩。向第一个打电话的人当然是陈宛玲。

中国人习惯用农历记事,也就是说这一天是农历十一月十六,故有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对陈宛玲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何不去乐一回。陈宛玲回复君子曰一诺千金,既已确定下来的事那就不可以变卦了。我把钓鱼信息发给杨文亮和王少平:周六去海上钓鱼,你们喜欢钓鱼吗?想不到两人随即回复了“去”。我带了三大美人,外加上一个小美人,他们是杨文亮,陈宛玲,王少平。小美人是杨文亮的九岁女儿杨珂亦。

“哇!这孩子长得这么高了!”当杨珂亦站在我面前时,我有点吃惊。“是啊!长起来好快啊!哪年你见她才五岁。”杨珂亦的母亲杨文亮笑说。我看着见了陌生人有点害羞的杨珂亦说:“你长得越来越漂亮!”她“瞄人”一眼,连忙把头藏在风衣帽子里。“好看过鬼,你没夸她。”杨文亮开车,专心至致地开她的本田吉普。

我笑说:“我这算是第三次见她,第一次见她是喝她满百日喜酒,第二次是在她过五岁生日的那天,转眼间就过了九个年头了。”“所以说人生短暂,几十春秋。”杨文亮开的小汽车沿着“惠沿高速”一路快速行驶。

刘鹏来了电话:“石兄,我在路上,你到了那?”“我快到老桂码头了!”“好的,你到老桂码头,我姐夫在码头等你。”“好的!”刘鹏发来了他姐夫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拨通了对方号码,对方回答他站在老码头旁边,特征身穿格子衣。

停好了车,我一行人行走在老桂码头上。有一棵叫不出名的树生长在路口上,这棵枝繁叶茂,树上结出的果子如饺子形状。地上有很多从它树上掉下来的无名果子。

穿过一路都是卖海产品的木棚屋子,闻到足够的海腥味。我在老桂码头见到了穿格子衣的中年男子,他黑呦呦的脸,一看就是一个喜欢出海的人。他向我介绍说他姓郝,钓了十几年的海鱼。他身边站着一青年男子姓马,是和他一起来的。

刘鹏和梁蔡到了,接我出海的快艇也来了。离老桂码头五公里有东山岛,说是山门岛附近有渔民放养的渔排。我一行人打算上渔民的渔排钓海鱼。

快艇带着我一行九人离开老桂码头,朝着东山岛“扑通、扑通”的驶去。快艇劈波斩浪在海面上划开一条海沟,如耕牛耕过的泥田;快艇在大海中飞速行使如脱缰野马,溅起来的浪花飞打在脸上。我食指头弯成弯轻轻的刮点溅在脸上的海水放到嘴唇边微微舔了一下,海水咸得发苦。快艇摩擦着空气飞驰的速度所产生的六级大风把陈宛玲长发飘了起来,形成一层与海浪一样的波浪。她望着我一笑,这个海浪挺有意思,海中间挺好玩。

王少平凝视着大海一直在沉思,不知她在想什么。杨珂亦近贴在她妈妈身边睁着大眼睛在看海,看飞起的浪花,看远远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黑点。离目的地快近了,才看清如筏子一样的一排排鱼排。快艇晃悠悠的停靠在鱼排旁边,郝成一步跃上渔排站稳再一个拉着一个下了快艇登上了只有立足宽用木板搭成的渔排上。一条大黑狗在看着我一行人的到来。

一排排鱼排是用木质材料搭建。郝成介绍说:“这些法国山毛榉木质坚硬,遇到海水不但不腐而且更坚硬,用它来做渔排骨架最好不过。”

我看到绿色塑料浮桶与山毛榉是一次完美的组合,在海上组合成一片鱼排。用山毛榉与绝色浮桶搭建起来的渔排足够有一亩水域,远近看就像超级鲸鱼骨架。风平浪静的时候,渔排上就如平地。能工巧匠门用山毛榉隔出了多个方块形空旷之地,水底下托上尼龙网用来养鱼。这就是渔民所说的用网箱养鱼。网箱里地鱼儿听到动静,欢快的在鱼网里上下活动,认为有饵食来投喂。

我对大海很陌生,也就是说第一次上渔排。实际上与我一道同来的都和我一样。刘鹏对我讲过海里鱼多也好钓,海鱼多的时候成群成阵。我也就有了一种急不可待的心情即想即刻钓到鱼。郝成说大海里乌头鱼最多,来了就是一大群,一个人一个晚上可以钓到上百斤。郝成把钓鱼工具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就往大海里投下饵料。这些鱼吃的饵料有一股特殊地香味。说是鱼儿闻到了这种带香味的钓饵就会跑来。话不言假真有鱼儿前来争抢,海面上有鱼花花儿翻滚。放长线钓大鱼,各自选好了认为最优越的位置安静下来垂钓。我钓了一阵子没鱼上钩,鱼儿倒是把钩上鱼饵吃光了。

海面上起了风,这股风吹来有些冷。坐在木骨上钓了好久也没有钓到一尾鱼,心也急躁起来。陈宛玲问我为什么坐得下写作,就安不下心来钓鱼。

我回她说我认为这个钓鱼与写作太不相同。陈宛玲说我跟着你来钓鱼,你一声招呼我就来了。我说谢谢。海面风儿渐渐的大了起来,渔排也跟着轻晃,这种感觉对陈宛玲来说如睡在婴儿摇篮里地小卧床上,她感觉很舒畅。她在看着海面翻起的浪花,于是认为鱼群来了。海面无风三尺浪,起一阵风海面波涛汹涌。王少平觉得渔排有轻微的颠簸感,行走在足骨宽地木骨上有点晕。心想这些长期生活在渔排上的人怎么办?

陈宛玲看着海面,想起小时候赤脚行走在小河边,池塘下,在泥沙上踩过时的情景。一阵西北风儿吹过海面,海面上光波潋滟。陈宛玲对于渔排上六十多岁的老渔民双手抱着过百斤重的鱼食料赤脚行走在只有掌面宽的木排上如履平地有点不可理解。心想这么冷的天渔民赤脚在木板上行走,手脚粗糙的,看他十个脚趾头应比普通人要长了许多。渔民行走在巴掌宽的木板上也不害怕,这就是习以为常。渔民一年四季生活在大海上,天天在太阳下劳作,在大海里养鱼,这种海上生活一定会有孤独感。不过也有意思,阳光下的黑这应该是一种健康。

“渔民每天要为网箱里鱼儿投喂食物多少次?”王少平问我。“关于这个只有去问养鱼的渔民,他会给你一个正确回答。”我笑答。“我想渔民喂鱼的时候一定不能粗心大意哈?”王少平问。“真有意思,什么叫粗心大意,渔民想得到收获就和种田种地的庄稼人一样,一分耕耘才会有一分收获。”

“你说的也是,农民用汗水换来了劳动果子,渔民在风浪中收获了鱼儿。”王少平坐下来专心致志的钓鱼。

“叔叔,鱼儿是不是天天要吃巧克力?杨珂亦望着刘鹏问。

“鱼和人一样,一天吃三餐饭,也会吃巧克力。”刘鹏笑说。

“我有很多巧克力,都是从新加坡带回来的。”杨珂亦说。

杨珂亦这句童趣让我好有一般回味,加上杨珂亦的妈妈说她吃饭爱挑食,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经常拿巧克力喂猫喂狗。在我所写的小说里,有好多农村的孩子没钱上不起学,没钱吃不上早餐。穷地区的男子不是无童趣,而是无法有童趣,他们的童趣就是上山摘到一些野果子吃,再就是到水里捕到了一些小鱼儿拿回家。

陈宛玲没把心思放在钓鱼上,她一直在看着渔民干活,看渔民把杂色的小鱼儿用粉碎机粉碎了投到网箱里引来水域中一片“哗哗”的水声。“鱼吃同类?”陈宛玲感到吃惊。渔民笑说:“吃同类的鱼的肉质才鲜美,市场价格也贵。不过箱养食肉鱼的成本也高,风险也大。”

我解释给程宛玲听,肉食鱼就是专吃同类的鱼,石斑鱼,花斑鱼,狼斑鱼,黑鲷鱼都是吃同类。海洋的生物链大吃小,小吃渣,渣吃水生藻类。

陈宛玲说:“我一直在疑惑,上帝创造了世界也很好玩。我估计今夜不会有月亮,假如上帝怜悯我那就叫月亮从云里钻出来。”

我笑说:“你认为上帝是什么?上帝如你所想象随心所欲?”

“那为什么?”“那是一种精神寄托。”

“我觉得有时候需要寄托,比如一个女人想找到终身的寄托。”

“个人寄托与精神寄托,我认为是两码子事。”

“我是个现实主义者,我相信见到了,得到了……”

“你如果是这样的想法,我想上帝一般不会显现。”

一个泡沫样的物体在海面上漂浮,渔民连忙伸出捞钩把它打捞起来并且放进一只专门用来装垃圾的袋子里。我连忙帮他把垃圾口袋打开。我说:“人人若像你一样,大海就会是一遍蔚蓝,天也就更蓝了。你捡起的垃圾怎么处理?”

渔民说:“等装满了就送到岸上垃圾场统一处理。我们渔民最懂得爱护海洋,我们要靠海洋吃饭,海洋是属于整个人类的,每一个在海上作业的人员他们都有责任和义务,对于海面上任何漂浮物体只需每个人动一下手指头这个海面也就干净了。有了碧蓝色的大海才会有了满仓的鱼儿。”

我说:“你说的对,只有渔民才对大海有了切身的体会。”离鱼排不远处有快艇时不时的飞速划过,快艇走过后,海面上留下一条泡沫直线,直到一波波的浪潮涌来才将泡沫抹去。

陈宛玲一双眼睛不是用在钓鱼线上,而是心神不定的看在大海上翩翩起舞的海鸟。海鸟飞翔在大海上划过地平线,这地平线就是海平面。

陈宛玲若有所思地说:“只望早点天黑。”王少平问:“为什么?”“你猜呢!”“海上有约会?”“看海上生明月。”王少平笑说:“你想的美的啊!你看这天上乌云滚滚的不下雨就算好了你的。我看你今天不是来钓鱼,你是专门为了看海上生明月的。”王少平说完把鱼钩挂上饵料投到渔排下面深水中。

“当然的!我就是为了看海上生明月。”陈宛玲没把心思放在钓鱼上,她想到了大海上出月亮时的意境。

“姐姐,海上生明月,怎么生?”杨珂亦问。

“就从大海里生!”陈宛玲笑答。

刘鹏连换了几处钓位,就是没鱼儿上钩。“可能是风浪儿太急,鱼儿不上钩。”梁蔡他和刘鹏是事业上的好伙伴也是工作上的紧密搭手。“大家都空手,只有郝成钓了几尾,我看其他人都是空白。换过地方,我不信钓不到!”

我对郝成说:“你是老钓手,老师傅。”

郝成说:“心要静,不能吵,这鱼儿聪明得很。”

“生活在渔排上的渔家人吃什么?”这个问题陈宛玲问过我两次。我笑说:“吃鱼。”“光吃鱼?”“对,光吃鱼。”“不吃别的?”“别的不也是鱼。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是有点饿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渔排上的人家为大家做好了晚餐,摆了一桌子菜全是鱼。油煎油炸的白鲳鱼,蒸出来的如小虾米那么大小地小海鱼,凉拌的马鲛鱼。围了一大桌也不分宾主。看来车船劳顿个个肚子饿了,端起碗就吃。

“这饭菜真香!”陈宛玲喝着碗里鱼汤。

“为什么哪么香?”郝成笑问。

“不知道,我觉得就是香!”

“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氛围,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环境,这是在海上吃饭,在简陋的用木头搭建的渔排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闻着海腥味吃饭。”我说。

“啊!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啊!”

杨珂亦大口的吃着饭菜。杨文亮看着女儿吃得那么香感到惊奇。她认为这是一桌再普通不过的饭菜,白米饭也是用再普通不过的大米煮成的,一不是泰国香米,二不是进口高级米。这一桌子鱼也是最便宜地鱼。看她吃什么都是特别香。杨文亮说:“我已感慨得无话可说了。她今晚吃的这餐已经超过了她平时任何时候所吃的饭量。”杨珂亦吃饭时这个叔叔看一下,那个伯伯也望一下。

香吗?”“香!

“好吃吗?”“好吃!”

“好吃,你多吃点啊!”我把鱼骨刺剔出来只剩下鱼肉放到杨珂亦碗里。

“嗯!”她挑起来就放到嘴里吃了。

杨文亮说:“有人多在一块吃饭不同,看样子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平时在家中就她和我在一块吃饭,吃什么都说没味,弄了一桌子菜都叫不好吃。”

“你要知道这一桌子上吃到的这些鱼,刚从海里捞起来的。”刘鹏说。

“也是,一般从市场上买到的海鱼都是死的。”杨文亮说。

“能吃到这一桌子海鲜,你得感谢这位叔叔!”我指着刘鹏。

“好吃,小妹妹可以下次再来!”刘鹏笑说。

杨珂亦望着刘鹏,从她眼神中已透析出了她的人生童真,也许就在这种新鲜环境下和这种人多在一块吃饭的场合下正好启迪了她的童真的思维,也有可能成为她人生中一段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郝成说:“大家出来吃的就是这种味儿,玩的也就是这种感觉。”

梁蔡说:“平时坐在大饭店里吃饭吃多了,吃得太腻烦了!”

吃到用花生油清蒸出来半透明的小鱼干,陈宛玲觉得太好吃了就问渔家:“这都是野生的啊?”“这么小鱼渣当然是野生的,全我自己一点点晒出来的。”渔家回答。“这个鱼干还有吗?”渔家人笑:“有也不多,全被人订购了!”“能匀一点吗?”“少量的应该可以。”

我笑说:“吃了碗里,还看到仓橱里。”

渔家人笑说:“渔家人在海边生,在海边长,吃海鱼长大。渔排就是家,我们一年四季生活在渔排上,每天看大海日出,到了月圆之夜看海上生明月。”

陈宛玲说:“我今天最想看到的就是海上生明月。”

渔家人说:“你要是想看海上月亮光,天天夜里都有得看。不过你今天来的不走运,估计晚上看不到月亮。你们要是喜欢吃海鱼,这船上鱼不贵,船上鱼还不如青菜豆腐贵。用船家人的话说天天与鱼打交道,鱼吃多了嘴巴吃上了火,再鲜甜的鱼味还不如白菜萝卜好吃。”

我说:“住在大城市想要吃一顿生猛的海鲜真的好难!吃不起,价格太贵了。海鱼从你这里出发,再到消费者手里价格翻了几番。”

渔排主人说:“为什么海鱼到了吃的人嘴里那么贵?实际上这些利润全被中间商给赚走了!鱼贩子赚了大钱。我们这些鱼全都上给了鱼贩子,鱼贩子再上给市场,市场再销往超市。只有多养鱼,再大一点理想,只希望把渔排扩大一倍规模,也就可以多一些收入。”

我本想说你海鱼养得再多,一但落到消费者的身上还不是贵死了。在大海里养鱼的人数少于那些不养鱼的中间商,消费者想要吃到便宜鱼,那惟一的办法只有减少中间几道环节。吃完了渔家饭,全都坐在选定的位子钓鱼。

“我真想钓到几尾海鱼,为什么这海里鱼老不上钩。”我埋怨说。“钓鱼是要有技巧,还要有耐心。”郝成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往海水里投饵料。我认为他投下的饵料比钓到的鱼儿值的钱要多多了。

看到聪明又漂亮杨珂亦,我想到刘鹏的乖乖女儿。如果把她也带来了,今夜这条渔排上又是何等的热闹,这场景又得改写。看杨珂亦一脸高兴的在渔排上跑来跑去的,家里有孩子多好啊!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我担心她一不小心掉到海里。你掉下去了第一个下去救你的人就是我。有时候她静下心来像个大人的样子,坐下来跟着大人一起钓鱼。

夜色渐渐深沉下来,渔排上亮起灯。用风力发电可以解决照明和看电视。陈宛玲坐在木骨上平视海面,看到远处海港和海港上停泊的船只,还有海面上无数渔家人的灯火在闪烁。往日平静无风的夜,灯火映在大海里,一度错将认为是海龙王的龙宫。海浪掀起朵朵浪花打在渔排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陈宛玲觉得这声音特好听,有一种说不出的水之韵。

陈宛玲感慨地对我说:“我,我觉得这是一首诗。”

我笑说:“有灵感了!”

“灵感!嘿!我又觉得这如诗如画般的夜色海景,又觉得不像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不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那个意思我懂!”“你懂,我问你!我看到海水和木筏之间好像不过一尺高,然而海浪为什么越不过木骨排上来?我觉得如施了符咒一样,这是为什么?”“你所问的这些倒是把我给难住了。”

“你也有被问住的时候。”陈宛玲开心的乐了。

“我难道是十万个为什么。”我说。

“石头,我真的想看海上生明月。”

“怎么办?老天不如人愿了!”

“我求上帝!我叫大家一起来祈祷。”

“等一下等大家不海钓了,一起来祈祷吧!”

陈宛玲说:“我又有了个问题,这些海鱼儿养在网箱里就在那么窄的地方来回游动也不乱蹦乱跳这又是为什么?我看在一平方米之间就足有上百条的鱼儿,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也不怕你吃我,我吃你?”

郝成已明白了陈宛玲的疑虑,笑说:“这么多鱼儿拥在一起挤不死的原因全靠流动的海水为他们提供充沛的氧气。再说他们身上都长了刺,想吃对方也吃不了!”

陈宛玲问:“啊!长刺的鱼是要厉害一些,有没有长刺的人?

我说:“长刺的人我没有看见,不过刺头的人这个世界上倒是不少。

陈宛玲又问:“附近海鱼游了过来,是不是吃渔民投向网箱里漏掉的鱼料?”

郝成答:“游动在网箱外面的鱼都是野生的,少不了会吃一些。”

陈宛玲问:“我,我真想在海上看到月亮。可是这个云儿天的这个月亮会出来吗?今夜能看得到月亮吗?”我看陈宛玲那么痴心于想见到月亮,这个十六的月亮她不是没有见过。难道她影射了什么,她又不说明我也弄不明懂。

杨文亮说:“我已经在祈祷上帝保佑,我想一定会见到月亮。”

“那我们一起来祈祷吧!”也许是祈祷的结果,这天上云儿终于散去了。一团明月在海面上生了起来。拖着一身湿气的月亮,仿佛圆满中长满了雾毛。

“妈妈,你看,我看到月亮是从大海里升起来的。”杨珂亦睁着大大的眼睛,她手里拿着钓鱼线难以用拟人化的想象力说出了这句话。手里鱼线一头的钓鱼钩沉在海底下,望着海面上的月亮。她第一次在大海上看月亮,而且是在渔民用来养鱼的渔排上。

陈宛玲说:“我终于相信有上帝了!这个月亮是从海水里生出来的身上不湿才怪。”

王少平说:“天涯若比邻,海上生明月。”

杨文亮说:“海上生明月,月亮在大海上生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云儿像一群丑小鸭,他自己长得丑,还生怕亮光下见不得海龙王的第三女儿,结果整片的把月亮包围起来。一个声音地在叫:不看不看,我就不让看。

我想起了上帝创造了世间万物的这一说法,万能的上帝只用了一个星期天就把地球上所有的万物全都造好了。实际上上帝只用了六天,第七天也就是星期天,第七天也就是休息日。有了地球,上帝认为地球太孤单,就给地球找个伙伴。上帝从浩瀚的宇宙中挑选,最终上帝认为有一个只有地球六分之一大的星球最合适,于是就从宇宙中捕获到了月亮。

从此以后,月亮形影不离地球,如一对相爱的夫妻。地球自转、月亮公转,月亮围绕着地球一个月转一转,这一个月就是三十天。地球带着月亮一年围绕着太阴公转一圈,这一圈就是三百六十五天。月亮把从太阳照射上来的光芒反射投到地球上,这种皎洁的温柔中的月光带去了由人去想象不尽的色彩,才有了诗情画意般的夜色。上帝这一伟大的绝作,大海就生出了非人所思的,尽人所想象的明亮来。

“站在渔排上,感觉脚下多少有点颠簸。”我手里拿着钓线说。

“看天气不咱地,还刮起了西北风。”郝成给我钓鱼工具挂鱼饵。

“这风有几级?”

“估计三级左右。”

我接过郝成为他上好的钓鱼饵钩,将鱼钩沉入海底说:“昨天冷空气来了,陆地上还好点,到了海面上有三级海风就有了刺骨的冷,可能变了天。”

郝成说:“这点小风小浪算不了什么,在大海上放渔排的人一生中最怕的事就是刮台风下暴雨,下暴雨不怕、海大。有一年海面上刮起了十二级以上的台风,这些渔排上的养鱼的渔民全都撤离到岸上来。台风过后,多数养鱼的渔民的渔排被台风刮坏、有的倾覆,多数倾家荡产,鱼儿尽归大海,渔民血本无归。妇人站在渔排上嚎啕大哭。”

“哭自然灾害?”

“不一定,还有没来得及撤退的渔民,还有坚守阵地的渔民。”

“渔民吃一碗饭好难。”刘鹏说。

我说:“我们在船上渔歌唱晚的,看海上生明月,抒情诗,作赋闲,钓海鱼。就在几天前,某某新区一处纳土场发生了泥石流溃堆事故,造成二十多栋厂房被埋,若干人失联。这一瞬息万变间造成了人间悲剧,造成了多少人家生死离别。想起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想起一起并非属于自然灾害的事故,而本是可以预防的事故心痛。”

刘鹏说:“当一个活着的人从泥石流中跑了出来,他会感悟人的生命如此无可奈何的离去时。然而,谁来替你照顾你爸妈,老婆和孩子?”

梁蔡说:“总是在失去以后才发现,生命莫测啊!”

王少平说:“你不知道,那一刻的分别,就会成为永诀。”

我说:“实际上人啦!昨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在争吵不停,而今却永远的离你而去了!争吵,埋怨,猜忌,烦恼,还要争过胜来。这些就那么重要吗?当你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短暂。”

陈宛玲说:“明月之夜对于失去了亲人们来讲那就是情绪的愁容和喝不干的苦酒,海上生明月对于已经失联了多日的他们家人亲属来说那就是天涯断肠人。然而,这种美景对大家来说那就是一种欣慰,应该多了一帘思索的路才是。”

刘鹏说:“月圆之夜人不圆,这是最大的悲哀。”

王少平说:“说是有一个干部跳楼了!”

杨文亮说:“自感罪孽深重,他悔对苍生。”

郝成说:“假如他不当干部和咱们老百姓一样,当一个海钓者,或者是一个放排人。”

陈宛玲说:“上帝想要他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我说:“月有阴晴,就像海平面上刚才升起的一轮明月一样,湿湿的带着水气还没干也没看够它就不见了。留给大家一种遐想,还有无穷尽的空间让人去琢磨。人生无常,多少事不可以预测,然而就在身边发生。”

“妈妈,我要在海上看日出。”杨珂亦说。

“好,就在这渔筏子上过夜,明早起来看日出。”杨文亮说。

夜上海,海上夜,海上没有宾馆,只有渔排。要想看日出,只能住在渔排上。一层木板隔开了大海,一尺之下就是海水,这一层木板就是大家今夜的睡床。头枕着波浪,听着大海的海浪,于是就那么亲密了大海一回。

用木板隔成小房间大约在七八个平方,整个渔排上也只有两个小房间。小房间亮着荧光灯,用风力发电机把一丝丝电能蓄积起来可以照亮了整个木排。小房间里头放了一张木板床就占去了三分之二。用长块木板隔开了海水,在上面铺一层塑料布,房间剩下三分之一处放了两张蓝如海水一样睡袋。杨珂亦钻进睡袋里,一时兴奋得睡不着,像只小花猫一样在顽皮球。孩童本质拥有的顽皮性格样子很好笑,时不时的将整过身体钻进睡袋里在睡袋里爬行扭动,就如装了一只小动物。

陈宛玲坐在床上看电视,想起近来有一些不必要的烦恼事围绕着转。情商、智商,商商都要,经商挣钱样样都要,谁是我今生最靠得住的人好难说。有些人有钱一点也不大方,嘴里说一套另行的做一套,有些人没有钱倒是穷大方。石头这个人……我一天到晚的在想一些复杂问题,不过问题想多了也不好。看会电视也累,俗话说吃饱了就想睡。

夜里冷得不行,郝成还在用功钓鱼。王少平也在一旁垂钓,她今夜有了收获,钓到一尾乌头品相好个头最大。我看他不钓到一百斤海鱼他绝不收钩。我在郝成身边站了一会儿冷得无法抵挡。“这天太冷了!你不冷吗?”“不冷,你没看到我穿了几层厚衣!”“那我进去了不陪你!”“你早点休息吧!”郝成坐在渔排上稳如泰山。

杨文亮曾在海外歌坛上闪烁一时,她的粉丝见到她时大声尖叫只差点晕倒。她说过要把舞台让给更年轻的人,隐退下来一直保持沉矝。她身穿了羽绒服,一直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喝茶也不多言。半夜十二点过了三个字,她选择了睡袋和她女儿相邻而睡。“叨”了一句,今夜只能在隔着海水的木地板上过夜了。

渔排上床铺有限,棉絮不够,我和马林坐在椅子上眯眼睡觉。王少平睡前把头巾和外套交给我,她把她身上穿的外套盖在我身上。我心中一动,这个女人心细。木棚里有风,我把丝巾裹在头上起到保暖的作用。王少平和陈宛玲占了渔家人床铺。渔家人怎么办,一家只好圈宿在一间更小的房间里。

郝成钓到半夜,说是海上起了大风鱼儿不好钓,就在木地板上铺了一张竹席子,就地一躺连衣服也不脱,拉了一床渔民用过的被子盖上。“呼噜、呼噜”的大睡。我当时也想像他这样睡地板,就是闻不贯那被子上又臭又腥的怪味。凌晨三点多钟,马林坐在椅子上“栽鸡”,人一歪“哗啦”一声倒下,差一点掉到大海里。

半夜下起沥沥小雨,雨点落在只有人头高的木棚顶上,这种雨打木棚声响特别应彻,如寺庙里敲击木鱼声、声声入耳。我认为这是人生中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我听过雨打芭蕉叶声,听过雨过树林声,听过雨打青瓦声……

海面上起了风,这风儿力度不小,风儿掀起浪潮拍打着渔排上的木块,渔排也就跟着海浪在摇曳,倒是有了一种轻微颤抖中的舒适感。风儿会乘着角落里的漏子从中钻了进来,那种透着骨的凉,那种钻人心肺的冷。风儿钻过衣服、这个冷字如何咬得住,只想把四面蓝色防雨布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尽不让风儿透入。

我一直半眯着,到了三更天,雨也停了,风也息了,海潮已退。适才知道这个“静”字在大海上“静”得无法形容。

陈宛玲睡得最早,也睡得最香,看来她的野外生存和适应力不错。我相信她这一夜都在想着一件事:石头不懂人,他不聪明。再就是看日出。她相信大海上有一朵冉冉的燃烧着的太阳会从海平面上升起。早晨六点,陈宛玲起床了,她想看海上日出,结果她的希望落空了。

早晨的天空一片厚云,一直在下着小雨。她没见到日出,有点失落感。她又像小猫一样钻进了温暖的棉被里。“我,我还要睡一会儿,我没有睡够。”

接大家回岸上去的快艇早已停靠在渔排边上随波荡漾。我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感慨大海太深邃了,太伟大了,读不懂也摸不透。美丽的海龙王三女儿只是传说,夜里与海那么亲近也没梦到海龙王的三女儿。

陈宛玲想看出日,杨珂亦想看日出,王少平想看日出,结果天不随人意。海上生明月倒是陈宛玲的命题,上帝给了一次机会也就随了她的心愿。雨虽说是停了,但是海面风吹过时那一种刺骨的冷冷得裂嘴。都把衣服紧贴着身体穿上,纽扣、扣严。王少平把棕色丝巾包裹着头只露出半个脸,陈宛玲将风衣帽裹着一头青丝只差把整个脸面遮住。走的时候少不了买走渔家人几包小鱼干。郝成钓到的鱼儿自己一条也没要全都交给了我。

陈宛玲问:“这些鱼怎么办?”

我笑说:“中午在我家吃了它。”

陈宛玲笑说:“好啊!大家中午一起去石头家吃鱼哈!”

快艇离开了渔排。我回头说与这一夜有缘分的道一声再见!再见了!陈宛玲说她有一种遗憾留在渔排上。什么遗憾留在渔排上?她又不说,想想她应该就是没看够海上明月。还有在早晨的海面上看日出。她仿佛在唠叨谁不主动谁就是傻瓜。我认为她不像有些人,一旦看到月有阴晴时就生出伤心来,还会唱出怀旧来。在碧蓝色的大海上看海上生明月的那种景色应该是属于浪漫主义者。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把思念留给大海,把灵魂带走。

 

  20151230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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