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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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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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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的时候,就是在浙江省海宁市硖石镇,用略带封建的地域划分来说,当时也就是城里人。小的时候可不这么觉得,甚至整个硖石镇都是一片国土,活动范围也就仅仅限于东山为止。

那时候的房子,也就是东山门面口的广场,就只有这么一“面”。家里是第四层的中间这户。

小时候嘛,其实看到地最多的就是地板。

知道那种有不规则图形的地板吗?

上面的形状就是地图。那时候我还没有用到自己的脚,用手指顺着图形中间的缝隙,一路前行,蜿蜒曲折,就这样一直画着。

家的面积不大,每一个房间都能靠回忆记住。那时候很喜欢养动物,家里面有过蜘蛛、蝌蚪、金鱼和别人家来寄养的鹦鹉。它们出现的地方,都会让一个孩子痴痴地。在自己做了幼儿园老师以后,孩子们的照片,无论何时何地,不笑总觉得不阳光灿烂。可我知道,面无表情的时候,才是一个孩子最专注的时候。看着蜘蛛、蝌蚪、金鱼,都一路前行,蜿蜒曲折,蛛网和水波是唯一的痕迹,也是地图。

孩子会不会生出那种寂寞孤独的感觉,我不知道。但大了回想,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这一间屋子里待着的,何尝不是一样的。鹦鹉也不稀奇,笼子也是。

 

所以当一览无余的时候,一个人最想去哪?答案显而易见。

其实不是说明生活环境有多么局限,这没办法,一个孩子又不似哪吒,还真能上天入地不成。

阳台是最完美的地方,那时候真是目光有多远,脑子就能走多远,特别是对于孩子来说。

所以我一直觉得封闭的空间和孤独的地方是最容易让人返祖归真的。那时候的惬意也好,寂寞也好,全部都是最不欺骗自己的反应。想闭着眼发抖也没人来嘲笑你,想找唯一的发光口子也没人来搭救你。监狱如此、心房如此、一个从小一个人在家的孩子更是如此。

 

这个最大最亮的发光口子不是别的,就是阳台。那个时候的阳台三面环光,从日落到清晨,想看都可以。目光所及之处,随便哪里都可以去。那时候就再也不会低头用手指画地板了。眼球的灵活性和眼眶那里的肌肉在高速发展,脑子也是,脚也是。

 

先说低头。下面是一个天井,印象最深的是枇杷树。那时候不知道是枇杷树,只知道很高,但是这样的高没有仰视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兴奋。从小就有居高临下的快感,这是生理上的刺激,也是成长后的悲哀吧。

 

犹抱“枇杷”半遮面。遮遮掩掩地更容易给人瞎想,借形想象是一方面,偷偷揭开魔术布也是另一方面。可再怎么想,其实都是虚枉,毕竟没怎么仔细看过外面的路。全都是匆匆而过,而且小的时候不怎么用脚,都是被迫用两只更强壮的手臂走路。

这种情况,直到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把两节五号电池掉下去为止。生怕太阳一照,两节电池就会爆炸,那肯定是一次火灾。

这场火会沿着枇杷树、沿着围墙、沿着外墙、沿着水管、沿着玻璃、沿着地板、沿着脚、沿着自己,燃烧殆尽。那时候地板上的不规则形状中间肯定没什么空隙,都乌黑了嘛。

天知道一个连楼下天井枇杷树下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会因为两节电池而成为一名纵火犯。

总之,直到广场建成,这把火都没有烧起来。

 

慢慢抬头,看到的是屋顶,平淡无奇的屋顶。但是点缀颜色很环保,那时候没有惊奇到是怎么样的一种生命力,能在钢筋混凝土里成长;也没有感叹于夹缝中的自生自灭。只是觉得这样的绿色最好看。所以大了也很喜欢在建筑上找植物,在不属于它们的地方找它们,没有激励我,没有悲天悯人,只是觉得美。

 

其实最多的是平视,有远有近。

近的就是对面的楼,窗户很多也很小,里面的故事有多又有少。

估计是三楼,有一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怎么知道的?孩子的判断和福尔摩斯的距离就是差一个华生。因为在我炫耀新校服的时候,他带上了红领巾。

估计是那时候小,对面楼的邻居们并不拿我当回事。阳台上能看到头发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大了多,这个后期再叙。

 

最精彩的则是远方,具体的距离不值得丈量,也没必要丈量,就是大大小小的关系。那时候能看到茅桥边上的商城,如果眼睛眯起来,就会有聚焦的效果,那边的钟楼教会了我时间,不远处的瓦片顶让我羡慕不已,后来的挖掘机让我有一丝伤感。因为曾经挂满鲜艳床单的那间房子,在几次乌云笼罩过的白天后,没了。

 

就这样痴痴地,先用手指、再用眼睛,最可惜地脚没派上什么大用场。絮絮叨叨地看遍了所有的地盘。流水账一样的记录,流水一样的生活,离长大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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